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時候,讓一生改變的呢。
謝策清在暮春的街頭失聲痛哭,冰涼的雨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江衍鶴,如果從一開始沒有和你做過兄弟就好了。
明明是如此的仰慕你,感激你的給予,更想要你好好的。
但很沒辦法,我總是擅長把一切事情搞砸。
如果從一開始,救下禮汀的是你就好了。
我沒有認出她,愛上她,少了我。
你和她的羈絆應該會更深一些吧。
就算我和你兵戎相向,你對我的幫助從頭到尾都是正向的,沒有讓我在京域待著,變成徹頭徹尾的廢物,叫我怎麼憎恨地起來你。
命運不受人控制的感覺真的太痛了。
謝策清像一隻嗚咽的困獸,在空無一人的窄巷裡不停掉下眼淚。
手機亮了。
是蔣蝶。
schmetterling:你回國了嗎,我在Pfingsten上沒有看見你。
謝策清:嗯,回去見了江衍鶴一面。
schmetterling:那你一定要好好感激他哦,順便早點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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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策清:我會的。
謝策清想了想,又回復道:我永遠不會放下禮汀的,我會等到她認清真相離開江衍鶴的那一天。
謝策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衍鶴對禮汀的掠奪,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謝策清:我真的會恨你的蔣蝶,我現在不知道恨誰,我需要一個情緒的發泄口。
schmetterling:如果你拋棄我的話,我在這裡沒有朋友,我隻有你一個。
謝策清:我恨你。
schmetterling:我知道。
謝策清:我的心永遠屬於禮汀。
schmetterling:我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謝策清:禮汀說他答應江衍鶴,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你也能答應我,永遠陪在我身邊嗎?
ICQ那一端,蔣蝶很久都沒有說話。
她摩挲著聊天框裡的J的頭像。
那人在她表現得好的時候,已經很久沒有指導她任何了。
時間還停留在元旦時。
下大雪,謝策清回國給禮汀送傘。
蔣蝶鼓足勇氣對他發的,新年快樂。
蔣蝶感受到一種近乎自虐的溫柔的刺痛。
是啊,江衍鶴這麼好的人,誰不想永遠陪在他身邊呢。
衷心地祝福你哦。
我的J。
謝策清看見屏幕亮了,他劃開ICQ一看。
schmetterling:我會。
schmetterling: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
禮汀推開臥室門的時候。
黑暗裡,江衍鶴正站在小房間的露臺上抽煙。
他把煙咬著,火星在唇邊明滅,薄霧散出,手指把玩著一支撲克紋面的定制金屬黑色打火機。
看火星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最後熄滅,再利落地合上機蓋:“咔”
J,Joker,牌面上的大小王,小醜。
無論是生意場上還是牌桌上,他都是永遠的勝者,硝煙彌漫之下,他無往不利。
他捻了跌落下來的灰燼,漫不經心地看著煙灰在水漬裡蕩漾。
小醜。
很久之前。
在每一個夏季梅雨夜,露臺被雨浸湿,禮汀總之覺得特別難過。
覺得和他之間隔著天塹。
她一邊打掃露臺上的水漬,一邊不停的掉眼淚。
總覺得自己太孤獨了,除了對父親禮至宸的恨,完全沒有正面的回饋這個世界的力量。
可是想到他,她就覺得好像離他近一點。
這個世界的光和甜就會溫柔地給予自己。
現在看見那個人站在這裡,看著雨水衝刷後的街道。
總有一種,他走進她當時心境的感覺。
禮汀走到他身後,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把臉頰貼在他的身上。
本來以為那人會很習慣她的擁抱,但沒想到他身體一僵。
“禮汀是因為報恩和你在一起的。”
“她報完恩就會離開的。”
這幾句話簡直震耳欲聾。
那人垂下眼,把金屬打火機隨手撂倒茶幾上。
他的拇指有煙草的澀味,柔戾地搭在她的唇上,手指灼熱,唇上皮膚尤為敏感,禮汀心尖一悸。
他惡劣地湊近,眼神聚焦在禮汀身上:“不打算對我解釋一下,和他沒穿衣服挨得近的事嗎?”
禮汀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他來我找我,渾身湿透了,我讓他把衣服吹一下,他說想在這裡洗澡。”
“然後呢。”
禮汀:“浴室裡,他把我拉到花灑下,我衣服也湿透了。”
那人聲音低沉,蒙著一層欲:“嗯。”
和謝策清做這些的時候,禮汀沒覺得有什麼感覺。
但是這樣逐字逐句地講給江衍鶴。
她卻覺得感官被放大了無數倍,每個字都是晦澀的。
空氣中充斥著湿潤的水分子,從皮膚各處滲透出來,在密閉的空間裡稠密又黏膩地擴散著。
“他說腦袋不舒服,我給他煮湯喝了。”
“怎麼著,我不是你唯一煲湯的對象嗎?”他問。
禮汀低落地辯解道,她發尾掃過他的手指:“沒有....他還來不及喝,他看到我身上你留下來的吻痕了,在問我。”
爬升的嫋嫋白霧,將江衍鶴神色遮住。
他幾乎瞬間猜到當時發生了什麼,問:“他還打算撒到你身上舔著喝?”
