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辭月》, 本章共3864字, 更新于: 2024-11-26 14:55:14

13


次日,我爹便和許欽之交換了庚帖。


幫我同他定了親。


可我其實是不解的。


許欽之為何會突然轉了態度。


明知我曾跟沈辭有過一段,還想要娶我。


系統猜測:「可能是腦子在哪磕壞了?」


我咬牙,跟它吵了八百個來回。


沒多久,我便聽說沈辭在賞花宴上跟公主一見如故。


所有人都說,他會是未來的驸馬爺。


這個時候的他仕途正盛,美人相伴。


和從前在路邊跟人鬥蛐蛐的紈绔少爺好像已經隔了很遠很遠了。


他也沒再來找我了。


或許是找到了自己真正中意的人,懶得再來尋我的麻煩。


也或許。


是因為我就這樣同許欽之定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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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性子傲,必然不會再想見我。


一個別人的未婚妻。


14


再一次見到沈辭,是在公主府上。


我來長安不久,是不認得什麼貴女的。


而她們識得我。


還是因為我這些日子以來對許欽之的窮追不舍。


還成功地定下了親事。


搶走了長安城一大半女子的春閨夢裡人。


說我好不要臉,到底不是長在士族。


沒什麼風骨和教養。


我全都置若罔聞。


隻是在沈辭的眸光望向我時,到底還是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隻是在宴至一半時,我在花園闲逛,便撞見了沈辭。


他面前站了好幾個貴女。


而他正沉著臉,口氣不大好:「出生士族的貴女,背地裡都這麼愛嚼人舌根子嗎?」


對面的人被說得啞口無言。


為首的那個貴女小聲問沈辭:「她是許欽之的未婚妻,你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跟你也沒什麼關系吧。」


沈辭啞然。


我也愣住。


是啊,現在的他,在旁人眼裡,同我是沒什麼幹系的。


哪裡還像以前?不論走到哪裡,所有人都知道,我將來是要和他在一處的。


沈辭被氣笑。


「她的事,怎麼跟我沒關系?」


15


當日夜裡,我便去尋了許欽之。


還拎上了自己做的糕點。


系統覺得很欣慰:「好感度不漲又怎麼樣?我相信,在你的努力下,百煉鋼一定能化為繞指柔。」


我無言。


打心底裡覺得自己並沒有這樣的本事。


我敲了門。


裡頭靜了好半晌,才傳來許欽之的聲音。


「進來吧。」


緊接著,我的手剛推開門,便聽到一聲短促的輕笑。


他說:「許大人豔福不淺啊。」


是沈辭。


房裡有很多人。


他們應當是在商討事情,氣氛不大輕松。


我的闖入,倒像是一塊石子。


突兀地打斷了所有。


許欽之深深地凝望了我一眼,跟眾人致歉。


「今日便先到這裡吧,剩下的我們來日再議。」


等人都走完了。


許欽之才看向還坐在原處的沈辭。


「沈大人,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沈辭的臉上早沒了笑意,看著我,回答許欽之:「跟你沒有。


「倒是陸姑娘,我跟她有舊要敘。」


許欽之是真的對我沒什麼興趣。


以至於一句也沒有多問,便讓沈辭強橫地將我帶走了。


夜色闌珊裡,沈辭勾著笑,有些壞心眼地問我:「你說,我當著他的面帶走了你,他往後還能毫無芥蒂地迎你過門嗎?」


我答不出來。


或者說,我其實有些摸不透許欽之這個人。


沈辭拉著我去了他府裡。


準確地說,是他府上的廚房。


他親自生了火,指著我手中的食盒,逼著我為他再親手做一份。


我怒目,愧疚被衝淡,終於卸下偽裝。


罵他:「你怎麼這麼不講理?」


他高大的身形在昏黃的燭火下隱約帶了些壓迫,竟然又要紅了眼:「我不講理?他許欽之有什麼好的?你為他做那麼多,還要嫁給他?


