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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依在美人榻上看書,周承微身側的宮女又來了,直打的她手足無措。
“什麼意思?”
那宮女膽子大的很,一句話還沒說就隻剩下個背影。三七看著前方那漸漸遠去的燈籠,恨得咬牙:“狗眼看人低。”
“奴才隨主,沒甚稀奇。” 玉笙想了想,還是對著銅鏡‘打扮’了一番。
“這周承微中了邪了?殿下今晚在她那兒還將姑娘您叫去?”三七嘟囔著,一邊蹲下身子給她換鞋。
玉笙沒說話,主子們不等人,稍微換了件衣裳就去了。
周承微倒是不偏不倚,她剛到門口住在東側殿的劉奉儀也跟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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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奴才們剛將晚膳送過來,擺了滿滿一桌子。等御膳房的奴才們都撤下去,周承微才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她將目光放在劉奉儀那氣若幽蘭的身上,不鹹不淡道:“都過來坐下吧,入了東宮這麼久,都沒怎麼見過殿下。”
周承微也不知自己剛是發了什麼瘋,怎麼就好端端的與殿下聊到了這兩個人。
等回過神來,奴才們已經將人叫過來了。
女人天生的危機感,讓她察覺面前的兩人對她有威脅。周承微抬手壓了壓發間的金簪,面帶著笑意去看身側的人。
“殿下,晚膳已經備好,一同入座用膳吧。”
玉笙與劉奉儀一同謝了恩,卻是無人敢跟過去坐下。周承微全讓當做沒瞧見,心中暗道兩人還算是識趣兒。
“這烏雞湯是早膳的時候就備下的,溫火煨了整整一日,骨頭都熬酥了,殿下嘗嘗。”
周承微親自起身,打了碗湯送上去。
“是很香。”陳琢也極給面子,立即就喝了一口,隨手拉著周承微坐下:“你也別忙活了,坐下一塊用。”殿下這番體貼,周承微面上都是笑意。
坐下來之後眼眸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撇了一眼,滿臉的賢惠:“殿下,讓兩位妹妹一同坐下用吧。”
太子像是這才看見兩人一樣,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溫潤的眉眼微微眯起,像是一時之間認不出來。
周承微瞧見他眼中帶著疑惑,眼簾閃了閃,隨即給他介紹:“左邊那個兒是玉奉儀,右側那個是劉奉儀。”
玉笙察覺到,殿下的眼睛在她身側的人身上頓了片刻,隨即才重新低下頭。
劉奉儀那個狐狸精……周承微面上僵了僵,強忍住咬牙才沒發火。
“來的時候用過了。” 劉奉儀的眼睛太子身上挪開,略微冷淡的面上瞧不出情緒,聲音卻是柔了些:“多謝殿下與娘娘。”
那一桌子的雞鴨肉,玉笙一點兒都不想吃。
想了想,她走上前道:“妾身來的時候也用過了,倒是不如給殿下娘娘布菜吧。”這活兒她是做慣了的,之前在船艙上她不想與他一同用膳,便用這個搪塞過去。
劉奉儀聽聞,跟在身後也學著做了起來。
玉笙手腳麻利,眼色也好,劉奉儀一瞧就是剛學的,雖不嫻熟但也乖覺。兩人一門心思的布菜沒搞什麼小動作。
周承微瞧了許久,慢慢這才放下心。
屋子裡靜悄悄的,玉笙伺候著殿下用菜。正待她探身去夾中間的菜時,無人看見的角落,隔著桌布,一隻手指修長的手卻是探到她的裙子裡,對著那翹起來的地方輕輕拍了拍。
酥麻的感覺瞬間襲滿了全身,玉笙夾著蝦的手一抖,強行忍住自己才沒雙腿發顫,面上爬滿紅暈,她低著頭不敢讓人瞧見。
深吸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將身上那隻手忽略過去,哆嗦著放下白灼蝦,轉頭去夾了筷他最不喜歡的鹹水鴨子送到他碟子中。
“殿……殿下慢用。”她咬著唇,含著水霧的眼睛撩起來,衝著他看了一眼,裡面滿是哀求。
他那手再撩撥下去,她就要忍不住了,玉笙死死地咬著唇,才忍住自己沒有呻.吟出聲。
陳琢面色清冷,沒半點情動,明顯是故意的責罰。手指靈活,足足攪的她快要堅持不住了,才施施然的收回了手。
