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堆女人湊在一起打葉子牌,有什麼好去的。
玉笙搖著鎏金小香球,晃蕩了兩下又覺得無趣,遍隨手扔在一旁了。自打周承徽沒了那日,她與殿下小吵了一架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太子。
太子每日依舊是上朝下朝,隻是不來她這兒,也不叫她去書房。
東宮上下誰都知道她失寵了,如今連殿下面都瞧不見,去了純良媛那兒也是被人看笑話。玉笙擰著眉心,扣了扣迎枕上的繡花兒。
“東西都整理好了……”玉笙抬頭看著一屋子的東西,有些欣喜又有兩分茫然。
新住處早就可以搬進去了, 玉笙拖到今日還沒搬是因為不知住在哪。
那地方再小,也是處宮殿。兩進兩處的院子,比不得這長信宮大,但除了主殿外,偏房也可以住兩位小主。
如今她是昭訓,按照規矩制度,是萬萬住不得主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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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讓她住在偏房?
玉笙咬了咬牙,她又如何甘心?不說旁的,就說那院子裡的設計,擺設,花草樹木,連帶著座椅都是她喜愛的。
當初挑的可是按照主殿的部署圖挑的,如今裡面都置辦好了,卻是慫的不敢去住了。
扣了扣手指,玉笙想到前幾日王全過來回話,姿態恭敬,面上滿是笑意。隻說,院子上下已經上下都翻了一遍,那裡清涼如今夏日住過去正是舒服。
玉笙不是沒有拐著彎兒的問過王全,隻不過他嘴巴和河蚌似的,怎麼問都不說。
問的多了,最多加上一句:“昭訓若是有什麼疑問,可以親自來書房問殿下。”
老東西,心機深。
玉笙咬咬牙,深深地嘆了口氣,這個時候若還不知道殿下是故意的,隻怕是白活了。
那個男人,拉不下臉面,便逼著自己主動去找他!
55. 孟雪瑤 恆王殿下回京了
玉笙想的很好, 小算盤啪啪響。
可千算萬算,卻是沒料到純良媛壓根兒不肯讓她躲。
晌午派人來了一趟,玉笙沒去。剛用過晚膳純良媛那兒又派了人過來。
“李良媛、李昭訓等幾個都在呢, 就等玉昭訓一人了。”純良媛身側的大宮女叫做春喜, 一張臉生的圓嘟嘟的,十足的討人喜歡。
此時面上帶著笑意,舉手投足更是恭恭敬敬。
沒等玉笙拒絕,她那圓嘟嘟的臉上又露出兩顆小虎牙:“我們小主可還說了, 玉昭訓要是再不過來, 她可就要親自過來請了。”
玉笙沒法子,隻能答應,純良媛三番兩次的派人過來請她, 她若是再不過去, 可就是太不給人臉面了。
“原是我不太會,怕擾了你們主子的興致。”
玉笙從椅子上站起來, 對著那宮女笑著道:“竟然純姐姐非要我過去, 那等我換一身衣裳,便跟著過去熱鬧熱鬧。”
主子吩咐的差事辦好了, 春喜十足地高興,露著一顆小虎牙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呼——”等人走後,玉笙頭疼的揉了揉腦袋。
“這下子是非去不可了。”
玉笙揉著腦袋一臉頭疼的坐梳妝臺面前,身後,素嬤嬤一邊伺候著她上妝,一邊笑:“主子這應都應了,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玉笙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揉著眉心有些心累:“純良媛這個人,有些太過於熱情了些。”對著素嬤嬤看過來的眼神, 玉笙咬了咬唇,道:
“我與她之前並不相識,她對我好的有些過了。”她一路走來都是小心謹慎的,並不熟悉這種沒有目的示好。
素嬤嬤低頭,就瞧見自家小主一臉的愁苦,低著頭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沒笑。她當這幾日小主躲什麼呢,純良媛那兒請了三四回小主就是不去。
斜著給玉笙插了根金步搖,素嬤嬤不敢笑出聲兒:“主子就當是單純過去打葉子牌的。”
“也是,想再多的也是無用。”
***
可等到了純良娣的臨華殿,玉笙才發現太子妃那兩個庶妹也在。太子妃自從上次生病,就關在宮中閉門不出。
眼瞧著再過幾日就要選秀了,陸靜姝自然在院子裡待不住。
長姐果真如姑母所說,半點不受太子的寵愛,她入這東宮都快大半個月了,太子卻一次都沒去過她長姐那兒。
陸靜姝一想到這裡,心中有些高興,卻也有些心煩意亂。
長姐不受寵,她連見上太子一面的資格都沒有。上次在長信宮中去的匆忙,她都沒有打扮人就去了。
這幾日長姐一直示意著讓她回去,她一邊點頭,一邊卻又想著再見殿下一面。
尋了個長姐午睡的時候,便偷偷的溜到了純良媛這兒,除了個閉門不出的趙良娣之外,這個純良媛便是這東宮之中除了她長姐之外身份最尊貴的人了。
太子那兒她不敢去硬闖,也不知道太子在哪裡,陸靜姝便尋思著來純良媛這兒碰碰運氣。
隻她手氣不好,心思又不在上頭,沒一會兒就輸了不少。
