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重知看著我的眸光森寒。
他冷冷地盯著我:「你這次真的惹到我了,付秋實。」
我彎著眼,注視著面前的這兩人,笑吟吟地道:「想弄死我啊?」
「真可惜,晚了。」
付景面色平靜地從門內走出,他一掀眼皮,拎著我的後領就往外走:
「付秋實,走了。」
看到這一幕,許盈瓏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幾乎滿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什麼時候跟他關系這麼好了?!」我沒理。
一把甩開付景的手,皺眉看著他:「你有病?」
付景腳步一頓,看著我的表情有些別扭,他動了動嘴,但沒說出話。
抬起腿,徑直就往前走。
我警惕地打量著付景,覺得他不對勁。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雲釀了半晌,付景才深吸一口氣:「我聽到了,那個白蓮花罵我瘋子的時候,你兇了她。」
「你為什麼要幫我..
付景似乎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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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並不好。」
我哦了一聲:「就是看她不爽,想找個理由收拾她而已。」
「況且,」我皺眉,盯著付景,同樣是實打實的困惑,「我一直都罵你是瘋子啊。」
11
付景似乎單方面開啟了跟我的冷戰。
這是我的推斷。
因為之前監督付景吃藥,他還要諷刺我:「傻逼。」
有時跟我對著幹,會故意將藥打翻。
而現在,付景看也不看我一眼,冷冷地接過藥,仰頭就吞下去。
雖不知道他到底又在發什麼瘋。
但我覺得這樣的付景很讓人省心。
他吃完藥,我也就直接回位置繼續做題。
多虧了許盈瓏這輩子的選擇,雖然付景是個瘋子,但付家在金錢上從不虧待我。
上輩子,我白天上學,晚上要幫著奶奶賣烤紅薯。
沒錢,舍不得買教輔資料。
題冊都是從高年級的前輩手裡花低價買來的,一本習題寫寫畫畫,翻來覆去刷上幾遍,才舍得放下。
而現在,家中有保姆照料,上下學有司機接送。
每個月,付母都會打一大筆錢到我的賬戶上。
我根本不需要擔心錢不夠花
相反,許盈瓏的生活就拮據得多。
奶奶年紀大了,每天頂著凜冽的寒風出門賣烤紅薯,也掙不到什麼錢。
她每個月都是拿著貧困補貼度日。
但上輩子過慣了優渥的生活,這輩子驟然回到缺衣少食的生活中,她過得非常狼狽。
許盈瓏本來就學習成績不好,前途堪憂。現在更是隻能靠著周重知對她的喜歡,拾回一點對未來的信念。
許盈瓏偶爾回到家裡,經常窩火地指責奶奶:「老東西,你為什麼拿不出錢?快出去掙錢!」
我考慮到奶奶年紀大了,擔心她操勞壞了身體。
我特意將每個月的零花錢都攢起來,趁著許盈瓏沒在家中,把錢塞給奶奶。
我叮囑她:「家裡缺什麼就買,但是別縱著許盈瓏,也別讓她老是使喚你。聽話,奶奶!」
奶奶牽著我的手,那雙渾濁的眼睛愧疚地注視著我:
「秋實,是奶奶沒用,人老了,掙不到錢,反而還要把你送出去。」
「秋實,在外面別受欺負啊。」
我眼眶一熱,回握住奶奶的手,笑了笑:「奶奶,我現在生活得很好,爸爸媽媽對我很好,哥哥對我也很好。我不會受欺負的。」
奶奶這才像是放下了心,她緩緩地拍著我的手:「這就好,這就好。」
臨走時,奶奶拉著我,非要塞給我一袋紅薯。
「這是奶奶自己種的,健康。帶回去給你爸媽吃。」
我推拒不了,隻能拿在手中。
「奶奶,我下次再來看你,記得保重好身體。」
奶奶站在門口,目送我遠去,她笑呵呵地朝我揮著手:「奶奶等你。」
回到家,我就看見付景坐在樓下的沙發上煩躁地翻著書。
見我回來,他的語氣有些不滿:「你去哪兒了,怎麼放學沒等我?」
看到我拎著一個帶著泥土的髒兮兮的塑料袋進門,付景表情更嫌棄了:「這是什麼?看起來好髒。」
我懶得理付景,走進廚房,將紅薯洗淨擦幹。
付景跟了進來,雙手抱胸,倨傲地站在一旁:「你買這個幹什麼?」
「我今天去看奶奶了,這是她種的。」
付景聽說過我的事情,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見我開火,他梗著脖子,不情不願地
開口:「喂,付秋實,我也要嘗嘗。」
我沒放調料,隻是把紅薯放進清水裡煮熟。
付景皺著眉,挑剔地用叉子挑開皮,試探性地嘗了一口:「勉勉強強,味道還行,你奶奶種得不錯。」
看著付景別扭的模樣。
破天荒地,我覺得他沒那麼討厭了。
上樓時,我像摸狗一樣順手拍了拍他的頭頂:「吃完,別浪費。」
付景瞪大眼,倒吸一口涼氣:「付秋實,放肆!」
12
自從上次被請家長,周重知勉強在學校裡安分了一段時間。
但是每次路過,我都能注意到。