“....沒有....”她伸出手來,踮起腳,嘗試攬他的脖頸:“哥哥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送你的戒指呢?”他問。
看小貓不安地背過手,神色慌張地攪著手指,支支吾吾:“我忘在學校了。”
“你丟了?”
“我....我...”
他也沒說什麼,懶笑了一下,好整以暇的,垂手滅掉火星,起身離開。
禮汀嘗試著拉住他的衣擺嗎,但是失敗了。
她心髒抽疼,在他身後哭著叫他,“哥哥....我錯了...你別走。”
他帶來的霧靄藍生巧還在桌上。
小房間裡剩下了禮汀一個人。
哥哥不要貓貓了。
她蜷縮起身體,低低的嗚咽起來。
禮汀抬頭向窗外看。
她看見屋外梧桐上的新綠,被春雨吹得不斷顫動,幾片樹葉晃晃悠悠地從樹梢掉落下來。
這是春天。
可是屬於她的樹葉已經落下來了。
討厭春天。
不知過了多久。
雨停了,隻有點滴敲擊窗棂的水滴。
門被人打開,江衍鶴回來了,他吻幹她的眼淚,把她抱起來。
禮汀迎上去吻他,沒有章法地吻,史無前例的熱情,仿佛害怕他消失一樣。
她整個人都衣服在江衍鶴身上,吻他的鼻梁,吻他鼻梁下呼出的灼熱氣息,吻他的唇。
“可以懲罰我,不要離開我。”
他不疾不徐地說:“現在怕我不回來了,之前挑釁我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乖。”
“我一直都很乖,隻愛哥哥。”她甜甜地對他表白,嘴角上揚。
她感受到江衍鶴正閉著眼睛,撈著她在半空中浮著。
她蹭了蹭他細密的睫毛:“做什麼都可以。”
今晚的他堪稱溫柔。
禮汀卻在溫柔的觸碰徹底軟掉了。
不斷顫抖,徒勞地哭泣,發出愉悅到極點的聲音,就好像小貓在夜裡的叫,虛抓著他的袖口。
她棲息在他的掌心,粘稠又愛戀地叫他哥哥。
想要把一切獻給哥哥。
回過神來,又覺得害羞。
她聽到那人用氣聲哼笑道:“什麼都可以做嗎?”
禮汀痙攣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過神。
更深地迷戀地凝望他明亮的雙眼,說嗯。
江衍鶴把她抱起來,撩開她的頭發,從後往前地把她攬在懷裡。
讓小貓無法遁逃地坐在他身前,細瘦的背脊被他禁錮著,再到忘乎所以用腳撩撥他的褲腿。
禮汀痛得微微眯起眼睛,但依戀又虔誠地吻他遞過來環住她的指腹。
她的汗水滲出在皮膚上。
哥哥那麼幹淨,永遠不可一世的模樣。
她把哥哥弄髒了。
禮汀迷離地張著水紅的唇:“好愛哥哥。”
皮膚和骨骼的每一寸,都好像變成了導體。
酥麻的電流從和他觸碰的地方,燃起了火星。
那人用手指玩了很久她的牙齦:“寶寶,真的什麼都可以?”
禮汀還在他懷裡小幅度地發抖,點頭:“什麼都可以。”
他了然一笑,環住她。
下巴擱在她肩上,在她脖頸間呼出熱氣,拿起她的手機說:“給謝策清打電話。”
禮汀被他蠱惑,細白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接過電話。
她在下一秒回過神來,小聲喘息,輕緩又慌亂地搖頭:“現在...要壞掉...不可以....”。
江衍鶴聲線很啞地笑。
他專橫極了,捏著她的下巴問她:“為什麼不可以?”
禮汀小聲哭叫說知錯了。
他撥通了謝策清的電話。遞給禮汀,鼻梁懶怠地掠過著她的耳垂,呼出湿熱的空氣:“告訴他,今天沒有好好招待他,是汀汀的錯。”
禮汀像小貓一樣,細聲細氣的講:“汀汀...不想招待別人.....”
江衍鶴玩著拂過她卷曲的睫毛,指節沾上湿潤又溫熱的淚痕:“什麼?”
禮汀看見尚未接通的電話,感官被放大了無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