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舉目圓葉,盛開著滿塘的荷花,碧綠的荷葉上滾躺著大顆大顆的『露』珠,晶瑩剔透,清風徐徐,波光潋滟,好似灑落在翠玉盤上的玻璃珠,這裡曲徑通幽,如一方淨土,遠離了塵囂與世俗,隻留清心與寡欲,倒是十分適合學習。
微風拂面,愜舒適,許濃走進亭裡用紙巾擦拭了一下石凳坐下,翻開手中的英文詞典認真背起單詞來,因為母親是英語老師,小就給她培養英語語感,她底子不錯,背單詞純屬是拓寬詞匯量。
隻是這裡剛成為她一寸見方的小天,就被乍然響起的“哗哗”水漂聲給打破了,平靜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波圈一浪推一浪,攪『亂』了這天然屏障內原有的清淨與畫中。
許濃一抬頭看到霧氣氤氲朦朧中走來一道高瘦身影,沿著湖邊影影綽綽,由遠及近,待更近些她定睛一看,竟是王驍歧。
他身著一身黑,像個獄使,額前的碎發沾了些霧水,看起來湿漉漉的,雙手『插』放在褲兜,兩耳裡塞著耳機,白『色』的耳機線一側兜內拉出。
許濃以為他是在聽歌,直到聽到他開口說。
“等我生日那天們能不能……”
很的一段安靜後,他突然喚了兩聲,“媽?媽……”
然後他就扯掉了耳機,看樣子像是被掛了電,煩躁中帶著不悅。
“阿嚏!”
許濃本想當個透明,卻很不和時宜打了個噴嚏,王驍歧抬首而來就這樣發現了她。
他蹙著眉,臉上還殘留著被掛電後的陰霾,滿腹心事。
許濃蹭站起來自證清白,“我比先到這兒的,可沒故偷聽打電。”
王驍歧掃了一眼她手裡的書,先前的神『色』斂去幾分,似乎也沒打算跟她計較什麼,隻說了句,“挺勤奮。”
這要是別說的許濃也就一聽置之了,可他嘴裡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別扭,她生硬回了一句,“一天之計在於晨,我醒得早,不浪費時間而已。”
王驍歧手還『插』在褲袋裡,剛才扯掉的耳機這會兒恣倒掛在他的頸間,兩的狀態相形見绌,反倒襯得他無所事事。
Advertisement
許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剛準備挪動就聽他有所指道,“這就是每次英語考第一的竅門?”
這幾門課裡,英語的確是許濃最拿得出手的,她還研究過他每次的考試成績,發現都是靠數理化拉分,單獨把英語拎出來他並不算出眾,實還是有點偏科的,奈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英語再好分數也拉不過那門,隻要做對兩道數學壓軸題就已經幹掉了一票。
“這隻是拓寬詞匯量,我做英語都靠語感。”許濃捧著詞典實實說。
王驍歧又走近了些,“怎麼培養語感?”
這突如來的求問好像讓兩之間的鋒變了個方向,可不回答他顯得她小氣吧啦的,她便撇撇嘴,“語感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的,聽看讀做題唄。”
她說間他也站到了亭子裡,下巴朝她手中的詞典一點,“借我看看。”
她訝異看著他,隻見他唇角微揚,笑得有些畜無害,“培養培養語感。”
讓借就借?我許濃豈不是很沒面子?
她立刻把詞典往身後一背,“一本詞典又沒幾個錢,自己去書店買本就是了。”
一堂堂天盛太子爺,還買不起一本英漢大全嗎?
“,不借拉倒。”王驍歧好不說二遍,加上心情不好,一個轉身抬腳就走了。
許濃看看時間差不也能去教室了,後腳便跟著跨出了亭子,隻是她下臺階的時候聽到一旁的草叢裡傳來一陣“沙沙”聲,是草葉摩擦發出來的。
一開始她沒當回事,又走了幾步突然看到離自己一步之遙的灌木叢開始動了起來,她一驚,看看前面王驍歧還沒走遠,當即喊了他名字,“王驍歧!”
王驍歧回眸就看到她臉『色』發白站在那裡,腳跟定住了一樣,聲音打著顫對他說,“好像有,有蛇。”
還好王驍歧也沒見死不救,他轉過身問,“在哪兒?”
許濃看著那晃動愈發劇烈的灌木叢,肢體都僵硬了,她伸手指了指,“就那兒啊。”
王驍歧看過去,那灌木叢真的在動,確實有東西,再看看看她那樣,哪裡還有平時高傲的樣子,便玩心一起故裝沒看見,“哪兒?”
許濃急了,手都要指斷了,“那兒啊!”說完對上少年肆的笑,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有嗎王驍歧!”再開口她帶著些許生氣。
明明是害怕的卻又帶著一絲倔強,連求幫忙都一股不服輸的模樣,王驍歧收起笑不再逗她,他抬手招她過來,“沒事,可能隻是野貓,快點走過來。”他終究沒有丟下她,而是打轉重新走了回來。
許濃還氣著,沒動,可那灌木叢裡又開始鬧騰起來,讓她不由自往後退。
王驍歧離她越來越近,手朝她所在的方向伸出,像是再近一點就能牽住她,“別怕,過來。”
許濃暫時拋開了他剛才的惡作劇,想試著一鼓作氣衝下去,可她剛邁出一步那兒又動了,她瞬時把腳給縮了回去,繼續哆哆嗦嗦,“確定是貓?”
