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鬱金香,無窮無盡地開滿整個角落。
最多的事玫粉和淺白的搭配,碧綠的莖葉筆直茂盛。
高大的樹木直聳雲霄。
美得就像一個童話故事裡的仙境,鋪天蓋地的薰衣草和綠植。
在兩人途徑的溪澗邊生長。
好多好多的花。
花間擺放著黑色的名牌,彰顯著它們每一個種類的名字。
沿著小路往下走,禮汀還看到了風信子和洋水仙。
她看到景深較遠的地方。
小座小座的風車著落在低矮的歐式房屋前,陪襯著大片淡粉色的鬱金香花田。
春天的花園真的好美,好像這個世界都變得繽紛又綺麗了起來。
江衍鶴哪裡是來陪她過生日的。
他是來陪她走進童話故事的。
那人用流利的德語和人交流,嗓音明快清冽。
禮汀聽不懂周圍人講的荷蘭語,她全世界隻信任江衍鶴,腦袋擱在他手臂上,發旋碰著他的肩頭,像乖巧的小貓一樣蹭他。
在陪著他進去買榛子肉桂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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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發現自己和他是周圍唯一的亞裔。
她有些許的不安,左側手指垂下,在無人看見的角落碰著對方的手指,輕輕勾在一起。
察覺到江衍鶴骨節颀長的手指,從她掌心劃過,她心裡甜蜜,很有安全感。
她眼睛微微眯上,宛如一隻小貓休憩。
過了一會兒,江衍鶴似有若無地親了她耳垂一下,呼吸碰觸著她的脖頸:“待在這裡,我馬上回來。”
禮汀瞬間清醒。
她的目光依戀地追著江衍鶴走了出去。
看見他抬手推開門,英雋輪廓在街角晃了晃,輕車熟路地買下咖啡。
在高大的荷蘭人中間,他毫不遜色,甚至有一種養尊處優的英俊,五官矜傲,帶著蟄伏的冷冽。
殊不知她在江衍鶴眼裡有多美。
暈黃的燈光籠罩在她的臉上,她穿著白裙天真地坐在壁爐下面,被火光影照,顯得妖冶又純真,就像書裡走出來的洛麗塔。
她緩慢翻閱書刊的模樣靈動又青澀,能勾起一萬個亨伯特的欲求。
牆壁上一株開著紫花的風信子掉在地上。
江衍鶴懶怠地撿起來。
禮汀看著他,就像那年在京大花店裡,偷偷描繪他的眉眼。
他靠著門簾,和年輕的招待,用德語簡單交流了幾句。
站在門口待客女生,有一頭褐色的卷曲頭發,興奮又臉紅地,望著江衍鶴笑了起來,手指比劃著和他講起來,不知道給他指了什麼方向。
她還拿出手機,像是要加上江衍鶴的聯系方式。
江衍鶴掃完,那個女孩子又手舞足蹈地比劃了很多。
禮汀隔著透明玻璃看他,又困倦地閉上眼睛。
她總有一種居安思危的慌亂感。
愛著江衍鶴任何時候在受刑,在渴望,在癲狂,不知歸途,無法緩解。
直到他腳步很輕地走過來,把昏昏欲睡的她抱起來:“我們騎車去把周圍都逛一遍。”
禮汀仰頭看他,伸出手指糾纏著他的衣領,小聲說:“剛才我吃醋了。”
江衍鶴目光追著她,像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貓貓急了,咬住下唇。
她嘴唇本來就被他吻腫了,現在更是嬌豔欲滴:“你是不是加上她了。”
他很輕地笑了一下,啞著嗓子說:“我的魅力就這麼大嗎?”
禮汀心跳地很快,不知所措地垂下眼,小聲,嗯。
被他扶住的背脊變得滾燙,臉也開始燒起來,隻能靠不規律地呼吸來表示,她的慌張和羞澀。
“隻是在付款,我沒來及兌換歐元,剛用iDEAL付款而已。”
見小貓安心下來。
他又鬧她,垂下眼睫看她,呼吸縈繞在她耳畔。
他哼笑著,說:“不過她想要加我,被我拒絕了。”
禮汀用全部的力氣撐起身,死死攬緊他的脖頸,獎勵了他一個甜甜肉桂味道的吻。
那人十分受用,眼眸暗下來,託舉著她,把她抵在牆角,纏住呼吸和體溫,吻了她很久。
兩人在附近買了一輛自行車。
自行車上也被金發藍眼的漂亮荷蘭小姐姐,裝飾著粉紫色花藤。
沿著花田,那人騎著自行車,順著駛向Burgervlotburg的道路,一路飛馳。
禮汀穿著飄搖的白色裙子坐在他的座椅後面。
溫熱和煦的春風吹漲他的襯衣,腰線流暢凌厲,陽光在他的背脊上蒸騰出汗水,像水一樣溶解在衣服上,肆意又青春。
腳畔的鬱金香戀慕地掠過女生的腳踝。
禮汀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六歲,在最喜歡的男孩子車輛後座。
眼前的景色鱗次栉比地變幻著。
花田在禮汀的眼睛裡呈現出不同的顏色,像是一條絢爛的河流,在她眼睛裡流動。
她環住江衍鶴,鼻尖抵住他的背脊,看著遠處的風車旋轉,用甜蜜的聲音問他:“哥哥,‘私奔’用德語怎麼說呀。”
他笑了一下,眼底有促狹在流動。
他說:“Ich liebe dich.”
