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接著你——比甜言蜜語還要動人的情話。
溫雪盈又有點想掉眼淚,她吸了吸鼻子,蓋過去這陣情緒。
她沒有說難過,疼痛,也沒有說委屈。
溫雪盈挑了驕傲的事跟他說,把“我那天自己開車……”作為開場白,然後這樣那樣,那樣這樣,誇大其詞地敘述了一通她是怎麼虎口脫險的。
然後揚著下巴衝他笑,得意洋洋地問:“我厲害嗎?”
陳謙梵起了身,對上她的笑眼,眼中擔憂化作一片輕柔的愛意。
“特別厲害。”他說。
溫雪盈復元了,恢復了矯健,開始精力滿滿地整理行囊,問他:“後天是什麼日子?”
陳謙梵想都沒想:“你的生日。”
他淡笑,問:“這也要考我?我在你眼裡是有多不解風情。”
過來半個月的時間不到,溫雪盈都感覺過去一個世紀那麼久,她那天晚上好好地抱了抱陳謙梵,跟他講這些天的經歷,自己都覺得無聊催眠,但陳謙梵聽得認真,每句話都做出回答。
“我給你看我照片,騎馬的,超美。”
溫雪盈說著,打開微信,“哦對了,我忘了這是新手機,等等,我問問看程澤那邊還有沒有。”
聽到這個名字,陳謙梵輕輕垂眸。
她在找照片,他沒說話,兩個人安靜得很詭異。
是陳謙梵先開口,嗓音微沉:“照片全是他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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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是。”她沒瞞著。
很快,他看到了那些漂亮的照片,沒被水淹沒時的寨子,美麗的她身後是心曠神怡的景色。
鏡頭是有感情的,他突然想起這句話。
這話冒出來是有那麼幾分不合時宜,像小小的魚刺卡進了喉嚨。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或許那一次在學校,溫雪盈為他的拍照技術而不高興,也有這個原因吧。
因為看不出感情,所以覺得是無心的敷衍。
陳謙梵心中五味雜陳,但面色平靜地看完了照片。
手機熄滅後,陳謙梵盯著溫雪盈,沒有評價照片,而是直截了當地說:“我不喜歡他。”
溫雪盈愉快的心情隨之稍稍停滯:“嗯?程……嗎?”
他不答知道:“我也懶得給他下馬威,我隻是不想看到他在你身邊。”
很突然的“警告”。像是對她,又不完全是對她。
溫雪盈輕怔。
而後失笑一下:“你還怕我被搶走啊?”
他不說話。
溫雪盈掰過他的臉,看他表情,笑得意味深長:“陳謙梵,你在吃醋。”
他目色嚴肅,正正經經地回看她,不再裝作無動於衷:“嚴格來說,是嫉妒。”
他告訴她:“我不想見到他,因為我嫉妒他年輕有活力,有用不完的熱情,懂得時刻表達愛意。三分說成滿分,花花腸子太擅長騙人。如果有一天,你對我的興趣真的消失了,身邊出現這樣的人,對你來說,他未必沒有吸引力,是嗎?”
看著他緊皺的眉心,溫雪盈還在笑:“誰說我喜歡你靠的是興趣?”
陳謙梵:“還有神秘感?”
“這不是一回事嗎?!”
他再次說:“因為我們是夫妻。”
溫雪盈被他問住,低咳一聲,以緩解尷尬。
陳謙梵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更是不悅:“因為是夫妻,所以你有義務不犯原則性錯誤,有一張證綁架住了你。所以,不得不把這段關系維持下去。但如果哪天你覺得不舒服了,或者我對你照顧不周,讓你不滿意,你也隨時做好了抽身而退的準備,寧拆十樁婚,不毀一座廟——”
他學著她的消極語氣,強調著這句話,問她:“對嗎?”
溫雪盈啞口無言。
他們之間,從沒有這樣利落直白地剖開過彼此的想法。
她儼然遺忘,寧拆十樁婚,不毀一座廟?這話什麼意思?她說的嗎?她居然說過這種話?
他的揣測,算是說準了吧,可是現在,明明也有些隱隱的不同……
陳謙梵繼續說下去,他語氣仍然淡定,但顯然心神不寧:“因為你不信任愛情,所以懷疑我會像你爸爸一樣不忠,你要不停地給自己敲警鍾,你得離愛遠一點,這樣就不會受傷——”
“對嗎?”
他字句鏗鏘地說完,又緊緊凝視著她:“那我呢?”
溫雪盈:“你……什麼啊?”
陳謙梵說:“如果我無可救藥地愛上你,沒有退路的我應該怎麼辦?”
她微微怔忪。
“不要說這是我的事,因為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感受,所以沒有經驗應對,如果有一天被拋棄,我要怎麼適應傷痛。”
他的眉心好似真的有痛苦,說:“溫雪盈,我也隻有一顆心。”
這語氣好像下一秒就要接:你行行好吧!
溫雪盈有一會兒沒說話,她是在憋笑,憋了會兒受不了了,她笑到最大幅度:“你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陳謙梵:“……”
她說:“我發現你內心戲還蠻多的。”
“哪一句話說錯了?”他問。
“都對,都對。”她連連點頭。
誰要聽這樣的回答?
