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峰點頭,“我當初也是不信的。瑤雪,去寫一幅字來讓雲大人看看。”
瑤雪垂著眉眼,走到書桌後。
雲清朗側身讓開。
她提筆粘墨,寫下一幅字。
雲清朗贊道:“我曾看過京師第一美人的字,好則好矣,沒有神韻,你卻不一樣。”
“大人謬贊。”瑤雪趕忙福身行禮。
雲清朗是個惜才的,他看完字,一抬頭,看到瑤雪面頰上的淤青,神色一頓。
鄭峰坐在那裡沒動,書房內有些沉靜。
雲清朗欲開口,突然腰間傳來一陣磕碰聲。
他低頭,是那塊牡丹玉佩。
雲清朗的話突然就咽了回去,他看一眼天色,急忙道:“要怠慢鄭兄了,我有事要去內閣一趟。”
“那我就告辭了。”鄭峰起身告辭,他領著瑤雪走出一段路,臉上的笑意迅速消退。
瑤雪惴惴不安的跟在鄭峰身後,自從暮王之事後,她明顯感覺鄭峰已經不信任自己。
可沒關系,她等到了第二個機會。
禮王之死。
她一定會向鄭峰證明自己的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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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鄭峰帶她來是做什麼的。
沒關系,隻要能登上皇後之位,她什麼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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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圓危機過去後,蘇枝兒又變成了鹹魚。
雖然她有點擔憂雲清朗,但這麼些日子了,外面沒有傳來不好的消息,就說明她這位先生還好好活著吧?
自從喚月被錦衣衛拖出去之後,召月和珍珠的膽子就被嚇沒了。
整日裡就像驚弓之鳥一般,稍微碰一碰都要跳起來。
“珍珠。”
“啊!”珍珠猛地一蹦,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蘇枝兒,淚汪汪道:“郡主。”
蘇枝兒:……真是好慘。
算了,不折磨她們了。
“我想吃筍。”
成為了太子妃唯一預備役的好處就是想吃什麼就能點單。
珍珠點頭,出去給蘇枝兒點單。蘇枝兒躺在榻上晃了晃小腳丫,算著日子,馬上就要過年了吧?
不知道古代是怎麼過年的……等一下,過年!
蘇枝兒猛地一下坐起身,想到一段劇情。
鄭峰成為皇帝一共擁有三個轉折點,一是暮王之死,二就是禮王之死了。
時間段正好就是過年前後。
蘇枝兒緊張起來。
禮王到底是因為什麼死的?好像是……被太子殺死的。
蘇枝兒靜默下來,禮王雖然隻是她的假爸爸,但一起生活半年之久,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小花為什麼要殺禮王?似乎是因為什麼皇室秘辛。
按照原書劇情,禮王之死,讓鄭峰獲得了大批朝廷文官的支持,尤其是雲清朗的支持。
禮王手下學生眾多,雲清朗就是其一。
曾經古板沉默的一個男人,在得知自己的恩師被太子殺死之後,一度陷入兩難之境。
他該忠君,還是為恩師報仇?
此時,女主出現了。在女主瑤雪的溫柔撫慰下,雲清朗終於決定拋棄自己的舊觀念,迎接新擁抱。
也就是殺太子,扶鄭峰。
果然,男人,呵。
這種無腦瑪麗蘇文的男配都是沒有事業心的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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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姐坐在窗邊,看著伺候自己的小宮娥蠢蠢欲動想挪窩。
她冷笑一聲,保養了好幾年的三寸美甲就此斷裂。
她的對面站著趙公公。
趙公公也沒想到那位長樂郡主會成為黑馬勝出,他非常害怕自己的齷齪手腳會被蘇枝兒發現,心急之下,他就投靠了苗小姐。
苗小姐仇恨萬分,明明她才應該是命定的太子妃。
面對苗小姐滔天的怒意,趙公公也豁出去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聽說喚月已經被處死了,這徹底斷絕了趙公公想投靠長樂郡主的心思。
這位郡主實在是手段毒辣!
趙公公作為宮裡的老人,當然知道一些苗小姐不知道的秘密。
他為了向苗小姐投誠,說出了一件事。
一件不算秘密的秘密,畢竟按照趙公公的炮灰段位,他也不能知道更多了。
“三日後就是太子殿下生母的忌日。”
苗小姐不明所以。
趙公公道:“小姐有所不知。自從殿下生母去世之後,殿下便患了瘋病。病的最嚴重的時候就是在殿下生母忌日前後。往年殿下都會去皇廟,今年卻不知為何提前回來了。”
“那又如何?”苗小姐依舊不懂。
趙公公繼續科普,面色逐漸變得蒼白,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畫面。
“殿下第一次殺人就是在那個忌日。那時殿下不過十四,那年他還沒有去皇廟,也沒有遇到濟源大師。那個時候有名不懂事的宮娥正撞了上去,就死了。”
苗小姐雖然囂張,但面對這樣兇殘的太子殿下還是白了臉。
趙公公繼續,“後來每逢忌日,太子殿下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前些年還好,後來關不住了,便住進了皇廟裡。”
“你說這些的意思……三日後太子殿下會喪失理智,見人就殺?”
