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跟他一樣下地獄去吧。”
鬱梨聽了事情經過有些恍然,一件往事,兩代人深陷旋渦。
“裴康啟恐怕不會老老實實認罪。”
徐宰潭吐一口眼圈,所以他給了裴康啟選擇。
他知道鬱梨有個朋友叫裴浩承,裴浩承是裴康啟的孫子。
“看在權鬱梨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周時間做準備。你應該很看重你孫子吧,你想做什麼安排就去做。”
“一周後你主動去自首,當然,你可以不答應,你甚至可以找人殺了我,像對我父親那樣。”
不過時代變了,在裴康啟動手前,證據就會送到檢察院。
聽徐宰潭的話去自首還有時間安排後事,不聽,真相會直接曝光在人前,到時候裴氏連帶著裴浩承都會萬劫不復。
裴康啟沒得選。
“謝謝。”鬱梨明白徐宰潭的做法是為了誰,但願這件事止步於此,裴浩承承這個情。不然裴浩承想著給裴康啟報仇,徐宰潭以後有了孩子也想著給父親報仇,隻會沒完沒了。
徐宰潭哼唧一聲。
“你累了,休息吧,做得不錯。”
徐宰潭耳朵動動。
掛了電話,鬱梨翻到聯系人名單,手指在裴浩承的名字上懸空,最終還是沒按下去。
徐宰潭退讓足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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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鄭瑞珍資料全部整理齊全交到鬱梨手上,鬱梨事先問過權柄赫,得知今晚在家後緊跟著回了延花莊園。
自從上任會長權柄赫這段時間春風得意,股東乖如鹌鹑,員工認真不搞事,家庭幸福無波折,人生可謂圓滿。
他昨天還去老父親家裡盡孝,兩個人現在不涉及利益,倒是能坐下來說說真心話了。
老父親說現在能指望的就他和權恩英,讓他們倆好好相處,以後權在璟繼承公司,別忘了照顧權彩榮。
權柄赫心裡清楚,這是讓他不要兄妹相殘。
“你們爺爺就是想太多。”權柄赫哈哈大笑,“恩英從未做對不起我的事,我為難她幹嘛。”這麼大一個公司他根本管不過來。
“鬱梨啊,彩榮是今年高考吧?你們年齡相仿,可以一起約著玩。”
鬱梨挑眉,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那麼一天。
等權柄赫吃完飯,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資料:“爸爸,我有事要問您。”
權柄赫喝著茶神態放松:“你說。”
鬱梨:“二十年前虞臺張庚河事件,您有插手嗎?”
權柄赫半眯的眼睜開,茶杯輕輕放下,腦子裡回想一番,他問鬱梨怎麼知道的這件事:“你既然問出來了,應該是查到點什麼。”
他的女兒他清楚,無論面上跟他表現得再無害,也掩蓋不了內裡的精明。
“精明”在他這裡不是貶義詞,權柄赫的兒女就應該有一個好腦子。
鬱梨不扭捏,今晚本來就是為這事兒來的,她探身把文件遞到權柄赫面前。
“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失望?權柄赫帶著疑惑打開文件,裡面是關於吉坦追殺人員及給張庚河家人傳遞信息人員的追查報告,兩件事的幕後主使為同一人,權恩英。
他的親妹妹。
權柄赫面不改色看完,到最後一頁他笑開,邊笑邊抽紙巾擦眼角,純粹是生理上的眼淚,不是因為傷心。
“哈哈哈,哎唷,我們恩英真是令我震驚。”
“竟然背著我做了這麼多事嗎,還聯系張庚河的家人指控我為兇手,哎一古。”
“看來恩英不是很喜歡我這個大哥。”
說道最後他停下笑,保養得當的臉一片冰冷。
鬱梨垂下眼眸:“我查到後也很驚訝,不知道姑姑是什麼時候產生的這種想法,甚至覺得查錯了人。”
“您知道崔澤前段時間在吉坦出了事,怕您擔心我就沒說,其實在我們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追殺。當時抓了活口,前段時間才查到姑姑身上,但這事太過嚴重,我想著確認一遍。”
“結果接著就發生了張庚河的事。”
她把洪載憲和徐宰潭的事挑著說——不說權柄赫也能知道,“才發現當年的事您也有參與,我不信您是殺人兇手,安排人關注張庚河一家,才在路上及時攔截。”
“再查,線索依然指向三姑,我無法判斷,還是您來吧。”
權柄赫還沒回答,權在璟插一句:“鬱梨還在上學,隻是個孩子三姑都要下狠手,看來是想趕盡殺絕。”
“爸,我懷疑三姑在公司也做了手腳。您知道,她這兩年業績突出,慣會裝模作樣,集團很多人支持她。”
對,鬱梨還是個孩子,權柄赫認同這句話。這些事一開始都隻是幾個小輩之間的小打小鬧,沒想到牽扯出這麼多。
權在璟:“爸,早做準備。”
轉移矛盾有一手。
權柄赫摸著下巴,忽然問鬱梨:“你和徐宰潭、裴康啟那個孫子,還有洪铣的兒子關系都不錯?”
