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空說完後,兩人就一並沉默在了白竹的畫前。剛沉默一會兒,陳婉婉的電話打了過來, 將她拯救出這片水深火熱。
怕打擾到觀賞畫的人, 許星空拿著手機歉意地看了一眼白竹。白竹伸手指了指她身後, 許星空回頭,看到了有休息室字樣的門口,她趕緊拿著手機走了過去。
這間休息室是給看畫展的人準備的,像個小型的茶話室, 現在畫展剛開始,還沒有人進來休息。
休息室面積不大,正對著門的是兩張沙發,中間一個茶幾上放著一套紫砂壺茶具。在沙發旁邊,則是兩排書架,上面擺滿了畫冊。
許星空走到沙發後面,站在了休息室的窗前。外面是展覽館的頂層陽臺,鋪陳著幹幹淨淨的玻璃,反射著陽光。
“喂。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許星空接了電話,先說了一句。
陳婉婉這個周六還在加班,坐在辦公室的茶水間,笑嘻嘻地說:“那是當然。哎,對了,你還在畫展吧?那個施初靜怎麼回事啊?”
“嗯?”許星空被問懵,問道:“怎麼了?”
陳婉婉喝了口苦咖啡提了提神,說:“在留夏那個群裡,陰陽怪氣的,我本來都屏蔽群的,突然被寧佰艾特了。說什麼你的事兒是群裡人曝出的,不是施初靜說的。讓你不要咒人不孕不育,很惡毒。哎,我這暴脾氣就起來了。她又作什麼妖啊?”
寧佰是施初靜的閨蜜,許星空倒沒想到施初靜竟然可恥到倒打一耙的地步,真是讓她見識了人心險惡。
“剛才她當著白竹學長和楊老師的面問我不孕不育,要不要領養。”許星空簡單地說了一下。
“臥槽,這TM神經病吧?她為什麼這樣做啊?”陳婉婉喝著苦咖啡罵了出來。
抿了抿唇,許星空回答道:“她喜歡白竹學長。”
她這麼一說,陳婉婉更不理解了。
“喜歡白竹學長就去追,拉你無辜躺槍幹嘛?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白竹學長就喜歡她了?神經病啊!”陳婉婉罵得滔滔不絕的。
許星空聽著陳婉婉那邊一連串的罵聲,沉默半晌後,說:“那個……白竹學長對我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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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陳婉婉被咖啡燙到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三秒,陳婉婉幽幽地說了一句。
“你等我現在就去撕了那個GTB。”
“啊?”許星空愣了一下,“什麼GTB?”
陳婉婉陰笑一聲,說:“green tea bitch!”
許星空:“……”
看陳婉婉這士氣高漲的模樣,許星空有點不放心,她剛要提醒一下,陳婉婉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許星空趕緊打開了微信,看到了群裡的聊天記錄。
【靜竹歸:我希望有人能和星空解釋一下,當時群裡真不是我先說的她。也希望解開誤會後,星空能向我道歉。】
在施初靜發完消息之後,陳婉婉的消息就發了出來,看著那麼一長串字,許星空真佩服她的打字速度。
【一個大碗:道什麼歉?你要不要臉了?看畫展就看畫展,你當著白竹學長和楊老師的面揭人家傷疤,曝別人隱私,你要不要臉了?告訴你GTB,你能生孩子白竹學長也看不上你。天下能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白竹學長也不可能和她們生個地球村出來。白竹學長就喜歡星空,就不喜歡你,你抓緊給你收起你的可憐樣,要多遠給我滾多遠!】
許星空看完了陳婉婉發的這一段,驚得腦子空白了半晌。
群裡一旦成了戰場,裡面的人都不再進來摻和,大家都暗搓搓的在手機後面聊著八卦,看著接下來事情的走向。
陳婉婉這一段,殺傷力巨大,施初靜半天沒有回復,最後,還是寧佰發了一段話過來。
【寧寧:還白竹學長喜歡許星空,誰告訴她的?我看不要臉的是她把?YY也要有個限度,白竹學長怎麼可能喜歡一個離過一次婚還不能生育的。白竹學長就在群裡,撕破臉也不怕當事人知道。@白竹學長,有人說你喜歡許星空呢。】
寧佰發完這段話後,聊天框內又是一片空白。不一會兒,接受了艾特的白竹出來了。
【白竹:嗯。】
群裡一陣沉默。
【白竹:離過婚不能懷孕沒什麼,我喜歡的是星空。】
群裡眾人:!!!
白竹的回復,讓整個群裡都炸了,當然炸得還是屏幕後面的。聊天框內,依然風平浪靜。半晌後,有人按捺不住,問了一句。
【李李李子酸:那學長是和星空在一起了?】
【白竹:沒有。】
群裡眾人:……
【白竹:她拒絕了我。】
群裡眾人:!!!
