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和組長說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我繼續去找白歌學習向導如何進行精神疏導。
晚上,我回到宿舍。
門口的地上,一枚「紅鷹」基地的特制胸針安靜地躺在那裡。
這枚胸針,我第一次見到傅淮京的時候,他胸口處就有個一模一樣的。
走廊一片安靜,沒有任何人。
我把胸針拿在手上,細細摩挲。
所以,這算是他的報恩?
【我收回我今天說的話,這麼看來,傅淮京人還是挺不錯的,也沒有那麼難相處的嘛。】
組長被我吵醒:【大半夜你發什麼癲?】
7
夜裡,我睡著後迷迷糊糊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吵我。
像重物壓在我身上,毛茸茸的觸感。
難道是我爸那傻狗又半夜跳上我床了?
可別又尿我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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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揮趕:「狗子,別鬧,我要睡覺。」
下一秒,臉上傳來湿答答的觸覺,帶著點倒刺刮人的酥麻。
不對!
那傻狗舔人可不是這樣的。
睜開眼,黑暗之中對上一雙墨綠色的眼睛,我徹底清醒。
窗外月光傾斜,不至於讓屋子裡完全一片漆黑。
在我的床上,黑豹呈現低趴姿態,背部肌肉線條流暢,靈活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從容優雅,與黑暗幾乎融為一體。
打開燈,我驚訝不已:「你怎麼偷偷跑來我這裡了?」
一般來說,精神體雖然有獨立思考、自己行動的能力,但很少會有哨兵放任自己的精神體遊蕩在外面。
眼下這隻黑豹出現在這裡,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它是偷偷溜出來的。
而且,還爬到我的床上對著我又舔又吸。
我臉上都是它的口水。
「你喜歡我?」我沒察覺出它的惡意,朝它伸出手。
黑豹伸出黑色的舌頭,舔在我的手背上。
一下,又一下。
隨後,它撲了上來,尾巴纏住我的手腕,把我壓在身下,朝著我脖子臉上一個勁地舔。
雖然黑豹不會說話,但是它會做出行動。
我被痒意弄得想笑,拉下它兩隻壓在我身上的前爪:「讓我抱一抱撸一撸,好不好,乖寶寶。」
真的,那天成功撸到這隻大貓之後,我就手痒得不行。
可偏偏傅淮京不讓我靠近,又對我冷言冷語的,還讓我不要打黑豹的主意。
看著在我身下乖乖躺好的大貓,我勾唇一笑,這可是你的精神體主動送上門的,怪不了我。
等玩鬧夠了,我抱著毛茸茸的黑豹滿足地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起床時黑豹已經不在我房間。
出門後,我成功攔到了傅淮京。
8
他眼下青黑,似乎昨晚睡得不怎麼好。
看樣子,他並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
「我說了,我不會接受你的疏導。
「別再跟著我。」
傅淮京一如既往地冷漠,薄唇輕抿,雙手抱拳,一臉不耐煩。
我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送我的胸針我收到了,謝謝!我很喜歡!」
傅淮京看了我一眼:「我沒送過你任何東西。」
這人,送就送了嘛,怎麼還這麼不好意思。
白歌說得是對的,好歹他看起來不像表面那麼難相處。
「送我胸針,是不是代表你認可我啦?」
「你就讓我再試一下疏導唄。」
這一會兒,我拿出我纏人的本領,時刻跟在他身邊。
傅淮京皺眉:「我說了我不需要。」
我問他:「可你已經精神失控過一次了,你需要向導的安撫。」
傅淮京充耳不聞,自顧自忙起自己的事情。
現在沒有任務,他平時在基地就是不斷地進行訓練。
終於,他被我的毅力所打動。
又或許,是嫌我太煩了。
傅淮京問我:「你知道我什麼等級嗎?」
「S 級啊。」我反問,「怎麼,你嫌棄我沒定級啊?」
他沒說話,隻是冷眼看我的目光好似蘊含著「就你也想疏導我?」的不屑。
「我管你什麼級別,反正白塔把我們綁定在一起,肯定有它的用意。」
我知道傅淮京是想讓我知難而退,但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
站在冷峻青年的面前,我表明我的決心:「我之前已經成功疏導過你一次,就算我沒有定級,我也有信心會再次成功。」
程山和他身旁的幾個哨兵在旁邊叫好:「對了!就這樣,拿出你向導的魄力,教訓你不聽話的哨兵搭檔!」
「哈哈哈,我可是在你身上壓了注的,可千萬堅持住啊。」
訓練場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這邊。
我挑釁道:「怎麼樣,傅隊,兄弟們都在看著呢,你敢試試嗎?」
傅淮京斂下眸子,語氣淡漠:「想讓我配合?可以,拿出你的實力,得到我的承認為止。」
換句話來說,就是他覺得我弱雞,能力匹配不上他。
但好歹讓他松了口。
這也算是一點進步。
9
星際文明發展下,帝國人民的身體素質有了一個質的提升。
