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錯了。」
我猶豫地轉身,象徵性地擦拭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將林子寧摟在懷裡:
「阿寧放心,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你想要的人,姐姐會全力幫你。」
「姐,我……」
「噓,別說,姐姐都知道。」
我將食指堵在林子寧的嘴上。
我並不想聽蠢貨的發言。
卻沒注意到林子寧泛著紅潤的耳朵。
我分外期待那天的到來,在林子寧最需要的時刻,將利刃插進他的胸膛,讓他好好體驗被至親出賣的滋味。
就像前世他做的一樣。
光是想想,就讓人精神抖擻呢~
13
林子寧在我的精心照顧下,半月後傷好出院。
護士不止一次誇讚:
「真是沒見過像林小姐一樣用心的人了。工作那麼忙,還沒忘記照顧林少爺。」
林子寧望向我,滿眼孺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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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客氣了兩句。
我很用心照顧林子寧嗎?
怎麼可能?
隻不過多給了護士幾張鈔票。
小護士是個聰明人。
我還更換了林子寧的用藥劑量。
他變得比之前更乖張暴怒。
這樣的效果,在林子寧回到別墅看見蘇軟軟抱著梁斯越不放時,最為明顯。
「賤人!你們在做什麼?」
借著笨手笨腳的名義跌進梁斯越胸膛,和他重溫童年時光,是林子寧住院期間或者說上輩子,蘇軟軟最常做的一件事。
每次有我在的場合,蘇軟軟都會製造和梁斯越的肢體接觸,然後向我挑釁一笑。
如願看到我發怒的表情後,她就會推開梁斯越:
「抱歉林小姐,剛才隻是意外。」
梁斯越則會不耐煩地看向我:
「一個意外也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更何況,軟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攙扶一下怎麼了?真不懂你們林家為什麼會教導出這麼小氣嫉妒的姑娘?」
語氣不耐,又滿滿爹味兒。
可上輩子的我卻並不憤怒,甚至會因為這種蠢話傷心。
因為在此之前,沒人教過我要如何面對這樣的斥責。
我的母親美麗卻脆弱。
明明是千金小姐卻被窮小子出身的父親玩弄於股掌之間,以他為天。
她教我感情的美好,被男人寵愛讓人多麼愉悅。
可她忘了,為爭奪蠢貨的感情而放棄自我,是世上最愚蠢的事。
所以,在發現父親背著她藏起初戀的照片,對初戀念念不忘時,她想到的報複方式是自殘。
聽聽,多麼可笑啊!
一個失去愛的女人居然妄圖用自殘這種卑微又廉價的方式喚醒一個男人的愧疚。
結果不言而喻。
她賭輸了。
在一個沉悶無趣的冬天,割腕自殺。
走之前將偌大家業交給我,是她做過的最正確的事。
但她沒想過,一隻被圈養的山鷹隻會成為獵人的附庸。
唯有死亡的激勵,才能讓其煥發新生。
好在,我向死而生。
而現在,不用我出手,我那乖狗一樣的弟弟就會把面前的人撕得粉碎。
14
「啪——」
聲音響亮清脆。
蘇軟軟摸著高高腫起的臉蛋,眼中滿是詫異。
她不敢置信,林子寧會打她。
事實上,林子寧不隻是打她,還把她漂亮的臉蛋按在新買的巧克力蛋糕裡。
蛋糕是我要求林子寧買的,是我對林子寧提的第二個要求。
「今天是軟軟生日,看到你出院,她一定很高興。買個漂亮的蛋糕給她吧。女孩子總是喜歡這樣的驚喜。」
驚喜還是驚嚇,全看蘇軟軟如何表現。
而她從來沒讓我失望。
很快,蘇軟軟尖叫出聲:
「血!是血!」
林子寧買的是三層蛋糕,這種蛋糕中間一般會用支柱撐起造型。
他剛剛把蘇軟軟的臉按在其中。
好在,沒有戳瞎眼睛,隻是弄傷了鼻子。
蘇軟軟無措地看向梁斯越,試圖尋求他的幫助。
被奶油模糊了雙眼,她沒看見梁斯越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棄。
梁斯越這個表情,我毫不意外。
畢竟,蘇軟軟和梁斯越重逢的場景遠沒有前世那般激動感人。
這次,她背上巨額債務,又和男人牽扯不清,就連那些笨拙的小花招,都沒有那麼可愛。
梁斯越是現代教育下的精英,市儈精明。
「陳媽,快帶蘇小姐下去處理傷口。」
陳媽把人帶走後,我把林子寧好好教育了一通。
當然,目的不是教育林子寧,而是指桑罵槐。
林子寧看著梁斯越,忍不住冷嘲熱諷:
「既然斯越哥這麼喜歡這個小保姆,就幫她把在林家欠下的債務一起還了吧。怎麼?斯越哥不是缺這點錢吧?還是說,救命之恩配不上你花這麼多錢?」
梁斯越是個男人。
男人最受不了被人掀面子。
被林子寧這麼一激,他忍不住氣血上頭。
「好!軟軟跟我走!」
梁斯越扔下一張銀行卡,帶著蘇軟軟離開。
愚蠢的男人,自己送上了掘墓石。
林子寧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發呆,我勸他:
