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是老牌豪門,白家是新興勢力,比起不知根知底的白家,老一輩就認識的徐父更可靠。
但就和張庚河一般,徐父也擔心勢力最弱的他會被這群人中途拋下,每次重要事件都讓秘書悄悄留了證據,這次也是猝不及防之下錄的。
張庚河的屍體在山坡下被發現,都說他是不小心摔下去砸到頭才會出事,張家人卻不信,張庚河妻子更猛,在紙媒普及的時代,主動找到媒體接受採訪,大庭廣眾之下說洪铣幾個合作者跟她承諾了,沒找到兇手之前絕對不開工;還有,她要是出了事,更加證明張庚河之死是人為。
一頂高帽子被扣上,洪铣氣得要死,他壓根沒說過這種話,奈何不能反駁,報紙上登的到處都是。
再後來,上面對虞臺的規劃改變,曾經的寶地變成一塊荒土,除了山就是水,壓根沒有開發的價值,幾人從虞臺項目退出。委託他人幫忙拍賣土地,順便銷毀一切痕跡,一晃二十年過去,除了當時的老人,幾乎沒人了解這件事。
更何況老人隻知道有幾個大老板要來投資,具體是什麼身份,不知道啊。
“所以,視頻裡這三個人,洪铣、裴康啟、我爸爸,都有可能是害你父親的兇手。”
徐宰潭點頭,即便權柄赫最後才出現也不能洗清嫌疑,錄像拿出去所有人都會口碑崩盤,權柄赫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好,我們就假設兇手在這三人中。”鬱梨語氣淡淡,似是不受權柄赫影響,徐宰潭聽了心裡的愧疚達到頂點。
他早該拿出來的,鬱梨從沒想過替權柄赫遮掩。
鬱梨:“你父親出事是12年前,你回想、或者你去查證,12年前你父親和三人中的誰有聯系。”
徐宰潭感動得冒鼻涕泡。
鬱梨嫌棄移開眼,徐宰潭趕緊拿紙擦掉:“鬱梨,我就是太感動了,你還給我出主意。”
“我有我自己的考量,不是為了你。”鬱梨起身,很晚了,她不想一回家就看到崔澤朝著大門坐沙發。
“你忙吧,我先走了。”
徐宰潭說他來送,鬱梨把人關屋裡:“並不想和你傳出緋聞。”
狗仔防不勝防,跟隻穿著浴袍頭發還湿漉漉的徐宰潭同框,崔澤會炸了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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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樣是鄭瑞珍開車,到天水臺後鬱梨沒急著下車,她在消化今晚的事,鄭瑞珍沒有催促。
“虞臺的事不用查了,盯著張庚河的家人。”
鄭瑞珍回過身:“你是怕他們出來鬧?曹裕京為了順利開發虞臺項目,直接把人收拾進了醫院。”
沒有人幫忙,又過去這麼多年,鬧事的可能性不大。
“會有人幫他們。”鬱梨輕聲道,洪載憲沒得到錄像不知道裡面的內容,可這世上有一個人不需要親眼看到就能得知很多事。
“除此外,警惕媒體那邊,跟我哥聯系,讓他跟權氏的輿論組說一聲,特別是CPBC。”
她回了家,崔澤在客廳沙發上坐著,好歹不是幹架的姿態,戴著眼鏡敲著腿上的電腦。
“忙完了?”崔澤把電腦扔開,朝鬱梨張開手。
“嗯。”伸個懶腰,鬱梨在崔澤懷裡坐下,腦子裡過了一遍待辦事項,沒多少事了。
她會趕在訂婚宴之前把所有事情解決。
坐起身把崔澤的眼鏡取下,她主動親了親對方,不帶情.欲的吻,而後把頭埋在崔澤肩膀。
崔澤眯起眼,身體肌肉繃緊,最後卻隻是溫柔的撫了撫鬱梨的長發。
鬱梨側過頭,明天得告訴裴浩承做好準備。
第87章 幕後黑手
在徐宰潭查證十二年前的事時,鄭芝荷聽鬱梨的吩咐,果真在虞臺來首都的路上堵到了張庚河的家人。
據調查是有人給他們發了消息告知殺害張庚河的兇手身份,並說隻有在大庭廣眾下鬧開才能引起上面高度重視,兇手身份不一般,隻是匿名舉報不會受理。
而給出的兇手人選有兩個,權柄赫及洪铣。
鬱梨接到消息時正被裴浩承攔著問話,校園一角的咖啡廳,裴浩承眉目恹恹:“你給我說了兩次做好準備。”
第一次是得知他和裴嚴彬吵架,怕他被送去國外,第二次是前兩天,問他準備做得怎麼樣了。
“你以前從來不會特意強調,”裴浩承收起懶散的勁兒,整個人來了精神,“發生什麼事了?”