他盯著我的眼神陰冷,仿佛在籌謀著什麼。
同樣的,許盈瓏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隻是,她盯著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怨毒:「為什麼你不用被關禁閉!為什麼你沒有挨打!付秋實,你到底是怎麼做的!」
我看著她,微微一笑:「想知道嗎?」
下一刻,我掐著她的後頸,站在樓梯上,彎腰貼著她的耳朵輕聲道:「那就跪下來求我啊,姐姐。」
其實答案很簡單,了解清楚每個角色的需求是什麼。
付家父母因工作太忙,因此想要孩子在校時有人照料,生活平穩。付景從小被冷落,因此希望自己有人陪伴,得到關心。
我隻希望我的校園生活安靜地度過。動動腦子,找到這三者之間的平衡點。
主動付出一些努力。
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隻可惜,上輩子許盈瓏過於自私,隻想著自己,絲毫不肯退讓。
這就是我跟她的不同。
許盈瓏的身體因憤怒而顫抖,她恨恨地瞪著我。
片刻後,她深呼吸,強壓下心頭的憤怒。
她冷笑一聲:「走著瞧吧,付秋實。」
「沒了奶奶在你身邊,你以為範院士這輩子還會選擇你做弟子嗎?你做夢吧!」
「這輩子,我一定會過得比你更好。」
13
聖誕節後,天氣陡然轉冷。
寧城難得下了一場雪。
上次許盈瓏對我放了狠話,現在更是铆足了勁討好周重知。
畢竟,獲得周重知的喜歡,成為周家太子爺的未婚妻,可是風光無限。
這是她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尊榮。
臨近新年,學校也張燈結彩,掛上了紅燈籠,校園煥然一新。
我知道,這是學校領導為了迎接農科院院士蒞臨學校演講,在環境方面所做的努
力。
而我,按部就班地過著學校、家兩點一線的生活。
偶爾趁著許盈瓏不在家,去探望奶奶。
這樣的生活很平靜,我很喜歡。
隻是自從上次付景放學沒等到我後,他盯我盯得很緊。
我去探望奶奶時,這位大少爺就坐在車裡,屈尊降貴地等著我出來。
美其名日,怕我闖禍。
我:...」到底是誰會惹事!
有時付景等得不耐煩,就會一臉嫌棄地跟著我進門。
像付景這樣金枝玉葉的大少爺,出現在這狹窄的城中村的出租屋裡,確實顯得突兀。
奶奶局促地擦著手,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招待。
付景挑挑揀揀地擦幹淨一張小凳坐下,難得沒有炸毛。
他矯情地用兩根手指捏著一次性紙杯,刻薄地評論:「再多坐一會兒,我的風湿都要犯了。」
我瞪了一眼付景:「少爺,愛坐坐,不愛坐滾。」
付景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但屁股像粘在凳子上了一樣,不肯挪窩。
直到我幫奶奶幹完了活,付景才磨磨蹭蹭地站起身。
奶奶慈祥地看著付景,樂呵呵地道:「小景呀,下次再跟秋實來家裡玩。」
付景幹咳一聲,不情不願地對奶奶扯出一個笑:「下次見。」走出門,卻遇到了一個我意料之外的人。
14
周重知陰沉著一張臉站在巷口,他身後跟著一群小弟,手中拎著棍棒。周重知盯著我們,陰惻惻地冷笑了一聲:「終於讓我逮到你們了。」他慢悠悠地走上前來,唇角帶著輕蔑:
「你們可真是挑了一個好地方,沒有攝像頭,沒有人。」他敲了敲手中的長棍,慢悠悠地道:
「就算小爺今天弄死你們,也不會有人知道。」
周重知跟蹤我們。
我眸光一掃,看清楚人數,心底立刻就有了估量。
付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眼皮一掀,朝周重知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傻逼。」
周重知聽到這話,怒極反笑:「今天就試試,到底誰是傻逼!」
我倒退一步,用手肘頂了頂付景的胳膊,低聲道:「聽我指揮。」
付景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也能打?」
我盯著逐步走近的周重知,嘴裡輕聲倒數:
「三。」
「二。」
「一。」
付景從容開口:「你說,揍誰。」
最後一刻,我一把拽起付景的手,厲呵:「跑!」
付景被我一把扯走,他震驚:「不是說打回去嗎?」
我跑得駕輕就熟,帶著付景在小巷裡靈活地鑽來鑽去
我喘氣之餘,還有力氣罵他:「你有病啊!對面十八個人,我們才兩個人,怎麼打!」
「有骨氣是好事,但不會審時度勢的人就是蠢貨。」
「我的腦子和手都很重要,我的夢想是培育出獨屬於華國的高端小麥,我不能受傷。」
付景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不屑的輕嗤:「慫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