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大敞,母親正在衣帽間裡收拾。
“進來吧。”
蔣月如看一眼兒子,“回來這麼早。”
“九點還要出去。”蔣司尋看著打開的行李箱,裡面已經放了半箱衣服,“要去旅遊?”
蔣月如把手裡疊好的外套裝箱,“去曼哈頓。我到那邊自己決定買什麼房子,住在哪裡。房子是我住,得我舒心才行,你就不用操心了。”
兒子這回是下定決心讓她過去,自己不能再固執,讓孩子多一份掛心。
蔣司尋抱抱母親:“謝謝媽。”
蔣月如拍拍兒子後背,當年那個兩歲多一看她哭就寬慰她的小男孩,雖然後來很氣人,但還是像小時候那麼貼心。
“我下個月過去,提前過去看看房子。”
最近去療愈室的頻率太高,是得出去走走。
她又叮囑兒子,有空找齊正琛打打球。
長此依賴心理醫生,終究不是個好辦法。
蔣司尋幫著母親打包喜歡看的書籍,一直忙到八點半出門。
沒有微信,到了津運大廈樓下,他發了內部郵件給許知意:【我在樓下。】
許知意看著簡短的郵件內容,以前夢寐以求這四個字。
“蔣總到了?”商韫收拾文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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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意鎖屏手機,也開始收拾,“嗯。”
“那你坐蔣總的車過去,我開自己的車。”
換別人,人家小情侶慶祝升職,才不好意思跟著湊熱鬧。
但商韫不是那樣的人。
會議室其他人陸續離開,許知意拎著電腦下樓。
大廈門口,黑色轎車已經在那。
男人見她出來,推車門下去,繞過車頭,替她打開副駕駛的門。
許知意走近才看清楚,男人打了領帶,是她在港島給他買的那條。
她去拉後車門,被蔣司尋一把摁住,“坐副駕。”
兩人對視,他手上的動作強勢,看她的眼神卻溫柔。
擦著車門和他的身前,許知意坐上副駕,把電腦包放腳邊,下意識往後看一眼,那束玫瑰花不見了。
“我花呢?”
蔣司尋坐上駕駛座,回她:“在你辦公桌上。路上我再送你一束。”
他側過身去,預備給她扯安全帶系上。
從許知意這個角度看,男人要過來親她,她下意識擋住他嘴唇,想將他推開。
男人失笑,在她掌心輕吻。
許知意的手觸電一樣往下滑,推著他下颌,把他推遠。
蔣司尋兩臂一伸,隔著扶手箱,將人攬在懷裡抱住:“剛才不是要親你,給你系安全帶。”
呼吸交錯,許知意與他對視。
男人眼眸深邃,下一秒似乎就要親下來。
許知意:“我自己系。”
蔣司尋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抱著她:“累不累?”
許知意:“不想說實話。”
實話就是,他等著接她,出門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再累也不累了。
蔣司尋道:“你現在一個秘書一個助理不夠,團隊再多加幾個人。”
“人再多,很多事也需要我自己做。”
“助手得力的話,你少做一半。”
“能力那麼強的助理可遇不可求。”
“蔡秘書。”
“……”
許知意推推他,“我有點熱。”
是汗流浃背。
讓蔡秘書給她打工?不敢想。
蔣司尋放開她,“我在遠維的股份都轉給你,至於你拿出多少份額聘請蔡秘書,你自己決定。”
許知意看著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前半句。”
“知道。你對遠維的付出比我多。反正以後也是你的,早轉晚轉都一樣。”
“不一樣。早轉,是婚前財產。”
男人凝視她眼睛:“一樣,我沒想過離婚。”
許知意扯下安全帶:“先說好,你轉我就要,但微信是不可能加回來的。我有底線。”
蔣司尋笑:“好,不加。”
去餐廳的路上,蔣司尋開到一家花店門口停下。
許知意差點忘了,他說過要買花給自己。
蔣司尋讓老板包了一束紅玫瑰,無需加任何裝飾,又從花桶裡抽出兩朵芍藥,拿剪刀將花枝和多餘的花葉子修剪下來。
“老板,再算上這兩朵。”
