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汀咬住下唇,解釋道:“事情不是這樣的,楊洵,你冷靜一點。”
她小幅度拉拽他的衣袍,企圖讓他不要再說了。
“我偏要說,我早就想說了!”楊洵居高臨下,怒目看著謝策清:“因為把你當成一個病人,我已經很尊重你了。”
謝策清被他勾出了幾分火氣,猛地錘了一下床,他坐起身:“你想講什麼?”
“我告訴你,我是真的很討厭玩性虐這一套的男人,我從剛認識她的第一天,就想過,一定要把她從壞男人手上搶過來,好好保護著她,愛惜她。”
禮汀恍了一下神,小聲說:“你在說什麼啊?”
楊洵剛說到情緒激昂的時候,聽見對方怯細的聲音。
於是轉過頭,溫柔地看著她:“不要害怕,我以後會教你好好保護自己。”
接著,他回過頭,看向謝策清,一字一頓地說:“我本來還挺把你當回事的,直到親眼看到你才知道,男人做得到底有多差勁。還唯一朋友呢,不是吃裡扒外是什麼?從這一分鍾開始,我會追禮汀,你根本沒有資格和我爭。這裡還有一個女人等著喂你吃藥吃水果,希望你這種三心二意的貨色,早點認清自己。”
一旁的蔣蝶,看見這兩人這劍拔弩張的架勢。
心道不妙。
她完全想不到會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蔣蝶不知道這男的,究竟什麼來頭。
之前因為懷孕這件事,牽上江衍鶴那條線的時候。
蔣蝶揣摩不透他的意思。
她想出了很多種方式,來徹底得到謝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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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好似地,悉數匯報給江衍鶴。
那人聽完後,淡淡道:“栓個男人,需要我親自教你?”
蔣蝶收完江衍鶴的錢後,機關算盡。
把誣陷謝策清和自己上床的事發給學校論壇。
心想這樣那人會滿意了吧,已經魚死網破到這種程度了。
雖然這樣一定會毀掉謝策清。
但畢竟能讓他永遠屬於自己。
沒想到那人似乎一點也不滿意。
一夜之間,她發的幾個小的八卦營銷賬號,通通炸號。
而那些學校的八卦號,緘默不言,說對不起,恕不接受,不能發這個毀掉學校名譽。
甚至網上的流量博主,私信得不到回復。
蔣蝶甚至自己試圖帶關鍵詞發了一下,完全石層大海,瀏覽量0。
江衍鶴做任何事一定滴水不漏。
他的那種嚴謹控場的程度,蔣蝶是知道的。
所以這次是做錯了嗎?
因為揣摩不透那人的意思,她完全不知道哪種做法才是正確的。
他好像不願意出面,也不願意毀掉謝策清。
那到底,他想要什麼呢?
等到蔣蝶再次試圖聯系上江衍鶴的時候。
已經被別人告知,他出國了。
聽聞這個消息,蔣蝶整個人幾乎陷入了崩潰的情緒裡。
也不能平白無故享受那人給的八百萬,什麼事也不做啊。
蔣蝶突然明白那些為江衍鶴“朝聞道,夕可死矣”的愛慕者了。
類似慢性斃命的毒藥,殘留在身體裡,讓人垂死一般奄奄一息。
別人一提到江衍鶴都能讓自己興奮半晌,被他冷漠對待,毒素會更加深入到五髒六腑。
謝策清教會她的,是愛意衰減的時候,金錢也會消退。
但江衍鶴就像賭博或者中頭彩,獲得的天價饋贈,宛如一種神明恩賜。
她對他尚算交易關系,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那些數不勝數,迷戀上江衍鶴,失落地接近他,無望地追逐著他的人,是不是會更加難過。
她的救世主。
終於,在她霸凌何玲芸被禮汀拆穿懷孕的那天晚上。
給她發來了消息。
J:【想留下這個孩子嗎?】
蔣蝶非常迅速地回復道:【這孩子是趙煒的,他被判了十三年,我壓根不想留。但......這個孩子,不是我和您的籌碼嗎?】
她因為這個共有秘密,手指顫抖,心尖激動。
等待那人回消息的過程非常漫長,蔣蝶生怕錯過,眼睛一眨不眨。
【你不想留,就別留,晚了對你身體不好。】
蔣蝶心念一動,就像心尖纏覆的蛛網,被人清理幹淨。
因為之前懷孕,完全沒有任何人可以商量,也沒有人像指路明燈一樣,給自己方向。
謝策清也沒有,唯有和自己不過泛泛之交,還平白無故給她這麼多錢的江衍鶴。
人類哪有這麼純粹的情感,隻有得到神明蒙恩才會有。
那一定是太想要被關心,祈禱上千次的時候,被神聽到了。
她滿心充盈著感激,鼻尖酸澀:【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去江氏溫萊私人醫院,給你安排了一間貴賓房。】
“您人真好。”蔣蝶發自內心的流下了眼淚,她哭著發語音,“其實我完全不知道怎麼辦了,這段時間,您的錢我也沒有動過。我感覺做什麼都是錯的,每一天都在和別人吵架,謝策清也對我很冷漠,天天嚷著和別的女人見面,我一次又一次地騙他,我受不了這樣的自己了。”
【以後怎麼做,我會教你。】
那人看出她六神無主,一句話給了她定心丸。
蔣蝶就像飛行了幾萬公裡,終於安穩著陸,有一種終於落地的實感。類似那種戰爭中炮火連天,貼緊地面的士兵一樣,隻有踏實和安穩,才能讓人有力量堅持下去。
反而江衍鶴給的錢,倒是成為一種錦上添花的附庸。
就像她曾經也為了愛情,不要錢,瘋狂對不值得的男人付出一樣。
現在,這八百萬倒是不那麼重要了。
江衍鶴特別值得。
蔣蝶滿腦子隻有一個信念,江衍鶴說什麼都是對的。
人真的會喪失自由意志,變成江衍鶴的狗嗎。
蔣蝶覺得她會。
蔣蝶回過神。
看著幾乎要和楊洵動起手來的謝策清。
她並沒有勸架的意思。
因為,至少在現在這一刻,蔣蝶很厭惡坐享勝利果實的這個陌生男人。
截胡她和他所有努力成果的楊洵。
她總覺得,有資格享受自己機關算盡,和他共有秘密,宛如那種共生關系一樣的。
類似小說裡,在白夜下行走的剪影。
應該是那個人。
她的江衍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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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沒到愛情戰爭,快啦快啦~
謝謝小天使訂閱,感激!
