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中途截胡這種事的當事人此刻一臉鎮定自若:“物歸原主。”
“哎?我還沒看過呢!”錢唯不服道,“你這不是寫給我的嗎?物歸原主,也應該歸我啊!”
“你根本就沒收到,並沒有實際佔有信件,信件的所有權所以也不視為轉移,當然還是我的。”
說法律自然說不過陸詢,但錢唯想,可我會死皮賴臉啊!
“這不行,我還沒看過,我要看。”
陸詢對此態度卻很堅決:“別看了。反正表白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天哎!法學院之光陸詢的表白信,錢唯心想,這種信都應該裱起來掛在牆上瞻仰,如果連看都沒看到豈不是虧大發了!
然而不論錢唯如何軟磨硬泡,陸詢就是不肯點頭。
錢唯見實在沒有突破口,也沒再廢話了,然而就在陸詢以為她最終放棄而放松了警惕的時候,錢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飛速地伸進陸詢的口袋裡,她掏出了表白信,得意洋洋地朝陸詢揮了揮,然後像個兔子一樣飛一般地跑走了。
捂著信一口氣跑上了宿舍樓,錢唯終於安心下來,她展開了表白信。
“本想等周一你回學校了當面和你說,可我高估了我自己,喜歡你喜歡到一天也等不及,因為你喜歡懷舊的方式,所以給你寫信,而且好像也隻有寫信這樣不用當面面對你的方式,才能讓我也冷靜一點,雖然我可能並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但為了你,我願意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模樣,我會去學做飯、學著哄人、學著做一個溫柔的人、學著包容和大度,學著成為一個幽默風趣活潑的人……你是我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主動追的人,從前的我從沒有想過我竟然也會有主動的這一天,過去不能理解‘在真正的愛情面前,人是沒有尊嚴和驕傲的’,然而現在好像能體會那種感覺……”
“和你走在一起,不自覺就放慢了腳步,隻想和你再同行長一點,即便再三告誡自己,眼神的餘光,仍舊注視著你,快樂的你,恣意的你,淡然的你……無法用言語表達這種心情,仿佛離你越近越是帶了點無措……”
“希望你微笑時的側臉,隻屬於我;希望你俏皮搗蛋的模樣,隻屬於我;希望你聆聽清晨鍾聲的樣子,隻屬於我;希望你的雙眸,隻屬於我;你的微笑、你的目光、你嘴角的弧度、你秀美的鼻尖,希望在你看到這封信後,永遠隻屬於我。”
雖然隻是面對著文字,然而錢唯的腦海中卻清晰地浮現出了陸詢皺著眉頭抿著嘴唇表情嚴肅地坐在臺燈前寫情書的樣子,以他完美主義般的強迫症,恐怕最終這份躺在自己面前的表白信之前,已經有幾十封被他丟棄的殘骸了。
錢唯一邊看,一邊就忍不住嘴角輕輕上揚,她很難想象,高傲如陸詢,竟然會寫出如此“喪權辱國”的表白信,她記得,他寫在優秀學子展示裡的座右銘,不就是“不為任何人改變”嗎?
就在錢唯想著陸詢的時候,仿佛心靈感應一般,陸詢的電話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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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詢雖然仍舊維持著鎮定的聲音,但聲音的末梢裡還是有些泄露出來的不自然,他狀若不經意般地問道:“表白信,你看了嗎?”還不等錢唯回答,他又咳了咳,“第一次寫,確實寫的有不完美的地方……”陸詢頓了頓,又道,“可能確實寫的有點幼稚,遣詞造句也有點簡單……”他有些狼狽道,“本來想不給你看到這份的,有點黑歷史……我本來可以再重新給你寫一份更完美的,作為法學生,裡面寫的邏輯和遞進關系上太隨便了……”
“沒有啊。”錢唯忍不住咧開嘴,“寫的很好。”
錢唯很想說,在真正的愛情面前,邏輯、層次、遣詞造句,都是會一塌糊塗的,因為你的心裡隻有對方,除了對方,已經再也顧不上其他了,不用陸詢解釋,她知道,她一直知道的。
“陸詢,你不用努力去變成我喜歡的模樣。”
陸詢有些意外,聲音的尾音裡都帶了點上揚的愕然:“嗯?”
“因為現在已經是我喜歡的樣子了呀。”
此刻,宿舍的大家都已經睡了,劉詩韻更是發出了微微的鼾聲,錢唯卻睡不著。
“錢唯。”陸詢的嗓音帶了點惺忪和慵懶,在深夜裡更顯得撩人,“你這麼一說,我要睡不著了。”
“我也睡不著。”錢唯看了看時間,都凌晨一點了。
“明早還有節九點的早課,是錢唯最討厭的稅法課,這次課上還要做稅法案例小測試。這麼一直不睡覺也不是個辦法啊!”錢唯嘀咕著,突然靈光一閃,她真誠地提議道,“要不這樣,我們來背法條吧?平時隻要一看法律,一背法律,我半小時之內絕對入睡。”
“……”
陸詢頓了頓,才終於道:“我給你唱搖籃曲。”
陸詢的聲音裡罕見的帶了一點羞赧,他輕輕地哼起了舒緩而溫柔的樂曲,明明是催眠的音樂,錢唯卻更清醒了,深夜放大了一切感官,陸詢的聲音,他舌尖輕輕發出的顫音,那些平仄交錯的搖籃曲歌詞,讓錢唯隻覺得心中像是住了一團小小的火,跳動的,暖洋洋的,陸詢的聲音帶了一種瓷器的質感,明明冷冷的,但抱在懷中,仿佛又暈染了溫度,讓人覺得暖熱適宜。
一曲畢了,錢唯更清醒了,因為她突然發現了點不對勁……
“你不是說自己走音?”
