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宿舍這麼多年大家彼此的人品都清楚的很,要有小偷,早就丟東西了,可我們從來沒丟過。”
宿管阿姨也遲疑起來,她回頭,對那個叫梁晴的女生道:“會不會是誤會?會不會是外出時候丟在別的什麼地方了?我們宿舍樓裡一向挺好的,從沒出現過丟東西這種事……”
一直沉默沒有發言的梁晴抿了抿嘴,一臉欲言又止道:“我看清楚了,我知道是誰拿的。”
劉詩韻十分不屑:“行,那你倒是說啊,誰拿你的項鏈了?”
梁晴仿佛很糾結的模樣,她矛盾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般抬起了手:“是她。”
錢唯:???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梁晴指著的就是她。
劉詩韻一看這場景,徹底怒了:“你誣陷別人也有個底線好吧?錢唯是我的好朋友,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她會稀罕你那個破項鏈嗎?”
梁晴的臉上露出點被劉詩韻兇神惡煞般模樣嚇到的表情,她弱弱地後退了幾步,聲音怯怯,眼神裡都快含著眼淚了:“真的是她,我不會看錯的,我沒冤枉她……”
梁晴頓了頓,才柔著聲音繼續道:“主要這條項鏈價值上萬了,如果誰不小心覺得好看借走了,隻要還給我就行,給我道個歉就行了,我也不會追究的,但如果不願意還給我,這件事沒法解決,畢竟是我媽媽的遺物,對我意義不同,我就隻能報警了,你們是學法律的,也知道,報警以後很多事就由不得我們內部解決了,價格上萬的話,可能都涉及什麼盜竊罪了吧?”
“你這還威脅上了?”
錢唯拉了拉劉詩韻的胳膊:“算了。”
劉詩韻卻倔上頭了,她看了看梁晴,又看了看宿管阿姨:“所以你們今天來死活就是要開錢唯的櫃子和抽屜是嗎?跑我們學法律的面前講法律,你們懂不懂什麼叫程序正義?就算真有人偷了東西,在進入司法程序之前,也不能這麼隨便搜身啊!你們去超市,超市懷疑你們偷藏了東西,隨便強行搜你們的包,你們能接受嗎?”
梁晴眨了眨眼:“那我報警吧。”
宿管阿姨有些難辦,一旦報警,影響不好,萬一真出了什麼事,除了學生受處分,宿管也會被連帶責罰扣工資的。
“行,你開吧,但是如果沒有,你給我道歉,給我們宿舍每一個被你吵醒的人道歉。”錢唯也不想別人難辦,這麼膠著下去也沒意義,她主動打開了衣櫃,作為A市人,平時周末都能回家,雖然平時住在宿舍,但放在宿舍裡的衣物並不多,錢唯的衣櫃裡東西不多,打開後可以說是一目了然,她主動翻開了幾件衣服的口袋,項鏈是沒找到,倒是找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去的一百塊“巨款”。
“看到了吧,錢唯清清白白的,你等著給她和我們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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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書桌的抽屜。”梁晴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錢唯,錢唯是爽快地拉開了自己的抽屜,她的抽屜裡堆著一堆紅色封皮的法條小本子,有些凌亂。
錢唯正準備把這些法條都拿出來,卻在這些法條紙張的背面摸到了一個涼涼的金屬物件,她帶著疑慮把東西拿出來,是一顆心形的小掛墜,設計別致,但有了點磨損,有一角那明顯受過撞擊……錢唯抿著嘴唇順著小掛墜一路把東西拉出來,掛墜的後面果不其然的跟著一條細細的铂金鏈子……
“就是這條!我媽媽的項鏈!”梁晴一把衝上前,從錢唯手裡奪過了項鏈,放在了胸口,眼中迅速的彌漫起霧氣,看著很有些失而復得的激動,錢唯隻想說,這演技真是絕了。
她的雙眼含著淚,抱著項鏈左看右看了片刻,才終於抬頭,看了眼錢唯,慢吞吞道:“如果你當著大家的面給我道個歉,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吧。”
“這件事怎麼能當沒發生過?”錢唯也氣笑了,她根本就沒想過,怎麼自己的抽屜裡會出現這條項鏈,她此刻既震驚又茫然,但澄清的態度卻很堅決,“我根本沒拿你的項鏈,我還要問問它怎麼長腳跑到我的抽屜裡來了,莫名其妙我就被扣了個‘人贓並獲’的屎盆子,怎麼能當沒發生過?”
宿管阿姨一時之間也遲疑了,她看了看梁晴又看了看錢唯,完全被搞糊塗了,兩個人都一臉認真,看起來誰都不像在撒謊。
因為動靜有點大,沒過多久,錢唯隔壁幾個宿舍也有人陸續醒了,惺忪著睡眼到錢唯宿舍門口查看情況。
“那你怎麼解釋我的項鏈會在你抽屜裡?”
劉詩韻翻了個白眼:“那還用說,你陷害錢唯唄。而且誰會偷了東西還大大方方讓你們得寸進尺的搜查啊?還當眾讓人發現贓物?”
