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必須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白筱聽著人群裡的討伐聲,一張老臉火辣滾燙,甚至就想這般拂袖而去。
她最好面子,如今被各宗弟子、修士齊聲指責,宛如被丟進油鍋爆炸,渾身的皮都似要被燙掉。
……
重越落回高玥身邊。
高玥見他過來,興奮喊道:“師父!”
重越並未說話,隻是沉默地握緊了女孩手腕,往她手腕叩了一根金屬手镯。
她的手腕被手镯鎖住的那一剎,渾身甲胄褪去,隨之替換的是紅色布衣,緊束身形,倒也漂亮。
他淡聲解釋:“火蠶絲所制,高階十品,能克得住你本根之火。”
高玥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紅衣,又看重越,笑道:“所以,師父與徒兒,這是師徒裝嗎?”
“嗯。”重越掃了一眼廣場眾人,淡漠道:“回宗。”
宋樂樂開啟了回宗的通行門,他將人群撥開,迎接師尊和小師妹回宗。
見他們要走,高玥的擁護者們紛紛道:
“王月仙子!可否留張傳音符?我有一練氣異獸受了傷,想請你瞧瞧。你能幫巴蛇結尾,一定能治異獸腿傷!”
“王月仙子!我爹有頭吞雲獸正待產,恐有難產之兆!可否留張傳音符?酬勞好商量!”
“王月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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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齊齊朝高玥簇擁過去,用各種借口問她討厭傳音符。蕭岑和酒凌汐生生被擠到人群人外,再也擠不進去。
老酒頭回到廣場,也想往人群內擠,想接著通行門回忘憂宗。
然而他還沒擠進去,就被酒凌汐抓住了後衣領。
女孩瞪大眼道:“爹!你還想去哪兒?跟我回宗!”
老酒頭面對女兒,已經恢復平日瘋癲:“我這不是要回宗嗎?我小師姐和師尊在那兒呢!”
他指著通行門方向又道:“不孝女,別拉著爹,快放我過去!”
蕭岑也震驚於老酒頭是赤霞宗掌門。
這般算,赤霞宗掌門,成了他拜把子的大哥?
他緩了一會兒,才走過去,打算去勸和兩位看似不睦的父女。
蕭岑還未開口,就聽酒凌汐抱著他爹的腰大喊一聲:“老爹,我生是你的女兒,死也是你的女兒,我死也不會再離開你!”
老酒頭一臉疑惑看閨女,露出一臉疑惑。
這閨女從小叛逆,從來跟他不對付,兩人幾乎見面就掐,關系從未有過緩和。這丫頭怎麼突然就跟他服軟了?
酒凌汐撲通一聲在他跟前跪下,扯著他衣角說:“爹,你的小師姐,就是我的長輩,你的師尊也是我的長輩。你要回宗,便帶我一起回宗!”
老酒頭要把衣服從她手裡拽出來,一臉不耐道:“你這丫頭又想算計我什麼?忘憂宗可沒什麼好玩兒的,你去了也是打雜劈柴,快撒手。你趕緊回赤霞宗!”
酒凌汐巴巴望著他:“我不!生要做爹的女兒,死也要!爹爹去哪兒我去哪兒,我要做爹爹的心肝小寶貝兒!”
蕭岑一臉無語看著父女倆,又看了眼被人群阻隔的重越和高玥。
他見自個兒無法介入他們的格局,便轉身朝站在不遠處的師尊走過去。
蕭岑朝柳青峰拱手禮拜:“師尊。弟子蠢鈍,未能拿到第一。”
柳青峰撫摸著一縷花白的胡子,望著重越高玥方向,問道:“為師問你,可與忘憂宗掌門認識?”
“五羊城共處過幾日。”蕭岑想到此處,頓了一下,才又道:“卻不熟。”
柳青峰“嗯”了一聲,轉而看向身旁被打傷的白筱:“白掌門,你宗弟子的素質,倒是一批比一批更差。修仙大會有諸多報名的修士接連失蹤,這可是一樁大案,我作為四宗掌門之首,有權要求你徹查此事。你門下那位叫高瑜苒的女弟子,由我帶走,你有無問題?”
