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懶得動她,免得髒了自己的手。
等再過幾日殿下玩膩了,還不是任憑她拿捏?
“沒有後臺的東西。”眼神落在玉笙那藕粉色的長裙上,周承徽喝著茶語氣悠悠地:“好算是識趣兒。”
玉笙笑了笑,面不改色地坐了下來。
“周承徽自然是美的。”玉笙不想搭理這位汪昭訓了,不過是周承徽的走狗,自己倒是洋洋得意起來。
她故意捧起茶渣,低著頭 ,不想去接汪昭訓的話。
周承徽也是膽大,太子妃娘娘那麼喜歡牡丹,她偏生要撞到槍口上。茶水入了口,平日裡苦澀的茶水頗有一絲甘甜。
玉笙倒是想知道,待會太子妃娘娘瞧見了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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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太子妃走過來時,一臉的笑意:“今日是喜事,大家都來得比平日裡早。”
太子妃扶著丁香的手走下來,她種了許久的牡丹總算是開了,一大早起來,開得正是嬌豔。
這還沒到五月,枉她每年都是精細伺候著,她親手種的牡丹,每年開的都是頭一朵。
太子妃滿臉喜色的坐下來,眉眼神清氣爽的,誰也瞧得出來她有多高興。
“是啊 ,今日是嫔妾的喜事,也是太子妃娘娘的喜事。”周承徽眼睛轉了轉,站起來,她難得的嘴巴甜。
平日裡總嫌太子妃不管事,卻是沒想到她生辰太子妃辦的這樣好。周承徽又高興,又得意,特意站起身來賣太子妃這一個面子。
她扭著腰杆,千嬌百媚的站起來,衝著太子妃微微一笑。
玉笙借著喝茶,故意去打量太子妃。
她瞧得清清楚楚,太子妃那張臉幾乎是數年就黑了。溫和的眉眼中戾氣一閃而過,瞧見周承徽的樣子,太子妃整個人都變了。
“是麼。”低下頭,太子妃捧了杯茶水,搖頭喝了一口:“周妹妹今日打扮的,倒是嬌豔。”
扭著腰,周承徽一臉嬌豔的壓了壓頭上的紅包石的牡丹簪,笑的格外的得意:“多虧了這牡丹,倒是格外的襯我。”
話音落下,周承徽又想起太子妃的院子裡好像也是種滿了牡丹的。
她有些怕太子妃不高興,想了想卻到底還是沒解釋了,不過就是花樣,太子妃院子裡種了牡丹,莫非她日後都不穿戴牡丹花樣了不成?
沒這樣道理。
何況,周承徽的眼神往太子妃身上的衣裳那掃了一眼,太子妃從來都沒穿戴過牡丹花樣的東西,也不像是喜歡的樣子。
“是,很美麗。”
太子妃放下茶盞,勾了勾唇 :“坐下吧。”再抬起頭了,太子妃又恢復了剛剛那溫柔如水模樣,隻是眉眼之間少了來時的喜悅。
玉笙將一切都看在眼中。
眼神閃了閃,她往窗外看去,從這兒往外看,是能瞧得見太子妃的內院的。
果然 ,那廊檐下的木架子上,擺著一盆正在曬太陽的花,上面的花蕊徹底開了,豔紅色的牡丹徹底綻放,花朵開得是嬌豔動人。
玉笙認識那花盆,正是昨日裡宮女挨打的那盆。
五月不到,牡丹就開了花。
低著頭她擰了擰眉,身側,汪昭訓卻是沒察覺出來,依舊得意洋洋的朝著玉笙道:“既然你在長信宮住著,又為何要去得罪周承徽?”
“過了今日,周承徽就是周良媛了。”
汪昭訓搖頭一臉的可惜,她是不喜歡周承徽,但更怕自己被人瞧不起,她無寵,跟著周承徽身側,狐假虎威也能過上一段好日子。
“汪姐姐這麼處處為周承徽考慮,周承徽好像也不是那麼承你的情。”
喝了口茶,玉笙的眼睛又故意落在汪昭訓的臉上,汪昭訓臉頰瞬間開始火辣辣的,那日被打的巴掌好像如今都在疼。
“你猖狂得意什麼?”汪昭訓最是要臉面。
就是因為那日被她瞧見自己被打了臉,每次見到玉笙她都要刺上兩句。
“你以為你躲得過?新人誰入府的時候不是受寵的,你以為你能得寵幾時?”這話句,汪昭訓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我不是在諷刺姐姐,我是在向姐姐獻張良計。” 玉笙的眼睛落在周承徽的簪子上,又帶著汪昭訓往窗外那盆牡丹花上看去。
“我自然不願意得罪周承徽。”
汪昭訓的眼神順著她,看到那朵正開的牡丹。
身側,玉笙聲音就在耳邊,徐徐而至:“這寶石做得再逼真,也不如真的鮮嫩。”扭過頭,玉笙喝了口茶,笑道:
“若是將周承徽哄好了,討得她高興,不說獎賞大家也少受苦,您說是不是?”
