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逐漸眯起:「乞巧節的時候,有人親眼看到你兩拉拉扯扯,他還送了你面具。」
「那隻是我們相中了那個面具,他後來讓與我了。」他哦了一聲,放開了我。
他又將那個面具拿了起來:「所以你就將它留到現在?」
「喜歡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留著?王爺不也留著我麼?」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我:「你拿自己跟這個面具比?你覺得我就是把你當成一個東西,一個物件?」
我看著他,沒有回話。
「蘭生,我要怎麼樣才能捂熱你?」隨即他轉頭盯著我:「他是怎麼做的?你教教我。」
他一步一步向前,我便一步一步退後,直到他將我抵在床邊。我一個沒站住直接坐在了床上。
他的手卻開始在我身上毫無憐惜地揉捏:「他是這樣對你的麼?」他不是。
我冷冷地望著他。
他的眼底染了紅,像是要落淚,但是淚沒落下來,反倒像是滲出了血。「你說話啊?你怎麼不叫?」
我死死地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他的手伸進我的腿間,借著一股蠻力衝撞。
「他也會這樣對你麼?」
「如果是他,你就會叫麼?」
唇被我咬出了血腥味,我一鬆開牙齒,一個沒忍住,嗓子眼裏滲出一聲呻吟。但那聲呻吟馬上就被一個炙熱的吻堵了回去。
他蠻橫地碾壓,揉捏,衝撞,又輕柔地將我溢出唇邊的呻吟全部舔舐乾淨。我將他推起,他又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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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手支著他的肩膀,啐了他一口:「你就像隻發情的野狗!」
他將不安的我按住,自上而下睥睨著我:「那也是能把你死死壓在身下的野狗。」
十八
那天之後我便病了。
許是經了雨,受了風寒,身上一陣熱一陣涼的,我開始食欲不佳,並且低咳不斷
o
自那日起,秦暮也沒來過我房中,好像是在跟我生悶氣。我也生悶氣。
他不來找我,我便也不去找他,有時在庭院裏碰見了,我也裝作沒看見。他會故意在我身後弄出響動,我就裝作沒聽見。
有一次擦肩而過,還聽見他在恨恨地咬牙:「好,好的很,有骨氣。」
我本以為我兩會這樣僵持一段時間,誰知沒過幾日,他便完全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來看我。
彼時我正在整理床鋪,秦暮推門而入,放了一碟東西在我桌上。
我沒理他,他也沒說什麼話,而是徑直過來,直接就從身後將我擁住了。
我的背貼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的熱度源源不斷的傳過來。
我正詫異著,他兩手已經繞到我身前將我的手包裹:「手這樣涼?」
我就想笑,這人什麼毛病,一陣兒好一陣兒壞的。
他的下巴在我肩頭摩挲:「聽下人說你最近不舒服,都不怎麼吃東西。」他偏頭看我,我也側過頭,躲避他的目光。
他又把頭擱在我的另一個肩頭上,偏頭看我:「還在生悶氣?」我沒吭聲,當作默認。
他便帶著我,一路晃到桌案前。
桌案上擺著一鍋濃稠的湯藥,那味兒刺鼻的很,我禁不住吸了吸鼻子。秦暮說:「你生氣歸生氣,別虧著了身體,藥得跟著吃。」
我沒好氣道:「這麼一大鍋,王爺可真夠狠的。」
「不吃藥怎麼好?」
他的手環著我的肚子摸了摸:「見天兒喂你好吃的,也不見長肉。」
我坐下來,將鍋裏的湯藥倒進了碗裏,剛要喝又將碗放下了:「燙。」
秦暮將那碗藥吹了吹,遞給我:「這回不燙了。」
