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不想嘗嘗?」
蕭賀川的嗓音裡含了一絲啞:「嘗什麼?」
「我。」
傅向言敲門的頻率加快。
就像我心髒敲擊的鼓點。
「我很甜的,您嘗一口就知道。」
7
我踮起腳,仰起頭。
他太高了,我還是夠不到,唇瓣隻輕輕擦過了他的喉結。
他身體繃直,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滑動。
還不夠,我隻好抓了他的領帶向下,終於碰到了他的唇。
他的唇微涼,薄厚適中,觸感很好。
我小心翼翼地描摹他的唇形,若即若離。
蕭賀川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身體向後,與我隔開一段距離。
明明已經情動,說出的話卻十分清醒:「想用我氣他?」
我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我心裡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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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做就不難受了?」
「我想試試。」一行清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的我就是想衝破一切禁錮,離經叛道一次。
一直以來,我心裡都有極強的道德感、是非觀,將自己約束在好女孩的框架裡,循規蹈矩。
可我現在痛恨自己的一板一眼,我想做壞女孩了。
那樣至少不會受傷。
蕭賀川的眼中有一抹復雜的情緒,我還沒看懂,他已經低頭吻下來。
他的吻就像他的人,沉寂而溫柔。
途經我的眼睛、臉頰、鼻翼,最終來到期待已久的唇。
傅向言一邊砸門一邊喊:「葉緋,開開門!別惹我生氣!」
蕭賀川抵著我的額頭,呼吸滾燙,卻有葡萄的清新:「現在停下,還來得及。」
我叛逆地將手探進他的白襯衣。
蕭賀川瞳孔驟縮,眼眸黑沉駭人。
一陣天旋地轉,將我扔到床上。
傅向言的聲音開始摻雜上絕望:「緋緋,你打開門,我們好好談談。我根本不愛
她,今晚隻是逢場作戲罷了!」
蕭賀川將我的手扣在腦後,狹長幽深的眼睛逼視我:「葉緋,我是誰?」
「蕭賀川,你是蕭賀川。」我弓起身體向上尋找他。
像日積月累的巖漿終於蔓延到地表,苦撐的意志在頃刻間塌陷,蕭賀川終於失控。
巖漿穿破雲層時,我痛得失聲叫出來。
門外,傅向言的力氣像頃刻間被抽走,他淚流滿面貼在門上,哭聲沙啞:「緋緋,求求你,別再折磨我了!你不能這麼對我...」
蕭賀川停了下來,怔怔地凝視著我,不知名的情緒在眼底湧動。
許久沉沉開口:「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初次。」
我不滿意他的走神。
軟如泥的胳膊將他拽回來,細聲道:「我好像沒那麼難過了。」
蕭賀川克制隱忍的呼吸又凌亂了,他竟勾起一抹笑。
又野性,又欲。
修長的指尖捻起一縷發絲:
「緋緋乖,你還可以更快樂。」
8
其實公司裡一直有傳言,說蕭賀川不喜歡女人。
否則,家世顯赫,身材樣貌這麼頂,怎麼沒見他談過女朋友。
作為他的秘書,原本我以為我工作中的一項重要內容,是給一線二線三線十八線女明星送禮物。
但是沒有。
蕭賀川私生活幹淨得像個苦行僧。
我甚至一度以為他有出家當和尚的打算。
此刻,我徹底推翻了以前的猜想。
昨晚的蕭賀川,就像開了葷的愣頭小子,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索取。
眼裡的欲望,徹夜燃燒。
後來我哭著打他、撓他、拿腳踹他,他隻是一次次耐心地吻去我的眼淚,聲音低沉,極富耐心:
「緋緋乖,打開腿。」
我醒來的時候,室內昏暗。
一縷白澈的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照在魁梧的男人身上。
蕭賀川正在我的小茶幾邊處理工作,他坐在地板上,包裹在西裝褲裡的長腿,線條遒勁,卻無處安放,隻能圈在茶幾兩側。
他看文件的時候,喜歡戴一副金絲眼鏡,掩了身上大部分戾氣,倒有斯文敗類的氣質。
他察覺到我的視線,摘了眼鏡拿在右手上,目光溫和地看過來,甚至勾起一抹惑人的笑。
在我印象中,蕭賀川很少笑,可以說是喜怒不形於色。
籤幾十億的單子,也是雲淡風輕的淡漠。
據說,很少笑的人,笑起來格外好看。
蕭賀川就屬於這種,叫人一不小心在他的笑裡沉迷,失了心神。
我有點窘迫,把被子拉過赤裸的肩膀,往裡藏了藏。
沒話找話:「你上午不是有會嗎?」
開口的時候,才發現嗓子都啞了。
昨晚,叫我喊破喉嚨的場景一帧帧閃過,我臉頰紅得發燙。
蕭賀川從地上站起來,我覺得他再高點,頭都要碰到屋頂了。
他倒了杯水,坐到床邊。
「開完回來了。」
他看起來心情很好,伸手託在我後背,想將我扶起來。
幹燥的手掌暖融融的,毫無阻隔貼到我的皮膚。
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攥著被子坐起身,別別扭扭的:「我自己可以。」
但是實在是體力透支,差一點歪在他身上。
他把水遞到我嘴邊,我就著他的手低頭啜飲。
「還疼嗎?」他忽然開口問。
我一口水差點嗆死。
他輕柔地拍拍我的背,喉嚨裡溢出一絲笑:「臉皮怎麼這麼薄?」
