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興舟這種人。
他一眼就看穿他包藏禍心,心懷鬼胎,怎麼可能不提前防備。
京域豪門的人,糖衣下包裹著霉斑,汙翳藏在在光鮮下。
手機響個不停,剛才在群裡隨手發的表情包,立刻得到了踴躍回復。
最積極的是UBC買學位的霍鴻羽。
對方自詡玩遍娛樂圈和網紅圈。
平時江衍鶴懶得和他們應酬,隻是這次事件特殊。
看江衍鶴搭理他,霍鴻羽興致勃勃,立刻私聊,給他發來了一段視頻。
相機是第一視角,拍攝的人是霍鴻羽自己。
視頻裡,當紅青春影視劇女主孟絲玟,穿著水手服關東襟,跪坐地毯上。
霍鴻羽抬起手指,鉗制住女生的下颌,壞心眼地觀看她嘴角粘液的模樣。
“爺賞賜你的東西,好不好吃?”
明眼人都一眼就能看穿,他讓她做了什麼。
霍鴻羽詢問江衍鶴:“兄弟,想和我一起玩嗎?我剛飛回京域,她籤的公司上趕著送我的。我陪她玩了幾天,花了上千萬。問這女的性幻想對象是誰,她說想被江衍鶴掐著脖子摁著手幹。那自然就要受點懲罰咯。”
孟絲玟剛從京影畢業,歸屬京圈,自然知道他們圈裡,混得最風生水起的幾個資本大佬。
撇下那些四五十歲還在找真愛的油膩男人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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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江衍鶴是話題中心,高中就和對衝基金公司的chief executive鬥道行,情場上更是疏遠眾生,不愛遊戲人間涼薄寡情。
她們那幾屆都知道校草其人,紛紛猜測著他上京大那年,是誰讓他轉了本性。
猜想和他上床,應該多麼刺激,多麼翻雲覆雨。
江衍鶴還沒看完,就長按視頻點了刪除。
他沒什麼情緒,隻是問:“禮銳頌和許軼,你能約出來嗎?”
“許軼就是爺的哈巴狗,我招手即來。”
霍鴻羽接著說:“禮銳頌這垃圾貨色,給我當狗,我都嫌。怎麼,覺得我倆幹她不夠。還想拉上這兩條舔狗啊。”
“我碰過誰?”江衍鶴冷冽反問,聲線冰涼:“你和你女人玩認主的把戲,別給我沾一身腥。”
霍鴻羽一聽他語氣不像是開玩笑,立刻正經了不少:“好啦,哥們別生氣啊,我就是氣不過這些女的聽見你的名字後,那水流得思春模樣。是我滿嘴跑火車,我的錯。上次曹茜給你下藥那事,結果稀裡糊塗我給喝了,和人搞了一宿,還捅到我爸那裡去了,我都怕你這個閻王了行不行,你就別嚇我了。”
“情藥的氣味,我能聞出來。”
霍鴻羽一聽,渾身一激靈:“哥,你至於嗎...不,我錯了,你真的至於。你老師Phallus,我他爹看他一眼都害怕,你媽...我尊敬的康姨,居然忍心讓他苛刻了你十年。”
“和他沒關系,不想對誰負責而已。”
江衍鶴淡淡道:“這幾天你把他們約出來和我見見,隨便找什麼理由。”
霍鴻羽聽完,深表震驚:“你就算不找任何理由,去見他們都是給他們祖宗面子。行,我最近回國是因為買了幾輛超跑,哪天玩個賽車給他們幾個沒見過世面的慫狗炫耀一下啊。”
他說完,忽然想到江衍鶴那人,向來懶得出風頭。
即便如此,別人依然飛蛾撲火一樣貼附過來,心甘情願當他手下敗將。
霍鴻羽怕他沒興趣,小心翼翼地問:“怎麼樣啊,兄弟,正巧我想追高琬,我把她弟弟一起約出來。”
他回憶道:“我很久都沒當Dom了,泡金發碧眼的洋妞的時候,都能勉強算個斯文敗類。”
“我說句實話,這孟絲玟要不是長得像高琬,我都不屑去碰她,誰知道她居然說想被你睡。”霍鴻羽說:“吃裡扒外的東西,她把我當成你的替身,你說我氣不氣!”