42. 野狗 感謝深水,加更章節
“主子別氣了, 周承徽也不知曉。”
請安不過一會兒,太子妃就讓眾人散了,她借口要回去更衣, 可一走出大家的視線, 她面色就瞬間就沉了下來。
太子妃許久沒發火,嚇得宮女們跪在地上,呼吸聲兒都不敢喘大了。
“蠢笨如豬。”宮女們上前給她去解頭上的簪子,手還沒碰到, 太子妃就自個兒拔下來, 將那簪子拍在桌面上。
宮女嚇得手開始哆嗦。
丁香嘆了口氣,眼神示意那宮女出去,走上前:“周承徽是蠢, 但她這種人蠢笨也有蠢笨的好處, 您說是不是?”
周承徽入府雖然有三年,但之前的事她是半點不知情的。
或者說, 她沒有那個資格知道。
太子妃的祖父為當朝前首輔, 父親為承恩候,母親是清平郡主, 她自打生下來就千嬌百寵,是京城中真正的高門貴女。
而周承徽……
丁香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周承微的家世有些難以啟齒,外人隻知曉她父親隻是京外的五品官,實則周承微有個外人不知道的關系。
陛下身側的太監總管,是周承徽的幹親。
當今陛下頗為沉迷仙術、道術,而那太監生得好,嘴又圓滑,周承徽本隻是個五品官的女兒, 後卻不知怎的跟那太監攀上了關系。
這事許是難以啟齒,或許是特意被人警告過。周承徽再是霸道跋扈,也從未將這層關系對外說過。
何況,這陛下身側親近的太監總管,又有誰知道是不是陛下授意的呢?
太子妃顯然也是想到了這茬,面色越發地難看起來。
她生的是當真的溫柔,平日裡瞧著也是極少發火的,隻面色再難看,卻依舊還是一點一點地忍了下來。
“重新替本宮梳妝吧。”
仰起下巴,太子妃目視著前方。
丁香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殿下如今在朝中,周承徽的生辰,太子妃起碼也要露個面,不然有心人知道,背地裡嚼舌根說太子妃不大度,見不得周承徽好。
何況,這東宮哪裡有不透風的牆?都是在這紫禁城裡,風吹得一舉一動,陛下那兒,皇後娘娘那兒都是知曉得一清二楚。
見主子想通,她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丁香趕緊往往內殿,去給主子重新拿衣裳了。
隻她前腳剛走,後腳院子裡的宮女就急急忙忙地闖了進來,丁香頭也沒來得及回,眉心立馬擰起就開始訓斥:“怎麼回事,慌裡慌張的。”
那宮女跪在地上,抬起頭,嚇得一張臉色都白了。
“主……主子。”梳妝臺面前,太子妃正對著銅鏡拔發簪,赤金的鳳凰簪子插在兩側,下墜的寶石灼灼生輝。
她掀開眼簾看過去,那宮女面色白得如一張紙。
跪在地上哆嗦著道:“牡……牡丹花……”拿著簪子的手一頓,太子妃面無表情地轉過頭。
宮女將手中的花盆捧上頭頂,剛清早起來還開得正豔的牡丹花,如今卻被人連杆折斷,隻剩下了光禿禿的葉子。
餘下的話一字一句壓根是從嘴巴裡擠出來的 。
“牡丹花被人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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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殿內,戲班子已經開了嗓。
戲臺子上咿咿呀呀的,正是周承徽心心念念的那場戲。這戲她之前聽過,是當時趙良娣心情不好,殿下叫來給趙良娣唱著解悶兒的。
猶記自己當時才剛入東宮,隻能坐在最下面巴巴地看著頭也不敢抬。
如今……周承徽搭在扶手上的手輕輕地敲打著,隨著戲臺子上跟著哼了幾句,如今她也是坐在主位,受著旁人巴結得那位了。
周承徽頭微微揚起,聽著身後時不時的聲響。
“這個季節,哪裡來的牡丹?”
“可當真是稀罕,牡丹可乃是花中之王,襯得周良媛是格外的嬌豔。”
周承徽頭一側,下巴揚起,陽光下她發髻上一朵大紅色的牡丹花開得正是嬌豔動人。隨著她的頭微微一動,似乎隱約還能聞得到那絲絲清香。
抬手壓了壓頭發,周承徽滿意極了,掀開眼簾對著身後的汪昭訓那施舍的瞧了一眼。
“這回你倒是放聰慧了些。”
汪昭訓立馬站起來,一張粉嫩的臉上俏生生兒地帶著幾分喜悅:“今日娘娘雙喜臨門,妾身做的這些不過是微不足道,隻要娘娘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她這馬屁一拍,周承徽心中越發舒坦。
對著戲臺子上叫了聲好,汪昭訓也算是得了臉,坐下來的時候忍不住的扭頭對身側的玉笙那兒感激地看了眼:
“還是你會想法子。”
饒是汪昭訓不想承認,但這位玉昭訓的確是比她聰慧,身段長相令人羨慕,關鍵是頭腦也聰慧,不過是隨口一言,沒想到周承徽還當真是喜歡。
“汪姐姐說的什麼?玉笙怎麼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