在白竹說完,群裡炸鍋的時候,施初靜退群了,寧佰也退群了。
許星空看著這一瞬間的變幻,還沒回過神來,陳婉婉就私發了消息過來。
【一個大碗:哈哈哈哈,我的媽,太爽了!】
看著陳婉婉這麼笑,許星空其實心裡有些不安,因為白竹學長多少是個有風骨的藝術家,她表白的事兒被陳婉婉一下兜出來,然後他還說被自己拒絕了,這樣面子上肯定過不去吧。
在許星空回復陳婉婉的時候,門口突然走過來一個人。許星空抬眼一看,一把將手機屏幕扣在了自己的腿上。
白竹站在門口,看到她的小動作,淡淡一笑。
“都看到了?”
“抱歉。”許星空有些無話可說。
許星空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手機放在雙腿上,老老實實地像個小學生。白竹笑了笑,起身走進去後,坐在了她旁邊的沙發上。
“我擔心有人和我搶你,這樣也能讓他們知難而退了。”
聽白竹的話,他似乎還沒有放棄喜歡自己。許星空有些尷尬,抬眼看著旁邊準備泡茶的白竹說:“我沒有那麼好。”
“比如?”白竹將茶葉放入壺內,抬眸看了許星空一眼。
說話的功夫,熱水已經泡上了茶葉,淡淡的茶香隨著嫋嫋的水汽跑了出來。許星空看著他的手指在紫砂壺上來回,她抿了抿唇說。
“我不能生育,還離過一次婚。”
在她說話的時候,白竹拿著茶壺柄,倒了一小杯茶水,他垂眸看著茶水入杯,靜靜地說:“施初靜說得對。”
許星空眸光一動,抬眼時,白竹已對上了她的視線。許星空以為他是說施初靜說她不孕不育且離婚,不值得人喜歡,然而白竹,說的卻完全是另外一層意思。
“不能生育可以收養。”白竹說完,微微一笑,“至於離過一次婚,你有過婚姻經驗,可以帶帶我。”
許星空:“……”
“可是我……”許星空一急,臉上泛了紅。
“你有喜歡的人?”白竹冷不丁截住了她的話。
許星空被截了個猝不及防,她喉頭一動,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她心跳一下變得不穩了,她搖了搖頭,將人影晃模糊,像是在對自己說一般。
“沒有……”
聽到這個答案,白竹又是一笑,說:“那就好,我還怕我追你會給你造成困擾。”
許星空:“……”
許星空發現白竹雖然是個溫柔的人,但在某些問題上,卻十分霸道,霸道得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可她心裡清楚,她對白竹沒有感覺,既然拒絕了他,為了避免他誤會,以後還是少接觸的好。
在許星空這樣想著的時候,白竹端了一小茶杯茶水遞到了她的面前,問道:“下周末有時間麼?”
這明顯是在約她。
許星空還沒來得及拒絕,白竹抬眸看了一眼書架上的畫冊,說:“畫展結束,下周末我準備去李城看看那些孩子們,你要一起麼?”
白竹是懂她的,所以他提出一起看孩子。她也確實想去,她想去一對一扶助那個父母雙亡的女孩。
對於那個女孩,雖然經歷不同,但她卻感同身受。從小生活在重男輕女的淮城,保守封建,她小時候就被灌輸女孩子就應該穿得正經保守,其實該穿衣服的,是他們的骯髒思想。
為了避嫌,她確實不該答應。可白竹喜歡她,並不能改變她敬佩他的事實。她尤其喜歡孩子,所以對白竹這樣幫扶孩子的敬佩更深一層。她也想像他一樣,做一些對孩子們有幫助的事情。
要地址要電話自己過去,是個很莽撞的做法。她隻覺得自己是去幫助孩子們,而那些孩子們並不會開心地接受。
一來他們都是受過身心創傷的孩子,防備心會很強。二來,她貿然過去,處理不妥,隻會再揭一次他們的傷疤。
如果有白竹這個孩子們熟悉的人帶著,深入了解後,孩子們會對她放松警惕並且產生信任。這樣,下次她完全可以自己過去了。
李城就在夏城附近,不算遠,來回一天的時間也夠了。許星空看著白竹問:“那需要人手嗎?我想帶著我朋友一起過去幫忙。”
她想帶著杜一哲和皇甫壹朵去。一來人多好幫忙。二來可以避免和白竹的直接接觸。
這是目前來說最兩全的法子。
她的心思,白竹自然是懂得的。他看著許星空,淡淡一笑,說:“可以。”
許星空這次是來幫忙的,雖然有了施初靜的事情,將氣氛弄得十分尷尬,但她並沒有先走。
她和白竹找到楊文瑜的時候,楊文瑜正獨自一個人站在展位前觀賞畫。白竹叫了她一聲後,她回頭看了一眼,衝著白竹笑了笑。
在看到許星空時,楊文瑜眼中滿是關切地問了一句:“施初靜說有事先走了,你們倆沒事兒吧?”
作為老師,雖然知道衝突是其中一方的錯,但是他們還是要擔當和事老的角色。
許星空有些抱歉,讓楊文瑜這麼大年紀了還操心著她們的矛盾,還因為這些小事兒為難。剛要道歉的時候,白竹卻先叫了一聲。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