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靈仙當真接受很快,等到酒店辦理入住信息的時候,他已經非常自在地接受酒店侍者對待上流女士的服務禮儀,裙擺款款,步伐有力,自信美麗,一下子吸引同樣入住酒店的黑兔樂隊。
烏藍的手掌貼在慫慫圍觀的黃毛後背,溫柔不失力道地將他推進電梯,同時低聲說:“王大仙是你的榜樣,我們是你堅實的後盾,用你的魅力,徵服這群搖滾樂手。
我覺得校長給我們安排一個搖滾樂團的身份,又讓我們參加音樂節,任務應該跟這些有關。黑兔樂團既然是頂級搖滾樂團,說不定能帶我們混進搖滾圈,幫助我們早點完成任務。”
黃毛瞳孔擴散,渾身一震,沒來得及抗議就被推進電梯裡,好不容易穩住腳步回頭一看,烏藍等人一臉慈祥的微笑,揮手送別他們。
電梯門關上,窒息感湧上黃毛的喉嚨,一股毛骨悚然的陰涼感覺蹿上背脊,一個黑兔樂隊成員貼在他後背,伸出舌頭,語氣曖昧不清地低語著什麼。
眼角餘光瞥見那舌頭打了兩顆舌釘,舌尖剪開,有點畸形,黃毛盡力將聳起的肩膀壓下去,後腦勺麻麻,臉頰抽搐,忍住一腳踢過去的衝動。
過了一會兒,舌釘男意識到什麼,問王靈仙,後者行為像個女王,冷冷地回應幾句。
舌釘男退後,黃毛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猜測大概是發現他不太懂英文和法語,所以放棄撩他。
然而沒過多久,手機搗鼓一通的舌釘男再次湊過來,用了翻譯軟件詢問:“嗨,甜心,你叫什麼?”
雞皮疙瘩從腳底心一路蹿到脖子,黃毛倒吸一口涼氣,這貨到底有多想泡妞?
見黃毛甜心不回答,舌釘男湊近一些,加上自我介紹再問一遍,黃毛在極端的窒息和安靜中忽然渾身一松,破罐破摔,自暴自棄,靠著電梯牆垂頭喪氣,雙目無神:“碧奇。”
“噗!”王靈仙假裝咳嗽,忍笑說:“姓黃,黃碧奇。”
“Peach?”雖然取個水果名字很奇怪,但是舌釘男理解亞洲人的取名習慣,於是他誇贊:“好名字,而且黃色很適合你。”
黃毛面癱:“我謝謝你哦。”
舌釘男:“不用謝。晚上有空嗎?一起喝一杯。”
恰好這時電梯門開了,黃毛一個健步衝出去,迅速開門、鎖門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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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外面毫無動靜了,他再拉開一條縫,剛好王靈仙從房間裡走出來,對他說:“釣你的舌釘男叫紅專,一個吉普賽人,貝斯手,喜歡外表靚麗但性格溫馴的亞洲女孩,你符合他的目標。”
黃毛迷惑:“我性格溫馴?”
王靈仙:“意思是沒有攻擊性,普通無害,至於黃姜和烏藍,她們看上去比較獨立自信,所以隻有你……你懂的。”
普通無害放在黃毛身上,約等於喪。
黃毛無力吐槽,眼尖地發現王靈仙塗了口紅:“你……”
王靈仙撩起頭發,露出豔麗魅惑的笑:“樂隊裡的女人叫雷安娜,鼓手,猶太人,喜歡刺激和神秘。紅色長發男是吉他手,叫安雷。髒辮黑人男是鍵盤手和薩克斯,叫傑西尼。最後一個短發青年,主唱,他叫掃羅,以色列人。他們都喜歡神秘的女人。”
手指間夾著一沓紙條:“都給了我號碼,邀請我晚上去酒吧。”
岑今震驚:“那個鼓手——”
王靈仙:“哦,她喜歡女人。”
岑今:“你好強。”
王靈仙擺擺手:“烏藍他們上來後,你跟他們說一聲,我準備叫人上來做按摩和美容,讓他們都準備好。”
岑今點頭,頗為敬佩地目送能屈能伸、宜男宜女的王大仙回房,心想這次任務是不是釋放了王大仙內心真實的自我?
