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大乘期巔峰,即將飛升但死死壓制住修為,每隔百年便要尋盡辦法修掉一層修為,避免飛升時被雷劫劈死。
而今能夠庇佑他們飛升的命盤就在眼前,正如沙漠行走不吃不喝四五天遇見綠洲一般,充滿無法抵抗的誘惑。
鬱浮黎飛身上前將距離最近的陣眼裡的大能提出來扔出去,再將命盤擲入其中,轉身說道:“誰助天道,我便捏碎命盤。使此界永無飛升機會。”
眾人面色一變,紛紛勸說鬱浮黎不可因私仇斷絕修真界飛升的希望,還有一個不知隱世了多久的老妖怪,上來直接偷襲想搶命盤。
鬱浮黎頭也不回就割了這老妖怪的頭顱,順便將其元神扯出來扔進陣眼,被殺伐劍氣切成碎片。
慘叫聲響徹整個山頭,嚇得跑出十裡的修士們肝膽一顫都不敢回頭看。
太玄宗宗主臉色一變:“神力?昆侖神主!”
其他人也都想到了存在於傳聞中的昆侖神主,不約而同後退,退出戰場將舞臺讓給天道和鬱浮黎。
神仙打架,凡人還是滾遠點。
就算是修士,沒飛升前他們就隻是弱小的綿羊。
再說現在天道瘋狂壓榨抽取他們和修真界的靈力,修為明顯倒退,應該還能再苟一陣。能苟一陣是一陣,已經比之前膽戰心驚等飛升好太多了。
於是修真界幾十位被驚動而來的大能修士無聲上場,又無聲的退場。
他們已經習慣苟活續命。
一天續一點,活成老王八。何必拼死要飛升?
天道氣得瘋狂打雷,降下數道天雷企圖攔下那群逃跑的大能修士,可那群人精沒鬥志卻有一流的逃命本事。
最後隻剩下苗從殊的五位前任和放心不下兒子的太玄宗宗主,以及山腳下敲木魚念佛經的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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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十幾位高僧由於修行方式多彩多樣,因此修為不怎麼能見人。
以至於天道都沒興趣給眼神。
乃剎高僧:“門派歧視要不得。”
苗從殊:“純粹是你們太弱雞。”他現在覺得有點慌。
乃剎高僧:“那就不是種族歧視了?”
苗從殊心想上回在天空城也面臨特大雷劫,他那時都不慌,怎麼現在就特別慌呢?
乃剎高僧:“你坐刀尖上了?”
苗從殊:“沒。怎麼說。”
乃剎高僧:“看你坐立不安。”
苗從殊:“我覺得心慌胸悶有點想嘔吐,困乏精神疲憊還胃抽搐。聽說僧醫不分家,您能幫我看病嗎?”
“不應當,男子不可能懷孕。”乃剎高僧替他把脈,然後說脈象沒問題,又詳細問清症狀,沉默片刻抬頭看雷雲說道:“我猜你可能是要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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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浮黎扔掉割下來的頭顱,純黑色不透光的長刀刀尖對準下面的鹿桑荼。
閃身便陡然出現在鹿桑荼面前,長刀如幽靈般割向他的喉嚨,而鹿桑荼驚其速度之快,還未來得及思考便已先一步抓起鬼頭妖刀擋住鬱浮黎的長刀。長刀由左至右割過妖刀刀身,猛地將刀把的鬼頭一把切下來,隨後鬱浮黎反手用刀,刀尖刺進鹿桑荼的心口。
拔出來時,鮮血濺出。
鹿桑荼迅疾後退,連忙護住心口止血,再想起身卻發現靈力隨心口流出的血液那般快速流逝。他神色一凜,抬頭見誅神大陣竟是漸成氣候。
鬱浮黎就近砍人,跟看冬瓜似的,將苗從殊的幾個前任砍了一刀又一刀。本是一刀致命,不料這些人還挺有本事,扛得住他的第二刀。
轉念一想也是,要是沒點本事能被天道挑中給他添堵?