「還有,我之前說的ťŭ̀⁵話,你當耳旁風了?我是不是說過,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對他說那樣的話?我……」


我一時間怔住。


百感交集。


最多的那一種情緒,漸漸在心裡蔓延開來。


是委屈。


若是以前,我大可以跟他大吐苦水。


說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也不想的啊沈辭。


他見我不說話,有些煩躁,又好一通忙活,將火熄滅,走過來低下頭:「你真的喜歡他?」


我不看他。


側臉固執又倔強。


沈辭卻似突然敗下陣來,他嘆口氣,說:「我不問了。」


可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


我的事,任何一件,在他那裡,都是頂頂的頭等大事。


那年他生辰,我親手為他做了件衣裳。


不是多好看,我卻很滿意。


可要送給他的前一天,卻被院子外的貓劃花了。


我難過極了。


當天晚上,補了又補,到底沒出來什麼樣子。


等第二天,隻能去買了旁的東西給他。


可心裡不是不遺憾的。


他居然看出來,扯了扯我的臉,幽幽道:「今日我生辰,你不開心嗎?」


我指著自己的臉:「嘴都快笑爛了,看不出來我很開心嗎?」


他笑了下,有些縱容:「騙子。」


沒過多久,我便收到了他親手為我縫制的衣裳。


比我做的那件還要醜。


那時,他對我的好感度已經到了百分之八十。


16


回去以後,我問系統。


「在我之前,你有過別的宿主嗎?」


它思索了會,沒了平時開玩笑的語氣:「有,挺多的。」


「她們也都跟我一樣嗎?


「為了回家,去攻略一個人。」


大概是我問得突然,系統竟然又沉默起來。


許久,它才嗯了一聲。


「是啊。」


「都成功了嗎?」


「有的成功了,有的沒有。」


「那我這種情況,有過嗎?」


系統笑了:「說起來,你算是個特殊的存在。


「主系統很冷情,從沒有為誰開過這樣的先河,更別提第二次攻略的機會。


「你是第一個。」


我聽到這些,腦子裡浮現沈辭的臉。


過了會,又出現許欽之的。


我告訴系統:「我有些想不通,為何會有攻略這種事情的存在?


「沈辭敢愛敢恨,所以我負了他,他恨我,是理所應當。


「許欽之或許也厭煩我,所以幹脆破罐子破摔,說要娶我。


「而在攻略這個詞之下,我的任何感情都顯得不那麼純粹。我是個騙子,騙了一個不夠,還要再騙第二個,而這一切,都隻為我的一己之私,因為我想回家。回頭想想,我未免也太卑劣。


「可我又做錯了什麼,要莫名其妙來到一個這麼陌生的地方,做荒謬的攻略任務。」


一片靜默中,系統猶豫地,小聲地安慰我。


「你……別哭啊。」


17


沈辭的官途很順。


我聽我爹說起他在朝堂上針砭時弊的言論,不由發笑。


然後想起,我還未曾見過他高中探花時跨馬遊街的模樣。


那該是何等的風流無雙。


我爹說:「他其實很不錯,當初是我太頑固,這才害得你們成了現在這樣,爹沒猜錯的話,這些日子以來,你欲言又止,幾次去找許欽之,其實是想同他說清楚,然後退婚吧?」


三年父女。


他疼我疼得厲害。


除卻阻止我跟沈辭在一起,別的全都依我。


哪裡會看不出我心裡想的?


我點頭。


我爹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想去就去吧,不然我真的懷疑你這些日子皺起的眉頭能夾死蒼蠅。」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


他說:「哎,這才對嘛。」


系統不可思議:「什麼意思?你什麼時候想跟許欽之退婚了?」


「上次去找許欽之,被沈辭撞見那回。」


「那麼早。」


「你瘋了嗎?不想活了?」


「這樣的話,你跟許欽之就真的完了。」


我說:「嗯,完了就完了吧。」


是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的呢?


或許是沈辭為我出頭那日。


說的那句:「她的事,怎麼跟我沒關系?」


系統又問:「可他跟公主……」


我說:「我隻是放棄攻略許欽之而已。


「並不是想同沈辭怎麼樣。


「他對我不是已經沒有好感度了嗎?


