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宋氏來了。
虞寧初趁機領著丫鬟溜了,回到公主府專門留給她的院子,就見宋池站在春光下,正吩咐阿謹什麼。
虞寧初沒眼看他,垂著眼往後院去了。
宋池的視線卻一直跟著她,總覺得她的神色不太對勁兒,有事躲著他一樣。
嗯,等會兒去問問吧。
第119章 (公主出嫁)
宋池與阿謹說完話就去找虞寧初了。
在他面前,虞寧初向來藏不住心事,隻是關系到宋湘,虞寧初又怎麼能將姑嫂倆的話告訴宋池,便仗著身子重宋池不敢“逼供”,躲過了他的詢問。
隻是夜裡躺下後,她忍不住又去想宋湘的話。
她並沒有騙宋湘,雖然她與宋池有過無數次的親密,可她真的沒有見過。
腦海裡全是這種念頭,她不自覺地依偎到了宋池懷裡,手也在他手臂、腰間轉來轉去。
宋池突然按住她的手:“勾引我是不是?”
虞寧初不說話。
宋池捏著她的手,越捏越放不下。
懷孕後的她性情依然溫柔可愛,隻是一旦涉及到孩子,她便像個護崽兒的母老虎,決不允許他僭越半步,哪怕宋池將醫書放到她面前證明這幾個月份可以,她也不願意。她不願意,宋池也不想強求,可……
宋池轉過去,在虞寧初耳邊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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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宛如一支箭,準確地射中了虞寧初腦海中盤旋的那個念頭。
一個低聲哄著,一個有好奇之心,沒多久夫妻倆就雙雙坐了起來。
宋池特意提了一盞燈放到帳中。
虞寧初垂著眼坐在床邊,餘光看著他做各種準備,關鍵時刻她閉上眼睛,直到宋池挺拔的身影將她籠罩,確信他看不見自己的神情,她才悄悄抬起睫毛。
這……
許久之後,由宋池攬著肩膀頻繁地漱口時,虞寧初還在惦記自己的小姑子好姐妹。
她想告訴宋湘,沒事千萬別好奇這個,否則最後辛苦的還是自己。
當然,徐簡大概是不敢讓宋湘這般的。
宋湘與徐簡婚後會搬到公主府居住,但婚禮還是要去徐府舉行的。
虞寧初與宋池隻能坐鎮公主府,將公主妹妹嫁出去。
驸馬爺來迎親了,虞寧初終於再次見到了徐簡,俊秀端雅的文官,著一身紅袍,顯得更俊美了,隻是在一眾公主的親戚面前有些拘謹緊張,尤其是不敢直視宋池。
虞寧初偏頭看宋池,明明在笑啊,怎麼就把驸馬爺嚇成了這樣?
不過,這樣的新郎官倒是讓虞寧初覺得新鮮,她參加過好幾場婚禮了,從沈琢到曹堅到康王到沈牧,包括宋池,這幾位或穩重或遊刃有餘,隻有徐簡,仿佛一匹青澀的駿馬意外闖入了鳳凰窩,被鳳凰窩裡的氣勢震懾住了,踟蹰不知所措。
媒人扶著一身嫁衣的宋湘走了出來。
徐簡神色更加緊張,低垂著眼注視著公主的裙擺。
其實直到今日,徐簡還不明白公主到底喜不喜歡他,那日在公主府,端王殿下突然出現向他索要公主贈與的書稿,還問他是否對公主有意,無意便該與公主保持距離,有意則應正式提親,而非私自接觸公主。
徐簡不敢欺瞞端王,更不想讓端王誤會自己存心引誘公主,所以回府便與父母商議提親之事了。
他的提親,更像是要給端王一個交待,否則他是絕對不敢冒然高攀公主的,哪怕他確實對公主動了心。
沒想到,端王竟然應了他的提親,還請皇上為他們賜婚。
賜婚聖旨一下,徐簡又喜又憂,他怕公主隻是聽從王爺的意思才嫁的,他怕公主並不喜歡他,隻是將就而已。
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持續了半年,徐簡不敢問任何人,怕因為自己話多壞了公主的清譽。
糊裡糊塗的,他竟然就要把公主娶回去了。
“我隻阿湘一個妹妹,你要善待她。”
宋池隻對徐簡叮囑了這一句。
徐簡垂首道:“簡必不負殿下所託。”
娶都娶了,他一定會對公主唯命是從,公主願意與他做夫妻,他會竭盡所能哄她開心,公主不願,他便睡在地上,絕不會冒犯公主分毫。
新娘進了花轎,徐簡爬上馬背,出發之前,他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後面的花轎。
到了徐府這邊,周圍都是熟悉的親戚面孔,徐簡卻依然緊張,他怕公主不喜歡他的家人,不喜歡那些此起彼伏的喧哗。
新房這邊總算安靜一些,但也圍滿了來觀禮的女眷,挑蓋頭時,徐簡的手抖個不停,逗得女眷們笑出聲來。
紅色的蓋頭終於被掀開了,耐心快要耗盡的宋湘抬起頭,便看到了徐簡臉上的汗,目光相對,他仿佛見了什麼洪水猛獸,猛地低下頭去,臉也微微偏開,看得宋湘心中一片不安,難道她的妝容花了?
