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幾秒,甘望舒把西瓜塞他懷裡:“你帶走吧,我才不稀罕呢。”
“喲。多謝藍小姐慷慨。”蕭津渡抱著西瓜就出去了。
甘望舒轉頭看。
蕭津渡到了車旁,一瞧,她望眼欲穿可憐兮兮又不願意開口的樣子,他笑得不行,往回走,把西瓜塞回給她,“傻子。”
甘望舒挽回自己點顏面:“你,留下一起吃嘛,可以分一半給你的……”
“我有點事,去醫院探望個人,你自己吃吧。”
甘望舒聽出來是誰,就說:“急於這一時嗎?”
“不想吃你瓜了而已,聽不懂話。”
“……”
甘望舒等小媽回來,也沒告訴她自己這兩天一直和蕭津渡在一起玩,她吃了個午飯和半個西瓜後就回家。
在甘宅遇見了在院中曬太陽的老夫人,她想起蕭津渡前晚說的那個仇恨的原因,再看看老夫人。
她是個固執的人,喜歡掌權,年近百歲還經常要過問公司的事兒,對家族的事有著絕對的主宰權,所以這樣一個老太太,想要她在有生之年改口,說和蕭安資本握手言和,是百分之一萬,不可能的事兒。
蕭津渡在國慶後沒多久就找甘望舒吃飯,她下意識拒絕了。
十月份到十一月,蕭津渡又約了她兩次,但甘望舒都找理由拒絕,一次說她去外地出差了,一次說她最近忙,沒時間。
她覺得,需要徹底和他斷了聯系了,不能總這樣騙著他,又和解不了。
蕭津渡一直約不上她也挺鬱悶,能感覺到她也不至於忙到這個地步,三次都沒有時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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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北市已經悄然步入深冬。
最冷的那天,他剛好從美國回來,落地司機問他要去哪兒吃飯。
機場公路晚霞漫天,蕭津渡自然而然想起一起露營的那兩天,她每次看到晚霞都走不動道。
“北郊。”
“北郊?”
每次去那個地方,他都是自己去的,所以司機沒有聽過這個地方。
…
這個點,甘望舒離下班也不遠了,本來說好了要去北郊吃飯的,但是她臨時又取消了。
已經連續三天胃疼,她下班前幾分鍾實在忍不了了,提前離開公司去了醫院。
掛了個中醫院的號。
醫生盤問了她一堆飲食情況,得知她連續一個月沒有按時吃飯,看她的眼神很差,開始說教讓她再這樣下去就死路一條。
甘望舒正難受著,虛弱無力,沒有去回話。
耳邊喋喋不休的聲音讓她更不舒服了。
撐到離開醫生辦公室,她大舒了口氣。
司機為她取藥付款,再先送她回公司休息,晚上掐時間到醫院取煎好的中藥。
回到公司,甘望舒喝了一包藥,給她苦得膽汁兒都吐出來了,在辦公室洗手間一直作嘔,灌了幾口涼水下肚才把那讓她渾身顫抖的味道衝下去不再吐。
這下好了,本來就胃疼,還吐得難受,雪上加霜。
甘望舒出去,看著桌上那一堆藥,苦著臉不知道怎麼處理,總不能就這樣不喝,丟了吧。
嘆了口氣,她拿起袋子上藍銀霜那兒,準備讓小媽給她買糖果,配點糖果吃應該就不至於全吐出來了。
車子開到北郊藍銀霜所在的小區,在臨近的一個拐角,遇上了一輛勞斯萊斯。
車型眼熟,這一片沒什麼年輕人住,能有勞斯萊斯說明就是某個她更熟悉的人。
甘望舒見那車子放緩,她也就下意識踩上了剎車腳踏板。
這麼晚了蕭津渡還來北郊看小媽?
降下車玻璃,蕭津渡對上隔壁車子裡看出來的一雙明眸說:“等半天你不來,我要走了你就來。”
“……”
甘望舒淺淺微笑一下:“你在這吃晚飯?”
“嗯。”
他懶洋洋地靠上車門,往她那兒瞅,“你最近很忙?”
“差不多。”
“忙什麼?甘氏年尾有什麼勞民傷財的項目?”
“……”她說,“那個,名嘉國際的項目。”
蕭津渡也能猜測出鍾承敏能換一個投資方但是換不了甘氏這個承包方,錢好解決但是技術可不好解決。
冰冷空氣裡飄著一層淡淡的中藥味,蕭津渡視線下移,看她副駕座放著一個中藥袋子,就挑眉:“你不舒服?”
“哦,這兩天,胃有點不適。”
“胃?”他眉頭吊起,“你有胃病?”
