他那麼嫌棄他的母親,巴巴兒地把毒婦給娶進門。
如今,遭了東山王妃的毒手,這不是活該麼。
當年他嫌棄他的母親,如今,全都回報在他自己的身上。
他便認真地披上了鬥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免得生了病叫鳳弈和唐菀擔心,且見這王府裡亂七八糟的,他急忙催促唐菀說道,“咱們快回去吧。王嬸累了一天,又奔波了半晚上,多累啊。”
比起東山郡王如今的樣子,他自然更心疼唐菀因為這些破事一晚上沒睡。
這樣乖巧孝順,唐菀心裡感動極了,急忙摸了摸鳳念的小臉兒說道,“念哥兒今天也受驚了。”
一件披風落在她的肩膀上。
鳳弈給她披上了暖暖的披風,轉過來,修長的手指將她身前的披風帶子系好。
他俊美的臉板起來,目光專注地給唐菀系披風,仿佛在他的眼裡,這是世上最重要的事。
唐菀牽著兒子,笑眯眯地站在那裡,隻由著鳳弈這樣照顧自己。
這世間也隻有一個她的郡王罷了。
第115章
感受到唐菀的目光,鳳弈抬眼看了妻子一眼。
這麼愛慕深情的目光。
可見在唐菀的心裡,他是多麼重要。
他垂頭便看了看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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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兒仰頭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
“困。”他抱著自己的王叔的腿揉著眼睛說道。
鳳弈心裡冷哼了一聲,覺得這小子幾天不打就敢上天,心裡想著明天多叫他習武累成狗仔兒,一邊俯身把這小鬼抱起來。冷冷地說道,“回家。”
這個“回家”,叫唐菀彎起眼睛,鳳念把眼睛裡的眼淚靜靜地揉進自己的王叔的肩膀上。
王叔總是很冷淡的樣子。
可是他卻庇護著很多的人。
“回家。”他伸出小手抱緊了鳳弈的脖子,又轉頭去看著唐菀開心地說道。
東山王府從不是他的家。
所以,他也要離開了。
“二妹妹!”就在唐菀答應了鳳念一聲,抱住鳳弈抬起的手臂就要一家子高高興興地回家去的時候,後面唐萱突然叫了一聲,跌跌撞撞地過來。
她的眼神少了幾分明媚,多了幾分疲憊,那張總是快活的小臉兒如今也多了幾分晦澀,隻是面對唐菀的時候,唐萱不知為何,總是覺得她不想叫唐菀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她是長平侯嫡長女,唐菀在她的面前本不是應該小心翼翼的麼?
這打小的優越感叫唐萱看著唐菀努力笑了一下,之後帶著幾分哀傷地問道,“二妹妹許久不見,變了好些。”
“你也是。”唐菀耿直地說道。
這話又不是客套話。
唐萱的確變得不那麼明媚可愛了。
雖然依舊美麗,可是卻少了快活的模樣。
不過誰叫她嫁給了鳳樟這麼一個壞東西呢?
唐菀一點都不同情她,也不想再理會她。
“二妹妹,聽說你生了龍鳳胎,真的恭喜你了。”唐萱見唐菀看都不看自己,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看著清平郡王站在她的身邊冷冷看來,仿佛保護的模樣,再想想如今自己為何會被鳳樟給放出來,不由紅了眼眶,委屈地對唐菀說道,“二妹妹得了龍鳳胎,這是極大的喜事。可是如今,我連兩個孩子的面都沒見過。二妹妹,咱們是姐妹呀,你就這麼絕情,叫我這個姨母見孩子一面都不行麼?”
