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要你,其餘所有對我來說都沒意義。”
禮汀像一隻蝴蝶,停駐在他的額角,輕柔給他一個吻:“可是我給哥哥的還不夠。你聽話哦,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出來。”
再次回來的時候。
江衍鶴仰臥在躺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著。
他似是疲憊休息,手指撐住眼,隻露出了高挺的鼻梁和下颌。
禮汀好害怕他是回想起了多年前的痛苦的生日記憶。
她跪坐在他身前,蹭他的胸口,用手環住他,陪他保持這個姿勢維持很久。
夏天很熱,她依然隻想粘著他:“哥哥,你還記得這張紙條嗎?”
她拿起旁邊玻璃酒杯的酒,抿了一口,似乎在給自己壯膽。
“嗯?”
“這是一張五年前今天的紙條,上面寫著一段話。”
禮汀嘴角彎彎,輕聲念出:“祝小禮妹妹天天開心。”
她把紙條拿在手指,眼睛水汪汪地,裡面有千萬情衷。
江衍鶴驟然坐起身,眼底有些微驚愕。
他緩了片刻,讓目光沉鬱下來,嗓音微微沙啞:“你知道了?”
“霍鴻羽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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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到了那束花?”
他眼眶紅了,死死地把她攬進懷裡,用盡所有力氣,像是要把她的骨骼都揉碎:“你知道我來找過你?”
五年。
整整五年。
中間隔著五年流淌的,一去不復返的歲月。
故人熟悉的字體出現在心上人,遞過來的指尖。
擁抱緊得近乎窒息,是濃烈地,無法再分割的愛。
禮汀咬住下唇,用手環住他的背脊抽噎起來:“哥哥一個人經歷了好多事,一定很辛苦。但是我想告訴你,梁叔和你的心意,還有那一大捧花,我都收到了。”
再也不想離開他一秒鍾。
“乖,寶寶別哭。”
江衍鶴不想在她面前流淚,他忍了一下洶湧的情緒,揉她泛紅的耳朵尖:“你重新出現在我的世界裡,真好。”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情.欲的擁抱,很緊,很熾熱。
久別重逢的戀人終於互通了心意。
他伏在她身上,什麼話也不說,像受傷的野獸,隻是倚靠著攬緊她。
直到月色升起,禮汀還在安撫著埋在她身上,黑發刺在她細嫩頸窩裡一言不發的人。
他在她面前展現出脆弱的模樣,讓她心疼得不得了。
兩人的角色出現了調換,一直都是這樣,相互撫慰,相互深深地愛著彼此。
“我們明年一起去看他吧,他也是我們兩個的恩人呢。”
“嗯。”
“哥哥不要自責了,以後每年這一天,我都陪在你的身邊,帶著對他的思念,好好地接受他的祝願。”
“好。”
“說起來。”禮汀伏在他肩頭,和他說:“其實還有一件事情瞞著哥哥。”
她歪頭對他笑,露出又軟又媚的笑容。
她任由他埋在自己脖頸上,脊椎幅度纖長白皙,宛如天鵝:“我剛來找你報恩的時候,每天患得患失的。我錄制了一個視頻,有好多話想給你講,今天是你生日,我覺得是時候講給你聽了。”
他從她懷裡撐起身,和她並肩靠坐在一起,眼裡有光芒在流動,是期待。
手機亮起來,視頻的那頭,是當時黑發湿潤微長的禮汀。
她調整了坐姿,來到自己的房間。
放下窗簾,摁亮燈。
她用毛巾擦拭著頭發,怯生生地穿著他高中的校服。
冬青色的校服,襯託地她皮膚雪白。
“一直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講起。”
“可能,在塵封很多年以後的某一天吧。”
“你可以覺得我是為了謝策清,才接近你的,那種心思不純的壞女人。”
“其實我根本不是的。”
“其實在你從海難救下我之前,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你看過泰坦尼克號嗎,我每次都會因為傑克的那句話掉眼淚。”
“贏得那張船票,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它讓我認識到了你。”