鬱浮黎玩味一笑,下手卻格外猙獰。
他對享用了他神力的修真界並無太大惡感,主要仇恨對象還是天道。這些人是天道搞出來故意膈應他,鬱浮黎知道,但也成功被招出了殺意。
鬱浮黎扔掉拔出來的龍族逆鱗,滿手是血的舉起長刀,正要砍下燈棲枝的頭顱,卻見蓄力已久的雷雲終於按耐不住憤怒的轟下來。
粗壯的天雷帶動天道無上殺伐之陣瘋狂攻擊鬱浮黎,瞬間將聳入雲霄的清幽峰夷為平地。
剛跑出清幽峰的修士不由嚇一跳,拖著兩條腿繼續跑。而禪宗高僧們停止念經,拔腿就跑,速度非一般的快。
天雷轟打下來的那一刻,苗從殊在天道規則之下滾出鬱浮黎庇佑下的袖中乾坤,獨自面對超過尋常修士渡劫天雷的百倍威力。
他和鬱浮黎雙修,雷劫本就極重,如今再有天道殺陣和特意戗殺鬱浮黎的天雷雙向加成,身上一件又一件上品靈器被毀成灰燼。
接著是鬱浮黎特意為他打造的鳳凰靈骨神器和朱雀靈骨神器,兩神器疊加抵抗住天雷,苗從殊見扛住了便松口氣。
還沒等他安心下來,‘咔擦’、‘咔擦’聲響,僵硬脖子的轉過去看,兩神器出現全都裂縫。
苗從殊抬頭,如一棟屋宅那般大小的雷劫和銀白透明的萬劍殺伐齊齊對準底下的鬱浮黎。
看上去無疑渺小如塵埃,可苗從殊知道他比虛張聲勢的天道強大。內心無比肯定的信任著鬱浮黎,雖然是個神經病、脾氣陰晴不定,但他囂張恣肆、強大而驕傲,他是天地間唯一的神明。
苗從殊心想:我也是睡過神主的男人。
不愧是神主,各方面都超好!
‘咔擦――’
‘轟隆――!’
神器陡然碎裂成粉末而恐怖的天雷轟下來,白光籠罩天地,天地如遭清洗,劫後萬物成空、生靈盡滅而萬徑無人蹤。
整個太玄宗所有山頭眨眼間夷為平地,荒蕪凋敝,唯獨浮雲城距離頗遠又在修士齊心保護下,安然無事。
禪宗高僧低頭默念,乃剎高僧:“阿彌陀佛。”
第42章
萬物成空,雷雲散盡。
幾座山頭夷為平地,清幽峰直接變成一個百米深坑。天道無上殺陣被破,殺戮劍氣隨雷劫直衝鬱浮黎而來,洶湧恐怖的力量穿過鬱浮黎、貫入地表,深入百裡。
鬱浮黎赤手空拳抗下雷擊和殺陣,以己身和命盤誘出天道,將其困在陣眼中心。
雷劫過後,萬籟俱寂。
‘嘀嗒’、‘嘀嗒’,血液一滴滴墜落,滴進焦黑的地表,滲入土層裡而滋養了貧瘠的土地。鬱浮黎行走在高空中,一步步靠近陣眼。
陣眼中心是命盤,天道便附著在命盤裡。
天道覬覦鬱浮黎的神力,同時深深恐懼他的報復。
當秘境開啟,靈力復蘇,命盤出現,足以維持此界和自身長存,天道便迫不及待要搞死鬱浮黎。隻是它沒料到鬱浮黎竟留了許多手,搶先拿到命盤不說,故意引誘它出來,更將命盤大咧咧擺在了陣眼中心。
天道分心,在雷劫和無上殺陣同時啟動之際,溜進陣眼中心想搶走命盤,卻反被禁錮在命盤裡出不來。
鬱浮黎停在陣眼前,居高臨下睨著命盤,淺色的眼眸裡全是冰冷的嘲諷。
“天道?”鬱浮黎哼笑一聲,不顧陣眼中心狂暴的劍氣,將手伸進去握住命盤。“從我這裡偷走的東西,該還回來了。”
命盤裡的天道在尖叫,利用神識進入鬱浮黎的識海直接同他對話,它警告鬱浮黎最好別殺它,否則他一定會後悔。
此界靈氣復蘇,若無天道和命盤支撐,絕對會崩塌。而親手摧毀了一個世界的鬱浮黎,就算他是神,所應背負的業障足以將他拖入煉獄。
鬱浮黎輕聲:“沒有靈氣和命盤的修真界,靠我的神力足以支撐千萬年。如今不過是換我來取代天道和命盤,有何不同?”