第28章 似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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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執到最後,兩個男人也沒分出一個勝負。
楊洵站在床畔,歷歷細數著謝策清的不是。
謝策清也不是什麼被教化的善類。
趁機楊洵一個沒注意。
謝策清結結實實踢在他膝蓋上,楊洵猛地弓起身,差點痛到跪下來。
反應過來以後,楊洵也不認輸。
他臉色鐵青,抡起拳頭,咬緊牙關:“老子今天非要你揍到腦震蕩,讓你多休養一個月。”
謝策清怒火驟至,嗓子都吼啞了:“爺會怕你?醫師證給你吊銷了,到時候別哭。”
楊洵冷笑著撲上來,拋下狠話:“行,看誰先求饒。”
蔣蝶表面看起來,還挺平靜,隻是靜靜觀賞著。
她第一次在謝策清的事情上,表現出了置身事外的冷漠。
因為她有主心骨,等江衍鶴指導她,她再行動。
其他的事情,觀戰就好,不想節外生枝,惹得那人不高興。
但蔣蝶還是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次被她套路時,清醒地打算報警來解決的謝策清。
原來他在遇到真正喜歡的人的時候,是如此執拗,衝動,沒辦法規勸。
原來,人隻有在自己毫不在意的事物面前,才會維持冷靜。
“楊洵。”
禮汀的聲音宛如羽毛一樣輕:“謝策清,還有你,你們兩個人再吵一句,我以後不會對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講話。”
她走過來,站在爭風吃醋的兩個人中間。
企圖把他們拉開。
床上和床下正鬧得你死我活的人,都個頭高大,身體強壯。
她企圖拉開他們,手腕被兩個男人襯託得越發雪白細弱,像會融化的雪一樣。
隻要雙方大聲呵責,用武力反抗,這捧雪就會折墮到長夜裡。
“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忍!”謝策清氣到脖頸青筋都顯了形。
結果活生生憋回去了。
他猛地一敲床板,發泄完,重重哼了一口氣,就消停下來了。
蔣蝶心道,禮汀確實有一點本事,不虧是她暗自視作的天敵。
她已經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蔣蝶想,如果此刻多嘴,謝策清把怒火轉移到她身上。
萬一謝策清一委屈,告訴禮汀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自己也徹底別想和她爭了。
禮汀說完,兩個男人,果然立刻安靜了。
謝策清也沒有再發火,直接把頭往被子裡一塞。
一副打算就此遠離是非的模樣。
楊洵還想說點什麼,他轉頭看向禮汀:“你為什麼要對他心軟啊?”
女生因為剛才試圖把他倆給拉開,小巧的臉上浮了潮紅,眼尾微微湿潤。
貼在臉上的發絲也亂了一點,本來盤發就是車上扎的,搖晃了幾下,那副模樣讓他心裡悸動悶熱。
“行......我都聽你的。”
禮汀點點頭,對他的通情達理表示贊許,拉住他小聲說了幾句。
楊洵聽完以後,轉過頭看了埋在被子裡的謝策清一眼,咬著牙說,“那好吧,我這就去。”
他還是怨氣鬱結。
但是禮汀許諾他,等會會和他一起離開,陪他走走。
於是他想了想,決定去辦她交代的事,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嘴角上揚地走出門。
聽見楊洵離開的腳步聲,和病房門關閉的聲音。
“你當時要我答應你一個很小的要求。”謝策清聲音悶悶地從被窩裡傳來:“有什麼我能為你做的嗎?”
禮汀垂下眼:“沒有,我現在隻想你好好養病。”
謝策清憤憤不平地掀開被子:“我偏想為你做點什麼,你說啊!我壓根不想和你當朋友你懂嗎,我和你羈絆有多深你懂嗎?”
“我現在不願意去想這個。”禮汀別過臉。
少女微微別過頭,看向站在窗邊的蔣蝶。
對方似乎在忍耐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蔣蝶為了更加逼真,擔憂地捂著自己的肚子。
禮汀把眼睛轉過來,再次看向謝策清的時候,眼睛澄澈又堅定:“蔣蝶肚子裡的孩子,她一個人怎麼去面對...雖然成年了,但是我想她父母知道一定會生氣的,她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