“我是自卑敏感的人,我一直想,如果我真的遇到喜歡的人,可能這一生都沒辦法講出口。”
“被你帶到家裡的那個晚上,我是不是很大膽。那些話,那段結草銜環,想和你擁有一個家的說辭。我已經在一個人的時候,偷偷預演過上千遍了。每一次說的時候,都會聲音顫抖,不知不覺滿眼淚水,人在非常真誠地情況下,是會哭的吧。”
“我沒有裝哦,或者像你說的,在演戲。我很坦誠地把自己剖開給你看,但看到你,我就害羞緊張心悸。我又把自己縮回殼裡去了。”
“我記得你呢,江衍鶴,在船上那天。我吃了暈船藥,腳步虛浮,從樓梯上下來,摔在你面前。”
“你正周圍人講話,我跌坐在你的腳畔。人群喧鬧,我尷尬地想攥緊地底。你彎下腰看我,笑起來太英俊了,你的臉離我特別近,有種得天獨厚的自信的感覺。”
“人缺乏什麼就會迷戀什麼。”
“那天,你扶我站起來,輕聲問我沒事嗎?輪船上那麼多人,我已經不在乎別人了,目所能及之處隻有你。”
“你特別特別厲害,強大,充滿決斷力,有幾個八卦娛樂的娛樂記者跟著你偷拍,你居然絲毫不畏懼。”
“在視線密集的,被眾人仰視著的地方,接受著所有人的仰慕。”
“而我卻一直縮在陰暗角落,生怕被別人認出我的母親是方蘭洲,覺得我丟她的臉。”
“我好想好想,成為你那麼好的人,所以在船上,我的目光就追隨著你。”
“後來,輪船傾覆的時候,我看到你朝我遊過來。”
“你知道嗎?其實愛一個人,不是愛上他的光環,而是這個光......”
視頻裡蒼白荏弱的人,竭力克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而是這束光,照在我的頭頂上。”
“我沒有朋友,也不算有家人,我真的不知道有一天,我消失了會不會有人知道。但是江衍鶴,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
“我有的時候,會看外國文學描繪愛情。原來,愛情充滿了排他性的,同樣的時間地點認識別的人,都不會產生和那個人一樣的效果。”
“世界上,有很多平凡的情侶,有的隻是適宜在一起生活。”
但有的是那種可遇不可求的神仙愛情,是逾越了理性,比愛這個世界,但更用力地愛著這個人。”
“我真的沒有見過一次,但我也想看一看,到底那種愛情究竟是什麼樣的。”
“付出會有回報,愛別人就可以得到愛,偷偷哭的小孩不用隔著櫥窗看別人一家幸福,能賣出自己的火柴。”
“就像全天下所有女生,相信她喜歡的男孩子,不會辜負她。”
“可我就是篤定你。”
“江——衍——鶴。”
她眼尾泅著薄紅:“你不會讓我輸掉的,對不對。”
月色籠罩在兩人頭頂上。
禮汀關掉視頻,害羞地捂住臉,她纖細筆直的雙腿搭在江衍鶴腿上。
“我...說了好羞恥的話。”
“原來汀汀當時暗戀我。”他唇角微微上揚。
她撲入他的懷裡。
和擅長劍道和格鬥的他,體型差特別明顯。
他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整個鉗壓住。
“你現在覺得,我對你的感情是愛嗎?”他在他頭頂問。
“是愛,刻骨銘心的愛。”她篤定道。
她望向他漆黑眼眸,聲音細弱地道著歉。
“哥哥,我是個小騙子,我說了謊。因為太害怕你不喜歡我,所以我騙你說,一開始我喜歡的人是謝策清。其實不是的,我根本沒有喜歡過謝策清,我想告訴你,從輪船上,我就開始喜歡你了。”
她看起來緊張地不得了,不安地咬住下唇:“希望我們能毫無芥蒂地在一起,明明知道哥哥喜歡我五年,我還朝三暮四的話,怕你對我失望。我真的沒有喜歡過別人。之前我很好怕和別人產生感情,害怕付出愛會落得媽媽那個下場。媽媽是我的前車之鑑,也讓我心疼她的遭遇。在得知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同樣喜歡我,我什麼都不害怕了,就是想告訴你,我情竇初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永遠都是你,再也沒有別人。”
她滑下去,枕在他膝蓋上,依戀安心地貼緊他:“我全部的愛,都屬於哥哥,隻愛過你。這個真相,是我今天最後一份禮物。”
江衍鶴本來姿勢很放松,右腳支撐著生意,左邊任由禮汀躺在他膝蓋上。
他思忖片刻,倏地撐起身,遮住月光:“你沒喜歡過謝策清,從未?”
