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辭月》, 本章共4110字, 更新于: 2024-11-26 14:55:14

系統遲疑半晌,認同了我這個說法:「這個吧,好像還真是,那行吧,不急了。」


說完,它又跟我八卦:「你知道沈辭為什麼會被調回長安嗎?」


我打了個哈欠:「為什麼?」


它神秘兮兮地:「就是昨晚上,你不是睡著了嗎?然後我就聽到你爹在院子外面跟人說話呢。」


我問:「說什麼了?」


「就是吧,沈辭在江州治理水患,還破了樁大案子,聖上知道了以後,那簡直是龍心大悅啊,正好說這事的時候,公主也在,就對沈辭來了興趣,說想見見他。」


我打起精神來:「公主?」


「是啊,她還聽說了沈辭之前在大殿上說的那些話,越發覺得他不同於一般男子。」


我想了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下:「挺好的,般配。」


公主嘛,天之驕女,跟沈辭這樣的人在一起,正正好。


這樣一來,他也不會再也找我的麻煩。


系統一聽,嘖了一聲:「你抽瘋了?」


畢竟,從前的我,是絕對說不出來沈辭跟旁人般配的話的。


我翻了個身:「快滾。」


9


沒過兩天,長安城迎來了難得一見的一場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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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略微有些涼起來。


我起身,準備關窗。


卻看到了對面茶館外身著官袍的許欽之。


他微微蹙著眉,看起來似乎有些煩躁。


我猜,他應當是來附近辦差的。


隻是陰差陽錯,被困在了雨中。


系統高興起來,催促我:「快去,給他送把傘,我就不信好感度不漲。」


我有些猶豫:「能行嗎?」


它說:「要是不漲的話……你就三天吃不上肉。」


我:「……」


它立下的豪言壯語,為什麼要讓我吃不上肉。


我找了把最漂亮的傘,小跑出了府。


許欽之看到我,微微一怔。


我提著裙角,嗓音清亮,問他:「此時此刻,許大人看到我,心中可歡喜?」


許欽之看了眼我手中的傘,抿了下唇,沒接話。


我在心裡對系統吐ŧü₌槽:「他是聽不到我說話嗎?」


「不是。


「他就是純粹懶得理你。」


說著,它像是有些疑惑。


「不過剛才有點奇怪啊。」


我問:「什麼?」


「你剛才問他歡不歡喜的時候,他的好感度突然從零到了一百,然後一下子又降了回去。」


我覺得稀奇:「你們這系統還會出故障啊。」


它嘖了一聲:「哎,應該是,我也是第一回遇到,過段時間Ţũ⁽去找主系統維修一下。」


我聽完,嘆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都說精誠所至 ,金石為開,我這得什麼時候才能成功啊?」


「十年起步吧。」


真是漫長得看不到頭。


照這麼算下去,我是必死無疑了。


於是我狠了狠心,對著許欽之揚起了略帶諂媚的笑容:「不管怎麼樣,我看到你,心中很歡喜。」


許欽之眉目微動,低眸望向我。


我再接再厲:「上次的糕點怎麼樣?我近日又學了新的口味,再做給你吃啊。」


說完,我又對著系統補充:「我送去的糕點,他肯定一口都沒吃。」


系統難得地肯定了我:「那當然。」


果然,許欽之冷淡地回我:「不用了,我府中有很多廚娘……」


他話還沒說完,卻突然停了下來。


目光移到了我的身後。


我跟著轉了身。


然後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沈辭。


他的骨相很優越,眉目潋滟,衣衫風流,藏著幾分不羈,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瞧著我和許欽之。


我心神一凜。


一瞬間想到了前不久沈辭跑來威脅我的話。


老實了這麼久,才出來就被他逮到。


我也是夠倒霉的。


雨不停地下。


卻一直沒有人開口說話。


直到沈辭挑眉,問許欽之:「許大人倒是很有雅興。」


許欽之笑了下:「剛好在附近查案,碰上了陸大姑娘。」


聽到這話,沈辭望向我,眸光帶了點譏诮。


就在這時,許欽之笑了一下,聲音裡可見兩分戲謔,他問我:「手上的傘能給我了嗎?」


我愣住,隨即將傘遞給了他。


或許是沈辭在場,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動作並不算自然。


許欽之撐開傘,衝我道:「走吧?」


我不明所以:「啊?」


他說:「你不是隻帶了一把嗎?不同我一起,難道準備淋雨回去。」


我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方才我確實是使了小心思,為了和他同行,特意隻帶了一把。


