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從殊驚訝於他的識海竟是昆侖的模樣,不過很快便想通,因為昆侖是他待過最舒服、見過最漂亮的地方,所以識海不自覺構建成昆侖也很正常。
突然,他感覺一股大力把他扯了出去,猛一回神,眼前畫面已經變成湖中島。
鬱浮黎:“進識海的時候記得留意外界,否則一個孩童都可以輕易殺死你。”
“我知道,我明白。”苗從殊蹭了蹭鬱浮黎,說:“那不是因為你在麼?你在我就放心,有什麼好怕的。”
“好聽話一籮筐,哪學來的?”鬱浮黎本是闲散的姿態,一想起小世界裡幾個礙眼的東西就突然變臉色,抬起苗從殊的下巴仔細盯著他的眼睛問:“你喜歡他們?”
苗從殊:“誰?”他很快反應過來,鬱浮黎指的是薛聽潮他們。不是、這事還沒過呢?“沒有!不喜歡!”
鬱浮黎:“以前喜歡過?”他逼近:“苗苗,說實話。”
壓迫感有點重。苗從殊:“沒有喜歡。”
就他自己而言,好感還沒來得及培養成喜歡,這感情就黃了。至於其他人的感情有沒有被培養起來,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有好感的時候他願意全心全意,沒到喜歡的階段這感情就夭折,那也是他們的錯。回不回頭愛不愛都是他們的表演,反正他給的機會就一個。
苗從殊表示他就是那麼灑脫。
灑脫的苗從殊在面對現任的眼睛時,突然感到心虛。
鬱浮黎捧著苗從殊的臉,咬住他的鼻子,然後吃他嘴巴。
這‘吃’的動作比吮吻還黏糊,嘴巴裡外是真被掃蕩幹淨,又麻又痛但也舒爽,一如鬱浮黎日苗從殊時的許多癖好。其中一項便是咬,力道輕重控制得當,事後總會留下大把痕跡。
鬱浮黎還不讓他擦藥膏去掉痕跡,有時候日完的第二天,興致來時就扒下他寬松的外袍看上身的痕跡。若是淺了,還要再加深點。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癖好,而作為回報,苗從殊通常會用指甲在鬱浮黎寬厚的後背狠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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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浮黎笑起來,沒說信不信,態度捉摸不透。
他不追究,苗從殊反而不得勁:“你不生氣?”上回明明隻招惹瀛方斛就被日得腰酸背痛,這回惹了三個,他竟然沒有追問還帶他雙修,莫不是刺激過大、走火入魔?
鬱浮黎摸著苗從殊臉頰說:“養你到渡劫期再說。”
語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一下就讓苗從殊聯想到豬也是這麼被養死的。
鬱浮黎:“我都記下來,一個蓬萊、一個劍修,還有一個……廢物。”他最厭惡那個差點娶了苗從殊的‘偽天道’。
“沒有雙修,把你芥子裡收藏的春宮秘戲圖全嘗試一遍。”他冷笑:“四個月。”
苗從殊頭皮發麻,不敢置信:“不是才三個嗎?為什麼多了一個月?!”
鬱浮黎:“因為你說我不行,我不能讓你覺得我不行。多一個月,就是讓你知道我很行。”
苗從殊心裡在問候鬱浮黎的祖宗,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但是講禮貌、多問候是品德優良的表現。
他望著鬱浮黎,抿唇吞下‘日你祖宗’四個字。
“你罵我?”
“沒有呢。”
鬱浮黎笑得胸膛都在顫抖,他拍拍苗從殊的腰,告訴他:“你修為太低,需做好準備,接下來的修真界會爆發大量靈氣。”
苗從殊懶懶回應:“不是好事嗎?”燈棲枝也說過類似的話。
鬱浮黎:“聽過回光返照嗎?所謂靈氣復蘇隻是對此界一眾修士的篩選,弱者會被篩下去。”接著,他哼笑一聲,露出一絲戾氣和厭惡:“否則蓬萊那群蠢貨會離開那座破島?”
苗從殊:現任看上去很討厭蓬萊,但小世界裡倒是沒對薛聽潮動手。
鬱浮黎:“誰說我沒動手?”
