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濃這就不懂了:“那你跟我說是什麼意思?”
阮瑜聲音低了幾分:“他是想問問你,晚上有沒有時間,方不方便一塊兒?”
夜濃想都沒想就搖頭:“我晚上還有事,去不了。”
“是真去不了,還是想躲他?”說後半句的時候,阮瑜又往遠處瞥了眼。
視線收回來時,聽見夜濃很是輕松地答她:“好好的,我躲他幹嘛?”
沒躲嗎?
阮瑜覺得她今天的反應異於平常,但是又說不好,但是她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倆以前是不是有過一段?”
其實阮瑜也不是很確定自己的這個猜測,隻不過上次在Chris酒吧,夜濃提了有關前男友的隻言片語,阮瑜這才大膽假設了一下。
見她唇角微張,一臉的難以置信,阮瑜心裡突然就沒譜了。
這是被她的假設震驚到了,還是真被她猜到了?
“真是前男友?”
這次,夜濃一秒都沒遲疑,矢口否認:“怎麼可能,你別亂說!”
阮瑜撇嘴:“既然不是,那你怕什麼?”
夜濃失笑:“我什麼時候說我怕了,我真是晚上有事。”
阮瑜靜靜看了她兩秒,“行吧,你要真不想去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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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夜濃現在就想走,但若這個時候走了,倒真顯得她落荒而逃似的。
夜濃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四點了。
“你晚上去嗎?”
阮瑜往瞿奕那兒看了眼:“他能不能約到還不一定呢,上次他就約過一次,沒約到。”
夜濃沒說話,往瞿奕那兒看了眼,剛好接到汪雨苼看過來的眼神。
那眼神,怎麼說呢,很是意味深長。
想到剛剛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夜濃心裡又覺一陣惡心。
夜濃用胳膊輕碰一下阮瑜:“瞿總和這個汪總交情深嗎?”
“什麼深不深的,”阮瑜語氣裡有不屑:“你沒看見我有點不待見他?”
至於為何不待見,夜濃沒有問,阮瑜也沒有細說。
沒坐一會兒的功夫,不遠處傳來一聲——
“哥!”
齊冀興奮地猛一個轉身:“你看見沒,我剛剛那球,絕對有200碼!”
聲音太過響亮,傳過來。
阮瑜皺眉:“不是說他是獨子嗎,怎麼還有弟弟?”
夜濃心裡疑惑的也是那聲“哥”,上次在十二棟就看出兩人交情不淺,卻沒想到兩人竟然是稱兄道弟的關系。
所以那晚酒醉後的事,到底與他有沒有關系?
想到這,夜濃才後知後覺去細想他從汪雨苼手裡截過球杆,又站她身後手把手教她的目的。
是看出汪雨苼對她不懷好意,給她解圍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最後又為什麼隻說他們是「鄰居」?
正想著,一道人影從她面前掠過。
是瞿奕。
似乎是看出沈屹驍要走,瞿奕不再有猶豫,徑直走了過去。
“沈總。”
沈屹驍已經背過身去,聽聲回頭,他立住腳:“瞿總。”
這一聲之後,他朝齊冀輕抬下巴:“去門口等我。”
齊冀看了眼瞿奕,慢了兩秒才走。
一共二十個打位的長廊本就客人不多,這會兒好些人都去了裡面的水吧放松,更顯人影梳松。
瞿奕有禮有貌,口吻儒雅輕緩:“不知沈總晚上可有時間?”
“有事?”沈屹驍禮貌卻也冷清。
“想請您吃個便飯,不知可方便。”
沈屹驍沒有立即回答,視線越過他肩膀,掠過去一眼,像是在回想那人的姓:“還有那位......汪總?”
見他皺眉,瞿奕秒懂他意思:“沒有,是我個人想請您吃個便飯。”
沈屹驍視線又擦過另一邊,落到夜濃臉上。
“上次公事在身,沒能應瞿總的邀約,這次我做東。”
他掛著清淡笑意的唇角深了幾分弧度:“剛好我晚上定了私廚,瞿總不嫌棄的話,就帶朋友去我那吧。”
瞿奕心有為難,但若是改換場他來做東,又擔心沈屹驍再次婉拒,短暫思忖後,他隻能笑裡含著一眼看盡的歉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下次沈總有時間,我再請沈總。”
沈屹驍看了眼時間:“七點,12棟12層,我先過去。”
說完,他淺淺頷了頷首。
“沈總慢走。”
目送沈屹驍幾步之後轉腳進了出口走廊,瞿奕這才壓下眼底漸生的篤定,轉身回去。
阮瑜已經從休息椅上起身:“怎麼樣?”
瞿奕朝她點了點頭,看向也隨之站起的夜濃:“夜濃,晚上若是沒有其他重要 的事,可否陪我和阮瑜去沈總家吃個便飯?”
徵詢裡又帶有幾分不希望她拒絕的意味。
夜濃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瞿總,我晚上還有其他約會。”
瞿奕輕皺眉心,嘴角卻是笑著的:“還真是被沈總說中了。”
“什麼?”
瞿奕壓下眼底精明,朝她笑了笑:“沈總篤定你不會去,還笑開我玩笑,說是若能說服你,是我的本事。”
在夜濃的困惑與不解裡,瞿奕無奈搖頭:“沒想到沈總倒是會打趣人。”
什麼打趣,明明就是掐著人的軟肋拿捏別人。
正想著,看見瞿奕略有不解地皺了皺眉:“汪總好像是哪裡得罪了沈總?”
阮瑜不知打球時的那點小插曲,歪頭看他:“怎麼說?”
