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躺到了床裡面。
徐簡心慌意亂,僵硬地去滅了屋裡的燈,隻剩一對兒喜燭。
回到床邊,看著朝裡側躺的公主,徐簡小心翼翼地在外面躺下,沒有去碰被子,他已經很熱了,不需要蓋被子。
宋湘默默等著,等了很久,聽不到任何動靜,還以為他又睡著了,扭頭一看,就見徐簡可憐巴巴地緊挨著床邊躺著,眼睛也睜著。
宋湘趕緊又躺下,小聲嘟哝道:“做什麼睡外面?”
徐簡好像得了什麼軍令,忙掀開被子躺了進來,隻是仍然挨著床邊。
宋湘知道他膽小,問:“沐浴了嗎?之前看你出了很多汗。”
徐簡窘迫得要冒煙了:“洗,洗過的。”
宋湘哦了聲。
過了會兒,她又問:“那你為何還不來抱我?不喜歡我嗎?”
“不是,下官,下官是怕公主不喜歡。”徐簡緊張地又想擦汗了。
宋湘哼道:“我若不喜歡,為何還嫁過來?蠢死了。”
新婚第一晚就挨罵的驸馬爺委屈了一會兒,隨即便狂喜起來,原來公主也喜歡他。
他一點一點地靠近,緊張無比地抱住了公主。
宋湘受不了他這磨磨蹭蹭的勁兒,翻身撲過來,主動親上了徐簡的唇。
看了那麼多聽了那麼多,她早想試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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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報應,全是報應)
回門的時候,宋湘帶著徐簡來了端王府。
沈二爺、宋氏以及沈牧夫妻也都過來了。
再見徐簡,他已經沒了迎親時候的緊張,而是多了幾分羞赧,俊秀的臉上始終帶著薄紅。
宋池看自己的妹婿是不會多順眼的,沈二爺、沈牧也是差不多的心情,虞寧初與宋氏卻都很滿意徐簡。
有宋氏在,再加上宋湘刻意躲著,虞寧初沒找到機會審她。過了幾日,等宋湘與徐簡搬回公主府居住了,趁徐簡去工部當差,沈明嵐叫上虞寧初,兩人一塊兒來公主府探望昔日的閨中好友,如今的新嫁娘。
沈明嵐負責發問,虞寧初笑著在一旁聽,宋湘一副“隨便你們問我什麼都不怕”的模樣。
大家都嫁人了,問題也就更大膽了,沈明嵐笑道:“洞房那晚,你們叫了幾次水?”
宋湘伸出兩個手指頭。
沈明嵐:“驸馬爺能耐如何,可讓公主登了極樂?”
宋湘終歸還是紅了臉。
徐簡看起來呆呆笨笨的,其實很會察言觀色,會察言觀色,就也會伺候人了。
她胡亂地點點頭,要求道:“隻準再問一個,多了我也不答。”
沈明嵐將這個機會讓給了虞寧初。
虞寧初其實想把小姑子那日的問題還回去,可她不好意思說出口,就問:“妹夫知道你早就知道他是忘塵先生了嗎?”
沈明嵐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她羞過你多少次,你就問這個?”
宋湘生怕虞寧初反悔重新問似的,趕緊笑道:“他還不知道,過陣子我再逗逗他。”
跟著她大大方方地分享了她與徐簡之間的一些趣事。
沈明嵐嘖嘖道:“這不就是池表哥與阿蕪反過來了嗎?真不愧是兄妹,一樣的不正經,就會調戲人。”
宋湘哼道:“至少我跟徐簡已經是夫妻了,我調戲他也無傷大雅,才沒有哥哥那麼壞。”
虞寧初:“好了好了,都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從五月開始,天氣一日比一日地熱了起來,虞寧初與沈明嵐的身子都越來越重不好出門了,隻有宋湘常來端王府、寧國公府走動。
郎中推測虞寧初會在七月中旬的時候生,虞寧初便沒有著急,身子雖然有些不適,卻也都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宋池位高權重,差事繁忙,但每天早上他都會騰出時間,趁涼快陪虞寧初去花園裡散步,晚上回來,宋池則喜歡坐在她身邊問她一日的飲食起居,還喜歡摸著她的肚皮陪孩子說話。
五月底,宋沁那邊派人送了喜帖來,邀請夫妻倆於六月二十那日去公主府喝她的喜酒。
宋池道:“那日我自己去,你留在家裡養胎。”
虞寧初道:“還是去吧,左右女眷們都是坐著聊天,不用我做什麼,而且康王妃也懷孕了,她肯定去的,她去我卻不去,顯得我更金貴似的。”
宋池親她的脖子:“你就是比她金貴,千個百個她也比不上你。”
虞寧初喜歡聽他這麼誇自己,也喜歡他落在脖頸上的呼吸。
到了六月二十,因為前一日下過雨,今天倒還算涼快。
宴席擺在宋沁公主府的水榭,一個個冰鼎放在案席前,小丫鬟們不停地扇著,送來一縷縷涼風。
“嫂子會不會覺得冷?”宋湘守在虞寧初身邊,有些擔心地問。
虞寧初笑道:“哪裡會冷,我還覺得有點熱呢。”
宋湘這才放心。
說話間,康王妃姍姍來遲,她二月裡嫁給康王,端午時傳出喜脈,如今也才懷兩個月左右,壓根沒顯懷呢。
帶著女娃娃來吃席的長輩們刻意都坐得遠些,唯恐小孩子驚到兩位都懷了身孕的王妃。
既然都是王妃,虞寧初與康王妃被安排在了一桌上。
人在外面,虞寧初基本沒動筷子,她也不覺得餓,微笑著聽旁邊席位上的女客們聊天,偶爾也會與康王妃說上幾句。
“哎,我去洗手,你們慢用。”酒席吃到一半,康王妃微微尷尬道。
虞寧初、宋湘都點點頭。
康王妃由丫鬟陪著,朝淨房的方向去了。
“是不是孕婦胃口都不好,我看你們兩個都吃得好少。”宋湘小聲與虞寧初道。
虞寧初想,她是不敢在外面亂吃東西,出發之前在家裡先吃了七分飽,康王妃還在害喜的階段,胃口大概是真的差。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水榭裡的歡聲笑語突然被一聲尖叫打斷,眾人紛紛停下筷子,有離淨房的方向近一些的女眷朝外面望去,忽然有人驚道:“不好了,王妃摔倒了!”