他那雙淩厲的眉眼此刻都彎成溫順的弧度,嘴角也微微上翹,手上拿著的瓷勺直接遞到了我嘴邊。
他好像是有意討好我。
我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想笑:「王爺那天那股子狠勁兒呢,在床上都用完了?」
他將碗放下,歎了口氣:「唉。」
「怪我不信你,信了別人。」他指了指桌上的藥湯:「我認個錯,你把這藥喝完。」
我皺著眉頭,灌了一口,但藥味實在腥沖,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咽下去。我直接將碗放在桌子上:「喝這些行了麼,太苦了。」秦暮無奈地搖搖頭,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濃稠的藥湯盛在瓷碗裏,黑乎乎的一片。
但他卻將那碗藥一飲而盡,有一滴湯水溢出,沿著他凸起的喉結蜿蜒而下。其實秦暮也不喜歡苦味,我知道的,他自己生病喝藥恐怕都沒這麼痛快。喝完後,他倒了倒已經空了的碗:「蘭生,你看,一點都不苦。」他在皺著眉頭強忍,那雙好看的眉眼皺在一起,嘴唇也在不斷顫動。我隻喝一小口尚且耐不住苦,何況他一口氣喝了一大碗。見他這樣,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望著我,眉眼也蕩漾開來。
他指了指桌上的銅鏡:「你看,蘭生。」
鏡子裏的我在不斷張望:「看什麼?」
「你笑了呀。」
十九
秦暮開始每日按時給我送藥,他知道別人端給我的都會被我倒掉,便一定要親眼看著我喝。
並、且、要、喝、完。我隻能在床上躺著耍賴:「別灌了別灌了,肚子都灌圓了。」
秦暮見那碗藥我一口沒動,故作嚴肅地叫我:「蘭生。」
我摸著肚子看他:「再灌就成豬肚子了。」
「蘭生。」
「我才不要變成豬,要變你變。」
他將那碗藥放在桌上,瓷碗和桌案碰撞,「砰」的一聲響。
生氣了?
我不知死活地用手抵住他的鼻尖,讓他鼻孔朝天。他的眼睛仿若剪燕尾,略微傾斜著。
秦暮隻有笑的時候眉眼是下垂的,平日裏他的眼尾都是輕輕上挑的。
現在他是真的嚴肅。
對啊,他是王爺,我連個妾都不算。這樣是恃寵而驕,以下犯上,哪個女子敢對他這樣?
我正要鬆手,卻見他眉目淺笑,學著豬的聲音哼唧了一聲。
「哼。」
我愣了一下。
秦暮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我從未見過他這樣。
反應過來後,我便笑地滿床打滾,氣都喘不上來了。秦暮又將那碗拿了起來:「我陪你變成豬還不行麼?吃吧。」
二十
因著秦暮的堅持,我的風寒漸漸好轉了,卻還是沒什麼胃口,許是思鄉心切,我央著秦暮吩咐後廚做些我們家鄉的小吃,但奈何這裏沒有來自我家鄉的廚子,做什麼都少了點味道,最後我也隻得作罷。
這日我正坐在家中小憩,卻有丫鬟進來遞了我一張紙條,說是門外有人給的。
我打開一看,上面是幾行清秀的簪花小楷:蘭生姑娘,今夜攬秋亭一敘。
沒有落款。
我心中一驚,馬上坐起,瞄了一眼身旁的丫鬟。不知她有沒有偷看。
攬秋亭...在那日我與喬沐言私會的蓮花蕩上面。看這字跡,還有這口吻,料想是喬沐言。
我突然想起那日走得匆忙,玉佩並沒有還給他,這幾日本想著不還也罷,好留個念想,但這次字條都傳到府上了,還經了他人之手,我覺著還是有必要去一趟。
將玉佩還了,說清原委,就將這念想斷了罷。
我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心思亂得很,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到底是為了斷了念想,還是想去把這念想再續上。
思來想去,我還是去了。
這天晚上,烏雲蔽日不見月,夜涼風清,我等了許久都沒見喬沐言來,最後終於心灰意冷地出了亭子。
