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一把摟住腰,給我提起來,一口吻住。
我原本以為,再厲害,也就跟那晚一樣,誰知畫風漸漸不對。
我驚愕地瞪大了眼,推了推他,江予鐵了心,抱得更緊。
我慌了,沒人告訴我吻和吻還有區別啊。
我揪住江予的襯衣,像隻溺水的樹袋熊,抱得緊緊的。
眼前的世界都在晃動,街口繽紛的霓虹化作星星點點,暈染出浪漫的光圈。
像一群精靈在跳舞。
漸漸地,我失去了思考能力,閉著眼睛,心如擂鼓。
最後,江予抵在我額頭,輕輕說:「記著,這叫法式。」
我臉紅得不能再紅了,扎進他胸膛裡,悶聲悶氣地應了聲。
今晚的星星很亮,我被江予拉著,走在馬路邊。
偶爾有兩三對情侶膩歪著走過,我就晃一晃胳膊,江予察覺到,抓得更緊。
哈哈,男朋友,我也有了。
13
我跟江予在一起沒幾天,正式返校。
站在學校門口,江予拍拍我,「走,先把你送到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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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拍腦門兒,「我有個約會。」
「啥?」江予的注意力在一旁的奶茶店,剛點完木瓜牛奶,回頭問我。
我說:「我和班長有個約會。」
江予臉突然黑了,「就是上次臉皮特厚那小子?」
我一正言辭道:「我今天要當面跟他說清楚。」
木瓜牛奶做好了,江予插了個吸管,讓我嘬一口,嘬完重新拿回去自己喝。
我愣了,「你有兩杯!」
「我在圖書館等你,上午見不到你,奶茶就沒了。」
他提著行李箱,無情地將我丟在原地。
我看了看時間,跟班長約定的時間要到了,急匆匆個趕到約定地點。
等了好半天,班長來了,大老遠就說了一句:「你跟江予在一起了?」
他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說話語氣不太好。
「對。」我還在猶豫萬一班長表白,要怎樣拒絕他。
如果他自己看到了,就能免去尷尬。
「為什麼不告訴我?」班長問。
「抱歉,我——」
班長走近,一把拉住我,「你喜歡江予,為什麼還要答應我?」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縮縮手,發現他力氣很大,深吸一口:「我沒有答應過你。」
「那你收我紙條幹什麼?」
他的語氣讓我很不舒服,我用盡力氣甩開他的手,鄭重地說:
「首先,我和你除了工作之外並沒有多少交集。其次,你夾在酒杯裡塞給我的,在紙條裡隻說有話要跟我說,我要拒絕什麼?再者,我和江予學長昨晚剛剛在一起,沒必要發消息廣而告之。」
我仰起頭,清楚地說道:
「如果我沒有會錯意,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希望我們在新的一學期,合作愉快。」
我轉身要走,班長揪住我上衣,死命地扯,
「你把話說清楚,前幾天我還看見你跟唐奕看電影,怎麼今天就跟江予在一起了,挺隨便啊,那我也可以啊,反正你——」
我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冷著臉說:
「請你放尊重一些。我跟誰在一起不需要徵求你的同意,我們不熟,沒有任何私人來往,我也沒有玩弄你的感情,你的挫敗和生氣源自你自己求而不得的惱羞成怒,與我無關,如果你執意糾纏,我會上報導員。」
班長臉色一陣青一陣紫,最終默默松開,看了我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閨蜜聽說之後,當場就炸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誰知道他就是個敗類啊!」
「當時嚇死我了,我以為他要對我動手。」
一間不起眼的小插曲就此接過,我們都沒放在心上。
開學忙碌了一天,室友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我早早洗漱完,躺在被窩裡給江予打電話。
江予不知在忙什麼,電腦鍵盤一直在響,他室友在喊:「快!就差一下,補刀補刀!」
我瞬間明白他在打遊戲。
都說男生打遊戲的時候耐心很差,我說:「那你先忙,我先掛了——」
「不許掛。」江予淡淡開口,「才談幾天,這麼不耐煩?」
「可是你在忙啊。」
「沒忙,多跟你說會兒話。」
「你好黏糊人。」我小聲說。
那頭江予聲音似乎帶了笑意,「就黏糊你,待會睡覺都不許掛。」
隨後就是江予室友的哀嚎,「臭情侶。」
我覺得過於高調,於是轉移話題:「你們贏了嗎?」
「不知道。」江予說,「我沒打。」
「啊?那你在幹什麼?」
「申請留校讀研。」
我愣了一下,說:「可是你成績很好,可以保送北江……」
江予沒正面回答我,「已經聯系好導師了,通過考試就行。」
我睡意全無,追問:「你為什麼不去北江啊?」
江予頓了一下,隨口道:「沒保送上。」
他成績優異,除了他還能有誰?