王驍歧手還朝她伸著,“蛇能整出這麼大動靜?那得大?”
“萬一是呢!”
王驍歧為了證明不是,直接走向了那灌木叢,準備撥開一探究竟,特別膽大。
“喂喂,別過去啊!”許濃焦急喊,他要是被咬了她一個怎麼辦啊?
可王驍歧已經過去了,隻是手剛碰到那灌木,裡面的東西就竄了出來,就在他腳邊,還發出“唧唧吱吱”的嘶叫聲。
許濃都沒來得及尖叫,就看到兩團黃『色』的,像巨型老鼠般的動物,它們激烈扭打著自己眼前一晃而過,隻一秒又鑽進了另一排灌木叢,瞬間銷聲匿跡。
她有些難以相信剛才發生的那幕,再看看王驍歧,王驍歧也在原看她,她驚魂未定,氣息還不穩著,哪裡還有一絲平時的高傲樣,“剛那是,是巨型老鼠嗎?”
王驍歧到底是男孩,比她淡定太,他告訴她,“是兩隻打架的,黃鼠狼。”
那是許濃第一次見到活的黃鼠狼,居然還在學校裡,這品估計千年都難得一遇,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之後她死死跟在王驍歧身後,生怕黃鼠狼再哪兒竄出來。
突然草叢又發出“簌簌”聲響,許濃再次被嚇,下識伸手抓住王驍歧的手臂,詞典都掉了,幾乎秒躲到他身旁,兩靠極近,隻差幾釐米就貼一塊兒了。
她抖著聲,“啊啊啊,它們又,又來了。”
王驍歧看著自己被她死死抓著的臂膀,莫名想笑,卻忍住了,他提醒,聲音略低,“是風。”
周身都是少年的陽剛之氣,許濃這才驚覺自己的動作,立馬松開手,王驍歧被她抓過的手臂上留下了顯眼的紅『色』十指印,可見她剛才力氣有大。
許濃覺得自己耳根有點兒發熱,丟死了,他彎身幫她撿起書,拍拍幹淨遞送過去,“膽這麼小還敢一個來這兒早讀?”
許濃當然拒不承認,“我隻是怕蛇而已,所有軟組織蠕動的東西我心裡上都無法接受,有點惡心。”
“黃鼠狼不怕?”
許濃繼續嘴硬,“不突然竄出來,有心理準備的,它出現我還是可以接受的……”吧。
王驍歧見她半天不動,把書在她面前一晃,“嚇傻了?東西不要了?”
許濃輕輕咬唇,“借了。”
一陣鈴聲驀然響起,是教學樓那兒傳來的,提示學生開始上早早讀。
許濃趁王驍歧不注,他身邊連跑帶跳走下臺階,如風般隻留下一句,“還情,就當剛剛謝了!”
王驍歧她背影收回視線,翻開那本厚厚一疊的英漢詞典,封面是醒目亮眼的正紅,扉頁上是鋼筆寫的楷書,是她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濃,清秀的筆鋒中又帶著一絲女生少有的英氣。
他再抬眸,她身影早已隱匿在那霧『色』藹藹裡,手臂上仿佛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溫度,他合上詞典,慢慢跟了上去。
後來許濃告訴林淼學校有黃鼠狼,林淼一副不信的樣子,“真假的?哪兒啊?”
“後湖假山那兒。”
“早上跑出去就去那兒了?”
“嗯。”
林淼又笑著說,“那說明我們學校生態環境好,而且看到黃大仙是好事啊,大吉之兆,應該拜拜,讓它保佑以後考試一路通關直奔a大。”
她越說越扯了,許濃沒再言,讓她知道了她還遇到了王驍歧,她那嘴指不定又胡謅什麼呢。
她打了打岔,“我鼻炎打噴嚏總打擾們休息,很不好,等集訓結束,請大出去吃飯賠罪。”
林淼捧著書覺得她言重了,“嗨,這才大的事兒啊,我早上睡得跟死豬一樣,說實都沒聽見,她們晚上打呼幾重奏的可比打噴嚏吵了。”
宿舍裡有倆特能打呼,那叫相當默契,兩個一來一回交替著打,中之一就睡在許濃頭頂,一開始睡覺確實有點受影響,後來她換了方向睡,慢慢竟聽習慣了,伴隨著那呼嚕聲也能正常入眠。
可曹縈縈就沒她那麼能適應了,有次被吵得心煩『亂』,輾轉反側,也不顧他有沒有睡著,一個坐起來就大聲喊那倆的名字,可惜她倆睡得依舊穩如泰山,倒是他在她的叫聲中醒了。
有打了個哈欠勸她,“要不戴個耳機睡覺吧曹縈縈,打呼嚕的都睡死了,這麼叫不一定能聽見。”
但越被勸曹縈縈越要做到不可,她直接下了床,下床的動靜挺大,許濃明顯自己床鋪晃動的幅度裡感覺到了她的不悅。
已經醒來的並不知曹縈縈要幹嘛,隻見她腳一落就踩著拖鞋走向打呼嚕的那兩床鋪邊,然後陸續猛掀開她們身上的薄毯,對著她們的床頭一頓猛拍,“哐哐哐”的聲音嚇得兩當場彈了起來,頭發還『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