「我就是覺得,這樣未免太沒意思,也委實強人所難了些。」


系統長長地嘆了口氣。


「好,聽你的。」


18


我約了許欽之在酒樓見面。


我到的時候,他正在用茶水在桌上比劃。


像是在寫字。


我有些好奇,走進一步,問他:「許大人在寫什麼?」


他聽到,微怔了一瞬,然後鎮定自若地用袖擺將茶水擦淨。


我沒了再問的心思,在他對面坐下來。


這次見面,我沒有帶任何的糕點。


也沒有任何虛情假意的寒暄。


隻有兩盞茶。


我們隔桌而望。


我說:「我之前撒了謊,對不住你,婚約也作廢吧。」


我心裡沒有他,哪裡來的日思夜想?


許欽之也不惱。


或許是這句話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無關痛痒了些。


他輕笑,手中的茶盞落在桌上,發出又輕又亮的一聲響。


「我知道了。」


沒了我那些莫名其妙的糾纏。


他應當會極快意,極輕松吧。


他還是長安城最正直清冷的那輪彎月。


往後也再不會同我的名字放在一起,遭受旁人不明不白的議論。


系統問我:「死之前你想做些什麼?」


我喝著長安城最香醇的酒,隨口道:「做夢。」


系統一陣無語。


連著說了三遍沒出息。


我哄它:「我確實是不爭氣,你跟你那個主系統也說說,我辜負了他的好意,讓他不要太掛懷。」


系統切了一聲:「主系統那麼忙,才不會有空理你的破事。」


我輕哼:「那好吧,當我自作多情了。」


我剛說完,系統突然靜了下來,跟我說:「外面好像有人來了。」


我微微清醒過來,下一刻,耳邊就傳來我爹哀嚎的聲音。


「窈窈啊。」


我連忙過去扶住他:「爹,你這是怎麼了?」


他哭喪著一張臉,跟我告狀:「我才知道,我升官這事,都是沈辭那小子搞的鬼。


「他這是瞧不起誰呢?我告訴你,就算沒有他,憑你爹的本事,一樣能到長安做官。」


我失笑,也顧不得深究,好說歹說才將我爹安撫了下來。


系統感嘆:「所以說,沈辭那時候該不會是因為不想再見到你,才想法子讓你爹升官,好離開江州吧?」


我聽完,下意識想點頭,再道一句沈辭這廝可真絕情。


可不過是心思微轉間,我的心微微動了動。


竟然怔忪了片刻。


然後緩慢地,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不是。」


19


那日他去向我提親,被我爹趕了出來,我找到他以後,我們談了很久。


說到最後,他狀若無意地問我:「你會有不喜歡我、想離開我的那一天嗎?」


向來自傲的他,居然也開始小心翼翼起來。


在我們的那一段感情裡患得患失。


我那時已經想到了攻略成功後會發生的事情,也沒說什麼太好聽的話來寬慰他。


我本應該說,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可我彎了彎眼睛,半開玩笑地說:「或許吧。」


他的手在袖中緊握成拳,面上卻雲淡風輕:「那我該做什麼呢?窈窈,你告訴我。」


我說:「我都想離開你了,你還喜歡我做什麼?你最好也討厭我,恨我恨得咬牙切齒,也好讓我心無所愧。」


他也笑,仿佛在聽一件事不關己的事:「哦,那你有想做的事嗎?」


我想了想:「我倒沒什麼想做的,倒是我爹,一直想當大官,我還挺想看他心願得償的。」


憶及此處,我的喉間像是被搡進了一把細沙,疼得我柔腸百折,悔不當初。


都怪我太遲鈍,當初的那一切發生得太急太快,以至於沒能悟到沈辭的良苦用心。


我突然想起什麼來,問系統:「自從那天以後,你還能看到沈辭的好感度嗎?」


系統默了默,應當也同我一樣,想起了什麼:「不能了。」


說著,它又道:「其實好感度下降為零,還有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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