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靜下心來,便能通過師兄所贈予他的木簪感受到空氣中稀薄的木靈氣,能夠讓他仔細辨認追尋。
也就是這種認真,在他能夠一眼看見樹下昏迷不醒的青年。
“師兄?你還好嗎,哪裡受傷了?”
元止的語氣焦急,林織的衣物上雖然看不見血跡,可他的身上很燙,靈氣也很狂暴。
元止將人抱起,飛快回到鎮上,林織唇間溢出的帶著些痛苦的低吟讓他停下腳步,來不及把人帶回主事那裡,他隨意找了間空著的屋子,將林織放在了床上。
“熱。”
由合歡宗秘法養成的合歡林將情毒的印記催發到極致,先前嘗到的一點解渴的甜頭不僅沒有平息躁動,反而因為戛然而止讓烈火反撲的更加猛烈。
“師兄,我幫你。”
元止聽見林織說熱,又見他扯動衣物,立刻上手幫忙。
緋月顏色明亮,將肚臍嵌入了月牙中,讓人瞧著有些失神。
元止的手掌不自覺貼在上方,有些戀戀不舍地打算移開,不想林織因為他的舉動討厭他。
然而細白溫熱的手掌卻按在了他的手掌之上,讓元止猛地睜大眼。
極為熟悉的早就靠近過千百次的氣息,讓身體比意識先行。
對上林織霧蒙蒙的眼眸,元止明了,師兄如今怕是意識不清。
“師兄,我可以親它嗎?”
元止期待地詢問,像是聽到答案那般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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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愛之魂才不懂也不想繁雜的事,喜歡就是喜歡,想要就是想要。
月牙被少年親吻著,灼人的熱意漸漸降低。
林織的眉頭漸漸松開,指尖時輕時重地抓著元止的頭發。
澄澈的水鏡上,照出了青年泛著紅的眼尾。
纖長的手指將被衾揉皺,幾縷青絲勾纏。
其餘被黑衣少年遮了個幹幹淨淨,不一會兒林織的臉也瞧不分明來。
少年的手掌貼在青年的臉側,在朦朧意識的索取中採擷。
水鏡忽地被人拂去,庭砚撐著床,咳的格外厲害。
他擦去唇邊的血漬,手指輕敲著玉床,眼眸裡帶著思量。
是否需要長久閉關,直到分魂勘破情劫?
但若是出了麻煩,就如今日這般,又要如何是好?
他隻能在分魂收到重傷時收到感應,可卻沒辦法感知林織的安危。
要不要去燈殿取來林織的魂燈看守?
可這也不足夠,就算感受到魂火的微弱,他又要如何知道林織身在何處。
倒也不是沒有法子,可是那些秘術非雙方心魂合一不可。
庭砚低嘆,將思緒按下,沒再看水鏡,閉目打坐。
青年身上的甜香似乎還在鼻尖縈繞,仿佛貼著他環著他的脖頸依偎在他的懷中。
——不親我嗎?
他的眼眸如秋水,萬點情思如煙波。
庭砚忽地睜眼,出了洞府入了寒池,劍氣凝霜雪。
林織醒來時,對上的便是元止的眼。
少年的視線專注明亮,讓人看著便忍不住心情變好。
元止問道:“師兄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林織搖了搖頭,扶住額頭,回想著之前的事。
他記得的事情不多,意識最後消失前庭砚的到來,以及模模糊糊中元止的靠近。
讓他意外的是元止的舉動,即使他神志不清,元止也沒有弄到最後。
情愛魂魄構成的少年明白那是什麼,但是他沒有顧及自己,隻是想著他。
覺得他難受了,便幫他碰碰親親,最後也毫無芥蒂地吞進肚子裡。
這看起來是挺純情的,但好像也並非如此。
林織起身便看見了身上零星幾個痕跡,他微微偏頭,元止坦然和他對視,好像沒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林織披上衣衫:“多謝師弟救我。”
“這是我應該做的,師兄放心,那林子裡的其他人都被我殺了。”
當時的情形下,元止並未注意到林外的人的死狀,以為是林織殺了那些人逃了出去,故而有此一言。
林織明白元止誤解,倒也沒準備解釋。
雖然不記得他和庭砚相處的事,但既然庭砚讓他出現在元止面前,那他便將錯就錯,將這救命之恩記在元止身上,好順了庭砚的意。
如此慷慨大方,他怎麼忍心讓他失望。
“那林子有古怪,沒想到這個城裡竟然還有合歡宗的據點,師弟你告知主事了嗎?”
