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手機,指給他看。
上面是標紅的大字:
#席夢年公開承認自己性取向#
熱搜下面有祝福,有嘲諷,好壞參半。
隻是席夢年他爸的臉上卻是說不出的難看,他打電話給席夢年:
「你快把那條微博刪了,小畜生,你誠心要氣死老子是不是?」
他當然會憤怒。
席夢年是席家的三代單傳,現在承認性取向,無異於自掘墳墓。
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會想不開去當同妻呢?
和父親熟識的人又有什麼好東西呢?
受此影響,席家股價大跌。
席夢年被席老爺子打斷了腿,饒是這樣,也沒有改掉席夢年的心思。
「我隻是愛上了一個人,生錯了性別,我有什麼錯?」
他用怒吼表達不滿。
席媽媽到底疼愛兒子,卻也沒辦法承擔席老爺子怒火。
瞞著家人,偷偷把席夢年放了出來,又拿出一筆錢,讓他跑到國外,在那裡好好生活,等席老爺子消了氣,再回國也不遲。
Advertisement
席夢年帶著銀行卡,連夜出逃。
逃之前,沒忘記來林家找林子寧表白心跡。
「子寧,你要的光明正大的愛,我已經給你了,跟我一起走吧,一起跑到國外。
林子寧想都不想,抽出他的手。
「是嗎,席夢年,你要是真的愛我,為什麼會和那些模特牽扯不清。網際網路能找到所有的記錄,其中就包括你和其他人酒店開房的記錄。這樣的你,讓我感覺惡心!」
林子寧的話擊潰了席夢年的心理防線。
讓這個自以為是的情聖,跌坐在地,失聲痛哭。
席夢年不是直男,他暗戀林子寧。
得知這一點,還是在前世的訂婚宴上。
蘇軟軟穿著釀夏的時裝盛裝出席,視頻被發到網上,小火了一把。
席夢年帶著怒氣,來到病房堵林子寧。
他質問他,為什麼不經他允許,把禮服送給別的女人。
「軟軟不是別人,是我的愛人。」
兩人不歡而散。
之後,席夢年開始和蘇軟軟走近,像一位溫潤儒雅的小公子。
蘇軟軟沉浸在席夢年編織的美夢中,我卻看清席夢年報復的目的,及時戳破她的幻想,提醒她遠離席夢年。
我私心覺得,即便是我的敵人,也不該被人辜負真心。
可我沒想到,席夢年在相處過程中,對蘇軟軟動了感情。
他說蘇軟軟很特別,即便知道他的性取向,也會鼓勵他向心動的女孩子示好。
她是第一個平等看待他的人。
而我呢,就是那個歧視他感情,阻礙他幸福的惡毒女配。
他認為是我從中作梗,將得不到林子寧的怒火發洩在我身上。
20
「子寧!不,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席夢年的哀號喚回了我的思緒。
我看著樓下狼狽不堪的身影,給葉流雲打去了電話。
「葉流雲,你的機會到了。」
什麼機會?
自然是報復的機會。
席夢年遠沒有他營銷出來的那般驚才絕艷,才華橫溢。
事實上,他那些讓人交口稱讚的作品,都是從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設計師那裡偷來的。
擔心事情敗露,他找人弄殘了小設計師。
葉流雲,正是小設計師的哥哥。
上輩子,我被關在地下室時,葉流雲因為復仇失敗,一併被關了進來。
倒不是大發善心,給我找個伴。
而是給我示警,讓我不要生出任何小心思。
風水輪流轉,到了他們償命的時候。
葉流雲處理得很乾淨。
席夢年在去機場的路上,被人摸走了全部證件。
一群小混混以席夢年偷人的名義,將人打個半死。
事後,以認錯人的藉口,給他扔下幾百塊錢。
席夢年在去醫院的路上崩潰大哭。
直到此刻,他才想到席家。
為時已晚。
席家已經找到了漂泊在外的真公子,對外宣稱席夢年隻是個被抱錯的冒牌貨。席夢年不敢置信,他強烈要求重驗DNA。
那位真公子,也就是葉流雲,靠在席夢年身旁安撫:
「大少爺,還看不懂嗎?沒有利用價值的豪門公子,隻是顆廢棋。而我,比你有天賦,有才學,有聲譽,最重要的,我可以為席家傳宗接代!你可以嗎?」
席夢年啞口無言。
這些天的漂泊讓他本就秀逗的腦子生了鏽。
他沒辦法識別葉流雲話中的真假,隻是遞出去的消息無一例外,石沉大海。
他甚至因為在席家門外徘徊,被毒打了一遍又一遍。
葉流雲確實和席家沒有關係,但他是平穩席家股價的關鍵一步。
席家重利,那點微末的親情隻有在想到的時候,才會拿出來品味。隻是到了那時,席夢年已經成了流落街頭的乞丐。
他本來沒什麼本事,之前又遭人虐待,成了幹不了體力活的廢人。偏偏,他還沒改掉嘴毒的脾氣。
一次,他口不擇言,對醉漢破口大罵,沒想到對方是黑老大。
對方讓人把他的嘴縫了起來。
「小子,出來混就要學會看人臉色,懂嗎?」
席夢年點點頭,兩行淚從眼尾流出。
意識混沌間,他好像看到了自己。
他用膠水封住了一個女人的嘴。
凝固後,再用小刀一點點劃開。
「林邀月,不是喜歡說人閒話嗎?封住嘴,還怎麼說?」
恍惚間,他想到了那雙涼薄的眼。
意識一瞬清明。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報應!