甘望舒搖頭:“之前沒有,可能是最近三餐不規律。”
“最近?多久了?”
“一個多月。”
“……”
隔著車窗,兩人眼神在冬夜裡於燈下交織,纏繞,誰都沒說話。
甘望舒不知道說什麼了,也很清楚蕭津渡這會兒為什麼不說。
僵滯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天上洋洋灑灑飄下一層白色雪花。
甘望舒撩起眼皮往上看。
再回頭,蕭津渡推開車門下車。
“病歷我看看。”
甘望舒欲言又止,猶豫了會兒才從儲物盒裡取出一本病歷。
遞過去的時候,蕭津渡卻沒有接。甘望舒後知後覺發現他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手一抻,一條流水澹澹的手镯在她細腕處晃動,暗光嫋嫋,婉約通透。
甘望舒下意識收回手。
蕭津渡臉色陰轉晴,聲音裹挾著無盡的笑意:“怎麼了?給我多看一眼都不行?”
“……”
“兩月不見,我以為藍小姐把我忘得幹淨,原來還是念著我的。”
“……”
“不看就不看,不妨礙好看。”
“……”
第23章 她病歷上的隱私。
甘望舒嘟囔:“你再說, 手镯我摘下來塞你大衣口袋裡。”
“……”蕭津渡莞爾,“為什麼?”
甘望舒極為不自在地呢喃:“我隻是覺得壓箱底也不好,不想辜負你的心意, 今天才……就給你瞧見了。”
“我瞧見怎麼了?我沒瞧見不就白送了嗎?”
“……”
甘望舒扭開頭朝另一個車窗看去。
蕭津渡:“得了,不逗你了。病歷給我。”
甘望舒還有點小別扭,不想給了, 換個手拿去更不自在。
蕭津渡對她向來有耐心:“嗯?藍小姐,哥哥瞅瞅怎麼回事。”
藍小姐三個字……甘望舒陡然間渾身冰涼, 眼底閃了閃, 愣愣地垂眸看手裡的病歷, 那被她拇指摁住的地方,“甘望舒”寫在那兒。
她真的,從腳到頭都是一片冰浸入肺腑之感。
他剛剛,沒看到病歷上她的名字吧?
顧著看她的手镯了。
“嗯?望舒?”蕭津渡彎下腰, 雙手手肘撐在了她車窗上,瞳孔裡全是困惑,“誇一句我罪過這麼大?我以後閉嘴行了吧?”
“……”
她扭頭看他, 果斷地說:“不想給你看了, 省得你又罵我。”
“??”蕭津渡挑眉, “不看就不罵了?”
“……”
“其實我也沒想罵你, 我罵甘氏,整天奴役員工。”
“……”甘望舒弱弱說, “別這麼說, 咱也不能當那種, 端著碗吃肉, 放下碗罵娘的人。”
“你們是合作關系,誰也沒欠誰, 你可別給我這麼打比方,我不是那種良心多麼發達,腦子又很欠發達的人,說了我就被洗腦。”
“……”甘望舒知道說不過他,就裝作一臉痛苦,“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別扯這個了,我還沒喝藥呢,難受著呢。”
“……”蕭津渡馬上伸手,“那你快給我。”
“你也不是醫生啊,不用看了。”她摁住病歷。
“怎麼的,不是醫生就連問都不用問一句了?我看看什麼病。”
“慢性胃炎。”
蕭津渡垂下手,皺起眉頭:“胃炎?你搞這麼嚴重。”
“沒事,我拿了藥。”
“還有其他的病症嗎?”
甘望舒搖搖頭。
蕭津渡:“我看看,病歷。”
“……”她抱住病歷,不願意。
蕭津渡大為不解,“不是,那是什麼黃金嗎?怕我搶劫啊……”
“……”甘望舒瞄他一眼,難為情地解釋,“你別看了,我想起來上面,有我隱私。”
“……”他眉峰挑了挑,“什麼隱私?”
“女孩子的隱私,我不止查了胃。”
“……”
蕭津渡輕咳了下,“那你,還有其他病?說有或無就行。”
“……”她弱弱搖頭。
蕭津渡垂眸看一眼副駕座上的一大袋藥,“那,喝喝看,最近少點工作。”他直起身子,抬手指著她,“好好吃飯,少給甘氏賣命,賺那三瓜兩棗不夠喝藥的。”
“……”
白雪隔著車窗,落在甘望舒眼裡,落在蕭津渡領口。
她指著他:“落雪了,上車吧。”
蕭津渡瞄一眼自己肩頭,伸手掃了掃,慢吞吞地轉身上車。
甘望舒:“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