如今高瑜苒成了眾矢之的,柳青峰作為宗門之首,規章刑制的制定者,必須得做出表率。
白筱聞言一愣,詫異道:“柳掌門,我門下弟子我自會管束。高瑜苒靈根天賦十星,若非至純至善,靈根不可能做到如此純淨,她怎麼會利用修士靈根養蠱雕?況且蠱雕一事,並未查清是否與她有關。就算有,我也會查清給宗門弟子一個交代,似乎沒必要轉交給柳掌門……”
滄溟海幫理不幫親,也道:“白掌門,你門下弟子已經犯了眾怒,由你門內處理,隻怕難以服眾。依我說,交給柳掌門處置,以儆效尤,也好堵住悠悠眾口。”
白筱一張臉皮宛如被撕了個幹淨,她顏面掃地,想起高瑜苒和鍾佩佩,更是怒火中燒。
高瑜苒的確是個不錯的苗子,可她犯了大忌,輕饒定不可能!想堵住悠悠之口,交給柳青峰的確是一個好選擇。
*
另一邊,高玥把自己的傳音符發給了諸位修士,隨同師尊重越和宋樂樂帶著狗子回到了宗門。
他們前腳剛踏入通行門,老酒頭帶著一個拖油瓶也風一般竄進來。
幾人從通行門出來,落在忘憂宗主殿泉池旁。
主殿可觀山下盛景,池塘裡隨處可見築基一階水生異獸,頭頂飛過一隻益鳥居然也是築基二階!
酒凌汐懷疑自己誤入仙境,抓著老爹道:“親爹,這裡就是忘憂宗?”
“你給我正經點,”老酒頭瞥了她一眼,低斥道:“莫要讓人覺得你沒見過世面,好歹是赤霞宗少掌門。”
酒凌汐看見池塘裡遊過去一隻築基三階的嬴魚,扯著父親袖子激動道:“老頭你看!築基三階的水獸!”
異獸強弱也分品種,水獸為異獸中最弱,築基三階敵不過練氣五階的陸獸。
即便如此,能在宗門池塘裡看見實屬罕見。
宋樂樂挺直胸脯給酒凌汐介紹道:“我們忘憂宗可不是什麼野雞宗門,我們這裡多的是奇珍異獸。你若有興趣,我帶你去瞧幾頭築基十階的陸地異獸。”
酒凌汐眨了眨大眼睛,滿臉新奇:“真的?這般珍貴的坐騎,可以給我看嗎?”
宋樂樂:“區區築基異獸,不足為奇,自然能給你看。你若與異獸有緣,送你一直也無妨。”
酒凌汐心頭被震撼!
這到底是什麼豪門大宗啊!怪不得親爹來了就不想走了。
高玥落地後,看見酒凌汐和老酒頭,目光最終停留在老酒頭身上。她將拳頭捏得“咔咔”響,陰陽怪氣問重越:“師尊,你說我宗叛徒當如何處置?”
重越也淡淡掃了一眼老酒頭和酒凌汐,冷聲道:“投桃報李。”
高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拿不懷疑好意的目光打量老酒頭。
接收到高玥陰惻惻地目光,老酒頭覺得渾身發寒,他打了個寒戰,吞了口唾沫道:“丫頭,你、你想做什麼?你可別對我亂來,嚴格來講,我算你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高玥從腰間掏出一柄手術刀,走到老酒頭跟前,握住他的手,把手術刀塞他手裡,並且注入一絲靈毒。
老酒頭在握緊手術刀那一剎,感覺到自己的與這柄不鏽鋼手術刀進行了某種綁定,心道一生不好:
“丫頭,你對我做了什麼?”