結果剛一走出去,覺著後腦勺悶疼,「砰」的一聲,是頭上狠狠挨了一棍,我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怎麼回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十分陌生。
身旁是雕花木床,掛著綾羅床幔,不遠處有一方小桌,擺著女子的梳妝用品,鼻尖有胭脂的香氣縈繞。
這像是某位小姐的閨房。
我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自己渾身被捆在床上,沒辦法自由活動。
我正要開口叫人,卻看見遠處有位窈窕佳人。
她背對著我,皮膚白皙更勝雪色,一頭烏髮傾斜而下,落在光潔的脊背上,這一黑一白相互映襯,整個人好像一副隻可遠觀的潑墨山水圖。
她在一件一件穿衣服。
「看夠了麼?」
她身上隻有褻衣和襯裙,一步一步向我走來:「看了這麼久都沒吭聲,真是個天
生的賤種。」
那女子披散著一頭烏髮,臉龐小巧,五官清麗,與我有七八分的相像,甚至更勝一籌。
居然是葉清逸。
我警惕地看著她:「這是哪?」
她巧笑倩兮:「葉府啊,我家。」
「是你遞話讓我出來的?」
「對。」
「你想幹什麼?」
她皺了皺眉頭:「你問題很多。」
她從桌子上拿了一面銅鏡,坐在了床邊。
我下意識與她保持距離,她卻將我的臉扳過來,讓我和她一起看著銅鏡:「看看你自己,比得過我麼?」
我拼命扭動,逃離了她的掌控。
她胳膊纖細,想要來抓我,但每次都被我奮力掙脫,她惱羞成怒了。她拿起剪刀,一邊剪一邊撕扯著我的衣服。
越剪越像是發了狂。
直到我身上的衣物變得殘缺,直到我的身體若隱若現。她又逼著我跟她一起看那面鏡子:「你看你這裏,比得過我麼?」
「這裏呢?」
「這裏...!
「你看啊!你給我看!」
我受她的脅迫,隻有閉上雙眼,才能不去看鏡子裏她那張癲狂的臉。屈辱感自心頭逐漸蔓延至全身。
她這一番動作之後,也累的氣喘籲籲。
一雙指甲纖長的手扳過我的臉:「東施效顰。」
我承認我東施效顰。
眼淚差一點就奪眶而出,我盡力保持平靜:「葉清逸,你想怎樣?」她將那面鏡子立在床邊,許是想要我時刻看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我不想看,就隻看她。
她開始坐下來,描眉點唇:「隻是想告訴你一聲,正主來了,你這個冒牌貨的好日子到頭兒了。」
「然後呢?」
「然後?」她輕笑出生:「然後我看在你服侍王爺多年的份兒上,為你尋個歸宿。」
歸宿?
「出來吧。」她懶懶地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藍衣少年,看上去模樣倒是俊秀,隻是唇色很白,看起來病怏怏的。
我才注意到自己現在衣衫半褪,是有多麼不堪。那少年死死盯著我看,我才終於明白她說為我尋歸宿,是想要幹什麼。
她想毀了我麼!
我開始瘋狂掙扎,奈何繩子太緊,我這種掙扎絲毫不能擺脫束縛,隻能讓身上的痛意更強。
「別急啊。」她嫋嫋婷婷地向我走來。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清逸。」這聲音…..
是秦暮!
他來找葉清逸。
我看了看面前虎視眈眈的少年和葉清逸,還有此刻不堪的自己,仿佛身處無間地獄。
秦暮,隻有秦暮能救我!求你救救我,再救我一次。
我知道你真心喜歡葉清逸,我知道我是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但請你救我,最後一次,我可以不再糾纏你,可以不使小性子,可以讓你牽著她的手,心無旁騖的走下去。
隻要你,再幫我這一次。
誰知,我正要呼喊的時候,葉清逸卻湊到我耳邊輕聲說:「我方才說的,也是王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