陳謙梵緊了緊後槽牙,沒有接話。
隨後他給她發了一張照片,是他們在機場接吻的圖,“你不是很喜歡發朋友圈?發過我嗎。”
溫雪盈愕然:“我發過啊。”
“那些花,戒指?這樣就夠了嗎?”陳謙梵把她問住。、
溫雪盈又沉默下來。
聽見他說:“給我一點安全感。”
溫雪盈也顧不上羞不羞恥,趕忙照他的意思發了。
從前覺得這人挺好哄的,如今又腹誹,哄男人真是不容易啊……
“發了,”給他看,溫雪盈感覺自己像個渣男性轉,問他,“好了吧?還要我怎麼做。”
陳謙梵默了默,聲音還是沉穩無波,卻出其不意地說了一句:“把他刪了吧,你說的。”
興許不想讓自己顯得太小氣,還要加一個“吧”。
溫雪盈沒吭聲。
他又道:“如果你覺得唐突,可以打聲招呼。”
刪個好友還挺講禮貌。
溫雪盈想笑,她真的編輯了一段文字,發給程澤,然後一氣呵成地刪除又拉黑:“刪了,檢查一下。”
陳謙梵最後的風度表現在信任,淡聲:“不必了。”
溫雪盈也了了樁煩心事似的,把手機擱在旁邊。
這個程澤吧,說他無辜,他又無辜到哪裡去呢?
無所謂。
她笑著,抱緊了陳謙梵,眼睛彎彎看著他:“我發現你就是看著高明,其實是個笨蛋。”
也很稀奇,頭一回有人說他笨。
陳謙梵淺淺睨她一眼。
溫雪盈說:“雖然你今天一直在指責我——”
他打斷,質疑她的用詞:“指責?”
“但是我好喜歡。”溫雪盈說下去,“因為你說的每一個字都對,所有教人清醒不敗的道理我都懂,我也的確是那麼想的。”
她的聲音輕柔而體己:“可是我還是愛上你,離不離譜?”
因為愛情在道理之外,沒有規律和邏輯。
陳謙梵聞言,稍稍恢復了悅色,捧著她的臉,用吻作答。
所有克制住的情緒泄露在唇間,滾燙而熱情的火苗,刺破了內斂又深沉的土壤。
這一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明明不是第一次,或許分開太久,“期待值”變高,被滿足的時候就會格外的盡興。一邊是灼熱的痴心碰在一起,一邊是欲望的浪花將人淹沒,她聽著他落在耳畔的聲音,一字一詞,讓她紅著臉跌入濃情滾滾的潮熱之中。
小別勝新婚,原來是真的。
第61章
第二天早起, 陳謙梵好似忘了昨天那些“委屈”的肺腑之言,他仍舊淡然,周身散發著穩定的氣質。
用翩翩風度替代了狼狽。
溫雪盈睜開眼, 又用手揉揉眼角, 看到他的波瀾不驚。
想到昨天他表露出來孩子氣似的嫉妒, 顯然不是她在做夢, 又見他正蹲在行李箱前, 無聲地整理衣物。
她提醒:“你昨天讓我刪了一個人。”
他手中動作一停,想她, 醒來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 難不成是在耿耿於懷?
短暫的停滯過後,陳謙梵慢條斯理地折疊起她的內衣,沒回頭看她, 說道:“我沒有失憶。”
緊接著,他問:“後悔了?”
溫雪盈搖頭:“沒啊。”
陳謙梵說:“後悔就加回來。”
試探!
赤果果的試探!
溫雪盈笑笑, 坐起來, 在床沿晃了晃腿:“那你會不會把我吃了。”
他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整理,背對著她,說了一句口頭禪:“看你造化。”
溫雪盈“哈哈”一笑出了聲。
陳謙梵輕輕地拉上衣袋的拉鏈:“不過我建議,不要這樣做。”
“為什麼。”她天真地歪頭。
為什麼?
他走過來, 見她光著腳丫衝他晃了晃, 是要穿襪子的意思, 陳謙梵拿了雙襪子, 責無旁貸地幫她穿上,說著:“就不能寵一寵我?”
什麼叫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溫雪盈趾高氣昂, 挑挑眉毛:“我要是真的把他加回來,反正你也不知——”
話音未落, 她被整個兒掀了個底朝天。
溫雪盈當時腦袋裡冒出來的詞就是“底朝天”。
然後猝不及防地,臀側被拍了一掌。
他的力度掌控得很好,不讓她吃痛,又保證情趣到位,不像撓痒痒似的逗弄小寵物,“懲戒”算是給到了。
“哎呀!”
她沒穿外褲,經這一掌,頓時感覺周身的末梢神經都機敏地豎起,警鈴大作。
陳謙梵扣著她一隻手腕,一雙深邃的眼中填滿深意,須後水的氣味引導著強氣場的荷爾蒙氣息,侵略感十足。
低眸望她,緊緊鉗制。
原來他的低潮和幼稚隻維持那麼片刻,若是她抓不住,轉眼又任由他壓迫洞悉了。
溫雪盈趴在他身下,扭過脖子,艱難抬頭,對上他幾分凌厲的視線。
“記吃不記打。”
陳謙梵低到她的耳邊,給一掌,又要替她揉揉,手裡動作遊刃有餘,難掩司馬昭之心。
他說:“非要我說,以後別跟男人說話,你就甘心了?”
溫雪盈不知羞地笑一下:“我抖M,右邊也要!”
然後側了個身,騰出她“要”的地方。
“……”
他輕斜嘴角,說:“如你意,你就為非作歹。”
隨後拍拍她的腰,輕道:“起來吧,趕路。”
溫雪盈見狀,看來是真的要不到了,便失望起身,攏了下亂糟糟的頭發;“我們現在去哪啊?”
“去那西。”他說。
“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