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得意的。
上輩子,學校裡欺負她最多的人就是周重知。
這輩子,身份一變,周重知反而喜歡上了她,幫著她來霸凌我。
可是,姐姐啊,重活一世。
靠男人,這就是你僅有的手段?
6
付景最開始到學校的那幾天,表現得很平靜,安分守己,也沒作妖。
可交完試卷,我回到教室時,卻發現地上亂成一團。付景的桌子已經被掀翻,書本散亂落了一地。
付景人也不在了。
同學的眼神裡還帶著驚恐,他們說。
付景本來坐得好好的,卻突然一下子發了瘋,驟然把自己觸手能及的東西都砸了0
我是在一間空曠的教室裡找到的付景,老師們試探地站在門口,卻都不敢進去。他平靜地坐在教室中央唯一的那張凳子上,眼眸底下藏著深不見底的暴戾。
許盈瓏看到這一幕,怨毒從她的臉上一閃而過。
上輩子被付景發瘋時凌虐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驚懼大叫:「付景就是個瘋子!他有病!」
照顧了付景這麼久,她難道不知道,躁鬱症發作的人是不能受刺激的嗎?
我上前,揚手就重重地給了許盈瓏一巴掌,我勒令她:「閉嘴,不許說話!」她被我掼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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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盈瓏瞪大了眼睛,剛想尖叫。
可下一秒,她餘光一瞥,就看到周重知帶著跟班從走廊上過來。
許盈瓏眸光一轉,抽抽噎噎地就落下眼淚,哭著道:「你怎麼欺負我?」
周重知看到這幕,他繃著下颌,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喂!付秋實,你想死是吧?」
我卻根本沒理周重知。
轉身踏進無人敢進的教室,用力甩上背後的門。
面對付景驀然抬起的那駭人眼神。
我目光鎮定,把手中的藥瓶遞出:
「把藥吃了。」
付景的嗓音冷冷的,他毫不客氣地道:「滾出去!」
見我逐步走近,付景的手指蜷縮了下。
下一刻,他起身,掐著我的脖子就往地上掼。
付景的眼眸通紅,他從嗓子裡發出低吼:「我說,滾出去!」
此情此景,我沒有絲毫意外。
但這裡是學校,不是在付家,不是付景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
跟著奶奶幹了多年農活,別的不說,我的力氣是真的大。
我一聲不吭地掰開付景的手,攥著他的領口,徑直翻身把他摁在地上。我壓著付景,一字一頓:「我說了,吃藥!」
付景此刻躁鬱症發作,是一點也聽不進我的話。他掙扎著,就要起身:「你敢這樣對我,我要叫爸媽把你趕出去!」
我嗓音冷冷的:「隨意。」
若不是當初,奶奶欠了付家的恩情,要報恩。
我才不會乖乖跟著付家離開。
付景弄不過我,他目光發狠,張嘴一口就咬在了我的手臂上。他沒留情,頃刻間,我血流如注。
我卻不慣著他,用力一拳揍在他臉上,渾身帶著血,跟他扭打起來。付景剛才發泄了一通,這會兒早就沒了力氣。
打到最後,他被我反剪雙手摁在地上,被迫把藥吞進了肚子裡。
付景目光仇視地瞪著我:「付秋實!你有病!」我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有病的是你。」「腦殘。」
因為這次付景是在學校裡發病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付景有躁鬱症。
許盈瓏更是在學校裡宣揚,說付景是個瘋子,他暴虐兇殘,大家要離他遠點。
面對周重知的詢問。
許盈瓏眼裡立刻蓄起淚珠,她眼淚汪汪地道:「付景是個很可怕的人,我之前…看到過他欺負人,我隻是想讓同學們離他遠點,這樣才安全。」
聽聞此話。
周重知心裡那點微妙的別扭頓時煙消雲散,更覺得許盈瓏善良。
他一把攬住許盈瓏,手一揮,豪氣道:「別怕,跟著我,我不會讓你被欺負的。
聞言,許盈瓏露出了一個害羞的表情。
她臉紅了,輕輕地打了一下周重知的胳膊,嬌嗔道:「你在說什麼.正因為許盈瓏宣揚的這些話。
付景本來就不合群,如今,他身邊更是不敢有人靠近。隻有我,在學校時照常盯著付景,監督他按時吃藥。付景對我很不耐煩,他不止一次地斥責我,讓我滾。
我盯著付景把藥咽下去,收了藥瓶就轉身走開:「沒想挨著你。」
因為上次付景發病時,我不耐煩扇了許盈瓏一巴掌。
被周重知看見了,他覺得我霸凌許盈瓏,因此愈發厭惡我。
在學校裡,我經常能發現我的桌椅被人用馬克筆寫著「賤人」「婊子」。
去食堂用餐時,也會有人故意撞我,導致飯菜全撒在我身上。
甚至,我偶然出去一趟,回來時就能從書包裡摸出蛇、老鼠、蟑螂等,有時是死的,有時是活的。
看見我僵住。
周重知趴在窗沿邊,跟他那些跟班笑得前仰後合。
我倒面不改色,走過去徑直從他的校服領口處把東西原封不動地塞回去。
周重知嚇得大叫,跳著腳把衣服裡的老鼠抖下去,他罵我:「你有病啊!」