現在他這話也很合我的心意。


可沈辭也在場。


我知道,他看見這一幕,一定會覺得我像個笑話。


他曾經那樣捧在手心裡的姑娘。


此刻卻為了討好另一個男人,無所不用其極。


而那個男人,還並不喜歡我。


10


許欽之的身量很高,執傘時也別有一番風致。


我走在他的身側,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直到走到陸府的大門外,他才主動開口:「陸窈,你那日對我說的話可屬實?」


我連忙回應:「當然,句句真心。」


他意味深長地看我:「正好我父親近日在為我的婚事煩心,而我也隻跟你相熟,這樣吧,我娶你,明日便下聘,你可願意?」


系統聽到,立馬尖叫起來:「我去,這麼突然,快答應他,鐵疙瘩終於開竅啦。」


我抿唇,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聽到身後有人叫我:「陸窈。」


是沈辭的聲音。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念窈這個字的時候,尾音總會上揚一點。


我第一次見他時,他正在與人鬥蛐蛐。


身子懶洋洋地半彎著,說話也很不著調:「信不信,我這個絕對比你那個厲害。」


同伴嘆口氣,還沒比就已經甘拜下風:「沈兄的眼光,我自然是信的。」


沈辭勾唇,意興闌珊:「這個沒什麼意思,改日比個別的。」


我在系統的慫恿下拍他的肩,問他:「要不要跟我比?」


他看見我,不自然地站直身子:「你誰啊?」


我說:「陸窈,窈窕淑女的窈。」


他微眯著眼,反問:「哦,窈啊?」


我轉過身,許欽之的傘始終放在我頭上。


沈辭獨自一人,同我們相對而立。


他漫不經心地往我的身側瞥了一眼,道:「過來。」


他說。


「陸窈,過來。」


雨聲滴滴答答,男人的身形筆直,端肅而矜貴。


可我知道,他是不習慣這麼站的。


他總是懶散的,倔強的。


像不服輸的孤刃,暗藏刀鋒,卻又明朗而隨性,總是跟我說:「窈窈,你過來。」


才認識時,我不慎崴到了腳,他不耐煩地說,你過來。


然後閉上眼睛給我擦藥膏。


囫囵卻小心。


我捉弄他。


「你這樣能看見什麼?我都要被你弄疼了。」


他不自在地睜眼,看我一下,又猛地移開視線,連耳尖都紅了。


「你以為小爺想管你,真嬌氣。」


而現在呢?


他見我沒過去,徑直便向我和許欽之的方向走了過來,然後在我的身前站定。


就這樣。


我看清了他眸底的狂風驟雨。


他也問我:「我也想知道,他想娶你,你答應嗎?


「陸窈,當著我的面說,你應是不應?」


我攥著手心,隻覺得他的目光像刀,鋒利又無情,割得我全身上下都疼。


無地自容的感覺。


系統在我腦子裡亂叫:「啊啊啊,你別說,沈辭這小子,做事總讓人出其不意啊。」


我:「……」


很好,不管我的死活了是吧?