宋湘再去看那些女眷,見女眷們都目不轉睛地打量她,有個大概是徐簡侄女的小姑娘竟然都看呆了,宋湘總算放下心來。
全福人將渾身僵硬的徐簡按坐在新床上,與公主肩並肩坐著。
徐簡眼觀鼻鼻觀心,一雙手放在膝蓋上,不像娶媳婦,倒像娶了一位徐尚書回來,正要對兒子耳提面命。
與之相比,宋湘大大方方,叫眾人紛紛感慨公主的氣度就是與眾不同。
“四叔好像是塊兒木頭。”徐簡的侄女小聲嘀咕道。
宋湘瞥向面前的徐簡,覺得徐簡的表現還不如木頭,木頭一動不動的,至少顯得穩重,徐簡又是臉紅又是冒汗的,今晚他不洗澡別想近她的身。
不多時,徐簡就被請去宴席上招待客人了。
宋湘朝自己的丫鬟抱怨:“這個徐簡,膽子怎麼這麼小。”
珊瑚笑道:“一樣米養百樣人,驸馬爺做新郎是不如王爺沉穩,可公主也沒有像王妃那樣嬌羞啊,依我看,沉穩的王爺配嬌羞的王妃剛剛好,緊張的驸馬配不緊張的您,也剛剛好呢。”
宋湘斜了她一眼,面上露出得意來,別說,徐簡在她面前這麼呆,她還挺喜歡的,她就喜歡“捏”軟柿子,譬如她撓虞寧初的痒,就比撓沈明嵐更有滿足感。如果徐簡像哥哥一樣厚顏無恥油鹽不進,她氣都要氣死了,哪還有樂趣可言。
夜色漸深,徐簡回來了,一左一右兩個小廝架著他。
宋湘再豪放,畢竟是第一次做新娘,還是緊張的,默默準備了各種開場的話好與徐簡說,沒想到出去一看,徐簡已經醉成了一灘爛泥,讓她那些腹稿都省了。
徐簡的貼身小廝仿佛在美豔的公主眼中看到了一絲嫌棄,不由地替自己主子解釋道:“還請公主莫怪驸馬,驸馬自知酒量不行,平時都很少喝酒,可是今日客人太多,這個要敬酒那個又要敬酒,驸馬根本招架不住,剛剛在外面吐得可難受了,還沒忘叫小的們先扶他去收拾一番,就是不想在您面前失禮。”
宋湘再去看徐簡的臉,說是紅吧,又紅的不正常,眉頭緊鎖,果然很難受的樣子。
宋湘讓丫鬟們扶徐簡進屋,兩個小廝低頭退下了。
徐簡被丫鬟們仰面放到了床上,大紅的喜被趁得他膚色更加白皙,嘴唇也紅得仿佛塗了口脂,昏迷不醒地躺在那裡,竟透出一股楚楚可憐的風情來。
呸,宋湘連忙將這個念頭甩了出去。
“公主,現在怎麼辦?”珊瑚為難地看向主子。
宋湘擺擺手:“既然驸馬已經睡了,你們都退下吧。”
兩個丫鬟便也走了。
宋湘站在床邊看著徐簡,站久了又坐下,突然徐簡翻個身,嚇了宋湘一跳,然而新郎官隻是改了下睡姿,面朝裡面睡得更香了。
宋湘注意到,他的禮服上東一塊兒西一塊兒的灑了酒水。
宋湘可受不了這身弄髒的袍子,撸起雙袖,用力將死沉死沉的男人轉過來,開始替他穿衣解帶,費了好大的力氣,總算將徐簡的外袍成功脫了下來。
春末,大家穿得都少了,外袍一脫,徐簡隻剩一身中衣。
宋湘重新坐在床邊,目光在徐簡身上上下逡巡,確定徐簡睡沉了,宋湘咬咬唇,伸出兩根手指,悄悄提起徐簡的褲腰,上半身也貼向徐簡,如此才能看清啊。
可是沒等她腦袋歪得更低些,褲腰提得更高些,徐簡突然又朝外翻身了,胳膊一抬一放,正好將宋湘壓在了胸膛下,而宋湘的手也被他壓在了腹部。
宋湘一動不敢動,整張臉都紅透了。
徐簡終於被這種不舒服的睡姿弄醒了,他茫然地往下看,看到一個戴著金簪珠釵的腦袋……
徐簡猛地坐了起來,人本能地往床裡面躲,一臉驚恐地看著宋湘:“公主,我,我……”
第116節
宋湘不想他誤會太多,一邊轉過去扶正珠釵,一邊飛快地解釋道:“你喝醉了,我想把你推到裡面睡,結果被你壓了一下。”
徐簡試著回想,確實隻能想起自己被人灌酒以及剛剛醒來的一幕,他羞愧急了,手忙腳亂地爬到床下,低著頭朝宋湘行了一個大禮:“下官醉酒失禮,還請公主恕罪。”
宋湘咳了咳,坐到床上道:“無礙無礙,你又不是故意的,以後不要再喝那麼多了。”
徐簡連連點頭,今晚是不好推辭,以後他一定不會任人灌酒。
宋湘見他還彎著腰,道:“免禮吧,你我已是夫妻,不必如此客氣。”
徐簡耳朵一熱,站直前悄悄看向公主,公主回避了他的目光,但面上並無嫌棄或不甘之色。
徐簡的心便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沉默了很久,宋湘主動問道,剛剛那一瞥,她沒看到想看的,卻看到他過於平坦的小腹,肯定沒吃飯的。
徐簡看向窗外,天都黑了,公主肯定已經吃過,他還吃什麼吃。
“多謝公主關心,下官已經用過了。”
宋湘攥了攥手,隻好道:“那便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