“騙你的。”陸詢承認的竟然十分理直氣壯,他想了想,又改口道,“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騙你,我走音不走音主要看對誰唱,對著莫梓心的時候,就走音了。”
“所以你的羽毛球打的也很好?”
“恩。”
“網球呢?”
“也不錯。”
“等等,那探戈???”錢唯突然想了起來,“你探戈也很精通是不是?”
陸詢大概回答順口了,下意識地也“嗯”了一聲。
“所以我好心好意說給你陪練,其實你技術比我還高超?”錢唯雖然後知後覺,此刻也終於反應過來,“陸詢!你那跳探戈每次都說幾個固定的摟抱動作做不好也全是騙我的?!!”
陸詢非常迅速地轉移了話題:“明早不是還要稅法小測驗嗎?我覺得你應該睡了錢唯。”像是為了防止被錢唯進一步追責一般,陸詢趕緊見好就收道,“那就晚安吧。”
錢唯卻搶在他掛電話之前,在晚安之前,叫住了陸詢。
“陸詢。”
“嗯?”
“我永遠隻屬於你。”
說完這句話後,錢唯不等陸詢反應,就面紅耳赤地飛速掛斷了電話,但仿佛說出了這句話,她的內心倒是一片坦然和輕松,倒頭就睡著了,卻不想電話那頭的陸詢,卻是徹底睡不著了。
第66章
可惜錢唯這一晚還是沒能睡個好覺,她剛睡下去不到一小時,就被宿管阿姨敲門的聲音給弄醒了。
一時之間,宿舍裡其餘人都睡意惺忪地醒了。
劉詩韻從被窩裡探出個頭抱怨道:“阿姨,這大半夜的,又不是掃黃打非……”
宿管阿姨臉上也帶著歉意,隻見她走進宿舍,身後還跟著個女生,錢唯睜開眼一看,有點眼熟,不過不認識。
“今天這樣半夜把大家吵醒也是沒辦法,希望你們原諒阿姨,下次阿姨帶自己包的餃子給你們吃。”阿姨安撫完情緒,就說起了正事,“這件事情其實有些尷尬,我們可能要打開大家的櫃子抽屜檢查一下。”
“哎?為什麼啊?”
阿姨指了指身後的女生:“梁晴同學丟了很貴重的東西。”
劉詩韻懵了懵,才反應過來:“她丟了貴重的東西,懷疑是我們宿舍的人偷的,所以要來我們這裡搜?”劉詩韻氣極反笑地指了指自己和宿舍裡其餘人,“我們看著像偷東西的人?我們怎麼可能會偷她東西?!這大半夜的,還不如掃黃打非呢!”
阿姨試圖安撫她的情緒:“阿姨當然是相信你們的,不過既然你們沒有偷,那不如讓我當著這位同學的面開一下你們的櫃子和抽屜給她看一下,這個事情也就這麼解決了。”
“既然我們是無辜的,那為什麼要開我們的櫃子?”錢唯也有些生氣起來,“法律上的原則也是疑罪從無,我們甚至連罪都沒有,怎麼可以對我們說搜就搜?有什麼證據嗎?什麼證據都沒有,就可以這樣亂來的話,社會豈不是都亂套了,公權力想修理誰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闖進他的私人領域去搜?”
“阿姨知道你們都是法學院的,阿姨講不過你們,但也不是完全沒證據就亂來搜的啊。”宿管阿姨看了看身後的梁晴,“這位同學丟失的項鏈,是國外的什麼牌子的,價格上萬了,最重要的還是她媽媽的遺物,項鏈是今晚才丟的,丟之前她剛從脖子裡取下了放在了宿舍抽屜裡,她的宿舍就在你們樓上,也很近,這位同學說看到你們宿舍有人拿著一條一樣的項鏈出入過。”
劉詩韻嗤之以鼻:“現在項鏈都批量生產,有一條一樣的又怎麼了?正常的很,就這就認定我們宿舍出了小偷啊。”
“這位同學說這條項鏈是很獨特的,因為是國外設計師定制的款,絕對不存在很多雷同這回事,而且項鏈掛墜上有一角還有點磕著了,有個磨損的小缺口,隻要拿到對比一下,就能看出是不是同一條了。”
宿舍裡其餘兩個女生也醒了,此刻也寸步不讓地抗爭起來:“憑什麼就要搜我們宿舍?憑什麼大半夜叫醒我們就為了這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