他沒再多看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將鴨子夾到了周承微的碗中,溫和道:“你消瘦了不少,多用一些。”
周承微抬起頭,對上他那滿是關懷的眼神,滿臉羞澀的點頭吃了下去。
好在,之後身側的人再也沒了旁的小動作,直到用完晚膳,玉笙與劉奉儀得了兩句誇獎,一前一後的退了出去。
玉笙雙腿微軟著扶著三七的手回到屋子裡,沒一會兒正殿的燈也熄了。
“姑娘。”三七捧著燈來,怕主子難受:“殿下他……”
床榻上,玉笙紅著耳尖搖搖頭:“我沒那麼大的臉,想這些。”殿下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這樣一個人,風光霽月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桀骜不馴的心。
膽子太大,手段頗多。剛剛周承微在他面前,都恨不得軟成一灘水,夾菜的時候他都能一臉溫和的與周承微說話,眨眼卻當著室內那麼多人的面,將手放在她身上。
想到剛剛放在腰間的觸感,如今想起來後面還是一陣滾燙。
23. 截胡 去截胡殿下
殿下昨晚歇在周承微那兒, 一早起來還陪著周承微用了早膳才走。
長信宮本離著殿下的長樂宮本就偏遠,這大半年來殿下去長信宮去的少,早就有流傳說周承微失了寵。
如今這殿下一來, 倒是不攻自破了。
周承微重獲寵愛, 自然得意。今日照例要去給太子妃請安,可周承微卻是坐著轎撵,姍姍來遲。
人還沒進屋,就聽見周承微滿是笑意的得意聲兒:“是妾身來晚了, 娘娘勿怪。”
太子妃坐在最前段, 正扭頭與身側的純良媛說話,殿下是一宮太子,後院按照品級來算, 太子妃之下, 可設良娣兩人,良媛六人, 承微十人, 昭訓十六人,奉儀二十四人。
玉笙坐在最後面, 仰起頭往前看。
太子對於後院品級向來小氣 ,府中良娣之位隻有一人,是住在玉堂殿的趙良娣。她入東宮這麼長時間,來給太子妃娘娘請過兩次安,趙良娣的位置一直是空著的。
如此看來,這位趙良娣也是位神仙人物,這麼長時間不來請安,太子妃卻是半點怨言都沒有。
與太子妃說話的是純良媛,良媛的品級雖然比良娣的品級低一級, 但這位純良媛卻是個有封號的比起趙良娣來也差不了多少。太子對後院之事向來不上心,可唯獨給了這位純良媛封號。
純:單純,美好的意思。
玉笙順著視線,仰頭往純良媛那兒看去。不同於太子妃的溫柔如水,這位純良媛反倒是帶著幾分端莊。
眼神也是尖銳凌厲,面上瞧起來不苟言笑,反倒是比身側溫聲細語說話的太子妃,更像是太子妃一點。
玉笙手指在扶手上微微扣了叩,不動聲色的撇開眼神。
周承微還站在大殿中央,一瞧就知曉她今日是特意打扮過的。豔紅色的百花裙上面繡著大片大片的牡丹,襯的她那張臉嬌豔動人。
太子妃的眼神轉過去,目光落在她裙擺上繡著的牡丹花上,許久之後才撇開眼睛。
“妹妹今日打扮的當真兒是漂亮。”太子妃面上帶著笑意,說話的聲音也是溫溫柔柔的:“這金絲線繡的牡丹,襯的妹妹豔容明媚。”
“多謝娘娘。”
周承微面上浮出一絲嬌羞,笑著屈了屈膝。隨後才起身往自己位置上走去,她手搭在宮女的胳膊上,扭著腰。
她是最後一個來的,周承微的位置已經被留了出來。是在純良媛與李良媛的後面,
周承微生的是漂亮的,一雙勾人嫵媚的眼睛在李良媛的臉上刮了刮,隨後皮笑肉不笑的落了座。李良媛又不得寵,倒是霸佔了個良媛的位置白白的高了她一頭。
“昨個兒殿下是歇在周妹妹那的,倒是辛苦妹妹了。”
前方,太子妃面上的笑意柔的仿若如水。玉笙察覺這位太子妃的脾氣倒還是真的好,說話一字一句的,像是沒半點脾氣。
反觀那位周承微,玉笙這才看清,之前她隨口就讓她跟劉奉儀唱個曲兒,還是輕的。
聽見太子妃這句話,周承微可見的腰杆都挺直了。那四周看過來的目光不乏有羨慕嫉妒,但周承微瞧見了卻明顯是不在意。
面上笑的越發的深了些,她歪了歪腦袋,抬手壓了壓頭上的牡丹金簪。
太子妃面上的笑意頓了頓,溫和的眼神往下落,最後轉到最下面。玉笙心中一緊,感受到前方的眼神,心中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沒一會兒,就聽太子妃滿是笑意的聲音問:“這個月太子像是隻留宿了長信宮?”
