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雄心壯志隻有三腳貓功夫傍身,士未出行身先死。
然後他就驚訝地發現旁邊的醫生護士都跟看不見丁燳青似的,按著孕婦手腳,隻當她臨產而太激動。
岑今走到丁燳青身邊:“那什麼,要不順手救一下唄。我感覺你跟她家小孩關系不太友好,救她可以膈應你老仇人不香麼?”
丁燳青瞥他一眼,笑了笑,對孕婦說:“去吧。”
這就是答應了的意思。
“謝謝。”
孕婦露出安心的笑,力氣松下來,被推去手術。
等病房裡的混亂結束,其他人突然意識到丁燳青等人的存在,全都露出警惕的神色。
丁燳青毫不猶豫轉身就走,黃毛拎起好奇地爬上病床的怨童追上去。
前腳剛出病房,後腳人家就‘砰’地一聲甩上房門。
岑今追問丁燳青:“你認識剛才那個孕婦?她家裡的小孩是誰?照顧她的男人是誰?你不是跟我來醫院調查,而是本來目的就是這兒。對了,你讓她幫你帶什麼話?我剛才沒聽到。”
丁燳青:“交易嗎?”
岑今拒絕。
丁燳青:“是不是我售後服務太好,讓你覺得我是個好人。”
岑今:“從未有如此想法,你不能太自信。”
丁燳青:“那為什麼我覺得你越來越有一種遇到問題就找我並認為我一定會解決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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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我幹過推銷工作,最底層的推銷工作,兼職,在門口拉人,喊一整天,不管好的壞的是不是目標客戶全都拉過來,因為說不定瞎貓碰上死耗子對方就心動了呢?”
意思就是說,他隨便問,丁燳青隨心答,黃毛就是碰運氣。
丁燳青:“你這麼機靈,自己猜。”
岑今‘哦’了聲,轉身就跑向剛才散發異味的病床,猛地掀開床簾,見床上桌板上擺著一個普通的大碗,碗裡是黑色黏稠的液體,裡面有白色的蛆蟲蠕動。
那股惡心的異味正是從碗裡散發出來。
打掃衛生的清潔阿姨過來一看,嚇得發出短促的尖叫,隨即是憤怒地罵這號家屬太沒道德,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來,隨即猶豫片刻,無奈準備上去處理。
岑今攔下她,跟她借來橡膠手套處理。
清潔阿姨聞言頗感動,說實話她處理過不少髒物,還是頭次見到這麼惡心的東西,手腳都發軟了,沒想到有好心人出來幫忙。
再看看這黃毛,氣質是喪了點,估計熬夜熬的,但是心好。
岑今接過橡膠手套,又借來噴火罐和一些易燃物,簡潔利落地燒掉裡面的蛆蟲。
這些蛆蟲在火裡蜷縮身體,露出裡面一條紅色的、食指粗的蟲子,猛地彈向岑今的面門,他眼疾手快地避開,高強火焰一噴,這條紅色蟲子落地,已經被烤焦。
清潔阿姨拍著胸口說:“好大一條蟲子,嚇死人了。這是蠶嗎?”
岑今將蟲屍裝進垃圾袋扔桶裡說:“麻煩你多留意病房、病床的角落,看到蟲子不要忙著打死,先撤離病人再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清潔阿姨:“行,不過這些是蠱嗎?”
岑今有些詫異地看她。
清潔阿姨一臉神秘地說:“我懂,我小時候隔壁村住著蠱婆,還親眼見過她去一個鬼竹林,出來時,眼睛就壞了。別人說是撞邪,我卻知道,她眼裡有蟲子。”
鬼竹林?岑今沒想到隨便遇見一個阿姨還恰好是穆王墓附近的村民。
不過此刻沒時間仔細詢問,岑今趕緊抱起情緒陰沉的怨童去六樓手術室。
電梯裡,他問怨童:“感覺到了嗎?”
怨童:“嗯。是那股臭味。”
岑今若有所思,先知也玩蠱?
他們來到六樓。
丁燳青知道剛才那名孕婦被送去哪裡,而怨童能感覺到先知的氣息,有他倆帶路,岑今很快來到一個亮著燈的手術室門口,遠遠看見一個男人含胸垂頭準備推開手術室的門。
岑今還沒來得及呵斥,怨童已如離弦的箭飛出去,殺氣騰騰地撲向男人的後背。那人知覺敏銳,‘唰’一下避開,怨童隻扯下男人脖子上的圍巾,然後撲到門上,壁虎一樣黏在上面。
回頭,目光怨毒地盯著男人。
岑今看到這男人的正面,脖子有點綿軟,長了非常密集的小疙瘩,不過他知道這不是膿包,而是裡面的青蛙卵太多,以至於突出來。
除了脖子太恐怖之外,男人看上去像個正常人,白淨斯文,像田雨康形容裡的‘先知’。
岑今靈機一動,喊他:“何貴!”