“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認識錢唯同學,為什麼會盯上她陷害她?”梁晴的聲音哽咽起來,“至於怎麼會當場被抓獲,那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偷過東西,不懂賊的心理。而且我本來想息事寧人的,但你們法學院的女生也欺人太甚了,難道還是我這個受害者的錯嗎?”她說到這句,似乎是氣憤至極,陡然抬高了聲音,“有小偷被抓了個現行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嗎?!”
她這話果然引起了錢唯宿舍外其餘幾個來查看的女生的愕然,很快越來越多被吵醒的人也圍在宿舍門口,有些疑慮和交頭接耳起來。
劉詩韻自然不論什麼情況,都能站在錢唯的身邊力挺她,然而別的人不是劉詩韻,她們不了解錢唯,在梁晴的控訴下,多少看向錢唯的目光也有些搖擺起來。
這件事自然誰也不讓步,最終宿管阿姨也沒辦法調停,隻能叫來了錢唯她們法學院的輔導員,輔導員自然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不論怎麼勸慰,錢唯和梁晴彼此都很強勢。
這件事沒法,隻能層層上報,到了法學院院長那裡,學校怕梁晴真報警了影響到學院和學校的聲譽,特此成立了一個調查小組,以此先安撫下梁晴,另一方面也努力想做錢唯的工作,能不能服個軟道個歉。
“你才是大二的孩子,年輕,犯錯誤也是正常的,沒有人真的會計較,這些事也不會跟著你一輩子,但如果真鬧大了,有了前科記錄,不僅影響你報名司法考試,更是會影響你報考公務員,你也知道,我們法學院畢業生很多都會進入公檢法系統……”
輔導員作為說客,自然對錢唯進行了勸解,錢唯當晚沒能睡好,又連著被叫到院辦公室進行再教育,一顆心裡既是氣憤,又是失望。
她對輔導員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也懶得辯駁,對於一個不信任你的人而言,說什麼也沒有用,輔導員見她刀槍不入,也終於無奈,放她走了。
從事情的結果來看,項鏈確實當著所有人的面在自己的抽屜裡被搜了出來,梁晴此前與自己確實不認識,錢唯就算搜盡腦瓜,別說這輩子,就是上輩子都不記得有這號人,更別說從何得罪過她,如今從局外人的視角來看,怎麼的都看著像是錢唯偷了項鏈。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錢唯剛到早上稅法課的門口,就聽見裡面有同學在八卦這事。
“你們聽說了沒有啊?那個偷竊的事?”
“什麼?”
“錢唯啊,聽說她偷了別人的項鏈,真的假的啊?”
“感覺她不是這種人。”
“也說不準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國外很多連環殺人狂,都是平實看著可老實可普通的人了……”
“你在門口愣著幹什麼?不進去?”
就在錢唯猶豫之時,陸詢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錢唯回頭,迎接她的是陸詢一如既往英俊到有距離感的臉,然而看到是她,這張臉上猶如大雪初霽般在剎那間露出了一個笑,把他過於鋒利的氣質都衝淡開來。
陸詢走到錢唯前,推開門,就這麼站在門口,等著錢唯。
“哎哎哎,別說了,陸詢來了。”
“為什麼陸詢來了就別說?”
“你不知道嗎?錢唯成了陸詢女朋友啊!”
“我靠???這麼勁爆??”
也就在這時,稅法老師拿著稅法案例小測試的卷子踱步了進來,一時之間,大家都安靜下來。
卷子發下來後大家就都專注考試起來,陸詢顯然有一肚子疑問,也隻能憋著,他頗為擔憂又詢問意味地看了眼錢唯,錢唯忍著情緒朝他笑笑。
然而幾乎是考試一結束,陸詢就拉著錢唯走到了教室門外。
“怎麼回事?”
“沒什麼大事。”不知道為什麼,本來被誣陷時挺鎮定的,現在面對陸詢,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心裡卻委屈的想哭出來,仿佛獨自摔倒的小孩,會強忍著不哭,但一旦看到所依賴的家人,就會哇的一聲哭出來。
“這時候逞什麼能?”陸詢不顧周邊來往的人,徑直揉了揉錢唯的頭,“你要記住,你也是有靠山的人,誰欺負你了?”
“我來說!”這時劉詩韻也走出了教室,“真是欺人太甚了!”不得不說,劉詩韻這家伙組織語言的能力相當優秀了,三人找了個空教室,沒多久,劉詩韻三下五除二就把昨晚所有細節分毫不差地講清楚了。
陸詢一邊聽著一邊眉頭越發皺緊,臉色越發難看。以陸詢的護短來說,他此刻能保持平靜已經是十分克制和忍耐的結果了。
“我覺得是尋仇報復。”他沉吟了片刻。
劉詩韻也點了點頭:“對了啊,我昨晚就在想,會不會是你的狂熱追求者之類的,畢竟我們錢唯和你談戀愛,可是也要承受很大壓力的!別的女的嫉妒啊什麼的,鬼知道是不是有心理扭曲的覺得錢唯搶走了你,想要對她打擊報復的……”
“那個女的叫什麼名字?”
“梁晴。”
陸詢抿了抿嘴唇:“如果是能做出因為我的原因去誣陷錢唯這種事,那肯定性格比較偏執,肯定早就會對我進行騷擾了,可對這個名字,我完全沒有印象。”陸詢想了想,“什麼學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