天道:……
隻有黑紅二色的識海產生輕微的晃動,天空裡的血紅色的眼睛睜開眼,識海猛然咆哮著如惡鬼那般撲過來撕碎天道的神識。
現實中,鬱浮黎面無表情的捏碎命盤。
天道在死亡前一刻發出刺耳的詛咒:“鬱浮黎,你一定會後悔――!!”
難聽的尖叫戛然而止。
鬱浮黎隨手一揚,捏碎的命盤粉末隨風灑在半空。
他在原地停留許久,‘嗚嗚’的風到了跟前拐彎不敢觸他霉頭。
雷雲散去露出蔚藍的天空,白雲逐漸聚攏,吸食鬱浮黎鮮血的土地冒出淺淺一層綠茬。
籌謀許久的計劃實現了,仇報了,久違的自由重新回來,天地間再也不能困鎖住他。然而鬱浮黎此刻的心情卻很平靜,沒有大仇得報或是從此自由的欣喜若狂,隻有‘結果本該如此’的平靜。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裡。
鬱浮黎想著接下來他可以陪苗從殊遊遍五湖四海,回昆侖、去人間或是遊東海,到處走走,若是苗從殊喜歡便停下來住一段時間。
以苗從殊的懶散和貪吃,怕是一個地方便可能耗上十來年。
這倒也無所謂,反正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渡劫一事倒可先放一放,如今是他說了算。
鬱浮黎漫不經心的想著這些未來規劃,然後先翻找能療傷的靈藥,把身上能被看見的傷口處理了。免得苗從殊見了要哭,上回在地宮,他表情難看得差點就要哭了。
苗從殊在床上哭起來的樣子很可愛,哼哼唧唧像隻小貓在撒嬌。至於其他時候,哭起來就不好看了。
鬱浮黎想著苗從殊,眼裡不自覺浮出笑意。他甩袖放出袖中乾坤裡的苗從殊,可等了半天也不見人。
“苗苗,可以出來了。”他對著空蕩蕩的袖中乾坤說。
袖中乾坤好半晌都沒有動靜,鬱浮黎的神識進入袖中乾坤,沒找到苗從殊的身影,卻發現了天道的痕跡。他猛地回頭看向高空之下的深坑,眨眼間落到深坑底,看見半掩在泥土裡的神器碎片。
那是鳳凰靈骨的碎片,他煉出來的神器,本該護苗從殊周全。
碎裂的靈骨附著天道的痕跡,在鬱浮黎還未將鳳凰靈骨和朱雀靈骨煉成神器之前,天道便在那時埋下了殺機。
這一縷殺機是針對苗從殊,也是對鬱浮黎的打擊和報復。
哪怕天道被鏟除,鬱浮黎依舊不是贏家。
它說,‘你一定會後悔!’
鬱浮黎的眼睛漫上一層血霧,跳動的心髒在這一瞬間好似被捏碎。
“苗苗……”
一字一句,嚼著鮮血吞咽入喉,化為刀片割裂五髒六腑。識海天翻地覆,而天地變色,咆哮怒吼,好似黑雲壓城而末日將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