她一邊說,一邊轉頭仿佛是警惕地去看鳳樟,仿佛跟鳳樟並不是夫妻一心似的。
唐菀沒空跟她說話,卻見一旁,正跟唐三老爺說話的鳳樟也轉頭看來。見唐萱纏著唐菀,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唐菀此刻站在這裡,柔弱美麗,那麼美好。
唐萱怎麼還敢去玷汙這份美好。
“你在做什麼?”他沉著臉走過來看著唐萱問道。
那冰冷厭惡的模樣,叫唐萱單薄的肩膀微微瑟縮,唐菀也有些詫異。
上輩子鳳樟夫妻反目到了兩看兩相厭都已經是好幾年以後了。
這輩子怎麼這麼快。
“我,我隻是想和二妹妹說說話。”唐萱對鳳樟小聲說道,“好歹也是姐妹,難道還有過不去的仇恨不成?”她在二皇子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如今能被鳳樟放出來也是另有緣故,這段日子她不知被鳳樟如何厭棄,如今卻不願意叫唐菀看到自己被鳳樟嫌棄的樣子。
早些的時候,也不過一年的時光,她還春風得意地挽著鳳樟的手站在唐菀的面前做出勝利者的姿態,叫唐菀看著自己與二皇子恩恩愛愛。
可是一轉眼,哪怕是京都皆知她已經失了寵,她唯獨不想叫唐菀看見自己失寵於鳳樟的樣子。
她不想叫唐菀看到自己的失敗。
“與清平王妃說話?你覺得你配麼。”鳳樟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看著唐萱厭惡地說道。
他厭惡她溢於言表,就仿佛當初他深愛她的時候滿面深情。
唐萱被這樣的羞辱驚呆了。
唐菀卻沒耐心看著夫妻倆在自己的面前反目。
唐萱倒了霉她很高興看到,可鳳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賤人。你們兩個都是。”唐菀便不客氣地對鳳樟與唐萱說道。
她很少會說這樣刻薄的話,不過這樣的一個評價,卻叫鳳樟搖搖欲墜。
他怔怔地看著唐菀,看著曾經對自己那麼好,總是很溫柔的唐菀說出這樣冰冷的話語,隻覺得萬箭穿心了一般。他怔怔的,哪怕告訴自己不能露出痕跡,可是這些日子,每每想到唐菀,想到鳳慈與和靜郡主,鳳樟都覺得心如刀割。
如果不是他一念之差,被唐萱引誘,如今,可愛的嫡長子是他的,可愛的郡主閨女也是他的,宮中那麼疼愛他們,叫鳳樟恍惚地想著,若是當初他沒有被唐萱引誘,那如今是不是已經夫妻和美,兒女雙全了?
哪怕他跌落塵埃,可是她和孩子們依舊對他不離不棄。
“菀菀,你,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鳳樟看著唐菀,心口劇痛,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唐菀看著這自說自話的二皇子,覺得他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阿奕,打他。”唐菀轉頭指著鳳樟說道,“太惡心了。”這真是才養好了傷就敢在她的面前胡說八道。唐菀厭惡得不行,也不知道鳳樟如今是怎麼了,她自然不知道鳳樟是被最近破相之後的打擊還有龍鳳胎給刺激的。
倒是鳳弈得了她的指揮,單手抱著兒子,一腳不客氣地把鳳樟踹翻在地,在唐萱驚恐的尖叫聲裡,他都不必將兒子放下來,有力的長腿直接踏在鳳樟的身上,抬手,一旁侍衛捧起一條馬鞭,他一鞭下去,鳳樟捂著自己的嘴便慘叫起來。
鳳弈冷笑了一聲,抬腳踹在他的臉上。
片刻之後,鳳樟嘴裡全都是鮮血,趴在地上吐出幾顆雪白的牙齒,呼吸都急促起來。
太醫們剛剛忙過了東山郡王,一轉頭,卻見二皇子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不由覺得太醫院越發不好幹了。
再沒有什麼比連軸轉更叫人痛苦的。
他們一邊心裡埋怨二皇子自己找打,一邊一擁而上上前照看二皇子,卻聽見清平郡王趁著這個時候,一腳踹在二皇子的下腹上……便聽見二皇子一聲悽慘的叫聲,那聲音比東山郡王中毒還要慘烈,捂著下腹縮成了蝦米。
做了這等慘絕人寰的事後,清平郡王竟眉頭都不皺,隻看著二皇子淡淡地說道,“下次再叫本王聽見你敢說這樣的話髒了王妃的耳朵,本王就送你進宮去做太監。”他看起冷靜,實則這樣狠毒。
堂堂皇子,皇帝僅有的兩個兒子之一,竟然幾乎被他廢了最要緊的地方,太醫們都不敢高聲說話。
反倒是清平王妃,這一向溫柔可愛的美人正彎起眼睛歡歡喜喜,仿佛沒看見二皇子那慘烈扭曲的模樣來,隻挽著自己的郡王高興地說道,“打得越疼才叫他知道教訓呢。阿奕,你真好。”
幾乎廢了二皇子,這就是好人麼?
在太醫木然的目光裡,清平王妃一副更愛自己的郡王的模樣,抱著自己的郡王的手臂無憂無慮地走了。
她完全沒有把二皇子差點被廢了當做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