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驍歧人往後一靠,他說的那公式應該是在他自己腦子裡,快速從他嘴裡蹦出一串,周邺卻還停留在他上一句的這裡那裡,他忍不住『插』話,“等,等下,哪裡跟哪裡啊?”
可王驍歧的筆尾已經落在了自己的答案上,他把筆一扣,“嗯,這樣。”
從頭到尾不知有沒有一分鍾。
曹縈縈:“……”
而周邺,已卒,享年16歲。
尖子生裡也分三六九等,很顯然,王驍歧這樣的屬於天賦型選手。
這題周邺都聽了半天的寂寞,曹縈縈更不必說,但她又拉不下臉來再問一遍,好像顯得自己悟很低,便笑著說了聲,“好的,謝謝你呀王驍歧。”然後轉身回了自己座位繼續安靜做題。
弄得周邺以為她聽懂了,開始自我懷疑人生,隻有他沒聽懂嗎?是他蠢?是他蠢?還是他蠢啊?
一直觀望著的林淼頓悟似地感嘆,“生是不是說話的時候加語助詞,男生才會覺得可愛?比謝謝呀,討厭啦,隨便呢。”她開始現學現賣地模仿曹縈縈剛剛的嗲嗲語向許意濃求證,“同桌,你看我這樣講話可愛嗎?”
許意濃翻了一頁自己的卷子,抬頭面表情地看著她,“要聽實話?”
林淼點頭搗蒜,表情有丟丟小期待。
許意濃同樣用加了語助詞的話回應她,“你很機車诶。”
林淼:“……”
好吧,看來也並不是所有帶語助詞的話都顯得可愛的。
隨著下課鈴的響起,今日晚自習宣告結束。
這年紀的男正逢生長發育期,市一中校食堂很人化地給晚自習下課的學生們提供了夜宵服務,林淼偶爾會拉著許意濃去吃點兒,今天大概被她打擊了,非要讓許意濃請客安慰一下她受傷的小心靈。
Advertisement
許意濃正好也餓了,話不說地跟她往小食堂去了。今天的夜宵是蓋澆面和小餛飩,來的學生還挺多,許意濃她們出教室晚,到窗口的時候已經排了兩條隊了。
林淼踮著腳尖一跳一跳地往窗口那兒張望,“一會兒我還要加雞腿!”
許意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嬉鬧聲,她一側頭看到了王驍歧和他的室友們,身後則是曹縈縈和她同桌。
“喲,曹縈縈不是說晚上八點之後不吃東西的嗎?怎麼還來吃宵夜?這不是打臉嗎?”林淼也發現了她的身影。
這事跟許意濃還有點關系,因為她家老許給她準備了一大堆零食,入宿的第一晚她拿出來與室友們分享,大家都很吃貨地接過,隻有曹縈縈淡淡地說了句謝謝,“晚上過了八點我不吃零食的,容易發胖。”再看看其他人,順便告誡,“你們好也注意一下哦,晚上飲食其實很不健康的。”
弄得正往嘴裡塞蛋黃派的室友們塞也不是,不塞也不是,要不是初中許意濃親眼所見她晚自習下課買過『奶』茶,她那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她都要信了她的邪。
隊伍在慢慢蠕動,許意濃快步跟上前面並沒跟她搭腔,不一會兒王驍歧跟他室友浩浩『蕩』『蕩』地站在了另一隊,正好跟許意濃並排了,而曹縈縈她們則往林淼身後一站,還在有的沒的跟他們說著話,氛十分和諧,貌似是在討論籃球。
有男生說,“曹縈縈,沒想到你還看籃球賽,我們隻以為生都不喜歡這些東西呢。”
曹縈縈笑得脆生生地,“看啊,我經常看nba,還看世界杯,桌球也會打。”
男生們一聽更興奮了,“你還會桌球?那有機會一起切磋一下啊。”
曹縈縈落落大方地應,“行啊。”又把頭略微一歪,嘴角彎著,很是俏皮,“你們什麼時候打籃球也帶上我唄,我可以給你們加油打呀。”
她大方又可愛的模樣根本法讓人拒絕,對面的男生們連連含笑點頭,“要的要的,必須的必須的。”
曹縈縈還真林淼所說每一句話都會帶語助詞,許意濃覺得讓她這麼說話還不直接切腹來得痛快,所以她這輩子注定成不了淑,而話再說回來,有的生討人喜歡也不是沒原因的,人家不僅有顏還會投其所好迅速跟同學們打成一片,許意濃不行。
全程沒吭一聲的王驍歧一直在低頭看手機。
學校其實是嚴禁他們帶手機的,但大多數為了跟家裡聯系方便還是偷偷帶了,不過基本都是諾基亞和摩託羅拉,隻有王驍歧用的是iphone 3,那會兒蘋果手機算在大學裡都還沒普遍起來,王驍歧一擁有了一部iphone ,這在時的學生群裡儼然頂配,用男生們開玩笑的話說是:他不僅具備了富代的一切配置,還會在學生時代擁有優擇偶權,簡直人生贏家。
兩窗口前的同學逐漸減,許意濃跟王驍歧幾乎同步到了窗口。
“要面還是小餛飩?”食堂阿姨問。
“面。”
“面。”
兩人異口同聲。
兩阿姨看看鍋裡,再互相看看,其中一有些為難地說,“今天要面的同學多,現在隻夠盛一碗了,要不你們誰改吃小餛飩?”