其中,哨兵的能力最強,各方面素質輕松碾壓常人。他們作為戰鬥精英,時常被派遣去執行各類危險任務。
長期的戰鬥迫使他們需要處理大量的繁雜的信息,精神緊繃,過量承載的信息會壓迫他們的感知。
因此,很多哨兵的情緒波動大,精神很容易崩潰。
等級越高的哨兵,就越需要向導及時地安撫和疏導。
其中,向導的等級越高,疏導的效果就越好。
我已經檢測過等級,再過兩天就會出結果。
對於傅淮京為什麼不願意接受向導的精神疏導,我找到了白歌和程山,問了這個問題。
「其實,傅隊之前是有向導的。」程山猶豫道,「但是,後面發生了一些事,他的向導……死了。」
白歌接著說:「從那天起,傅隊就再也不願意和向導綁定了。」
這些年,白塔不是沒有給他匹配過向導,但全都被他拒絕。
「你是這麼多年來,能對他進行安撫的唯一一個向導。」
話音一轉,白歌告訴我:「但要想得到傅隊的承認,你的等級怎麼著也得上 A 級。不過……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
說實話,我對自己的等級也沒有這麼盲目自信。
但,我得做出行動才行。
向導的強化訓練是由白歌引薦的一位教練帶著我一起做。
首先是身體素質,我得跟上來。
各種體能訓練一起上,我差點沒了半條命。
白歌調侃我:「就你這樣的,在戰場上都還得靠傅隊保護你。」
我被激起動力。
跑步由一開始的一公裡逐漸增加到十公裡。
力量訓練,也在慢慢加碼。
除了體能訓練,還有精神力的操縱、與哨兵的鏈接與結合,我都需要教練帶著。
白天,我在訓練場淚灑如雨,時不時又去勾搭一下傅淮京,可他態度還是那樣冷硬:「還遠遠不夠。」
要想得到他的承認,我還得更努力才行。
夜裡,黑豹爬到我床上,任由我蹂躪、狂吸、猛撸,乖巧得不行,給了我極大的安慰。
「你好乖呀,一點都不像你那個主人,脾氣又冷又硬,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白歌還說精神體是哨兵的情感體現呢,你這麼喜歡我,你主人卻好像很煩我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對我有半點喜歡。」
我有些煩惱。
那天聽了白歌說的話,我想留在傅淮京的身邊。
我對他是越來越好奇了。
黑豹耳朵抖了抖,餍足地搖著尾巴。
第三天,我的等級結果出來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白塔竟然檢測不出我的向導等級。
我懵了:「怎麼會?」
而這時,教練提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的精神體呢?」
10
哨兵有精神體,向導同樣也有。
白歌的精神體是一隻小狐狸,程山的精神體是狼。
而我,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體是什麼。
沒有精神體,意味著向導能力出現殘缺,很有可能白塔檢測不出我的等級,就是因為這一點。
這幾日高強度的訓練已經有了一些效果,我能感受到傅淮京也在默默關注著我。
這個結果出來,他會對我失望嗎?
我找到了傅淮京,在遊泳池邊。
他從水裡走了上來,發絲被他撩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纖長的睫毛掛著水珠,灰色眸子不帶一絲感情地注視著我。
我的目光被他裸著的上半身吸引。
寬闊的胸膛上,在靠近心口的地方有處特別明顯的傷疤。
而在他後背處,也橫亙著幾條大小不一的刀疤。
其中最顯眼的一條疤,從左肩處一直劃到右腰下方。
我看呆了眼。
傅淮京嗤了一聲:「害怕?」
「害怕就趕緊識趣離開,我不會……」
「你是害怕到時候保護不了我,才不讓我靠近你的嗎?」我打斷了他,「這就是你不需要向導的理由?」
他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與你無關。」
我逼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嗎?」
終於,他不再是一成不變的冰塊臉了。
雙眉緊鎖,傅淮京冷聲道:「不是。」
我步步緊逼:「那是因為什麼?」
「傅淮京,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努力,爭取讓你接納我,你總得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吧!」
目光碰撞在一起,我倔強地仰著頭看他,尋求一個答案。
良久,傅淮京扯了扯嘴角:「因為你沒有精神體,是個殘缺的向導,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精神疏導。」
「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我怔愣在原地。
等傅淮京和我擦肩而過時,我抓住了他的手臂。
「沒有精神體,我照樣能在你精神失控時安撫你,不是嗎?」
就像他在訓練場失控那天,我還是個新人,什麼訓練都沒有做過,都能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對他安撫成功。
沒理由我做了這麼多努力,都比不過那時候的自己。
有沒有精神體,真的那麼重要嗎?