苗從殊一驚,發現自己不自覺把心裡話問出來。聽到回應便更加驚訝:“我怎麼不知道?”他沒看見。
鬱浮黎漫不經心的審度苗從殊的表情,心想他那麼驚訝是擔憂薛聽潮還是嫌自己戾氣重?小世界裡看見他殺人卻說不怕是真心的嗎?其實心裡……很害怕?
苗從殊擔憂:“你痕跡都抹幹淨了嗎?別留下線索。薛聽潮在蓬萊仙宗的威望極高,動他等於得罪整個蓬萊。”雖說現任是神主,可對方要是搞車輪戰那就玩球了。
“……”鬱浮黎的陰鸷被吹散,心情突然變得有點復雜。他覺得自己就算屠了蓬萊滿門,苗從殊也會想辦法幫他毀屍滅跡。“蓬萊不敢找我麻煩。”
苗從殊和他對視片刻,點點頭,抱著鬱浮黎的脖子‘吧唧’一口:“信你。”
他翻個身,側躺在鬱浮黎懷裡,順勢往樹下看,樹幹一側是島、另外一側則是湖泊。琥珀和金黃兩種色差的湖泊美如神境,不過苗從殊覺得沒有昆侖鏡湖好看。
秘境廣褒無垠,不知其天地盡頭,也不知其潛藏多少危險,又會遇到多少前任,所以苗從殊覺得他其實可以在這裡駐扎下來,直到秘境打開再度連接修真界。
苗從殊眯起眼睛,頭頂一片金黃樹色飄落下來。正好落在嘴邊,他張開嘴叼住,心情毫無預兆的十分開懷。
或許是景物太美,或許是環境太舒適,或許最主要的原因是鬱浮黎就在他的身邊,給他一種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的穩定和安全感。
當然還有個重要原因就是沒有前任!
危險因子已經全部消失,而這湖中島看著就是個不毛之地。原本湖泊是小世界入口處,可小世界被炸,入口毀了,靈氣也散得差不多。
底下的黃金樹看上去也不是寶物,這湖中島沒天材地寶又沒靈氣,著實是塊貧瘠的土地。
因此秘境中隻為靈寶的修士不可能會來到這裡,那就間接說明――此地無前任!
感覺好輕松,那種自從踏入太玄宗地界就老是緊張的神經終於有了放松的機會,苗從殊感動得當場就掏出之前在浮雲城購買的麻辣兔頭和靈果酒。
靈果酒的味道有點像桂花酒,甜甜香香也不膩,搭配麻辣兔頭好吃到爆。
苗從殊邀請鬱浮黎一起吃,被拒了。
於是一個人開開心心的啃起麻辣兔頭,喝一口沁涼的靈果酒,再欣賞風景,看那黃金樹葉飄落下來像在跳舞,看那清風吹皺湖水漾起層層水波,好似黃金波浪。
再看那湖泊對面逐漸靠近的黑點……嗯?黑點?活的?
苗從殊頓時警惕,由於前任來得太令人措手不及,所以他現在一點風吹草動就精神緊繃。
因為他現在已經欠下四個月的巨債了!不能再欠了!!
他回頭看了眼鬱浮黎,後者沒什麼動作,苗從殊便從芥子裡掏出千裡眼觀看湖泊對面,先是灰塵揚起如簾,接著便是五個風塵僕僕的修士。
五個修士最低是分神期、最高是出竅期,陣仗不小。他們都護著中間一個衣衫發型都幹淨漂亮但面相頗為驕縱的漂亮女修,那女修停下來贊嘆湖泊的美麗。
苗從殊松了口氣,都不是前任。
沒過一會,他便聽到對面的修士喊:“島中心兩位道友,可否帶我們上湖中島休息?”
苗從殊心想他們一個兩個都是分神期、出竅期,怎麼連個湖泊都過不來?