「那你怎麼辦?應……吧?畢竟我們現在要攻略的人不是沈辭,是許欽之。


「沈辭已經是過去式了,他有沒有好感度也不重要。


「況且,他恨你。」


我沒回應系統。


而是看向了沈辭。


隔著漸小的雨幕,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目光閃爍,眼睫微顫。


居然是這樣地惴惴。


許欽之也笑了一下,將我的身子擋了擋,隔住沈辭的視線,有些不豫:「沈大人,她答不答應,跟你有關系嗎?」


沈辭冷眼看著我,神情復雜。


說不清為什麼。


我覺得此時的他,像極了三月前發現真相的他。


下一瞬,聽到府門口熟悉的腳步聲。


我松了口氣。


系統也大呼:「你爹來了,救星來了,我去,這可真是修羅場,刺激但要命啊。」


可我爹的話卻讓我一口氣噎得險些下不來。


他對著許欽之和沈辭的方向笑彎了眼:「是賢婿啊?」


沈辭愣住。


許欽之也不自在地將傘又往我這邊移了移。


系統咦了一聲:「他在叫誰?」


11


沒過一會,我就知道了答案。


我爹口中的賢婿是許欽之。


方才許欽之在大門外問我願不願意的時候,正巧被門房聽到了。


他立馬就去告訴了我爹。


我爹聞風而動,硬是淋著雨到了大門口,來見他的賢婿。


不大的客廳裡,我爹坐在上首,不停地跟許欽之聊著家常。


家裡有幾口人。


有沒有旁的兄弟姐妹。


系統跟我嘀咕:「還有什麼好問的?你之前纏了許欽之那麼久,你爹那麼精的一個人,這些東西,肯定早早就打聽清楚了,說不定比你知道的還多呢。」


我汗顏。


系統又說:「不過沈辭怎麼有點可憐啊。


「他以前就不受你爹待見,現在成了當朝炙手可熱的大官,居然還是這樣。」


聽到系統的話,我默默看了眼沈辭。


他正坐在我爹的左下方飲茶。


動作不急不緩,從容而淡定,半點都沒有被冷落的樣子。


這樣的情形,卻無端地讓我想起從前。


他第一次見我爹的時候,是差點被我爹拿棒子撵走的。


生性不羈的沈小公子,在那之前,大概從沒吃過這種啞巴虧。


12


攻略沈辭之前,系統就告訴過我。


那是個難纏又金貴的無賴。


我那時覺得好新奇。


很難想象,這幾個形容詞會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因此,在去找他之前,我嚴陣以待了好些時日,將各種有趣的玩意都玩了一遍,生怕不能討沈小公子開心。


可後來。


我發現,沈小公子的心腸軟得不得了。


我戳一戳啊。


就化了。


他會在我睡覺的時候悄悄抿唇看我。


會指著戲臺上看起來很潑辣的姑娘跟我說:「看到沒?你就這麼兇,一點也不討喜。」


可我偷偷看過他讀的書。


他在一句詩詞底下用毛筆寫了很小的一行字。


像是闲極無聊時的隨筆。


「窈窈嬌女,喜嗔喜怒,一笑千金少。」


而這樣的他,卻在向我求親的那天,被我爹橫挑鼻子豎挑眼了好一番。


說他不夠穩重。


沒有好的前途。


隻有一身紈绔氣性,根本就配不上我。


等我收到消息的時候,沈辭已經被連人帶禮趕出了府。


我找了很久,才在一處街道的拐角處找到他。


月夜荒涼,他倚靠在馬車邊,身後是滿車的紅綢聘禮,平添許多落寞。


我的鼻子一瞬間就酸了。


我問他:「沈辭,你來提親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他抬眸,看了我良久,才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偏過頭,不讓我看到他微紅的眼角。


我沒作聲。


當作沒瞧見,跟著他一起看月亮。


過了好半晌,他才無奈地說:「窈窈,是我把自己想得太好,你爹說得對,我文不成武不就,哪裡能娶你?


「我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


我搖頭,主動拽了拽他的袖子:「不是啊,你的槍法很好,人也仗義,看起來不著調,卻很愛打抱不平。沈辭,沒人說過,女子喜歡的郎君一定要樣樣頂尖,無所不能,不是嗎?」


他的神情微頓,眼睛半垂下來,瞧著我。


我笑起來:「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歡你,不管你是什麼模樣。」


他聽完,手心攥了攥。


過了好久,才釋然地笑了一下,然後仿若不太在意地說了一句話。


「等著瞧吧,我偏要頂天立地,無所不能。」


他的嗓音不算沉,甚至有些輕,卻像是珠落玉盤,一下砸在了我的心上。


許欽之和沈辭離開以後,我長舒了一口氣。


我爹應當對許欽之很滿意,他不停地在屋子裡踱步,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


我看著,卻突然有些難過。


不知道從何而來。


系統很惆悵:「告訴你一個壞消息,許欽之的好感度還是零。真是奇了怪了,他都想娶你了,還是一點好感度都沒有。」


我對著手上的帕子發了很久的呆。


是啊。


他都願意娶我了。


卻對我一點喜歡都沒有。


這樣看來,沈辭當初的心意何等難得。


他為我,甘願披荊斬棘,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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