元止搖頭說:“未曾,師兄之前沒醒,我便沒離開,擔心有意外,是我修為太低,竟然著了道還不自知。”
少年的臉上帶著自責與懊惱,眼眸有些沉鬱。
林織:“師弟不必將罪責歸咎於自己,追人本是我的提議,還是我思慮不周。”
元止搖了搖頭:“師兄已經很謹慎了。”
林織不打算繼續和元止互相攬責,又聽元止繼續道:“師兄,那以後我還能親你嗎?”
話題轉變的太快,少年也太直接,似乎跳過了什麼環節。
元止以為林織不明白,解釋說:“就像之前那樣。”
“我喜歡親師兄。”
少年的喜愛太直白炙熱,不帶一絲虛偽。
他像是看不明白情形不懂偽裝的獸類,是剛剛成年被趕出領地的幼狼,隻曉得憑借本能行事,索取想要的,奉獻所有的。
並不細膩的情思,充斥著萬物生長時豐沛的生機。
這容易讓人動搖,林織看著他,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多可愛,但可惜還不行,還不到時候。
如果這樣下去,庭砚會如何讓元止放下他,殺了他,還是殺了元止?
無論是從任務還是其他角度,他都不會讓這件事這麼簡單的完成。
把他當成棋子還是某種任務的一環,不吃點苦頭,恐怕說不過去。
被拒絕了,元止有些失落,但並不傷心。
這沒什麼的,他下次再問就好。
總有一天,師兄應該會答應的吧。
想到那一天,元止心裡就很高興。
師兄親起來真的很舒服,哪裡都漂亮,讓他移不開視線。
哪怕揮劍十萬次,他想起來還是會雀躍。
至於為什麼是十萬次,因為之前元止擔心自己太頻繁的去找師兄會讓師兄覺得他煩,所以他告訴自己,每揮劍十萬次,就可以去找師兄。
至於為什麼不是十一萬次十二萬次,因為數到十萬以後再數的話,那些數字對元止來說有些拗口,也繁雜到不好記住。
雖然可以清空重來,但元止不想那樣,那意味著還要重新數好久好久。
不知道還需要多少個十萬,才可以等到那一天。
元止想,希望在十萬個十萬之前,不然他可就要數不過來了。
第257章 師徒的共有情劫
林織和元止回到孫家去尋主事他們時,孫家招待歸一宗的宴會還剛好結束。
看著孫家人的狀態,恐怕他們對陣法內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林織面上並無焦急神色,笑談般在主事身邊耳語。
“孫家恐怕與合歡宗有勾結,在城內有一處迷蹤陣法,能迷亂心神,盡頭處便是合歡林,我和元止已經同他們交過手,匆忙離開,目前情況不明。”
主事面色微微一變,卻沒露出太多異色,在孫家家主出聲挽留時道別,表示還有別處事物亟待處理。
直到離開了孫府的地界,主事才叫來林織和元止問個清楚。
至少林織託人送來的信,隻寫明要在這裡尋人,卻沒提到合歡宗與迷蹤陣,更別說和孫家有關。
主事了解了前因後果,聽見他們二人涉險怒火中燒,這兩位都是內門單靈根的弟子,若是在他的帶隊下損失折損在此處,他有什麼顏面和宗門上下交代?
那合歡宗明知是他歸一宗弟子還敢在此處動手,這是明晃晃的蔑視。
更可惡的還是孫家,竟然在他們庇佑下還與邪修勾結。
知道了元止和林織殺了數名築基期邪修後,主事驚詫又贊許地看了他們一眼,好生誇贊了一番。
將此事回報給宗門,得到回應後,主事讓林織和元止帶隊,去往他們進入陣法以及離開的地方,找到了出入口的位置。
弟子們顯得很興奮,本以為隻有妖獸,沒想到這裡還藏著邪修。
然而主事禁止他們進陣法,看過兩處後隻讓他們在出入口兩處分別守著。
“內裡情況不明,合歡宗既然能在這裡隱秘地建立據點,準備隻多不少,若是有人從內逃出,我們合圍便是萬無一失。”
林織一兩句話便安撫了弟子們躁動的心,大家分為兩隊,修為最高的那位師兄帶人在入口處,林織和元止則帶人守在出口處。
歸一宗很快派了兩個金丹修士前來,揭露孫家與合歡宗有勾結之事,處理孫家以及銷毀合歡宗在此處的據點,在三個金丹修士的手段下,也不過是大半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