鬱浮黎還是閉著眼,沒理會。
他不管,苗從殊自然也不會管。
便見湖對面的驕縱女修似乎在發脾氣,因此修為最高的出竅期巔峰男修在傳音時故意渡入靈氣,以音波為攻擊,威逼利誘的喊:“二位,還請幫忙。”
那音波傳到跟前被鬱浮黎一衣袖揮開,還反扔回去直接震得那出竅期修士內傷吐血。
苗從殊喝了口靈果酒,心想這叫人幫忙還故意傷人,未免太咄咄逼人。
出竅期修士一驚,心知是碰到大能,便矮了一寸氣焰,但仍驕傲的說:“我等是東荒境主親衛,如果二位肯幫忙,離開秘境之後,東荒必定有所報答!”
“噗!”
苗從殊一口靈果酒全噴了出去,要不是鬱浮黎及時施法擋住,恐怕他也得被噴個滿臉。
他聽到什麼?什麼東荒什麼境主?這他媽一個一個前任都往他死亡線上卡?輪流排隊商量好的吧。
鬱浮黎眯起眼:“你怎麼回事?”
苗從殊搖頭:“我被傳聞中上可殺修真界、下可斬魔域的東荒震懾到……罷了。”
第23章
湖泊對面的修士拿出‘東荒’的名號企圖震懾湖中島的兩人,本以為他們會誠惶誠恐,沒料到對方不僅沒回應還直接無視了。
這出竅期修士名為高陽秀,他在外行走多年,已經很少遇到完全不給他面子的人了。
就算不怕他出竅期的修為,當也看在他背後的東荒境而給幾分薄面,哪怕是太玄宗這般名門大派都不敢如此放肆。
但眼下是在秘境,說不定真遇到大能,萬事還需小心謹慎。
如此想著,高陽秀便忍下怒氣,心平氣和拱手道:“二位道友,還請行個方便。我家小姐見湖中島景色優美,實想上島一觀,並無他意。如果二位道友相助,我們願意付與豐厚報酬。”
他剛說完話,身側的女修玉棠紅便不滿的呵斥:“告訴他們,若是不幫我們過湖,出秘境後就等著東荒七十一府城的追殺!”
東荒共有府城八十一座,按實力和資源排名,數字越低、實力越雄厚,且對下一級的府城具有一定的控制權。
聽玉棠紅話裡的意思便可猜測他們來自東荒第十府城,而女修的身份應該很高。
苗從殊松了口氣,不是鹿桑荼直屬府城裡的人就好,那兒有不少親衛、客卿都認識他。說實話,那麼多前任裡,他最不想再見面的人就是鹿桑荼。
鹿桑荼此人心性兇殘且意志堅定,實難應付。
苗從殊施了個除塵術洗幹淨雙手的油漬,同時問:“老鬱,是不是湖泊有問題?”
金丹修士便可御風飛行,而對岸那群人裡面最低就是元嬰,但他們現在過不來,那就是湖泊存在問題。
鬱浮黎:“湖泊裡有一半是弱水。”
傳說中鴻毛不浮的弱水?
苗從殊頓時來了興趣,他仔細觀察湖泊,發現湖水呈琥珀色的部分沒有任何漂浮物,而湖水金黃色的部分則飄滿金葉子。
所以琥珀色的湖水是弱水,金黃色的湖水是普通水質,湖泊對岸的修士便會被外圍的弱水攔截,感覺是在保護湖中島。
苗從殊提出疑問:“那我們要怎麼離開湖中島?”
鬱浮黎:“樹枝可作舟。”
苗從殊登時好奇,用盡全力試圖掰斷樹枝但連個口子都撕不出來:“過於堅硬了。”硬度堪比玄鐵。
鬱浮黎起身,輕松折斷樹枝:“這樹枝是煉器的好材料,回頭再煉個防御神器給你用。”如是說著,他便辣手無情的折斷將近二十根樹枝,直接薅禿黃金樹。
距離鬱浮黎最遠的黃金樹樹冠在輕微顫抖,‘娑娑’聲響仿佛哭了。
苗從殊心想這要是他,估計哭得更猛。
不過黃金樹被掰斷後的缺口霎時便有濃鬱的靈氣溢出,想來黃金樹才是這湖中島真正的靈寶。
鬱浮黎將樹枝全扔進苗從殊的芥子裡,接著隨手挑出最細瘦的一根樹枝。一揮衣袖扔了出去,正好落到湖泊琥珀色的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