江衍鶴並沒有做出評價。
霍鴻羽等了很久,找補道:“我答應你,我一定把許軼和禮銳頌那兩條舔狗約出來。”
“嗯。”江衍鶴目光沉得發冷:“和他們說,賽車比賽贏了,彩頭就是當天我開的車。比賽輸了,就陪我去意大利買下的別墅群玩玩。我隻想獲得點情緒價值而已,好處自然少不了他們。”
“兄弟,你真的是蠱王,怪不得孟絲玟發情,我是女的我都為你瘋狂!”霍鴻羽贊嘆道:“你對狗都這麼大方施舍的嗎?”
“是嗎?”
江衍鶴漫不經心地笑了:“許軼他爸,朱鄂的老狗許興舟,還說要我的命呢。”
霍鴻羽:“笑死,誰不知道你,我當年把網名改成‘婉拒林志玲一百次’的時候,他們都盛傳你婉拒朱茵敏一千次。這次你是不是又拒絕朱鄂了,他放狗咬你。”
霍鴻羽:“朱茵敏的事應該不至於,說吧,蠱王,你是怎麼把那幾個老狗逼瘋的,你把他們毛剔了?”
“和別人無關。夏天結束,家裡曇花不開了。”
江衍鶴語氣低沉,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咬字像哄情人入眠一樣充盈著情.欲和懶倦。
“想給她欣賞一下,梵高在1884年畫的春日花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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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似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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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汀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會對江衍鶴以外的男人抗拒成這樣。
上次蒙住她眼睛的,還是那個人。
在草莓園裡,他胃痙攣痛到不行,咬在她肩膀上。
她心疼到快要無法呼吸。
甚至,他都沒在給予她疼痛這件事上用力。
隻是不願她看見他那副模樣,於是用手指蒙上了她的眼睛。
每次想到他的暴烈和問柔,禮汀幾乎要掉下眼淚。
不行的,換作其他任何人,她都想臨陣脫逃。
楊洵也察覺到了她的走神。
他也沒做出什麼不規矩的動作,反而隻是怕她撐不住。
在後背敏感的位置上扶住她,但這種讓她不熟悉的溫度,透過雙層衣料,傳遞到她的背脊上來。
和江衍鶴一靠近,她就悸動和顫抖不一樣。
禮汀完全沒辦法同任何旖旎和情.色的事情聯系起來。
周圍甚至有微微的藥味,暗湧一樣在身側流動,不是那人的味道。
不知道那人遠在天邊,有沒有喝點溫暖香甜的湯,有沒有好好顧及身體呢。
禮汀覺得有點黯然神傷,似乎難以站穩。
時值中午,烈日的光劍從病房的玻璃探視窗裡透過來。
禮汀微微垂眼。
楊洵能看見她眼睫的水光,她皮膚清透,陽光照在她身上,恍若凝脂般透明了一樣。
沒來由,他滿腦子都是那句話“一身湿透想要抓緊水色的漂亮。”
太仙了,真的不像在現世。
就好像那種《神話》中,秦始皇陵墓裡,推開蒙毅,眼睛紅透,說著:“你不是他,我要等他回來。”
然後,獨自飄回山崖和煙霧中的白衣美人。
她染一點眼淚的模樣,就能讓人失魂落魄、永志不忘。
楊洵心尖一動,他從兩側扶住她的肩膀,類似用手指捏住蜻蜓薄而朦朧的翼上。
指尖傳來的溫度真實地讓人落淚,他也害怕她會消失。
病房內。
給謝策清刮完胡子。
蔣蝶起身,擔憂著刺眼的太陽光,照在謝策清的身上。怕養病的他,感覺到不適。
她拉上了窗簾。
猜測到禮汀一定到了。
不知道早上和禮汀說的那番話,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多少。
她往探視窗那裡看了幾眼。
果然到了。
蔣蝶抬手指了指門的方向:“欸,那不是禮汀嗎?”