“我會了!”禮汀眼睛清澈,踩著自行車輪軸,站了起來,在他耳畔呼出熱氣,黏膩地重復了一遍:“Ich liebe dich.”
她甜蜜地從後面圈住他的脖頸,小臂白得像雪,全是他昨晚留下來的吻痕。
禮汀摟得很緊,小小地腦袋擱在他肩膀上,像是刻意為了鬧他。
湊在他耳廓講話,含糊地說了好多遍Ich liebe dich.
他脖頸被陽光汗湿得有點潮。
她磨著他舔了舔,看他忍耐地滾動喉結。
她又問,德語的我愛你怎麼說呢。
他眼睑微聳著,更濃地染上了欲,最後什麼都沒說。
花朵的香味嫋嫋地縈繞在兩個人周圍。
禮汀覺得被自行車的起伏弄得暈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暈,她心跳頻率變得很快。
她說,想被哥哥摁在花田裡做那種事。
他的呼吸驟然停滯了一剎,最後不輕不重地懶笑著:“貓貓又湿了嗎?”
外表看起來最不韻世事的人,其實骨頭都是酥痒的,渾身都被蠱和欲編制成。
這裡特別多的花,好像這種花蜜有蠱惑人的藥。
無時無刻不在引誘他,讓人發瘋地想要弄壞,想要更深地犯下罪行。
“嗯,想和哥哥在這裡。”
自行車行駛過奔馳駛過充滿鬱金香的道路,無邊無際的水仙花、長長的湖泊和風車。
終於在一幢墨綠房屋前停下,後面有巨型風車,發出悠長的聲響。
最後兩人還是把車拋棄在花田外面,拋棄在這個無邊無際的世外桃源。
江衍鶴沒告訴她。這裡早被他買了下來,所以覺得自己在偷情的小貓很快就湿潤了。
她拙劣地打翻了酸奶,手指發抖地看他一點點吃掉。
再往下,掠奪來得異常激烈。
好像她可以榨出全糖的奶和蜜,吻走皮膚表層的酸奶,他也不停。
她意亂情迷地仰著頭,哭著沉湎在他給予的愉悅裡面。
鬱金香開滿荷蘭國境。
江衍鶴對外面鋪天蓋地的花根本不感興趣。
在她皮膚上開出的兩點秾豔。
才是被他嘬過上千次,最美的玫瑰。
在他懷裡,盛開得尤其美麗。
禮汀胡亂顫抖,就像最虔誠的信徒,無時無刻都想對她的神明獻祭。
再穿上裙子的時候,被那人吸得刺疼,蜷在房間的煙塵和花裡痙攣著。
等那人來開一輛汽車。
渾身都失去力氣,肩膀瑟縮著,被他抱出房間。
已經快要接近黃昏。
天幕是鬱金香一般的玫粉色。
那人已經開來一輛Donkervoot D8。
禮汀伶仃地手腕環住她,在落日餘暉中,皮膚都泛著星星點點的玫紅。
她撩起烏黑的被汗湿的頭發。
禮汀發現,跑車的後座裡全是花。
是那種白底天藍邊的鬱金香,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個後座。
這些花,不是屬於莊園和農田,是被江衍鶴買來的。
單獨屬於禮汀一個人的花。
禮汀之前看過浪漫的段子。
在冰箱裡藏花,在打開的一瞬間,真的會讓她看哭,感動然後流淚。
她從來沒有想到這種事,會獨屬於她一個人。
女生掙扎著從他懷裡下來,歡欣地跑到敞篷跑車旁。
她清麗的臉頰紅紅的,是悸動。
開跑車繞過桑斯安斯風車村,途中遇到了好多造船廠和巨大的堤壩。
黑色的發絲在夜風裡蕩漾著。
禮汀心跳得很快,抿住嘴角,小心翼翼地給開車的那個人一個吻。
然後,她放肆地解開安全帶。
在荷蘭的夕陽下,張開雙臂,迎接溢滿花香和海洋氣息的風。
微紅的日光被雲翳擋住,卻溫柔地灑落在兩人的車前蓋上。
裙擺被風吹得蕩漾起來。
她去後座拿花的時候,細長的腿上除了曖昧的痕,連血管都呈現出清晰的美。
禮汀高舉著漂亮的花束,甜甜地喊叫到:“江衍鶴,我好愛你呀——”
“禮汀永遠愛江衍鶴——”
“哥哥我愛你,愛你——”
少女清冽的聲音,被遠方來的風吹得比遠方還遠。
這是她第一次,放肆,又快樂地講出她全部的依戀和愛慕。
那人確定她安然無恙後。
他垂著眼,微彎起嘴角,修長手指抵住唇角咳嗽了一聲。
“真會招人。”
兩人在夜色降臨的時候,終於抵達了一個偏遠的小小教堂。
江衍鶴把玩鬧累得的禮汀抱下車。
把小貓扶到抱到車前蓋上坐著,和她講這裡是尼厄嫩鎮的教堂。
禮汀不解他的用意。
如果是要來教堂的話,他們在途中也路過了很多教堂呀。
為什麼非要刻意到荷蘭來,到這個最不起眼的教堂來呢。
白裙被風吹起來。
在教堂夜間的禱告聲裡。
禮汀微微仰起頭,和他吻了很久很久,應該長達一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