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了一夜了,還斷片。
“那你現在回來,我再跟你復述一遍。”
夜濃看著面前還沒動一口的海鮮炒飯。
真不知這人哪來的底氣,覺得自己比她填飽肚子還重要。
“那你等著吧!”
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夜濃就先掛了電話。
自然也聽不見拿著手機的人氣出一聲無奈。
沈屹驍看著已經跳轉回通話記錄的手機屏幕。
這麼多年了,敢這麼掛他電話的,還是隻有她。
電話掛得斬釘截鐵且迅速,點的海鮮炒飯更是被她三下五除二解決。
一口氣將果汁喝得隻剩淺淺一個杯底,夜濃眉心蹙了一下。
她這麼著急做什麼。
然而她雖這麼想,但卻沒有影響她離開餐廳的速度。
隻是沒想到,剛走進一樓大廳,就看見了黎雪。
那位,沈屹驍口中,和他並無關系,隻是來喂貓的女秘書。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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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對方看過來的眼神, 夜濃禮貌又不失敷衍地笑笑。
但是她明顯感覺到,對方這次看她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
帶著點探究的打量。
雖然沈屹驍說這人和他沒有上下屬之外的關系,但是夜濃心裡的懷疑並沒有完全打消。
以至於她對自己夜宿沈屹驍家這事還有幾分心虛。
她甚至在想, 這人該不會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過來跟她興師問罪的。
如果是這樣, 她要怎麼解釋?
說昨晚她喝醉了, 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沈屹驍都說和她沒有關系了, 而且奶酪身上穿的駱馬絨背心......
心頭正亂著的時候, 隻見對方朝她走來。
“夜女士,您終於回來了。”
夜濃微微一愣:“你在等我?”
“嗯,”黎雪嘴角挾一縷禮貌微笑:“我想著上去,但沒有門禁卡。”
夜濃懂了,這是要‘蹭’電梯和她一塊上12層。
她不免覺得好笑:“你都有他家門鎖密碼了, 怎麼會沒有門禁卡?”
“是這樣,”黎雪解釋得不露痕跡:“沈總家的門禁卡, 隻有他出差期間,關秘才會給我, 沈總回來後,我是要上交的。”
眼眸微轉間, 夜濃回憶起摁響沈屹驍家門鈴的那個早上,那天他的確是在出差。至於後來在電梯裡遇到這位秘書......
夜濃眉心緊了一下。
當時沈屹驍是等在電梯外的,所以, 是因為她沒有門禁卡,沈屹驍才會出門等她?
若是這樣的話,兩人的說辭就對上了。
那今天呢?
沈屹驍在家,她又為何上門?
而且還說在等她......
在夜濃沒有明說, 但暗含疑惑的眼神裡,黎雪輕嘆一口氣。
“實不相瞞, 夜女士,我今天是趁著沈總不在,偷偷過來的。”
“偷偷?”夜濃眉梢輕挑:“為什麼?”
來的路上,黎雪可謂是絞盡腦汁。
直接解釋顯得太刻意,講不好會讓沈總的這位前女友覺得她和沈總串通一氣。
若是婉轉的話,那方式方法可就不止一種了。
到底是以聊天的方式帶出事實更讓她信服,還是以賣慘的方式博得她同情理解沈總對她的在乎。
想來想去,黎雪決定中和。
既能解了這位前女友對她的誤會,又能將沈總完美摘出來保全他的面子。重點是,還能表現出她處理問題的技巧。
如此一來,升職加薪還不指日可待?
黎雪低頭,指尖摳在左手中指位置:“我戒指找不到了,不知是不是上次喂完奶酪洗手的時候摘在了衛生間。”
她心虛的眼神往旁邊瞄了一眼:“所以想趁著沈總不在,過來看看。”
說到這裡,她又將表情一秒切換成委屈:“那戒指是我男朋友送我的,要是讓他知道我給弄丟了,指不定要多傷心呢。”
夜濃怔在原地,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說不後悔是假的,如果當時她選擇問他,而不是一味的將他拉黑刪除,他們現在是不是就是另一種現狀。
但是轉念一想,就算他當時解釋了,她就一定會信嗎?
就好像今天早上,他也說和這個秘書沒有關系,她不還是深陷在對他的猜測裡?
各種復雜的情緒從她眼睛裡跑出來,都被站她對面的黎雪看得清清楚楚。
她沒說話,給足了這位前女友自行揣摩深思的時間。
直到夜濃將視線凝回她臉上。
黎雪忙做央求狀:“夜女士,我可以跟您一塊兒上去嗎?”
短暫的時間裡,夜濃已經將所有情緒壓下,她點頭,但同時她也善意提醒:“不過他好像在家。”
“啊?”
這麼巧的嗎?老天也太會遂她的願了。
黎雪壓下心頭竊喜,故作為難:“夜女士,那您能幫我一個忙嗎?”
夜濃幾乎一秒就猜到了她的意圖:“你想讓我去幫你找戒指?”
黎雪一連幾下點頭後,語氣真切:“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唐突,但我晚上要和男朋友吃飯,我怕......”
平心而論,自己和這位女秘書隻有過幾面之緣,還遠不到去幫她這種忙的地步,可今天若不是她,自己對沈屹驍的誤會又怎麼可能徹底解開。
但是她要拿什麼做借口去敲他的門?