趙公公垂眸,“奴才可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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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橫躺了三日,一直在想要怎麼救她的假爸爸。
因為一直在屋子裡,所以她並不知道現在東宮外面正處於大型屠戮現場前夕。
太子住的主院那塊根本就沒有宮娥和太監敢靠近。
就算是真的要辦事,那些老宮娥和老太監也會讓新來的,不知情的小宮娥和小太監去辦。
而老宮娥和老太監們這些老油條就算是直線距離路過都不敢,硬是要兜上一大圈繞開走,就好像那正院裡面關著一隻已經進入瘋化狀態的咬人瘋狗。
對於這一切,蘇枝兒當然是不知道的。
晚上,她睡得正香,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珍珠起身去開門,就見一個丫鬟哭哭啼啼,“我家小姐不見了。”
來的丫鬟是苗小姐從家裡帶過來的貼身丫鬟,不見的人是苗小姐。
秉持著人道主義精神,蘇枝兒讓珍珠和召月也一起去找了。蘇枝兒有點困,本來不想湊熱鬧,可是這位丫鬟一直哭,一直哭,惹得蘇枝兒很心煩,隻能提溜了一盞小燈籠,跟著她出去一起找。
不知道為什麼,平日裡還算人多的東宮今夜什麼人都沒有。
“我家小姐說她的簪子不見了,要去找,東宮太大,奴婢就跟小姐分開走了,小姐走了這條路,一直沒回來。”丫鬟指向一條黑漆漆的道。
蘇枝兒想了想,“告訴趙公公了嗎?”
趙公公主管這片。
丫鬟點頭,“已經差人去告訴了,趙公公說要去請示太子殿下。”
蘇枝兒點頭,轉身準備回去睡覺。
丫鬟一驚,沒想到這位長樂郡主如此冷酷無情,“郡主,求您跟奴婢再找找吧,就是這條路,等太子下令過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蘇枝兒被這大力的丫鬟拽了一個踉跄,她看著她哭得紅腫的眼,想著反正都醒了,那就走走吧。
蘇枝兒跟那丫鬟一起走,走到一個岔路口,那丫鬟說,“奴婢往這走,郡主能往那邊走嗎?”
蘇枝兒點頭,想著走出一段路就回去吧。
反正隻是一個陌生人,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她提溜著小燈籠,走在漆黑的房廊上。
平日裡這些房廊上都是會點燈的,今日怎麼一盞都沒點?
小燈籠晃晃悠悠露出一點暖色微光,蘇枝兒走著走著瞧見一座正院。
嗯?
突然,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陰風,將蘇枝兒手中的小燈籠吹滅了。
這下,周圍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蘇枝兒皺眉,轉身要走,不想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瘋子。
黑暗中,蘇枝兒看到他滿目的猩紅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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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蘇枝兒拎著小燈籠的手越來越酸。
她站在那裡沒動,男人站在那裡也沒動。
兩方對持,就像一人一瘋狗。
敵不動,我不動。
我一動,狗必追。
蘇枝兒沒見過男人發瘋的樣子,或許她見過,可沒見過這麼瘋的樣子。
她有點害怕。
男人那雙深邃漂亮的眼睛裡像是被灌入了濃稠的漿色,完全把人性掩蓋。
蘇枝兒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六親不認吧。
站得太久,腳都麻了。
蘇枝兒動了動自己捏著小燈籠的手,隻是那麼一下,就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
男人猛地一下朝她直衝過來。
白衣被風吹得鼓起,獵獵作響。
蘇枝兒的眼睛也被風迷了,她膽戰心驚地站在那裡,全身僵硬。
第40章
預想中的衝擊並沒有到來,暗地裡不知為何突然竄出幾個穿著太監服的男人來,手持利刃,跟周湛然糾纏了起來。
蘇枝兒僵站在那裡沒敢動。
她身邊刀光劍影,稍微一動,感覺自己立刻就會小命不保。
“為吳府報仇,為吳小姐報仇!”
反派的智商就是這麼低,尤其是這種炮灰反派。
打打殺殺命懸一線的時候還要喊句口號來加速自己的死亡。
蘇枝兒正對面的老大哥就是那種為了爭得一句臺詞而努力營業的盒飯男。
瘋太子的仇敵千千萬,實在是數不清,蘇枝兒並沒有心思多想,她懵逼了一陣子之後想的是,她站這個地方影不影響他們發揮。
事實證明,不影響。
反派小炮灰們喊完口號,就被瘋太子徒手擰斷了脖子。
蘇枝兒看著那位大哥的脖子跟軟面條似得搭攏下來,身體往前倒,正倒在她腳邊。
蘇枝兒更僵硬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會兒,周圍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