鬱梨不好說,兇手如果不是裴康啟,就沒裴浩承的事,如果是,裴浩承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徐宰潭和裴浩承,如果比價值,兩人是一樣的。
裴浩承聰明,但受制於人;徐宰潭智商一般,但沒有牽制,且很聽話。
經歷上次的事後,徐宰潭再不會違背她的意願,一個酒店業NO.1所有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不能錯過的人脈。
她能提前給裴浩承暗示,已經是看在朋友的份上。
總不能說你爺爺可能是殺人兇手,趕緊把徐宰潭解決吧,徐裴兩家的事她為什麼要插手。
權氏的“優良傳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我無法確認。”鬱梨道,“不過對於你來說,早做準備總是好的。你爺爺萬一被股東會逼退,你要夾起尾巴做人嗎?”
“老爺子今年六十多還在掌權,換成你父親上位,估計也要等到六七十才退位,你願意四五十歲才當會長?”
“更何況,你父親的能力有目共睹,等你當上會長時,不知道裴氏醫療是否還存在。”
連個裴渡醫院都管不好的裴嚴彬能有什麼用,遲早被同行業的人吞了。
裴浩承一時沒回話,眼神銳利盯著鬱梨,總覺得不止這件事。
可鬱梨不願意說,他追問也是無用功。
權鬱梨都覺得棘手的事,對他來說,隻會更難。
“我知道了。”他放松身體靠回椅背,單手插兜喝了口咖啡,手表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又變回了裝逼王。
實際已經在腦子裡思考該用什麼手段“徵服”幾個大股東,讓他們站在自己這邊。
鬱梨就是這時收到了鄭瑞珍的信息,隻覺得告知張庚河兇手身份的人既要又要,既想針對權柄赫,又不想放過洪铣。
能做出這事,她的猜測沒錯,遊輪那伙人和洪載憲合作了。
最後階段了,鬱梨起身,隻需要拿到證據,就可以按下“開始”鍵。
“忙去了。”和裴浩承道別,鬱梨上網查了查洪铣最近有什麼行程,洪氏最近舉辦了一個全媒體產業創新大會,一周後結束,屆時洪铣會出席大會並上臺發言。
她讓鄭芝荷聯系工作人員拿兩張入會邀請函,鄭芝荷一開始還以為其中一張邀請函是她的,等鬱梨發來“洪寶琳”的名字驚了。
鬱梨帶洪寶琳去參會?想想也正常,洪寶琳和宋敏晶開的那個公司不就是針對全媒體的,是想讓洪寶琳去學習一下吧。
鄭芝荷很快搞定。
聯系完鄭芝荷後鬱梨又給權在璟打了電話,她這邊的證據收集得差不多了,到時還需要權在璟和她一起去見權柄赫。
同一時間,徐宰潭也查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看著電腦上的調查報告,他的目光落在人名上,沒想到是這人。看錄像裡洪铣砸石頭的利落勁兒,還以為是洪铣。
結果不是。
合上電腦,徐宰潭讓秘書安排車,他要去會會這位殺人兇手。
秘書載著徐宰潭出門時一直詢問:“不需要安保嗎?或者跟權小姐說一聲。”
就他們兩個人去,有種有去無回的感覺。
“我會跟鬱梨說,你也不用擔心會出事。”徐宰潭笑笑,他不會步父母的後塵。
半小時後,車子最終在裴渡醫院的大樓前停下。
每周總有幾天裴康啟會在醫院辦公,加上他現在身體狀況一般,要是出什麼事待在醫院還方便。