可聽他的語氣,並不像開玩笑,我翻了個身,朝裡,靠著牆小聲說:
「江予哥哥,加油。考咱們學校也很好啊,我能一直跟你在一起。」
那頭靜了一會兒,笑出聲,「這麼會哄人啊,嘴真甜。」
我學著閨蜜教的,笑著說:「你親親就知道了。」
這次換我的室友哀嚎:「臭情侶!」
最後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第二天早上,就被室友晃醒:「詩語,你被掛了!」
我迷迷糊糊睜眼,盯著室友屏幕上的校園帖:
「掛一個人品不好的狐狸精。」
賬號是個匿名,我屏住呼吸,顫抖地打開,第一張圖就是我在志願者群裡打招呼的截圖。
配文:小提琴拉的不錯,曾出席過校文藝晚會,許多男人喜歡她,所以幾頭都吊著。
第二張是我和江予、唐奕三個人在奶茶店前的照片。
配文:兩次光顧奶茶店,第一次是江予學長掏錢,第二次是唐奕學長掏錢。插一句:有人曾撞見他們三人在電影院看電影。海女無下限。
下面的評論都瘋了。
「我認識,個人覺得小提琴一般水平,能上文藝晚會,想想就知道……」
「頂樓上,知識普及:江予,校學生會會長;唐奕,學習部部長。」
「平常看她不怎麼學習,期末成績在班裡排前三,拿了獎學金。」
「有人舉報嗎?帶我一個。」
「上次有人說她考試抄襲,好像是……」
「那情節太嚴重了,查一下吧。看看成績有沒有貓膩。」
「她叫簡詩語。」
我躺在被子裡,已經感覺不到四肢的溫度了。
想辯駁,卻不知道從那一條開始。
最新的一條評論讓我徹底崩潰:「我記得江予好像有女朋友……」
還沒看完,江予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詩語,下樓,今天陪你上課。」
我壓著難受,問:「你沒課嗎?」
「大四,課不多。收拾一下,帶你吃早飯。」
「哦。」
室友試探地問:「你沒事吧?」
我下了床,「沒事。」
收拾完畢,我下樓,卻在一樓大廳被人堵住。
幾個女生將我圍做一團,兇神惡煞地逼問:「你跟唐奕學長什麼關系?」
「沒關系。」
「沒關系為什麼他給你買奶茶?」
我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想走,結果她們不依不饒,跟我撕吧起來。
我憋了一早上的悶氣驟然有了爆發點,跟她們扭打在一起。
江予把我從女生堆裡拎出時,我頭發蓬亂,臉上被抓了一道。
隨後導員到場,把我們幾個在場的都叫到了辦公室。
高校不興請家長了,情節惡劣直接給處分。
我們幾個參與打架的站在門外等候發落,江予先進去的。
我本來在最後排,被她們幾個推到考門縫的位置,有罵我先挨。
隨後導員的聲音順著門縫飄出來。
「……你中了哪門子邪?好好的北江不去,要留在咱們學校?北江無論經濟發展還是教育資源都不是咱們省能比的。」
江予說:「離家近。」
「離家近哪有未來重要!江予,你不要犯糊塗!」過了一會兒,導員嘆了口氣,「是不是因為外面那個?」
江予沒說話,我屏住了呼吸。
導員繼續:
「畢業季分手很正常,大學期間的戀愛本來就不能當真。不要為了愛情,自毀前途。而且小姑娘將來長大,也可以去北京。」
「老師,還有三年。」江予淡淡說,「三年太長了。」
「你怕什麼?」
「怕被人搶走。」
我聽著聽著,眼眶就紅了。
江予說:「我喜歡她很久了,不想拱手讓人。」
導員最後也沒了脾氣,挫敗地說:
「我隻是希望你能考慮明白,咱們學校雖然不差,但……北江會讓你前途更加光明。」
「謝謝老師。還有,關於校園的帖子——」
「那個學校會查證的,私生活我們管不了,但涉及到學習成績,我們不會放任不管的。」
過了一會兒,門從裡面打開,江予走出來,看見我在門口,愣了一下,之後神色如常開口:「都進去吧。」
對於我們這群真正參與打架的,導員明顯沒了剛才那麼客氣。
由於雙方都不肯和解,所有人被罰寫檢討。
從辦公室出來,江予倚牆等我。
我看見他,飛快地背過身往前走。
江予腿長,慢悠悠跟在後面。
直到走出教學樓,他喊我:「等一會兒。」
我背對著他停住腳步。
江予走過來,摸摸我的頭,「我沒有女朋友,隻有你。」
他在解釋帖子的事兒,可我關心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我一開口,鼻音濃重。
江予彎腰,視線與我平齊,捉住我躲避的頭,「哭了?」
我左盼右顧,說:「疼的。」
江予嘆了口氣,「不能打架。」
「你上次也打了。」
「別跟我學,女孩子不要打架。」他牽住我的手,往醫務室走。
夏日的清晨,學生還沒有那麼多,風有些涼,吹在湿漉漉的臉上,讓我清醒了不少。
我對著江予的背影,說:「江予哥哥,我們分手吧。」
江予猛地停住腳,回頭,「你再說一遍?」
我無比認真的說:「我想讓你去北江。」
「你都聽見了?」江予抿唇,臉色不太好。
「聽見了。」我眼眶不知不覺就湿潤了,最後哭著說,「異地太難了,萬一你有喜歡的女孩子怎麼辦?」
江予手忙腳亂地給我擦,念念叨叨:「明明舍不得我。」
「你等我幾年,我也去北江。」
江予抱著我,輕輕拍著後背,「異地好不好,不分手。」
我哭得更兇了。
爸爸媽媽神神秘秘給我借來的高中學習資料,上面的字是江予一筆一劃寫的。
我努力了很久,終於進入了夢想中的學府,直到前不久看見他的字跡,才明白一直都是他在暗中幫我。
他是支撐我上進的動力,在無數個疲憊又絕望的深夜,我看著筆記本上清晰的字跡,重新燃起希望。
「江予哥哥,我不會喜歡別人的。」
「騙子。」江予低低地說,「雙魚座,一看不住就跑了ẗŭ̀₃。」
我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踮起腳吻住江予。
輕輕一碰,離開,認真說:「我蓋章了,不會騙你的。我每天給你打電話,假期去找你——」
江予一把撈住我,重新吻住。
太陽慢慢爬上樹梢,滲透進繁密的綠葉。
異地戀很辛苦,我們都不確定這場戀愛會持續多久。
但沐浴著溫暖的陽光,一切都有希望。
14
閨蜜說,我是她見過戀愛時間最短的人。
江予參加了導師的研究,協商後,提前一年去了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