說罷,我的耳後落下一個溫熱的吻,灼熱的氣息隨著吻痕輾轉遊移,燙得叫人心悸。
「緋緋…..」他呢喃。
我往前挪動,想要躲開,他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聲音低沉,不容抗拒:「別躲。」
「那裡不好看。」我說。
我的耳後有一道醜陋的傷痕,我不喜歡給人看。
「好看,你哪裡都好看。」他的聲音低沉誘惑,令人心顫。
「還喝嗎?」
我搖搖頭。
他將杯子放在一邊:「那專心點。」
忽然,他咬著我的耳垂問:「摘下來好不好?」
我控制不住地臉紅起來,除了害羞,更多的是尷尬跟丟臉。
我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摘下來我就聽不見了。」我咬著唇,不答應。
他把我拉到懷裡,貼到他的胸口,他的心髒急速有力地搏擊,震耳欲聾。
「緋緋乖….不用聽,身體感受會告訴你。」他低聲誘哄。
我受不住他的蠱惑,順從地摘掉人工耳蝸。
我是個有聽力障礙的殘疾人,這是我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摘下耳蝸。
還是做這種事……
恐懼中有隱隱的期待。
蕭賀川比昨晚還要興奮。
他像個想要得到心愛女孩青睞的純情男孩,拼命地侍弄討好我。
我難受得要死,咬住手背嗚嗚咽咽地哭。
他卻不允,強勢地將我的手搭在他寬闊的肩上,看我無助地落淚。
他開口說話,我透過朦朧的淚眼辨認他的口型:「緋緋乖,哭出來。」
我再也承受不住,放任身體做出最誠實的反應,邊哭邊咬他。
他在高聳入雲的山巔親吻我,神情柔軟,專注而深情。
殷紅的唇瓣一張一合:「緋緋……緋緋……」
9
直到我又要昏厥,蕭賀川才肯放過我。
「蕭賀川,我有低血糖。」我不滿地嘟嘴。
他將豐盛的飯菜一樣樣擺上桌:「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放過你?」
「色胚!」我罵,「蕭賀川,你上輩子沒有過女人嗎?」
他略一沉吟,一本正經回答:「上輩子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你應該知道。」
確實沒人比我更了解蕭賀川的私生活了。
整個秘書處隻有我一個女員工,他平日裡好像對女人過敏,對投懷送抱的女人尤其厭惡。
襯衫紐扣永遠扣到最上面一顆,俊臉一板,誰都不愛。
隻是他不知道,他越是疏冷淡漠,越叫女人著迷。
這麼說來,我真是賺了。
身材好,體力強……
不能想,一想就腰疼。
「他呢?」我狀似無意地轉移話題。
已經很久沒聽到傅向言的聲音了,他不會已經被埋土裡了吧?
「被他家裡人抓回去關起來了。」蕭賀川說。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字句:「緋緋,你知道,我對辦公室戀情是明令禁止的。以目前我們兩個人的關系,你可能不適合待在秘書處了。」
「我知道啊,」我故作輕松地點頭,「辭呈今天給你。」
「你要辭職?」蕭賀川眸色驟冷,帶著深深的打量。
「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其實,從昨晚拉他下水時,我就已經決定,換個城市生活。
我在這座城市上完大學後,稀裡糊塗入職全球500強蕭氏,談了段不堪回卻也刻骨銘心的戀愛,以睡了老板做收尾,還蠻不錯的。
挺波瀾壯闊的。
「我隻是想把你調到其他部門。」蕭賀川將筷子重重放在桌上。
語氣森寒:「葉緋,你來說說,你是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我低著頭,不敢看他,聲音瓮裡瓮氣的,「我沒打算賴著你,你不用擔心我會說出去。我就一聾子,要是讓人知道你跟我睡了,多沒面子,我都替你害臊。是吧?」
我佯裝不在意地笑笑。
蕭賀川愣了一下,俊眉擰起:「你是這樣想我的?」
我沒應聲。
「葉緋,你有沒有想過跟我在一起?」
「沒有,您把心放在肚子裡,絕對沒有。」我盡量裝作眼神堅定。
試圖向他證明,我對他絕不存有不該有的非分之想。
他目光閃了閃,唇角溢出一絲苦笑:「為什麼不考慮我?我比他差在哪兒?」
10
蕭賀川怎麼可能比傅向言差?
他事業有成,相貌英俊,克己守禮。
十個傅家加一塊,也趕不上蕭家有錢。
就是因為蕭賀川太優秀了,優秀到站在那裡就會發光,就能成為全場焦點。
我怎麼能配上他?
我一個沒爹沒媽的孤兒,還偏偏是個聾子。
如果我的人工耳蝸沒電關機,我就是個無法對外界做出反應的呆子。
以前,我以為傅向言沒有公開我們的關系,是因為我提的要求。
但是昨晚我才知道,跟我談戀愛,是一件多麼羞恥的事情。
我,就是女娲手裡的殘次品。
我曾無知無畏地生出的,為愛破除萬難的勇氣,在昨晚全都消耗殆盡。
傅向言說得對,連傅家都無法接納我,我又怎麼入得了蕭家那位當家主母的眼?
「為什麼他可以,我不行?」蕭賀川執著地追問。
他的唇線緊抿,眼神深邃幽暗,勢必要我給出答案。
我撩起耳邊的發絲,笑得沒心沒肺:
「老板,你比我大了7歲哎!我可不想找個爹系男友。昨晚我們都很享受的,你不會這麼玩不起吧?我身材這麼贊,你也沒吃虧呀!」
「乖,聽我的話,別跟我這種窮女孩談感情,最後你會輸得連褲衩都不剩!」
蕭賀川的眼底逐漸染上了怒意,他攥緊拳頭,指節發白。
再開口時,一向平穩的聲線裡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