小貓躺在他腿上,眼睛純真地眨:“隻喜歡過主人。”
他柔戾地笑了,玩著她的頭發,用手指摩挲著她細瘦肩胛骨。嘴唇吻在她額角,再觸碰了一下她濡湿的紅眼尾。
“那天謝策清在房間裡和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我為了讓他去德國,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我為了能夠得到你,多年朋友成情敵,你現在告訴我,你在騙我。”
“對不起,哥哥,我....我也很想一直陪在你身邊。”
“把我馴化成一個壞男人,可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嗓音撩人帶蠱。
紅酒被小貓無意間打翻,在兩人交疊的手指上,像血跡。
兩個人似乎都揣著黑暗,血腥,和愛,彼此倚靠在一起。
是劊子手的最後一夜,殺完人再牽手。
酒杯把月亮的光線反射在杯檐上,又穿過玻璃幕牆照射到露臺上。
把兩人身邊的位置照得雪亮。
他甚至能看到她身上盛開和曖昧花瓣和臉頰上細細的絨毛。
禮汀露出來的皮膚蒼白,襯得身上紅痕密密麻麻,蜿蜒到襯衣裡。
她眼神純潔到極致,說的話讓人驚心動魄:“哥哥越壞我越喜歡,我會助紂為虐,會為虎作伥,今天看那個男人對你下跪,我沒有害怕哦,哥哥做什麼,都一定是有道理的,我永遠相信你,崇拜你。”
“我是不是,應該對你再壞一點?”
他撩撥過的地方,摧枯拉朽地紅起來。
下一秒,禮汀感覺到自己身體騰空,蝴蝶骨被掼到玻璃幕牆上。
不依靠著他,就會掉落下來。
江衍鶴說:“我更壞,我騙了寶寶很多事,不打算說清真相,你確定還要助紂為虐?”
“被哥哥騙一輩子也好。”
她對他露出一個甜又難馴的笑容。
“永遠用你的愛,放逐我肆意妄為吧。”
那人嘆息著笑了笑:“你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窗外是三十層,懸浮在半空中。
往下望,是晚歸的車水馬龍。
燎原烈火從他的眼眸裡燒起來,把她淹沒在吻裡。
禮汀捏著他的領口,“從被你帶到家裡的那刻,我沒想過逃。”
她被他徹底地撈起來。
現在再也無法自控。
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
女生青澀羞恥地小聲嗚咽起來:“嗚,我會死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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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歸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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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六月下旬的一個雨夜。
夏元渡把許軼的這條捷克狼犬帶回家的。
他一貫是個鑽營的人,會用各種手段和渠道來賺錢。
他之前一直養著情婦。
晝伏夜歸,回家陪妻兒的時間極少。
夏元渡本來是朱鄂的人。
朱鄂把他派到許興洲身邊監視控制,現在是許軼的保鏢。
許少爺也是一個闲不住的主。
他的朋友在馬德裡那邊倒賣一些奢侈品。
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條捷克狼犬。
剛到家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