高玥陰惻惻地“嘿嘿”一笑:“在我被黑衣人抓著逼著練赤霞刀起,我便暗自發誓,終有一日,要投桃報李。老小師弟,你教我練赤霞刀,我教你拿手術刀。這柄手術刀,是我親手制作,不鏽鋼材質,裡面被我注入了靈毒。”
她頓了一下,又解釋說:“這靈毒我鑽研多日,受它所困,你每每毒發,就會手痒無比。你必須拿它練成外科手術十級,手術每每進階,你的毒就能解一重。”
酒凌汐聽得糊塗:“何為外科手術?”
高玥跟她解釋:“就是治病救獸的醫術。”
酒凌汐“喔”了一聲,感慨說:“這是好事兒啊!老爹,你瞧瞧人家小姑娘,多麼溫柔體貼良善待人?您教了她赤霞刀法,她便對你傾囊相授!你這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老酒頭:“……”他想起高玥做外科手術的那些案例,登時打了個寒顫。
他幫高瑜苒碎屍,幫高橋卸四肢,那都是布結界制造幻境,並非真的拿刀去給他們做分屍。
可外科手術就不同了,那是實打實地對異獸開膛破肚,血腥殘忍。
他一向無法接受高玥的外科手術,隻覺這丫頭太狠了!
即便自己傳授給她正氣浩然的赤霞刀,也無法引導她做一個良善之人嗎?
高玥又“嘿嘿”一聲,雙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把外科手術的所有知識悉數傳入他的腦中。
修仙界金手指就是這麼粗大,不需要她手把手教會,師父帶進門,領悟精通靠個人。
當老酒頭腦中接收到那些信息後,一幅幅殘忍血腥的畫面在他腦中盤旋,致使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老酒頭捶胸頓足:“想我正氣浩然一輩子,居然要學這等邪祟醫術!我可真是,好人無好報,丫頭,你辜負了我!”
高玥捧住他一張老臉,搓了搓:“老小師弟,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我這是讓你體會我的心境呀!我這是投桃報李呀!我真是一個良善的小師姐呢。為了讓老小師弟與我有共情,我才特地研發了這一把手術刀呢,我這怎麼是辜負你呢?”
老酒頭欲哭無淚。
高玥又從乾坤袋裡掏出一把修士們的傳音符,塞給他:“老小師弟,這裡是需要治療異獸修士的傳音符。你若手痒痒想練手,就盡管和他們聯系。我幫你計算過了,隻要你能每天保證做兩臺手術,必然能治這靈毒的手痒之症。”
老酒頭:“……”
天道好輪回,且看蒼天饒過誰。
不知怎的,他瞬間就理解了當初高玥學赤霞刀的絕望。
就在幾人說話時,大師兄乘坐異獸數斯降落主殿,他朝重越拱手,焦灼道:“師尊,大事不好,二師弟失蹤。”
“嗯?”重越俊眉微擰。
就連一旁的阿布崽聽見此言,也打起精神,吐著舌頭直勾勾望著大師兄。
高玥也豎起了一雙耳朵。
酒凌汐一聽“二師弟”下意識換算成安衡,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豎起一雙耳朵聽。
大師兄道:“數日前,鴻夜城出現旱魃作亂,二師弟前往平叛,至今未歸。”
重越淡聲道:“以安衡之能,區區旱魃,能耐他何?”
大師兄道:“二師弟失蹤後,我曾去鴻夜城尋人。可奇怪之處就在於,以我之能,也尋不到二師弟一絲氣息。我已派三頭築基十階異獸前往蹲守,至今無所獲。”
酒凌汐一聽安衡失蹤,一臉焦灼道:“安衡去了鴻夜城?我聽說鴻夜城旱魃作祟,擾民不斷,宗門幾番派弟子前去剿殺旱魃,都無所獲。安衡一人前去剿殺旱魃,你們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嗎?”
說到這裡,酒凌汐都要被氣炸了:“我衡衡那般弱不禁風,你們怎麼可以派他一個人去剿殺旱魃?我衡衡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把你們忘憂宗夷為平地!”
大師兄看了眼這潑辣女子,看向高玥,眼神疑惑:這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