我不說話,轉身回了座位。
周重知的目光陰惻惻的,他瞪著我:「我要弄死你。」
8
周重知他們人多。
我向來避著他們走,躲得過,我就清靜一天。
躲不過,被他們逮住了,我就要稍微狼狽一點。
但我從沒向周重知求饒。
即使是在他碾著我的手,趾高氣揚地盯著我:「嘖,付秋實,我看你嘴挺硬的啊。」
我痛得冷汗涔涔,但就是不吭聲。
終於,周重知覺得沒意思了,轉身帶著他那一幫跟班離開。
我從地上緩緩爬起,靠在牆上,盯著周重知的背影,啞著嗓子道:「周重知,你有機會最好弄死我。」
「要不然,我會拉著你下地獄。」
周重知聽到這話,輕蔑地回頭:「傻逼,放句狠話真當自己很牛x?」
緊接著,就是一群男生的哄堂大笑。
周重知欺負我的情景,付景經常看到。
但他隻是漠然地掃我一眼,隨後就漠不關心地轉身離開。
許盈瓏見狀,笑吟吟地拍著我的臉,嗤笑道:「付秋實,你上趕著給付景當狗。可人家從沒把你放在心上呢。」
我這會兒沒力氣抽許盈瓏。
隻能靠在牆上緩口氣。
氣緩完了,我抬腳就狠狠地踹向許盈瓏。
她嚇得尖叫,退後了幾步,憤憤地瞪著我:「賤人!你怎麼還不死!」
緊接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麼事情,咯咯笑了起來。
她得意極了:「現在還沒到時候。我的好妹妹,你就等著陷入漫長不見天日的噩夢吧。」
9
付景跟周重知打起來了。
等我趕到的時候,他倆在教室裡,已經扭打成一團,身上掛彩。
一位是寧城的顯赫付家,一位是周家的太子爺。
這兩人打起來了,誰也不敢去拉架,生怕誤傷。
班主任在門口,也急得團團轉。
我看了一眼躲在門口,捂著嘴興奮看戲的許盈瓏。
能看出來,向來沒交集的這兩人會無緣無故地打起來,其中肯定有她的教唆。
許盈瓏看到我出現,得意地彎了彎眼,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付家父母出差回來了,得知付景跟人打架,你猜猜,他們會怎麼做?」
「妹妹,你完了。」
我看見許盈瓏就覺得煩,抬手就猛地甩了她一巴掌:「完完完,這會兒沒周重知保護你,你怎麼不知道你要挨打?」
打完,我完全不理會許盈瓏在我身後的尖叫。
抬腳就走進了教室。
付景的躁鬱症這會兒又發作了,他雙眸猩紅,雙手死死地掐著周重知的脖子。
周重知也是個不甘示弱的主,把付景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往他臉上揍。
我站在一旁,抄起長棍,毫不留情地往周重知腦袋上一砸。
「哐當」一聲響。
周重知被敲了這一悶棍,眼一翻,就失去了知覺。
我甩開棍子,覺得萬分舒坦。
外面的老師看到這一幕,嚇得尖叫:「付秋實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快快快,把周重知送醫務室去!」
看到周重知昏了過去,可付景掐著周重知的脖子,仍舊固執地不肯松手。
我怕他真給周重知掐死。
隻能摁著付景,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安撫他:「冷靜下來,付景。」
付景眸子一轉,陰狠地瞪著我,看似想給我也來一拳。
我先發制人,反剪住付景的手,禁錮著他:「冷靜!」
付景不甘心,掙扎了幾下,張嘴就咬住我的胳膊。
靠!又咬,他屬狗的麼?
我語速飛快:「我現在是你在學校裡唯一的熟人,我有你的藥,我能照顧好你。
「所以鎮定下來好嗎?」
「你乖一點,乖一點,我不會讓人再欺負你。」
聽著我的安撫。
或許是付景嘴裡嘗到血腥味,他那雙猩紅的眼眸死死地瞪著我,慢慢地松開了嘴。
10
這事鬧得很大。
老師將雙方家長都請來了學校。
周家父母看著周重知的傷,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付家父母:「你們家這養女下手挺狠啊。」
聞言,付父斜睨我一眼,抬手毫不留情地甩了我重重一巴掌。
頃刻間,我的臉頰立刻腫了起來,幾乎嘗到了口腔破皮的淡淡血腥味。
付父笑著道:「是,這孩子養不乖,下手太重,真是不好意思。」
當著周家的面,付父聲色俱厲地訓斥了我一通。
旋即,他叫我滾出去,他會跟周家的人好好聊聊。
隻是在我出門時,付父拍了拍我的肩,嗓音輕柔:「幹得不錯。」
看到我頂著一張紅腫的臉出門。
許盈瓏眼一彎,咯咯笑得得意,她幸災樂禍地捂著唇:「妹妹,你完啦。」
「回去挨鞭,罰跪,一樣都少不了。」
「而且那瘋子犯病,你說不定還要被他折磨得很慘呢。」
我看到她就覺得心煩。
一把掐著許盈瓏的脖子,掼在牆上,冷冷地看著她:「嘴巴放幹淨點,他隻是有病,不是瘋子。」
許盈瓏被我掐著,呼吸困難,眼角不禁沁出了點點眼淚。
她臉漲得通紅,不停地拍我的手:「真是付景養的好狗,這麼護主。」
這時,周重知沉著臉從辦公室裡走出來。
看到我掐著許盈瓏的這一幕,他上前,一把就將我們拉開,目光不耐:「你又欺負你姐姐,真是惡毒。」
連著被我敲那一棍子的深仇舊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