“爸爸,”鬱梨麻木臉,“我和洪午旭鬧崩了,他喜歡的女孩我看不上,吵了幾架。”
這樣,權柄赫有些遺憾,他有預感,洪铣這次也要下臺。
“徐宰潭,可信嗎?”錄像在徐宰潭手上,權柄赫沒想到徐父當年竟然還錄了像,不得不說這一手把所有人都坑了進去。
“呵。”說起徐宰潭權在璟突然嗤笑了一聲,“您見過徐宰潭對鬱梨的態度。”
“哦,蓋廟。”權柄赫想起來了,鬱梨救了徐宰潭好幾次,崔家度假村那次,徐宰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要把鬱梨供起來。
“爸爸。”鬱梨無奈,蓋廟這個梗什麼時候才會過去。
徐宰潭跟她說過,事情完全解決後會把所有錄像全部刪除;說謊也不怕,高洙沿可以幫忙。
權柄赫笑兩聲,徐宰潭給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這個。
玩笑過後,他說起當年的事。
他確實參加了虞臺項目,心裡也對張庚河不滿,可還沒等他說出來張庚河就出事了。那天傍晚一群人結束考察,李賢珠打來電話,李賢珠當時還懷著鬱梨,哪怕被調侃為妻管嚴權柄赫也不在意,去到一邊接了。
結果一回去就發現張庚河死了。
他問過怎麼回事,洪铣等三人面面相覷,最終隻說事情已經發生,還是想想怎麼解決吧。張庚河有錯在先,可不怪他們。
“張庚河死了後他家人一直鬧,再加上上面改了規劃,我第一個退出虞臺項目。”權柄赫道,洪铣三人不說他也猜得到事情經過,這些年之所以和洪铣拉開距離也是因為這件事。
他不怕洪铣,但張庚河的事可以拉所有人下馬,他掌握著洪铣的把柄,洪铣也握著他的,他不相信這種相互制衡的關系。
沒想到二十年後他的準女婿接手了虞臺,緣分真是說不清。
“恩英的事我會處理。”他狀似感嘆,“外人都說我喜歡偽裝孝子,假模假樣,如今看來,我比不上恩英。”
鬱梨和權在璟都沒接話,權柄赫起身離開。
再大的公司,他一個人都管得過來。
權在璟這時摸了摸鬱梨的頭,惡劣的把頭發弄亂:“你的事忙的怎麼樣了?”
鬱梨拍開權在璟的手:“別給我摸油了。”
“順利進行吧,裴康啟要是進去了,我勢必會幫裴浩承,到時候還要有勞哥哥。”
權在璟是年輕一代的翹楚,有他幫忙,裴浩承會少很多麻煩。
“至於洪铣那邊,我想推洪寶琳上位,洪寶琳的處境比裴浩承還困難,這事兒不好弄。”
“總之,先解決洪載憲吧。”
洪載憲對徐宰潭下手,她又救走了徐宰潭,合作關系破裂,洪載先接下來肯定反撲。
沒有錄像,不知道他想什麼方法對付洪——等等,沒有錄像?
似乎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幾天後,洪氏的全媒體創新大會,鬱梨帶著洪寶琳一起參加。
直到坐在現場洪寶琳都是懵的,她們的位置特別靠前,以她的網紅身份,就算拿到了入場券也隻能坐倒數。
權鬱梨為什麼邀請她來這裡?
想了半天,應該是為了宋敏晶。她曾經試探過宋敏晶,說宋敏晶和權鬱梨之間的感情不對等,宋敏晶一心一意為權鬱梨,權鬱梨卻沒有回報同等的感情。
怕宋敏晶傷心,她沒有說出“胡鬧”這件事。
結果宋敏晶笑的很開心,眼裡滿是狡黠:“才不是,崔澤是梨梨的未婚夫,鄭芝荷是梨梨的下屬,裴浩承高洙沿是梨梨的合作伙伴,隻有我,是梨梨的朋友。”
唯一稱得上真心朋友的,隻有她宋敏晶,且鬱梨也會認同這句話。
洪寶琳不懂這群人之間復雜的關系,想著做好她該做的事就行。權鬱梨給了她機會,她要努力往上爬。
她始終是佩服權鬱梨的,她會把工作室發展好,做到權鬱梨認可的地步。
少傾大會開始,洪寶琳拿出筆記本準備做筆記,聽說結束前洪铣會上臺發言,洪铣算是她的偶像,從樂隊主唱到財閥繼承人再到財閥本身,他的經歷被不少人贊嘆。
聽著聽著,洪寶琳發現鬱梨似乎心不在焉。
不是說沒有聽,隻是對每個上臺發言的人都興致缺缺,無論對方說了多精彩的內容,鼓掌都沒有。
不喜歡的話,為什麼要親自來?
洪寶琳亂七八糟想著,等她回過神,洪铣已經上臺了。
她趕忙集中精神。洪铣發言自不一般,不需要提前準備稿子,他是有真材實料的,洪氏的媒體帝國幾經衝擊都在他的帶領下平安度過,生意越發紅火。無論是以前的傳統媒體還是現在的新媒體,洪铣都做的得心應手。
等洪铣講完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每個來參會的人多少都跟媒體掛鉤,不是從事相應的工作就是上下遊合作企業,自是能聽出洪铣發言的含金量。
洪寶琳左右看看,每個人都熱切望著臺上的洪铣。
好厲害,她暗自感嘆。
鬱梨這時驀地出聲了:“你很崇拜他?”
洪寶琳點頭:“我身邊做自媒體的朋友都以他為偶像。”
鬱梨:“你想成為他那樣的人?”
洪寶琳想了想:“他是他,我是我,我成為不了他,但我想總有一天我會站在和他同樣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