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夢囈比兩根煙管用,周霧冷哼一聲,終於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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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溫辭一睜眼,就對上椰椰清澈愚蠢的大眼睛。
房間敞開一條門縫,狗子就蹲坐在床邊,吐著舌頭看著她。
溫辭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識想抬手摸摸它,剛牽動手指,就被全身傳來的酸麻感推回原位。
她馬上想起昨晚的狀況——
一下又一下持續不斷地推送,周霧伸進她嘴裡的手指,被啃咬時的戰慄……
舒服得有點太超過了。光是回想,她都感覺小腹微酸,皮膚發麻。
昨晚做完後換過床單,周霧顯然不擅長做這件事,鋪得有點凌亂,整張床隻有溫辭睡的這一端是平整的。
身邊沒人,周霧應該已經醒了,可能去晨跑了,也可能就在房間外。
想到自己昨晚忍不住的幾次生理反應,溫辭翻身,把臉埋進枕頭,有點無法面對。
要不她再裝一會睡——
“汪汪汪。”
“別,椰椰……”溫辭忙抬頭,想叫住邊叫邊往外跑的椰椰。
然後跟推門準備進來揍狗的周霧撞上視線。
周霧赤著上身,下面一條米色寬松長褲,看起來已經洗過澡。看見房間內的情況,他揚眉,靠在門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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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手裡還抱著枕頭,呆呆地與他對視:“嗯。”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溫辭搖頭。
“昨天咬的地方,痛不痛?”
“……”溫辭又搖頭。
周霧盯她,想想還是不太放心,昨天確實有點沒分寸,收著勁,又不知道把沒把握好。
於是他走上前,勾開被子:“翻過來我看看。”
“?”
溫辭忙說:“不用了,真的。”
周霧半蹲在床邊,和椰椰一起,沉默地瞧她。
一言不發地對峙了幾分鍾,溫辭默默地,翻過一點點身。
她身上的睡衣是周霧的衣服,周霧撩起得很順手,痕跡還是有的,但不深,周霧稍微放心,低頭親了一下。
溫辭一抖。
再看又要出事,周霧把衣尾歸位:“剛搬進來,冰箱隻有火腿雞蛋,給你煎一份?還是出去吃。”
“火腿雞蛋就可以。”溫辭立刻說。
周霧嗯一聲:“好了叫你。”
周霧起身出去,溫辭抬眼,看見周霧的後背,全是她昨晚劃出來的紅痕。
門被半帶上,溫辭慢吞吞地拉起被子,蓋住通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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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不受現代年輕人喜愛。溫辭曲著雙腿,坐在寬大的客廳沙發上,邊吃煎蛋,邊翻閱手機消息。
一打開微信,就刷到了段薇的新朋友圈,照片的拍攝背景看起來像在機場,配文是“回江城”,照片裡她帶著漁夫帽和口罩,身上穿的是周霧那件黑色刺繡t恤。
旁邊傳來腳步聲,溫辭抬眼看去,周霧隨意地往身上套著衣服,剛從臥室裡出來。
感覺到她的灼灼目光,周霧腳步頓了頓,然後隨著她的視線低下頭,看向自己剛穿好的衣服。
“怎麼?”他問。
溫辭臉頰被火腿撐得鼓起,她舉著手機,看了看周霧,又看了看手機。
“沒……”溫辭愣愣,沒忍住說,“你的衣服,和段薇的一樣。”
周霧隨口應:“嗯。大眾款,秦運也有,還買了兩個色。”
溫辭眨了一下眼,竊喜泡泡一點一點從心裡冒出來,過了幾秒,才遲鈍地應一句:“噢。”
吃完早餐,溫辭自覺去洗碗,從廚房出來時,等了許久的椰椰立刻緊貼在她腿邊,她走一步,它跟一步。
“怎麼呢?”溫辭蹲下來,溫柔地問它。
椰椰:“汪汪汪!”
“在求你去溜它。”旁邊的周霧神色淡定,好心地幫它解釋。
溫辭從來沒溜過狗,有點興奮地詢問:“那我可以去嗎?”
地上的一人一狗同時抬頭,眼睛一個比一個亮。周霧垂眼瞧了一會兒,笑一聲:“嗯。”
玄關。
溫辭半彎著腰,仔仔細細給椰椰套好狗繩,抬頭詢問:“這樣可以了嗎?”
周霧雙手抱臂,倚在門邊,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
“嗯,”他淡聲道,“伸手。”
椰椰立刻伸出一邊手來。
溫辭握住它,看它的眼神就像看班裡的學生們:“椰椰真厲害!”
周霧:“……”
周霧好笑道:“溫辭,我是讓你伸手。”
溫辭一怔,照做。周霧拿出口袋裡的東西,垂眼幫她戴上。
是一條手鏈,點綴著幾隻大小不一的蝴蝶,鑽石在普通日光下都閃得晃眼。
周霧這次在新加坡,順便幫他外公去拍賣會拍了一幅畫,臨時看到這條手鏈,一眼就覺得該是溫辭戴的。
“伴手禮。”在溫辭拒絕之前,周霧先開口,“便宜貨,別嫌棄。”
溫辭本來還有所顧慮,聞言忙搖頭:“不會,我很喜歡。”
周霧嗯一聲,胡編亂造:“常戴,老板說有玄學。”
溫辭好奇:“什麼玄學?”