殿下對這事向來不喜,清心寡欲後院去的自然也少。
之前年前年後忙著,這個月剛開春,的確是隻去了周承微那兒。
她身側的大宮女叫丁香,聽聞之後笑著上前,點頭道:“是,前兩日殿下翻了李良媛的牌子,之後殿下有事處置便耽擱了。”
李良媛面色僵了僵,漂亮的一張臉上浮出幾分尷尬,她聽聞之後起身從椅子上站起來,低著頭小聲兒道:“是妾身不好,沒留住殿下。”
身側,周承微緊挨著她坐。
聽聞之後,捧著茶盞搖了搖頭,嘴裡發出一聲冷笑。李良媛瞧著膽子是有些小的,聽著著赤.裸裸的嗤笑聲身子晃了晃,眼中差點兒溢出淚來。
周承微最是討厭她這故作柔弱的樣子,忍不住的開口就要懟上一句。
剛要開口,前端的太子妃就道:“長信宮離殿下的長樂宮遠,之前也是我沒注意,將新來的兩位妹妹放在了長信宮中。”
太子妃沒去看周承微,眼神往下,對著坐在最後方的玉笙道:“劉奉儀與玉奉儀兩人似乎是還未曾侍過寢?”
“劉奉儀沒有……”身後,太子妃的宮女丁香道:“至於玉奉儀,殿下似乎去她那兒過一次。”
“哦?”太子妃眉心一揚,眼神看著玉笙:“這什麼時候的事?我倒是不知道了。”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玉笙面色僵了僵,上前了兩步曲著膝蓋道:“是上個月,那時嫔妾尚在病中,殿下聽聞嫔妾生病了這才過來給嫔妾送了點藥。”
她聲音小小的,一張臉哪怕是故意用著脂粉蓋過,也是眉眼清透生的極為好看。
太子妃帶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半響,原本嘴裡隻有個劉奉儀,說出口卻是臨時又加了她:“劉奉儀與玉奉儀兩人入宮三個月還沒承寵,既然殿下如今又開始去了後院,周承微作為一宮之主,合該要提攜提攜這兩個妹妹才是。“
周承微面上得意的笑瞬間就停頓住了。
殿下才到她宮中住了一晚上,太子妃娘娘就讓她提攜旁人?她轉身捧起手邊的茶盞,沒回答。低著頭一張臉卻是陰沉如水。
太子妃撇過眼神,當做沒瞧見,依舊是笑呵呵的與身側的人說話起來。
玉笙與劉奉儀隻好原樣又跟著坐下。
今日請安結束的比往日裡都早,太子妃像是沒什麼興致,早早兒的就讓她們都回去了。
玉笙與劉奉儀走在後面,出了廣陽殿的門後才瞧見站在門口的一群侍妾。
三七在她身側小聲兒道:“這些侍妾沒有名分,尋常往日裡沒有太子妃娘娘的傳召,隻能在門外候著。”玉笙眯了眯眼睛,這才看清領頭的第一個她認得,那女子生的標志柔弱,第一次去給太子妃娘娘請安的時候,這位就站在她背後,連個繡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