「傅淮京,我想和你做搭檔。」
「你答應我的,會看看我的實力,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我打開屏障,向導素攀向傅淮京,沒等我有所動作,他大力甩開我的手。
「別碰我。」
傅淮京臨走前,給了我一個冰冷的眼神。
但我又怎麼可能會放棄?
到了中途就放棄,這不是我的作風。
我比較喜歡貫徹到底,無論遇到多大的阻撓,我都堅信自己可以跨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有放棄訓練。
闲暇時間,我就去堵傅淮京。
高大的青年被我堵在長廊上,夕陽的餘光灑在他身上,連發絲都在發著光。
隻是,眼前這幅美景被他不耐煩的表情破壞了一丟丟。
「傅淮京,你是不是把黑豹關起來了?」
這些天沒有它相伴,我難以入睡啊。
我控訴:「你不能因為我倆的事,你就遷怒人家黑豹啊!它還是個孩子呢,需要我的關愛。」
傅淮京涼涼一瞥:「別碰我的精神體。」
我討價還價:「那你讓我疏導,我就不碰它。」
傅淮京把我的路堵得死死的:「休想。」
「那你把黑豹放出來,我想它了。」
「休想。」
我就沒見過他脾氣這麼硬、這麼難相處的哨兵。
說什麼都不行。
他不為所動的樣子像極了寒冬臘月的高嶺雪花,冷得讓人心寒。
半個月過去,我除了知道傅淮京喜歡遊泳、不愛喝牛奶之外,一無所獲。
這讓我有些挫敗。
【組長,怎麼辦,我有點想放棄了。】
「這就放棄了,那可不行啊,小可愛。」身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一個眉眼帶笑的俊朗青年坐在我旁邊。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傅淮京那麼難靠近,不如……你申請換個搭檔,看看我怎麼樣?」
11
牧熙的精神體是一隻黑白分明的大熊貓,表情憨憨的,看著就讓人想親親抱抱。
我有些手痒,但忍住了:「你什麼意思?」
牧熙笑道:「你考慮考慮我唄,我熱情大方,體貼待人,聽從向導的安排。關鍵是……我不會排斥你的疏導。」
「怎麼樣,考慮考慮?」
聽起來很不錯。
但我還是拒絕了他。
這之後,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謠言,說我要和白塔申請換搭檔,各個哨兵一窩蜂地跑到我面前自薦。
我落荒而逃,沒敢再去訓練場。
但我卻時不時碰到牧熙,他的出現很巧妙,讓人生不出任何反感,還在我多次需要幫助時挺身而出。
要不是看在黑豹會生氣的份上,我可能會抵擋不住誘惑,去撸他的大熊貓。
「謝謝啊,你又幫了我一次。」我笑著對牧熙說,「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算是他幫我幾次脫困的感激。
牧熙揚起嘴角:「好啊。」
話音落下,一旁拐角突然走出一個人。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傅淮京高大的身影,他身邊跟著黑豹,墨綠色的眼睛望著我,滿臉委屈,就連尾巴都不甩了,看上去蔫巴巴的。
不知為何,我有種「偷情被抓住」的慌亂感。
「那就這樣,今晚我再聯系你。」
我追了上去,抓住傅淮京:「這幾天你去哪裡了?我去找你疏導都找不到人。」
「不需要了吧,你不是已經準備向白塔申請換搭檔了嗎?
「我看你和那個牧熙相處就挺好的,你去找他不就行了。」
傅淮京的話,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的。
我否認:「沒有的事,你不要聽他們亂傳,你這些天去哪裡了?我都找不到你。」
「被臨時調離去執行救人任務了。」傅淮京淡淡回答。
去執行任務了?
怪不得黑豹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
我拉住他:「那你現在更加需要精神疏導了。」
傅淮京牢牢站在原地:「不用。」
黑豹坐在地上,用殷切期望的眼神看著他。
「傅淮京,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拒絕我。」我忽然有些心累,「你沒看到黑豹也需要疏導嗎?」
話音落下,黑豹消失了。
他把黑豹收了回去,淡漠地轉身離開。
我心中湧起一股無名之火,再度追上去把人攔住。
「傅淮京你個王八蛋。
「你就是一塊又冷又硬的臭石頭!」
沒忍住,我往他身上打了幾下,力道不重,單純是發泄心中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