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沒真的腦殘到要回去跟周重知幹架。
說完這句話後。
付景就沒吭聲了。
幸虧我曾在這裡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對地形非常熟悉。
我帶著付景跑到一處死胡同,幾步踩著牆翻了過去,然後又趕緊把付景拽過來。
藏好後,我拉著付景蹲下,耳朵貼牆,聽著周重知的人罵罵咧咧地跑遠。
這才松了一口氣。
轉頭,就看見付景愣愣地盯著我。
我皺眉:「幹什麼?」
他猶豫片刻,嘀咕開口:「你剛才翻牆那一幕……挺帥的。」
15
許盈瓏還作了一次妖。
一天夜裡,她突兀地找上了付家,哭得梨花帶雨。
她手裡舉著相機,帶著哭腔拍我們的大門:「妹妹,奶奶生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在攝像頭照不到的背後。
許盈瓏眼裡閃爍著惡毒的光芒,她柔柔弱弱地道:「你跟我走,快去看看奶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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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盈瓏嫌棄家裡破舊,老早就搬出了出租屋,心安理得地住進了周重知給她租的公寓。
鮮少回去。
就算奶奶生病,她能比我先知道?
況且,我前不久才去看過奶奶。她面色紅潤,身體健康。
許盈瓏此舉,無疑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我調取了奶奶家裡的監控,看了一眼,確認奶奶康寧無虞後,抬手就要把門給關上。
「得了吧,姐姐。」
「我看你憋著一肚子壞水呢。」
許盈瓏慌慌張張地攔住門,她表演得很焦急:「我是說真的,妹妹,奶奶真的生病了,就在家裡想見見你。」
我嗤笑一聲,打量著許盈瓏:「姐姐,下次演得真一點,我會考慮的。」
付景從我身後走出來,他垂著眼皮,居高臨下地盯著許盈瓏,像是在看一隻不起眼的臭蟲。
他嫌惡地皺著眉:
「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敲我們家的門,當安保是擺設嗎?」
付景摁響通話鍵,嗓音冷淡:「保安,把人趕出去。」
許盈瓏是帶著哭腔被保安請出去的。
離開前,她手中舉著的攝像頭一直朝著我們的方向。
許盈瓏遙遙望著我們的眼神怨毒,她無聲地開口:「你完了。」
完什麼完?
真當我是傻的,看不到她明晃晃舉著的手機嗎?
我隻是,想讓這股風,吹得更大點,再大點。
架得越高,摔得當然才會越慘啊。
16
在定好的日期,範院士如約而至。
因為範院士是農科院的知名學者,她到來的時候,有許多報社記者為了採訪範院士,一起來到了學校。
而就在校長畢恭畢敬地邀請範院士一同參觀學校的時候。許盈瓏舉著手機,哭哭啼啼地闖了過來。
她跪在地上,哭著抓住了範院士的裙擺,淚眼汪汪地道:「老師,求你幫幫我吧。妹妹被付家收養後,不但不管我跟奶奶的死活,還在學校裡霸凌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範院士是位很溫和的長輩,見狀,她連忙扶起了許盈瓏,關切道:「孩子,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妹妹是誰?」
許盈瓏一邊抽噎,一邊抹著眼淚:「我的妹妹,是付秋實。」
聽到這個名字,範院士愣了一下,她眸光逐漸變得銳利。
她輕聲道:「你能具體給老師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而跟在一旁的記者,看見許盈瓏闖進來,早就條件反射地舉起了攝像機。
在聽到許盈瓏說出霸凌時,他們的雙眼更是一亮,攝像機的紅點不停地閃爍著。