“他。”
“她。”
又是異口同聲。
這回許意濃不爽地看向他,“你懂不懂來後到?”
王驍歧將手機扔回褲袋,手順勢『插』在了裡面,也看著她,“不是同時到的窗口?”
許意濃正言辭,“我早在這兒排隊了。”
王驍歧微側著身子,兩人算是面對面了,她兇巴巴的樣子裡透著一股不肯服輸的勁,好像下一秒要發作一樣。
他倆這樣其他同學早見怪不怪,因為這倆一年級第一,一第,互視對方為競爭對手,向來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是在互懟是在互懟的路上。
阿姨看他倆爭執不休,開始打圓場,“哎呀,男孩子,讓讓孩子嘛。”又提醒,“抓緊時間,後面還有同學在等你們呢。”
終王驍歧退步,“嗯,我換小餛飩。”
阿姨笑笑,“這對嘍。”
許意濃沒想到自己吃碗面還要阿姨出來調解,她心底的小自尊開始在內鬼鬼作祟,看著自己窗口的阿姨舀著大勺去鍋裡盛面,覺得這碗面果她這麼吃了特顯憋屈,人家果真想讓,會像初考那天他主動讓曹縈縈進教室那樣,到了她這兒,一碗面都讓得那麼不情不願的,還得靠阿姨圓場,反倒像是她蠻不講理搶了他東西似的。
人,不吃嗟來之食!
她帶著自己獨有的小倔強冒出一句,“阿姨我不要面了,給他,我吃小餛飩。”
有點像在賭,卻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賭。
王驍歧又側首看過來,可她卻固執地沒再往他那兒瞅一眼。
阿姨問她,“確定了?”
“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反正她是不要他讓。
於是兩窗口的阿姨又把東西調換了過來。
另一邊的阿姨盛好面問,“那小伙子,你要什麼蓋澆啊?”
王驍歧語淡淡,“番茄炒蛋。”
許意濃的小餛飩到,她低壓地端著離開,剛轉身被曹縈縈越過林淼站到了自己剛離去的空位上,“嘀”地一聲快速用飯卡幫王驍歧刷了單。
她聲音依舊甜甜的,“王驍歧,謝謝你給我講解題目,這頓夜宵我請你啊。”
許意濃直往前走,他們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她隨便找了位置坐下了,舀起一勺小餛飩便往嘴裡送,差點燙到了舌頭。
幾分鍾後林淼也端著小餛飩來了,邊坐邊說叨她,“說好的你請我呢!你跑的也太快了吧?太不夠意了,都不等我!”
許意濃則抬手拿著食堂裡的小醋罐往自己碗裡加著醋,“下次雙倍補上。”
身後又傳來曹縈縈和他們的說笑聲,好像還坐在了一起。
林淼看著許意濃使勁倒醋還沒有收手的意,忍不住提醒,“你這醋倒得也太多了吧,算食堂醋不要錢你也不怕酸吶?”她聞著那濃鬱的醋酸味,說話間牙齒都跟著酸了,“你這麼能吃醋啊?”
許意濃這才把醋罐子往桌上重重一放,還心有餘,“嗯,能吃,我特別能吃醋。”
第27章 nbsp; 扔垃圾
翌日清晨, 室友們是在許濃的噴嚏聲中醒來的,許濃鼻炎又犯了,她把自己埋進被中, 用手捂著口鼻, 很努力在克制自己, 奈夏天的薄被並不能將噴嚏聲遮掩,還是吵醒了大。
上鋪的曹縈縈伸手枕邊『摸』到手表看了眼時間,動靜也不小翻了個身,在又聽到削弱的噴嚏聲後她不耐直接“嘖”出一聲,這個微小的語氣字,淋漓盡致展現出了她的種情緒,有起床氣, 有煩躁, 有不滿,概括一下就是見很大。
為了不打擾她們休息,許濃捏住自己的鼻子強
忍著裡面的痒, 隻得輕手輕腳起床,小心翼翼拉開了輿洗室的門,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再換好衣服抓了本英漢詞典大全走出了宿舍。
她一路捏著鼻子狂奔出宿舍區, 確定遠離之後她才釋放自己一連打出了幾個噴嚏, 鼻子裡還是痒痒的,她『揉』捏著嘆了一口氣, 覺得自己可能不太適合這種集體生活,鼻炎一發作就會給別帶來困擾。
夏日天亮得快, 整個學校被一層『迷』霧籠罩著,眼前灰蒙蒙的,近處能聽到蹲在草叢裡的蛙叫與蛐蛐叫的疊交而響, 此起彼伏,遠處能聽到“咕嗚—咕嗚—”不知名生物發出的詭異叫聲,讓這尚未覺醒的黎明更顯神秘。
許濃施施然走到學校的後湖,那裡有座假山亭,此刻在這縹緲煙霧中如臨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