想到這,夜濃不免皺眉:“說到底你也是因為公事才不小心遺落了戒指,你跟他明說就是了。”
黎雪當即把頭搖成撥浪鼓:“萬萬不可的!”
在夜濃不解的眼神裡,黎雪都佩服自己的反應力:“夜女士有所不知,沈總不喜歡他在家的時候讓外人進門。”
她就這麼順理成章的解釋了另一件事:“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奶酪生病嗎,就上次我在電梯裡遇到你那次,當時是關秘書打電話讓我過來的,就那種情況下,沈總都沒讓我進門,我還是蹲在門口給奶酪喂的藥。”
夜濃:“......”
黎雪嘆氣:“你說的因公遺落戒指是沒錯,可到底也是我粗心大意,這對我們秘書來說是大忌,而且還發生在沈總眼皮子底下,馬上就年終考核了,這要是被沈總知道.......”
她哭腔都漫出來了,夜濃於心不忍:“你別急,我、我等下去幫你看看就是了。”
黎雪頓時把臉一抬,淚盈盈的眼睛瞬間就彎出了笑痕:“真的嗎?”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夜濃無奈又沒轍:“但是我不保證能找到。”
說到這,夜濃想起來:“你上次過來是什麼時候?”
本來丟戒指一事就是她憑空捏造,再加上她的確有段時間沒過來了。
黎雪閃爍其詞:“有段時間了,沈總這段時間雖然有出差,但都是當天往返,所以我不需要過來。”
“你確定是丟在他那兒了嗎?”夜濃問。
黎雪搖了搖頭:“也不是特別確定,主要是我在其他地方都沒找到,所以才想著來沈總這看看的。”
眼看她又面露難色,黎雪忙說:“夜女士,您就幫我去看看,沒有也沒關系的。”
幫人的話都說過了,夜濃也隻能硬著頭發點頭:“那你在這等我,我上去幫你看看。”
“夜女士,”黎雪喊住她:“我給你留個聯系方式吧,如果沒有,你發個短信告訴我一聲就行,就不用再麻煩你下來一趟了。”
留了電話,又目送夜濃進了電梯,黎雪輕輕揮擺的小手還沒來不及放下,大腦就開始高速運轉。
自己做了這麼多的努力,怎麼說也得讓領導知道吧,不然她圖什麼?
但是一想到沈屹驍那冷得幾乎蹿出涼氣的聲音......
算了,還是發短信吧!
這樣也算給自己的‘補救’留一個證據。
黎雪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迅速點著。
「沈總,我剛剛已經跟夜女士解釋過了,用的很婉轉的方式,相信已經消除了夜女士心裡的誤會。」
至於戒指,黎雪沒有提,畢竟這種小手段,她不保證能被所有上司接受並認同。
而夜濃上門這事,她更是沒說,萬一那位夜女士臨時變卦沒去,那她豈不是給自己挖了另一個大坑?
而此時的沈屹驍正壓著腰坐在沙發裡。
準確來說,他已經坐了將近二十分鍾,這期間,他一直看著對面茶幾上的幾樣生日禮物。
一切都好像他走時的模樣。
蛋糕盒安安靜靜地卡在上面,兩隻陶瓷杯的杯耳相挨。
而那首飾盒裡的項鏈更是沒有一絲被取出來過的痕跡。
是沒有進門,還是沒有看見?
若是看見了,剛才電話裡不該是那種語氣的,還是說,這幾樣東西在她眼裡,壓根一點意義都沒有?
又或者......覺得他小氣了?
天知道他多想高調,多想給她一場鋪天蓋地的浪漫,可是他們現在這種局面,他哪裡敢?
萬一真把她逼急了,兩手一甩回了香港......
沈屹驍深深一個呼吸。
後背剛一壓進沙發,就聽見外面電梯停落的聲音。
夜濃知道他在家,但沒想到他會把寬敞的雙扇裝甲門全部敞開。
這是唯恐聽不見電梯的提示聲?
剛一抬腳準備往右轉,餘光裡就閃出一道深色的人影。
夜濃條件反射地看過去,不偏不倚的,和斜對面看過來的那雙眼撞了個正著。
雖說她答應了幫黎雪找戒指,但該怎麼面對沈屹驍,夜濃還沒想到。
而剛剛留了黎秘書手機號恰好給了她一個「不急」的借口。
夜濃抬手就往自己家的方向指去:“我、我去穿件衣服。”
這話任誰聽著,都還有另一層意思:我穿上衣服就來找你。
沈屹驍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好。”
他雖答應,但卻沒有站在原地等。
眼看他跟了過來,夜濃直接懵了。
她懵的時候,眼睛裡會眨出幾分不染塵色的清透。
在她的茫然無辜的眼神裡,沈屹驍卻淺淺笑了聲:“怎麼這麼看著我?”
“你、”夜濃忍不住結巴:“你過來幹嘛?”
“等你。”
“不用,”夜濃抬手往他身後指了指:“你先回去,我、我等下——”
“多久?”沈屹驍都不等她說完:“等下是多久?”
夜濃:“......”
起碼得等她找出妥帖的理由吧,畢竟戒指在他家的衛生間。
想到這,夜濃頓時後悔。
這麼樂於助人幹嘛!
杵在她身側的高大身影落下來的影子幾乎要蓋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