21
雨夜中,一個瘋瘋癲癲的乞丐又哭又笑。
「爸爸你看,這個乞丐叔叔看上去好可憐啊!」
「滾遠點!」
大漢將人踹倒,抱著孩子往家走,邊走邊教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要不是他犯錯,誰會這麼折磨他!」大滴血珠從嘴角滑落,乞丐席夢年吐了一口血,落在泥水中。看上去,髒極了。
22
又過了三個月,梁斯越西裝革履,人模狗樣地跑到林家探望我。
「邀月,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已經把蘇軟軟趕出別墅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單膝跪地,掏出婚戒。
我知道梁家處境,山窮水盡,缺一筆資金,所以梁斯越來找我。我將玻璃杯扔在地上,鋪了一條路。
「梁總,求人就該有求人的姿態,你懂嗎?」
梁斯越聽懂我的言外之意,怔愣片刻,要脫鞋過來。我制止他的動作,笑著道:
「梁總見過站著求人的嗎?」
梁斯越聞言,怒目而視。
「林邀月,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好呀,慢走不送。」
梁斯越走到一半,去而復返。
他一路跪了過來,雙膝鮮血淋漓。
「邀月,現在能答應我的請求嗎?」
23
「不行哦~」
「林邀月,你這個騙子!」
我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梁斯越,也不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你能帶給我什麼?一個十三年後找上門的私生子嗎?」
我說著,一腳踹在他膝蓋上。
鞋尖上的鉚釘扎進梁斯越血肉,他驚呼出聲。
「一點疼痛都受不了的廢物,還好意思和我談條件?」
我興趣盎然看著他:
「陪我玩會兒遊戲,我或許會考慮多給你塞一些小費。」
梁斯越憑著僅剩不多的尊嚴,無功而返。
三天後,他又來求我。
「邀月,求你救救梁家!」
我一腳將人踹翻,高跟鞋重重踩在他的鎖骨上,看著他原本精緻的面容扭曲得不成樣子。
冷汗從他額頭滑落,他控制不住地顫抖。
「爽了?」我靠近他耳邊,「可真是個賤貨。真不知道梁家怎麼會培養出你這個賤種?還是說,從前清冷矜貴不過是你的偽裝,骨子裡的下賤才是你的本性。」
梁斯越氣憤異常,想咆哮表示憤怒。
可話到嘴邊,卻成了低喘,像是在期待什麼..
梁斯越不敢相信這樣的自己。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我怎麼會?」
我看著他眼尾垂下的淚,捏住他下巴:
「你怎麼不會,你在裝什麼呢?賤貨!這裡又沒外人。」
我嘲諷梁斯越,一如那個午後,他波瀾不驚,看著別人強迫我時脫口而出的嘲諷。
原來地位顛倒。
加害者也會覺得難堪嗎?
24
梁斯越最近來得異常頻繁。
玩得越來越露骨,到後來,他甚至不需要我給他小費。
可這種髒東西,我一次就膩了。
所以,我把人介紹給了其他人。
我不怕梁斯越反撲。
因為梁家早在三天前,宣告破產了。
梁斯越慘,被驅逐出梁家的蘇軟軟更慘。
她本來就沒什麼本事。
所謂的女主光環,也在一次又一次被人拋棄的結果中,越來越弱。她走投無路之際,又靠著那張臉蛋跟了位大哥。
隻是好日子沒過兩天,就被劉媽當街潑硫酸。
即便送醫及時,那張臉還是毀了。
毀容的蘇軟軟被人拋棄,流落街頭。
凍死在一個飄著大雪的冬日。
25
冬至那天,我去監獄探望。
「劉媽,你何必這樣呢?毀了自己的一輩子,也毀了蘇軟軟的一輩子,值得嗎?
劉媽沒說話,隻是夾起餃子往嘴裡塞。
我放下飯盒,轉身離開。
對於這個結局,我並不感到意外。
進監獄,是護男寶應得的報應呢。
前世阿丁吹噓他的功績時,劉媽鼓掌鼓得也很歡快呢。
還誇阿丁:
「有本事,有眼光!」
蘇軟軟死了,父親廢了,席夢年殘了,梁斯越變態了。
至於我那個好弟弟林子寧,我和他一母同胞,我怎麼會對他下手呢。
除夕夜,我帶著一盤餃子走向地下室的狗籠。
手腕晃動,鈴聲清脆。
林子寧聞聲而動,撲在我的腳邊。
「乖孩子,今天有沒有想姐姐呀~」
林子寧腳鏈晃動,脖頸上的鈴鐺響個不停:「汪!」
午夜鐘聲響起。
辭舊迎新,新的一年開始了。
煙花璀璨,正如我們的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