一共就兩個王妃,虞寧初好好地坐在這邊,摔倒的自然是康王妃。
或是出於關心,或是想看熱鬧,眾人急著朝外面湧去,虞寧初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身份關系也該去看看,就挽著宋湘的胳膊,在前後都有丫鬟守著的情況下,慢慢地朝外走去。
還沒看到什麼,宋氏身邊的丫鬟跑過來,對宋湘道:“公主,長公主說了,讓您陪王妃在席上坐好,別過去。”
虞寧初很懂事,不再去湊熱鬧。
兩人剛剛坐下,康王、宋池、沈牧等與宋沁沾親的男客都過來了,宋池、沈牧隻是快步而走,康王直接跑了過來,一陣風似的從水榭外面經過,奔著康王妃出事的地方而去。
康王與他的王妃還是新婚燕爾的階段,感情很好,康王妃又懷了孩子,聽聞王妃出事,康王怎能不急?
他一路跑過來,分過人群,終於看到了被一個丫鬟抱著坐在地上的康王妃。
聽到腳步聲,康王妃神色痛苦地抬起頭,朝康王望來。
康王卻最先看到了康王妃身下的血,康王妃穿了一條白底的裙子,此時白裙已經被血染紅了一片。
仿佛有什麼東西狠狠地將記憶深處的一處血淋淋的景象拉扯了出來,康王連連後退,突然雙手捂住腦袋往下蜷縮身子,有人想要扶他,被康王重重地推向一旁,緊跟著,康王倒在地上,全身都開始抽搐。
“快去宮裡請御醫!王爺常用的民醫也請來!”
宋池與沈牧一起按住康王,冷聲喝道。
因為康王夫妻同時出事,公主府的喜宴提前散了,隻剩宋池虞寧初等皇親國戚。
這時虞寧初已經知曉了經過。
康王妃解手過後,覺得有些反胃,想去水榭外面的樹蔭下散散步,結果下臺階時身邊的丫鬟光顧著盯著主子的腳步,自己卻不小心踩到了康王妃的裙擺,導致主僕倆一起摔了下去。
康王的情況就復雜多了,受驚心痛可以理解,誰也不知道他為何會抽搐。
康王府常用的民醫最先趕到,確定康王隻是昏迷暫且沒有大礙,這便去為康王妃診治了。不幸中的萬幸,康王妃隻是動了胎氣,孩子還在,接下來隻要臥床一段時日小心養著,待胎相穩定了,便可以恢復正常行動。
康王妃死裡逃生,躺在床上偷偷地掉眼淚,想去看看康王如何了,此時又不能亂動。
很快,昭元帝、鄭皇後帶著兩位御醫趕過來了。
“孩子如何了?”
鄭皇後焦急地問道,傳信兒的人說不清楚康王的情況,而康王除了體弱不適合練武也沒有出過什麼大毛病,所以鄭皇後就更關心兒媳婦腹中的孩子,甚至已經懷疑有人要陷害她的兒媳。當她看向宋池與虞寧初夫妻倆時,再焦急的目光也掩飾不住她眼中的敵意。
宋池恍若未覺,看著姑母宋氏走到昭元帝身邊,詳細地解釋這兩場意外。
一位擅長保胎的御醫重新給康王妃檢查過,說話與那位民醫一致,康王妃有驚無險,安心保胎就好。
那就隻剩康王了。
另一位御醫先去給昏迷的康王診了脈,又與宋池、長公主宋氏等人仔細詢問過康王發病的症狀,皺皺眉,拱手朝昭元帝、鄭皇後道:“敢問皇上、娘娘,康王殿下以前可曾受過什麼驚嚇,又或者殿下是否表現出懼血?今日殿下的症狀,與受了刺激後的驚厥十分相似。”
第117節
昭元帝皺眉:“驚厥不是更多發生在孩童身上嗎?”
御醫頷首:“皇上說的是,然而隻要刺激足夠嚴重,便是成年男女也會出現驚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