***
六人小隊居住房間的上一層樓,已經被黑兔樂隊提前訂下,整層樓隻有他們五個人居住。
一出電梯,五人各自回房間。
鼓手雷安娜進入房間後,先巡視一圈,打開窗看對面的建築樓,晚風拂面頗為涼爽,高樓下面汽車如螞蟻一樣忙碌,她放下白色窗簾,摘下十字架放到餐桌上,倒了杯紅酒,坐在椅子上邊喝邊舒緩緊張的神經。
回想電梯裡遇到的女人,臉上露出笑意,雷安娜很期待她今晚會選擇誰。
忽然她感到不太舒服,眉頭皺起,臉頰肌肉抽搐,猛地睜開眼,四下環顧房間。
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白色窗簾被風吹起,露出對面房間的燈火。
雷安娜心口狂跳,她剛才感覺房間裡有一股視線死死盯著她,恐慌無法克制,如烈火燎原,侵佔心髒,四肢因此而虛軟無力。
劇烈的心跳過後,雷安娜抓起十字架安慰自己,隻是最近太累、精神緊繃導致的錯覺。
她躺回椅子,重新閉上眼,眼皮的生理構造讓她能感覺到房間裡的燈光,腦海中殘留她對房間的印象,那種感覺很玄妙,看不見的黑和感應到的白和諧相處,構成房間結構。
房門在左前方,中間有一小段被遮掩的玄關過渡,然後是客廳、沙發和電視等娛樂設備,繞過電視牆就是臥室。客廳往前走,偏右邊的方向就是她所處的小型會客室,酒櫃、spa等活動可以在這裡開展。
房間空曠,隻有她一個人,難免會產生毛骨悚然的感覺。
雷安娜的手猛地一彈,來了。
那股窺視的視線,又出現了!
她腦子裡不由自主回想很多看過的恐怖片,其中最經典恐怖的橋段就是以攝像頭代替觀眾的視線,從房門到客廳、再到臥室,一個一個地方的查探,最後發現主人公的位置,猛地撲上來——
“喝!”
雷安娜嚇得再次睜眼,面色恐懼地深呼吸,小心翼翼地起身查探,沒有發現身後的沙發在她起身後,凹陷的坑緩緩恢復原狀,剩下椅背處四個指頭大小的坑。
就像一直有看不見的東西站在她身後,抓住椅背,垂頭盯著雷安娜看。
那麼小的一個細節,雷安娜當然沒發現,她死死地盯著掛在客廳電視牆的油畫,一幅抽象派藝術畫,畫著六隻人身兔子頭,穿著黑西裝,圍繞餐桌,桌上放著一隻被肢解的兔子。
畫風詭異,畫的內容殘忍血腥,宗教意味很濃。
信教的雷安娜覺得這幅畫讓她產生不安,她拉扯下窗簾,踩上椅子準備蓋住畫,因為湊得很近,所以眼尖地看到窗框上似乎刻滿密集的字母。
她踮著腳尖,趴在畫像上專注觀看,身後椅背的四個指頭印就在這時慢慢消失,白色窗簾陡然獵獵作響,猛地卷出一個人形,安靜地看著客廳裡的雷安娜。
“快,快跑,跑吧,它們已經殺紅了眼。快,快跑,跑吧,它們已經殺紅了眼。”
雷安娜一邊念,一邊悚然地發現寬度不過兩釐米的金屬窗框刻滿了駁雜密集的文字,每個文字串聯起來都是同一句話,更讓她驚恐的是,她發現這些文字都是人的指甲一點點摳出來的。
她看到崩斷在縫隙裡的斷甲,瞥見染血的窗框,一股寒氣驀地鑽入腳底,直達大腦,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牙關咯咯打顫,房間門鎖孔發出非常細的‘咔擦’聲,空調溫度定在30,紅色的阿拉伯數字靜止一秒,突然崩塌一般飛速降落至臨界值16攝氏度。
空調發出‘嘀’地一聲,雷安娜嚇得回頭,驚恐地瞪著紅色數字閃爍三下,竟然突破空調設置的臨界值降至零下30度。