徐宰潭站在樓下向上望,這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醫院,所有豪門一旦生病第一時間聯系的醫院,外間流傳一句話,如果生病了裴渡都救不了,就是真的救不了。
可對於現在的徐宰潭來說,這不是救死扶傷的醫院,是敞開大門的地獄。
裴康啟,害我父母的時候有想過今天嗎。
徐宰潭強行闖入了裴康啟的辦公室。裴康啟正跟股東聊天,他要給裴浩承創造一個最好的條件,裴浩承有腦子有手段,要不了多久就能坐穩這個位置。
見徐宰潭進來,裴康啟不滿:“徐會長沒有提前預約。”
所有人都出去了,辦公室就剩下他們兩人。
徐宰潭扯起嘴角:“當年我爸來找你,你也是這樣跟他說的嗎?”
“徐-會-長-沒-有-提-前-預-約。”
裴康啟表情未變,全身肌肉卻緊繃了。
下午時分,鬱梨接到徐宰潭打來的電話,說他已經找到兇手並見過面了。
鬱梨想了想兇手名單,排除權柄赫——她隻是覺得以權柄赫的能力不會留下證據被徐宰潭查到,能查到就說明不是權柄赫。隻剩下裴康啟和洪铣。
洪載憲一直想用錄像去威脅洪铣,按概率來說,洪铣的可能性大一點。
通常真相都是荒謬的。
“是裴康啟嗎?”
“對。”從裴渡醫院離開後徐宰潭回了自己家,臥室的窗簾遮光性很好,一拉上室內猶如黑夜,他坐在床前的地板上,左邊是抽了半包的煙和打火機,右邊是煙灰缸。
“十二年前我爸去找過他。”
當時白家如日中天,對外打不過白家,對內還有徐二叔虎視眈眈,且徐父懷疑徐二叔跟白家勾結,加上股東會對他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多,他想找一條出路。
按照裴康啟的話,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
“白會長十二年前在裴渡醫院住院,要進行一個手術。”裴康啟一直很平靜,徐宰潭把證據甩在他面前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父親找到我,讓我在手術中動手腳。”
白會長死了,徐氏的問題迎刃而解。
裴康啟怎麼願意:“你要是我,你也不會同意你父親這異想天開的要求。”
裴渡醫院靠什麼立足,強大的醫療能力,白會長當時得的又不是絕症,莫名其妙死在手術臺上,裴渡的信譽會大打折扣。
白家也不會善罷甘休,裴康啟隻要腦子沒抽就不會應下這件事。
“結果你父親用虞臺的事威脅我。”說到這裡裴康啟沉下臉,張庚河不是他動手殺的,可他見死不救。
事情一旦暴露,對於整個裴氏醫療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他是醫生,“宅心仁厚”,卻見死不救。
雖然徐父當時沒拿出實質性證據,裴康啟還是懷疑徐父手裡可能有東西證明這件事,他的人生不允許出現意外,思索良久,他對徐父動了手。
“你買通了我父親的司機,當時躲避的那輛大貨車也是你安排的。”徐宰潭咬著牙,這些他都查清楚了,腦子從沒有如此清晰過。
裴康啟沉默,徐宰潭最後說道:“你說的沒錯,你和我父親都不是好人。”
“我父親罪有應得,他死了,他活該。但他已經下了地獄,沒道理你還好好在這兒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