「子寧,你今天不該這麼激動的!你這樣,不是把蘇軟軟推到別人懷裡了嗎?」
「可是姐姐,我見不得你受氣。」
林子寧乖順地躺在我膝蓋上,說得一本正經。
「別拿我當作你生氣的藉口。」我從銀行卡劃出蘇軟軟的欠款,「我對梁斯越沒有感情。」
林子寧還想辯解什麼。
聞言,眼睛一瞬亮了起來。
多虧蘇軟軟的幫忙,梁斯越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無暇處理生意場。
林家接手了梁家好多產業,市值大漲,一時風頭無兩。
我那個遠在馬代度假的父親在這個時候跑了回來,開口就是一千萬。
「一千萬,林家倒是不差這個錢,不過,您憑什麼覺得,你配得上這筆錢呢?」
我手指敲擊桌面,審視著眼前的「父親」。
「小兔崽子,當真翻了天了,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父親,天底下哪有這麼和老子說話的閨女!看來,我真要替你死去的媽好好教訓一下你了。」
他說著,面目癲狂地向我撲過來。隻是,他內裡早被酒色腐蝕殆盡。
我隻是側身一躲,他便重重跌在地上。
疼痛,讓他哀號。
可他沒有絲毫眼力見兒,繼續向我發火:
「小畜生,你居然敢躲?」
「我親愛的父親,我不隻是敢躲,還為你精心準備了一份大禮呢~」
我笑著將瓷器扔在地上。
早協商好的高利貸打手們魚貫而入。
是的,高利貸。
我這個父親輕狂敏感,偏偏自恃一副好皮囊,輕賤女人。
他這輩子唯一的本事就是哄得母親那個傻女人的心,生下我和林子寧。母親死後,他開始花天酒地,滿世界尋找他那個初戀的影子。
蘇軟軟是他初戀的女兒。
上輩子,他將愛毫無保留地送給蘇軟軟。
即便這樣,也遮掩不住他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這輩子,我給他準備了一份大禮。
我救下了一位走投無路的姑娘。
我出錢,她出力。
她遵從我的計劃整容成蘇軟軟的模樣,陪著父親一步步走向挖好的深淵。
僅三個月時間,父親就輸光了他身上的錢。
然後一步一步,走向高利貸這個無底洞。
「大小姐,這錢怎麼算?」
高利貸的打手這樣問。
我笑著拿起銀制的水果刀,在父親胸膛比畫。
「自然是誰欠的就找誰償還。世界上賺錢的生意那麼多,相信顧先生比我更懂。
利刃劃破血肉,鮮血連成一條線。
我用刀挖了一點蜂蜜,塗抹在麵包上,送進父親的嘴裡。
「我的父親保養得體,皮膚嬌嫩,總會有人想要看到他直播表演,顧先生您說是不是?」
「大小姐捨得?」
「畢竟是親生父親,多少有點不舍。」
說話間,我手一抖,桌上的蜂蜜就這樣滑落在地。
我俯身去撿,沾了一手,又不小心碰到了父親的傷口。
「看我,真是笨手笨腳的。快給父親沖洗乾淨。螞蟻最喜歡甜的東西,要是發現蜂蜜,順著跑進父親的傷口,那就難辦了。」
顧先生聞言,心中閃過一絲瞭然,對我豎了豎手指:
「大小姐真是蛇蠍美人。」
「多謝誇獎。我的好父親就交給顧先生了。等父親60歲的生日宴,我會邀請顧先生出席,接下來的時間,還請顧先生照拂一二。」
父親跟著顧先生走了。
走之前,我貼心地幫他沖洗掉身上的蜂蜜。
九十幾度的熱水殺菌效果比不上沸水,對於父親,應該再合適不過。
出林家的路上,父親哀號不已。
顧先生一臉不耐地瞪著他:
「閉嘴,或者我拔了你的舌頭,你選一個?」父親緊捂住嘴,不敢發生一絲聲響。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淪落到今天這一步的。
也好,人活著總要有個指望。
這樣等待絕望的日子才不會這麼無聊。
17
高利貸走後,我敲了敲家中的櫥櫃。
那裡還藏著一隻小老鼠。
「好弟弟,你都看到了?」
林子寧的身子顫顫發抖:
「姐,你...!
我怎麼,我摸著林子寧的頭,一路下滑,來到他的第九節脊柱。
我的好弟弟,你要怎麼做呢?
姐姐很期待啊…
「姐,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一側。」
林子寧眼神超乎尋常地堅定起來。
「是嗎?姐姐想讓你幫個忙?做得好,姐姐就讓你永遠陪在姐姐身邊,好不好?
我獎勵地摸了摸林子寧的頭。
他像隻狗一樣,溫順地蹭著我的手。
18
半個月後,釀夏時裝發生了一件大事。
釀夏首席設計師席夢年被三個模特聯合指控性騷擾。
這件事一出,立刻屠版頭條。
無他,指控席夢年的三個模特是男人,席夢年也是男人。
釀夏和席家馬上危機公關,對網上傳播此事的營銷號發出律師函警告,同時花重金聘請業內最知名的律師團隊。
席家父母甚至找到我,希望席夢年和我這個一起玩到大的青梅定親,以此澄清席夢年的性取向,從根源上斬斷謠言。
我故作為難:
「訂婚?你們問過夢年的意見嗎?」
「你們是青梅竹馬,又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這有什麼好問的!更何況,我和你爸爸可是同學!」
席夢年的父親大手一揮就要敲定此事,想以老一輩的做派道德綁架我。
「可是你說晚了,席叔叔,夢年他已經公開了自己的性取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