恐懼和寒冷令雷安娜感到窒息,耳邊似乎聽到嘻嘻笑聲,天旋地轉一般地聽到耳邊有男人的、女人的聲音在喘息。
那喘息聲很像病房裡瀕死的病人,扣著氧氣罩,胸膛劇烈起伏,腐朽的、酸臭的死亡氣息腐蝕著健康鮮活的生命,它們漸漸匯聚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快,快跑,跑吧,它們已經殺紅了眼……
快,快跑,跑吧,它們已經殺紅了眼——呲地一聲尖銳的響聲,像播音中的錄音機突然拔線發出來的刺耳噪音,喘息停止,猛然爆發出厲鬼嚎哭一般的咆哮:
——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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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碧奇:超級馬裡奧的公主,粉色裙和黃色頭發,就很符合黃毛現在的裝扮。
第136章 殺死兔子(4)
舌釘男叫紅專,意思取自披頭士的紅色專輯,很多人以為不是真名,實際這名字自他出生開始就伴隨至今,因為他父親是披頭士樂隊第一張紅色專輯的忠實粉,所以給他取名紅專。
紅專調戲完電梯裡遇到的亞洲小美人,心情愉悅,看來本次高盧之行不會無聊。
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脫衣進浴室,紅專摘下一串骨頭項鏈,隨手放在浴室外面的花崗巖,擰開水龍頭放熱水,水蒸氣很快覆滿浴室玻璃。
紅專照著鏡子,頭頂燈光慘白,突然外面發出‘嘭’地巨響,嚇了他一跳。
他朝外面看了眼,大聲詢問是不是隊友惡作劇,沒有聽到回應,想想還是出浴室查看。
前腳剛走,後腳滿是水霧的浴室玻璃就突然出現一雙手印,下一瞬覆蓋密密麻麻無數手印,令人頭皮發麻。
紅專發現窗戶被風吹開,對面大樓的房間亮著燈,窗戶邊站著一個黑影。
他沒太在意,把窗戶關上,剛走向浴室,身後又是轟然巨響,狂烈的晚風呼呼刮進來,窗簾被卷進自動杆發出咔咔的難聽聲音。
“媽的!”紅專暴躁,過去又將窗戶關上,把窗簾扯下來,結果力氣太大,全部扯下來了。“艹!”
煩躁地甩開窗簾,紅專不想管了,剛準備轉身就走的時候發現對面窗戶的黑影一動不動,好像盯著他這邊,頓覺頭皮發麻,懷疑是什麼狂熱粉,飛快扯下沙發布隨便套住窗戶。
剛套好,身後又是嘭一聲響,紅專一驚一乍被搞得精神高度緊繃,怒氣衝衝地回頭就看到電視牆的畫砸落地。
他過去將畫撿起,隨手擺在旁邊,一抬頭立刻愣住,卻見潔白的牆面滿是詭異的塗鴉,統一採取深色的顏料,線條扭曲,畫風恐怖。
一共七隻黑色兔子像人一樣站立,一字排開,前面則是一個被肢解得亂七八糟的人類,大量紅色顏料充當鮮血,看得心裡非常不舒服。
紅專仔細看,發現被肢解的人類少了一條胳膊、一條腿。
他登時疑惑胳膊和腿丟哪去了,畫者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才對。
有點強迫症的紅專死死盯著畫,忽然恐懼地睜大眼睛,連退兩大步,瞪著左邊兩隻兔子的嘴,跑去翻出放大鏡查看,果然在左邊兩隻兔子的嘴裡發現疑似嚼剩的手指頭和腳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