他們死死地盯著許盈瓏,紛紛溫和地開口:「孩子別怕,我們是記者,會還你一個公道。」
許盈瓏慢慢抬起哭得通紅的雙眼,舉起了手中的手機點開視頻。
那段視頻,正是前幾天夜裡,許盈瓏哭著來到付家拍門的那段。
隨著視頻放到尾聲。
記者義憤填膺道:「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忘恩負義!」
「霸凌又是怎麼回事?」
「事關青少年的成長,我們非常重視校園暴力案件,要堅決杜絕校園霸凌,絕不容忍。」
範院長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她看向校長:「請把另一位孩子叫過來吧,我想聽聽她的說辭。」
突然發生這樣的事。
校長腦門都在流汗,趕緊讓人把我叫到了辦公室裡。
一進辦公室,他就嚴厲地訓斥我道:「付秋實!即使被付家領養,可許盈瓏同學畢竟還是你的親人,你怎麼能仗著如今是富人家的孩子,就欺負姐姐呢!」
我站在校長對面,抬眼笑了笑,不卑不亢地反問道:「校長,您的意思是,不管是誰,都不能校園霸凌同學是嗎?」
校長大聲道:「當然。這裡是學校,不管學生家庭情況如何,進了學校就都是學
生,校方絕不容忍任何人有校園霸凌的行為。」聽到這話,我滿意地彎了彎眼:
「校長,我舉報,周重知校園霸凌我。」此話一出,全場哗然。
誰不知道,周重知是寧城周家的太子爺,身份尊貴。是個不好招惹的存在。
記者的攝像機轉瞬之間,又齊刷刷地對準了我
校長額上冷汗齊刷刷地淌下,他重重地一拍桌子:「胡說!你自己霸凌同學的事情都沒解釋清楚,怎麼能空口誣陷周同學!」
17
我慢悠悠地收回視線,嘆了一口氣:「首先,校園霸凌許盈瓏這件事,是她對我的誣陷,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內容。」
許盈瓏面上露出一絲顯而易見的慌張:「你撒謊!」
她要求校長調出監控,把之前我在走廊上抽她的監控都翻出來。
從監控中,能切切實實地看出。
我抽了許盈瓏巴掌。
校長一拍桌面,厲聲道:「付秋實,你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眸光一轉,搖了搖頭:「我承認,我抽許盈瓏是事實,這是我在情急之下的暴力動作,我甘願受罰。」
許盈瓏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我話鋒一轉:「可是,我每次生氣抽許盈瓏,都是事出有因。我哥哥付景有躁鬱症,因此情緒不穩定。可許盈瓏在學校裡大肆宣揚付景是個瘋子,她這樣的行
為,無疑是讓付景的病情雪上加霜。」
「更何況,許盈瓏每次都是當著我的面,罵付景是個瘋子。」
我抬起眼,看向眾人:「付景是個好哥哥,我不能容忍他被許盈瓏這樣詆毀。」
付景有躁鬱症這事,幾乎全校的人都知道。
聞言,校長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有記者小聲道:「確實,因為話語衝突發生肢體矛盾,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能作為校園霸凌的直接證據。」
範院士聽完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點了點桌面,看著我:「那麼,你姐姐說你對年邁的奶奶不聞不問,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點了點頭,目光直直地看向了範院士。
我輕聲道:「或許,讓我奶奶親自出面解釋,會更有說服力。」
18
付景領著奶奶,走進了辦公室。
早在路上,奶奶就已經聽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非常失望地望著許盈瓏,似是不理解這個孩子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奶奶哽咽開口:「秋實是個好孩子,從小陪著我在地裡幹活,也從不喊苦喊累。」