那男人回頭看他。
有反應,這先知就是何貴,第一個產生智商而故意傳染家人的病人,此時應該進化了。
岑今拔出菜刀,身後是踱步而來的丁燳青。
後有怨童,前有黃毛跟一個看不清來歷的丁燳青,何貴選擇逃跑,跳到天花板,徒手掰下通風管道的鐵蓋將其擲出,擦過岑今的臉頰,狠狠插進牆壁裡。
何貴的眼睛裡倒映著跑來的黃毛喪批和他身後的丁燳青,便扭頭鑽進通風管道。
怨童追了過去,而岑今鑽不進去。
他說:“丁燳青,你留這裡。我去追捕何貴。”
說完不等丁燳青回應便走了。
丁燳青拄著大黑傘,在冷寂安靜的通道裡,忽然輕輕地哼了聲:“越來越習慣使喚了。”
那頭,岑今等不及電梯,見上面幾層沒人,就從樓上跳到樓下,兩步一層樓,到三樓時就聽到裡面混亂成一團的尖叫。
剛拉開防火門就有很多人衝出來,門廊裡聚集慌亂的家屬和孕婦們,還有一些剛做生產完不能移動,不得不留在病房裡,她們的家屬被擠到外面,大喊著想回去。
突然一個身影飛過去,狠狠撞在前臺的辦公桌,將鐵制的辦公桌砸出一個大坑,而那道身影沒有停滯,猛地彈跳起來,並向前衝,見前面密密的人群便愣了下,轉身朝後面跑。
那是個小孩,皮膚灰黑色,眼睛全白,臉上還有無數道裂縫,模樣極為恐怖。
和小孩直面相對的普通人發出驚恐的尖叫,又被另一道走出來的人影嚇得沒聲,那是個年輕斯文的男人,卻有著令人作嘔的脖子。
所有人噤聲,齊刷刷後退。
那人跳上鐵桌,‘砰’地巨響,踩出一個坑,彈簧似地跳出去,和小孩廝殺。但是小孩身形靈活,在牆壁和天花板間來回跳躍,竟然戲耍得那個白淨臉男人奈何不得。
這白淨臉男人沒有耐心,抓起辦公桌便掰出一鐵片,桌子底下傳出女聲尖叫,原來是沒來得及逃跑的護士就近躲下面了。
白淨臉男人露出笑,一拳又一拳地砸著辦公桌,打地鼠般找護士的頭。
他那力道連鋼鐵都能打穿,要是打到護士身上,估計頭顱直接爆了。
忽然白淨臉男人的笑容更扭曲興奮,衝著一個方向狠狠重擊,‘啵’地悶響,這一拳打在憑空閃現在他拳頭身下的怨童腹部,直接將其腹內五髒六腑裡的白石灰擊碎。
肉眼看不見的腹部裡,細密的裂縫數千上百道。
護士驚訝地看著擋在她頭頂的怪物,怎麼會保護她?
小孩的垂死掙扎和女人的哭喊刺激得白淨臉男人的心態,更加扭曲興奮,他高高舉起拳頭:“你是神道柱裡跑出來的小孩?哈哈哈……你父母和村民愚昧,送你去死,你現在居然還保護人類?”
“什麼時候,詭異居然也會保護人類了?!”
一拳重擊下去,沒有想象中的擊打在肉體上的感覺,白淨臉男人疑惑,定睛一看,卻見底下是個黑色背包,而小孩跟女人都不見了。
“何貴,或者先知?”
岑今將護士推進人群,單手抱著耷拉眼皮,無精打採的怨童,另一手提著把砍骨刀,示意擁擠在門廊裡的人都有秩序地離開。
何貴轉身看他,“你是誰?”
岑今兀自說道:“知道地震、恐怖襲擊時應該怎麼做嗎?小孩老人孕婦先走,年輕力壯的墊後,不會有事,把我身後那隻怪物當成一個反社會變態就行。
知道醫院緊急疏散電話和警鈴在哪吧?護士去通知,記得報警,到樓下、樓上做好疏散病人的工作,不要驚慌,我會處理好。
還有,留在樓裡的其他病人我會保護好。
等會記得廣播通知,安撫不能離開的病人,讓她們鎖緊門,待在裡面別亂動。”
何貴被忽視,非常惱怒:“喂,你到底是誰!”
岑今平靜地看向面前一個護士的眼:“懂了嗎?”
護士:“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