玉笙進來的時候,陸靜姝剛好又輸了,在這坐了一上午了她就沒贏過,哪怕是不心疼銀子,輸了的滋味也不好受。
她將手中的牌放下來,面上掩飾不住難看的緊。
純良媛作莊,撇了她那掛不住的臉一眼,嘴角微微扯了扯,當做沒看見。
聽見腳步聲往門口看,這才看見玉笙來了,眼睛往下一眯,瞬間就樂了:“請你過來玩一趟,可當真是為難死本宮了。”
她招手,讓玉笙走上前來:“這外面下著小雨,縮在屋子裡你也不嫌難受。”一連串的話說下來,玉笙隻能走上前。
“我這是不太會玩,怕擾了姐姐的興。”玉笙走上前,笑著行了個禮,膝蓋才剛彎下,手就被人牽住了。
純良媛拉著她的手讓她起身:“大家都是姐妹,玩著圖個樂,輸了贏了有什麼要緊的。”她說著,拉著玉笙在她的位置上坐下。
玉笙身側便是陸靜姝,右手邊是太子妃的表妹,孟雪瑤。
純良媛依次給兩人介紹,玉笙撇過頭去看了一眼,對比起陸靜姝,這位太子妃表妹生的才叫是貌美。
雪白的一張臉,瞧著就是副柔柔弱弱的模樣。美人養眼,玉笙便多看了兩眼。
兩人起身玉笙行禮,按道理說玉笙出身自然比不得她們,可如今她是太子昭訓,算來也是正五品,兩人自然需得行禮。
陸靜姝極為的不高興,彎腰屈膝的時候飛一樣的快,隨隨便便糊弄著就起身了。
“你來替我頂一定。”純良媛一張張臉上滿是笑意:“本宮這都坐了一上午了,剛好喝口茶歇一歇。”
玉笙說不會玩,倒不是真的不會,在入東宮之前,她們姐妹們玩的最多的便是這個。
隻是她剛拿了不會玩當做說辭,前兩局的時候便適當的開始放水。打了兩圈便琢磨出來了,除了那位陸靜姝之外,其餘兩個都會玩。
最讓玉笙驚訝的還是李良媛,玉笙見過這李良媛幾次,她都是一副瘦弱嬌小,什麼都懼怕的樣子,但打起葉子牌來,卻是十分得厲害。
幾次下來,都是她贏,輸的是她與陸靜姝兩個。
“玉昭訓姐姐這麼受寵,原來是因為臉生的好看。”剛一局陸靜姝打了個平手,看著輸了的玉笙得意的尾巴都翹到天上去。
她盯著玉笙的臉,歪著腦袋裝作一臉的天真:“姐姐您說是不是?”太子殿下那日故意將人留下來,她當時心中就止不住的酸。
如今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哪裡還管不管的住規矩?這話就是在明晃晃的,暗示她蠢笨了。
“陸小姐這一聲姐姐我可不敢當。”玉笙翻開手中的牌,她的牌面比陸靜姝的大,自然而然的將陸靜姝的牌給吃了。
重新放下一輪的牌,玉笙才衝著陸靜姝笑道。
“陸小姐可是陸府的小姐,玉笙家世低微,可受不得你這一聲姐姐。”
“再說了,玉笙是殿下的昭訓,陸小姐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叫我姐姐,未免太看輕了自己,若是旁人可是要誤會。”她這話說的滿是笑意,可卻是讓陸靜姝氣的咬牙。
她做夢都想入東宮,玉昭訓這句話可是在暗示她不配呢。
陸靜姝扯了扯嘴,對著玉笙那張臉恨不得撲上前去撕碎了她。剩下的後幾圈,玉笙就沒讓著她了。
一局四個人,玉笙不爭不搶,總是第二或者第三。既不用輸銀子,又穩穩當當的壓在陸靜姝的頭頂。
氣的陸靜姝一下午面色青了青,又白了白,舉著牌的手哆嗦著,一口氣硬生生賭的她心口疼。
“好了好了。”純良媛看了一下午的熱鬧,眼看著陸靜姝桌子下的手都哆嗦了,這才不得不上前去打圓場。
“時候還早,大家吃些糕點歇一歇,歇一歇。”
宮女們立馬捧上糕點來,陸靜姝看著身側的玉笙,那一臉無辜柔弱的表情,氣的站起來將手中的牌甩在桌上。
打了一下午,輸了她整整八百兩。
陸府雖家族旺盛,卻是清廉。她又是個庶女,雖是得寵但都是吃穿用度方面,體己的銀兩卻是不多。這一下午,都快丟了她小金庫的一半兒了。
氣呼呼的喝了杯茶,陸靜姝不僅心疼銀子,她還氣得心口疼,她又不傻,自然是知道玉昭訓是故意的,一次兩次是巧合。
可自從她說了她那句話後,玉昭訓就沒再讓她贏過。
狠狠咬著牙,她恨不得將這玉昭訓給嚼碎了。對比起她的淡定,玉笙則坐在一邊,面色淡然。
“再十日就是選秀了。”
純良娣喝了口茶,夾了塊糕點輕輕嘗了嘗味道,問身側的孟雪瑤:“表小姐也是這次的選秀名單中吧。”
孟雪瑤瞧著有幾分怯懦,站起來行了個禮,小聲兒道:“是。”
對比起陸靜姝家世高,這位孟雪瑤家世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她父親是恆王身邊的校尉,算是從五品。父親常年跟著恆王殿下外出,一去西北多年沒有回京。生母病故,在府中遭受繼母刁難。
小小年紀吃盡了苦楚,後來是因為跟著陸老太太有些姻親關系在,被陸老太太接回陸府將養在膝下,當了這麼多年的表小姐。
“恆王殿下,那可是個傑出的人物。”陛下喜歡恆王,要誰有這個本事入了恆王府,也算是有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純良媛將茶盞放下來,笑道:“你父親此番跟著恆王殿下回京,應當不就能家中團員了。”孟雪瑤聽到這裡,面色才算是有些紅了。
她低著頭,羞的耳尖都泛起了緋色:“是的。”
快了……想到那人,那藏在袖子裡的手哆嗦著。她很快就要見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