瞿奕看向兩米遠正在打電話的汪雨苼,“剛剛我問沈總晚上是否有時間吃個便飯的時候,他問汪雨苼去不去,那神色,擺明了是不想他同行。”
“你不是說汪雨苼和他沒打過交道?”
瞿奕緩緩搖了搖頭:“我現在也不確定了,不過,”他低聲提醒:“晚上和沈總吃飯的事不要跟他說。”
阮瑜點頭:“我知道。”
這一聲之後,阮瑜挽住了夜濃的胳膊:“看在我的面子上,晚上你也一塊兒去唄?”
這些年,夜濃得了阮瑜很多的幫助,無論是工作中的提點還是生活裡的照顧,但像今天這般開口帶著徵詢與央求的口吻讓她幫忙一件事,卻是鮮少的。
何況那人的態度也很明了,就是借著幫她解圍這事,讓她登門道謝。
這要不去,真就欠了他一個人情似的。
夜濃點了點頭:“知道了。”
此時的下沉庭院裡,齊冀氣得把自己梳的男團發型都抓亂了。
“什麼跟人談生意,我看你就是有異性沒人性!”
沈屹驍站在三米高的鏡面水池前,娟娟水流聲裡,他好笑又無奈:“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點?”
齊冀險些跳腳:“誰快三十了,我二十五的生日都還沒過呢!倒是你——”
沈屹驍眼波淡淡:“我怎麼了?”
“你一個快三十的人了,該交個女朋友了。”
沈屹驍被他突然語重心長的語氣惹笑,但是笑意很快就散了下去:“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齊冀心口一堵:“換個人,我還懶得管呢!”
沈屹驍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走了。”
“等等——”齊冀兩臂一伸,堵住他路:“你跟我說實話,那女的到底是誰,你們到底什麼關系?”
雖說齊冀隻有一段短暫的隻牽過手的青澀戀愛經驗,但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
他確定及肯定,剛剛那個女人和沈屹驍之間絕對不清白。
沈屹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把問題反拋回去:“你希望我和她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
那自然要取決於那個女人是否清白,如果真的是齊禎口中的‘那種女人’,那自然一丁點的關系都不能有。
齊冀把話說得委婉:“你如果真的有需要,我和我哥都可以給你介紹,特別是我哥,他認識的女人多,都是正經人家的——”
“不需要。”沈屹驍打斷他:“另外,別我這邊有一丁點的風吹草動,你就跑去跟你哥打小報告,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
他語氣平平,但不乏警告的意味。
聽得齊冀心虛得直咽口水。
沈屹驍朝臺階方向偏了偏臉:“回去幹點正事,別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闲。”
齊冀:“......”
*
夢蝶山僅有三棟平墅,樓棟號卻不依次而排。
十二棟是視野最好的一棟,門廳外一側是十二米高的飛瀑水法,湍流自上而下,經臺基,線條立體,垂直外壁上是全冠取材的各種植被,一眼望去,滿是清幽的寫意。
瞿奕比約定時間早來了十分鍾。
入門廳,抬眼便見整壁的原生苔藓長江石,封閉空間內裝置著各色動態蝴蝶標本。
每戶配備的專屬管家走過來,簡短詢問後,引他們三人領到電梯口。
阮瑜掩手在夜濃耳邊:“和這邊一比,是不是顯得我那邊無人問津似的?”
夜濃抿唇笑了笑:“但是你不喜歡平墅啊。”
阮瑜卻搖頭:“要是這裡的平墅,我覺得還不錯。”
可惜這邊的平墅價格和別墅壓根就不是一個級別。
電梯直達十二層,走出去便是寬敞的私人門廳。
鑄銅子母門,門外門鈴一響,門內智能可見,
沈屹驍看著視頻畫面裡站於瞿奕身後的那張熟悉面孔,嘴角隱隱上掀。
清悅的解鎖聲裡,門敞開,身著白色半高領軟衫和黑色休闲褲的沈屹驍立於三人視線裡。
“沈總。”
在瞿奕這聲後,阮瑜也頷首禮貌稱呼了他一聲。
夜濃自然也不好落單,敷衍又不失禮貌的笑意裡,一聲“沈總”被她喊的遊刃有餘。
沈屹驍目光停在她臉上,說話聲悠闲又輕慢:“夜小姐,又見面了。”
第14章
夜濃臉上笑意不減:“沈總今天幫我解了圍, 於情於理我都要上門跟您道聲謝。”為了拉遠距離,她連“您”都用上了。
沈屹驍不露聲色將目光從她臉上錯開,側過身:“瞿總、阮總, 請進。”
繞過紫水晶玄關, 一鋪到底的皇家白玉大理石讓這套面積過六百平的平層空間一覽無遺。
在夢蝶山, 平墅相較於別墅更為稀缺, 因為可以隔窗望景。
湿地公園鳴鷺湖的夜景相較於白天, 另有一番絕美的神秘,沿湖栽種了春櫻夏薇秋欒冬梅,一年四季花開不歇。當下正值欒樹花開結果,簇蔟紅妝點綴綠色樹冠,經平墅投射的幽藍霓束一照, 多了幾分藍調的爵士感。
“阮總在這裡住的怎麼樣?”
沈屹驍知道那套別墅是瞿奕買來贈予她的,若非如此, 他還真不至於出手相讓。
阮瑜在瞿奕身邊坐下,“處處是細節, 特別是這裡還提供農場裡當天採摘的果蔬特供,這都要感謝沈總割愛。”
“阮總喜歡就好。”
偌大的客廳裡, 黑白色調作底,點綴一些暗金元素。
看似簡單的石材背景牆裡,裡面歸列擺放著限量的手辦, 拍來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