她那雙幹癟蒼老的手,在衣服兜裡摸了又摸,顫顫巍巍地掏出一個被纏繞緊實的布兜,解開來,裡面放著一張銀行卡。
奶奶的手慢慢摩挲著那銀行卡,眼裡淌下眼淚:「秋實被付家領養後,每個月都來看我,還把她的零花錢都攢了下來,給我這個老婆子用。」
「她擔心我身體不好,分明自己學習也很忙,卻經常回來看我,幫我幹活。」
「姐姐啊…」奶奶那雙渾濁的眼睛裡蓄著淚,她愧疚開口,「是不是奶奶學歷不高,沒能把你教好?」
「你怎麼能,怎麼能這樣撒謊汙蔑妹妹呢?」
聽著奶奶的話,許盈瓏的臉色變得蒼白。
她不停地搖頭:「你在說什麼啊奶奶?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付秋實去看你的事情?」
許盈瓏笑得很勉強:「你別為了護著付秋實,就對大家說謊啊..」
奶奶蹣跚地走了兩步,顫巍巍地就要朝著眾人跪下來。
「我這老婆子敢保證,秋實真的是個好孩子,她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壞事,你們別兇孩子。」
看著奶奶的行為,我立刻上前,一把扶住奶奶。
奶奶掙開我的手,跪下去朝著眾人磕頭,她流淚道:「盈瓏是我沒教好,我的錯,你們也別怪她。」
記者的眼珠子一轉,看過的場面多了,他們心裡跟明鏡一樣。
誰真誰假,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我扶著奶奶站起身,看著許盈瓏冷笑:「你當然不知道我經常回去探望奶奶的事情。」
「因為你嫌棄家裡窮,很早就已經搬走了。你捫心自問,搬走後的半年裡你回去看過奶奶幾次?」
「因為擔心奶奶身體不好,摔跤生病沒人照料,我在家裡安裝了攝像頭。」
看著許盈瓏一寸一寸慘白下去的臉。
我冷聲道:「這些事情,如果你在家的話你肯定能發現。」
「可是,你知道嗎?」
我調出攝像頭,把之前手機裡保存的監控記錄調出。
視頻中,許盈瓏鮮少回家,而每每回去,就是翻箱倒櫃地找奶奶的存折,趾高氣揚地朝奶奶要錢。
幸虧我提前囑咐過奶奶,因此她將我給她的銀行卡藏得很好。
這才沒被許盈瓏找到。
視頻中,許盈瓏不耐煩地推操了一把奶奶,罵道:「老不死的,真的是活著浪費,一點錢都拿不出來。」
「我留在你身邊到底有什麼用!」
而奶奶,被許盈瓏一推,踉跄地跌倒在地,隻能道歉:「對不起,是奶奶沒用,掙不到錢….」
早在之前看到這些視頻時,我就怒火中燒。
連夜趕到奶奶家,帶奶奶去檢查身體。
幸好沒出什麼大事。
而現在,留在視頻中的證據,全都成為了刺向許盈瓏的利刃。
方才自我進門起,許盈瓏就將手機偷摸地架在了書櫃上。
她的手機開著直播,從最開始就一直在錄像。
她的本意,是想挑起對立,讓網友罵我。
卻沒料到,事情反轉得這樣快。她被我不動聲色地攔著,根本沒機會去關閉直播。
網友們從一開始對許盈瓏的憐惜、對我的謾罵,到風向轉變時的無言,再到看見最後這些視頻,他們風頭一轉,對許盈瓏破口大罵起來:
【好無語!到底是什麼惡心的白蓮花!裝什麼無辜!】
【虧我還以為她留在奶奶身邊是因為愛奶奶,原來隻是想吸老人的血!啃老人的骨頭!】
【賤死了賤死了!啊啊啊!我剛才還幫著她說話,我好後悔!】
19
範院士扶著奶奶坐下,她輕聲道:「秀娥姐,休息一下,喝點水。」
奶奶曾是範院士研究室裡的輔助工人,幫科室刨土種地。
上輩子,範院士記掛著年邁的奶奶,演講結束後,特意拜訪了奶奶,這才意外發現我在農業方面很有靈性。
因此,我努力考上農校後,成為了範院士的弟子。
這輩子,許盈瓏想阻撓我跟範院士見面,不想讓我繼續上輩子的那條路。
可我早有準備,早早就將自己的論文整理完成發送到了範院士的郵箱。
看完我的論文思路後,範院士大為驚喜。互相加上聯系方式,她了解了我的情況,並約好在演講這天與我見面。
所以許盈瓏哭哭啼啼地闖進來後,範院士一聽到我的名字,就決定當面了解清楚實際狀況再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