周霧抬眼,意味深長地看她幾秒,才回答:“治眼睛。”
第39章
溫辭牽著狗,周霧提上溫辭剛才紅著臉系上死結的垃圾袋,兩人一狗一起上了電梯。
剛下一層,電梯門推開,樓下的住戶走進來,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和一位中年女人,看起來像是一對母女。
平時養成的好習慣,見有人進來,椰椰很自覺地往電梯角落挪,蹲到了溫辭的腳邊,閉著嘴,連舌頭也不吐了。
老太太連打了兩個哈欠,旁邊的人看到了,關切道:“媽,你一上午都沒什麼精神,昨晚沒睡好嗎?”
“是呀。”老太太嘆氣,“被吵醒好幾次。”
“什麼動靜吵你了?”
“你沒聽見嗎?就昨晚十一二點的時候,響了幾回,也不知道放低聲音,來來回回的,真是受不了。”
感覺到身上的狗繩被拉了一下,椰椰疑惑抬頭,看到了目光飄忽、做賊心虛的溫辭。
想起昨晚自己的聲音……溫辭不自覺地攥緊手裡的狗繩,一瞬間坐如針毡。
“沒有啊。我什麼都沒聽見。”中年女人疑惑。
“怎麼可能呢?這麼鬧騰……”老太太回過頭,看向後面那對年輕男女,“你們是樓上剛搬進來的住戶吧?昨晚有聽見什麼聲音沒?”
老太太沒睡好,回頭皺眉詢問的表情落到心虛的人眼裡,有那麼一點兒興師問罪的意思。
周霧神色懶散,剛要開口,身邊的人已經朝老太太鞠了個躬。
“抱歉,”溫辭耳根紅透,誠懇道歉,“……我、我們以後會注意,不會再吵到您的。”
老太太:“?”
周霧:“……”
老太太沉默片刻,後退一步,驚疑不定:“昨晚那警車,是你們招來的?”
溫辭愣住:“什麼?”
老太太:“警車呀,昨晚半夜在樓下來來回回,滴嘟滴嘟地響了好幾遍,我又沒關窗,被吵醒了好幾次。”
溫辭:“……”
溫辭已經說不出話,周霧回答:“不是我們。”
老太太莫名道:“那你剛才道什麼歉?”
溫辭:“……”
溫辭沒在電梯裡再說過一句話。
走出電梯,與那對母女分道揚鑣,周霧終於忍不住,低頭去看溫辭的臉:“你以為人家聽見什麼了。”
溫辭崩潰,目視前方,不敢看他:“……沒什麼。”
周霧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語氣不太正經:“放心,溫老師,那房子隔音很好,除了我沒人聽見你叫-床。”
椰椰:“汪!”
周霧:“你不是人。”
“………………”溫辭臉都快成番茄了,牽著繩快步往前走,不再和周霧並肩,“椰椰,我們走快點吧……”
周霧隨口逗一句,接下來十幾分鍾,溫辭都牽著狗走在前頭,一眼都不看他。
很好逗,又很不經逗。
直到經過一家擺有烤腸機的小賣部,薩摩耶循著味道往別人店門口一坐,不走了。
它本來就胖,溫辭牽不動,也真不敢用力去拉它。於是她終於回頭,求助地看一眼狗主人。
周霧雙手抄兜,好笑地上前,用膝蓋頂了頂狗:“別裝,起來。”
椰椰不動,甚至還要趴下耍賴。
周霧拿出手機,裝模作樣地打電話,聲音懶散:“秦運,你之前不一直想要我家那隻狗?什麼時候給你送去。”
椰椰認命地站了起來,邁著沉重的步伐,悲痛地離開了小賣部。
“它認識秦運?”溫辭問。
周霧嗯一聲:“討厭得很。秦運不小心踩過它尾巴。”
溫辭點點頭,她垂眸看了一會兒椰椰的背影,忍不住偏頭小聲說:“它好像很失望。”
“裝的。”周霧也小聲回答,“騙你回去買給它吃。”
溫辭“喔”了一聲。
走出幾步,薩摩耶仍舊耷拉著尾巴,也不嗚嗚叫了,溫辭又心軟:“它真的不能吃嗎?”
薩摩耶這裝可憐的招數用過不知幾次,周霧一次沒上過套。
他掃了一眼溫辭的表情,半晌,懶洋洋道:“吃一個可以。”
……
樹下,溫辭坐在木椅上,身上的裙子和薩摩耶的毛發一樣潔白。她半彎著腰,手裡舉著被吃了一半的烤香腸,被薩摩耶的吃相逗笑:“吃慢點,椰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