謝策清恹恹地扭過頭。
期盼地轉過臉,看向門口地位置。
光線穿過窗簾,照射到門口的亮度已經非常微弱。
玻璃探視窗上,隻隱約留下重疊的身影。
以及一雙漂亮的眼睛。
這雙眼睛,在謝策清遇到它的每一個日日夜夜裡,看過波瀾壯闊的幽深大海,在酒吧的紅櫻桃裡映出糜麗的春色,在圖書館上點綴滿星光。
在他受傷的同時,朝思暮想,滲透進他兩年的夏天瑰麗的機遇,往遙遠日後暢想的夢境中。
但是此刻,她身邊站著一個陌生的,他並不認識的青年。
兩人推門,一起走進來。
那個青年手上提著禮汀給謝策清買的水果。
禮汀一直都知道他的口味。
之前她給他媽媽送青芒的時候,謝策清特意強調,自己喜歡吃獼猴桃。
要那種,軟到可以直接把薄皮給剝下來的,果實甜美汁水豐富。
當時禮汀沒有回復,謝策清直到現在才發現。
她居然記得這句話。
她是多麼溫柔,善解人意,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啊。
謝策清心口一窒,倒吸了一口氣,無端覺得難受。
這麼久,他沒有和禮汀聯系。
因為蔣蝶一直在他耳畔說,禮汀見到他這副模樣會難過。
他還以為,禮汀會掉著眼淚前來問自己痛不痛,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不聯系她。
沒想到,她身邊居然站著其他人。
這是一個陌生男人。
他心裡忍不住警鈴大作。
“禮汀,他是誰?”謝策清現在滿腦子隻有這一個問題。
“一個朋友。”
他都在床上掙扎了一下,語氣不善,帶著質問。
“我不信,你說過,你隻有我一個朋友的!”
謝策清心裡盈滿了委屈,但是不知道怎麼講出口。
他對她的思念已經到了極致,而且他不相信一貫獨來獨往的禮汀會交朋友。
蔣蝶接過楊洵手裡的獼猴桃。
皺眉地拉住謝策清,竭力安撫他:“你腦袋做了清淤手術,還沒好,這麼激動幹嘛。”
她手搭在床鋪上,哄小孩似地拍著他。
“你們不要說刺激他的話,他這幾天情況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了。之前天天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隻有我守在這裡,我一點點看他好起來的,你們別一來,就把他打回原形啊。”
歌頌完自己照顧他的辛苦。
蔣蝶看向禮汀,衝著她暗暗地搖頭。
示意她沒什麼事就離開,下次再來。
畢竟謝策清,病還沒有養好。
隻有蔣蝶自己最清楚,她給這兩人造成了什麼隔閡。
這次好戲,幾百萬的演出費,眼前這種情況怎麼夠呢。
一定還要更刺激,更血腥的籌碼,才能讓投資方更開心是不是。
楊洵瞧著這三人氣氛有點奇怪。
他不解地問:“你是她的誰啊,至於這麼猖狂嗎,禮汀交個朋友,你意見這麼大?”
“和你這個傻逼有關系嗎?”謝策清不說話了,他用鋪蓋卷了卷,窩在一旁生悶氣。
“你不要鬧脾氣呀。”禮汀咬住下唇,蹲下來,溫柔地說:“這幾天沒有來找你,關心你是我不對,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謝策清心裡已經軟化了,還是忍不住埋怨到:“下次你來的時候,不買任何東西都可以,重要的是不要再帶著闲雜人等過來了,我隻想你一個人來看我,傷好了我就回學校,到時候我有話想單獨對你講。”
蔣蝶正在一旁剝獼猴桃的皮,放在玻璃器皿裡。
聽到這句話以後,她動作頓了頓。
“誰是闲雜人等?”楊洵不高興了:“我讀的本碩博連讀,這醫院裡差不多都是我同學,你和我橫什麼啊,是不是覺得我披著件白大褂,就應該讓著你們患者啊。”
“老子就是不爽你來怎麼了?”謝策清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腦袋因為供血不足開始暈厥,他皺眉捂住頭。
“她之前脖子上的掐痕,是不是和你有關系?”楊洵抱著手臂,面露不悅:“她半夜還在我哪裡買藥,我擔心她。”
“是啊,那又怎樣?”謝策清梗著脖子:“所以你最好少在我面前逼逼叨叨的,不需要你一個外人裝好人。”
“你要點臉,行嗎?”楊洵把禮汀護在身後,“我還說為什麼她這幾天脖子上的傷勢好了,原來是因為你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