“好咧。”
到了車上,蔣司尋把一束玫瑰及兩朵沒有包裝的鮮花給她。
許知意瞅著那兩朵單獨的芍藥,他送她芍藥好像隻喜歡送兩朵,相依相偎。男人讓她放包裡,敞口包,鮮花剛好露出一點。
到達餐廳時,商韫已經喝了半杯水。
蔣司尋把西裝搭在椅背,在他對面坐下。
商韫拿起桌上的菜單,遞給斜對面的許知意,“你點。”
蔣司尋瞧著對面的男人,然而男人旁若無人。
他打電話給餐廳經理,自己在這裡放的紅酒,開一瓶。
“好的,蔣總您稍等。”
放下手機,蔣司尋拿毛巾擦過手,幫旁邊的人鋪餐巾。
許知意正看菜單,對他道:“我自己來。”
蔣司尋:“你先點菜,問問商總想吃什麼。”慢條斯理將餐巾仔細鋪好。
商韫:“我隨意。”他看向點菜的人,“你決定。”
服務員送來兩杯水,蔣司尋要去端許知意那杯放到她手邊,結果手還沒碰到杯子,對面的男人拿了過去,放到她左手邊。
許知意餘光瞥到這一幕,商韫這是故意氣蔣司尋呢。
以後堅決不同這兩人一起吃飯。
談合作期間,商韫正常到不能再正常,涉及利益的時候,寸步不讓,分毛必爭,與眼前判若兩人。
和蔣司尋碰面後,商韫成了一個程序失控的機器人,逮誰撞誰。
商韫往後靠在椅背上,說起津運醫療與路家合作的那個項目,“許凝微去了那個項目研發中心,蔣總知道嗎?今天已經去了人事籤合同。”
“知道。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來找我,說以後不想跟沈清風有交集。有意思,我還能管著沈清風不成。”
蔣司尋:“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商韫笑笑:“不然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聊的?”他看一眼許知意,“要不,聊許總?”
原來在這等著呢。
蔣司尋:“不如聊聊,你相親怎麼沒成。”
“……”
商韫笑了聲,“因為那天遇到齊正琛,他跟我八字相克。”
蔣司尋:“……”
許知意看看兩人,實在忍不住:“你們不是還沒吃東西嗎?”
兩人安靜了片刻。
因為隻有吃飽才撐得沒事幹。
商韫看向斜對面:“許總,冒昧問個問題。”
許知意抬眸:“你說。”
“有男朋友嗎?”
他看出兩人似乎在冷戰。
許知意下意識轉臉看蔣司尋,與男人的視線撞一起。
蔣司尋看著她,低哄的嗓音問:“有還是沒有?”
許知意的心跳從來沒這麼快過。
蔣司尋:“沒有,我追你。有,我還是追你。所以,有還是沒有?”
許知意:“那你追我。”
商韫插話:“那我也可以追了是嗎?”
“…商總,追我也沒用,合同條款我不可能讓步。”
商韫手抵著唇,被逗笑,“說不定,我讓步呢。”
蔣司尋拿起水杯,慢慢喝了幾口水:“商總,別戀愛腦。”
商韫:“你不提醒我,我差點忘了,這話我正想對許總說。”他再次看向斜對面的女人,五官耐看到禁不住想多看兩眼。
“許總,雖說你還沒到戀愛腦的程度,但防患於未然還是很有必要,我這裡有個可以杜絕戀愛腦的辦法,聽聽?”
蔣司尋替她回答了:“有勞商總。”
許知意也看過去。想聽聽是什麼妙計。
商韫:“你一次談兩個,絕不會戀愛腦。”
“……”
第五十二章
不與他們兩人逞口舌,許知意點好餐,將餐單還給服務員,端起手邊的那杯水喝,順口說了句,第一次過來,不知這家餐廳菜品如何。
蔣司尋道:“還不錯,不過糕點比不上胡同裡那家私房菜館。上次你應該沒怎麼吃,改天我陪你去。”
商韫:“蔣總知道我跟知意在那相親?”
稱呼從許總變成知意。
蔣司尋看他:“知道,我就等在外面。”
商韫笑笑:“遺憾,早知我們三個人一起吃。”
蔣司尋:“這不今天把你遺憾補上了。”
商韫低笑出來,然後看向許知意,“知意,要不要好好再跟我相一次親?蔣司尋不是也要追你,如果兩個都看上,你就安兩個家,我在國內,他在國外。不見面也不會打架。”
“……”
許知意看一眼腕表,十點一刻:“商總,你這是餓出幻覺,開始胡言亂語。”
商韫看著她笑:“到現在都沒吃東西,確實餓。”他又看向對面的男人,“蔣總,你說我是胡言亂語,還是真心話。”
蔣司尋回看他:“你不是跟齊正琛八字相克,你是跟我相克。”
商韫哈哈笑,拿起水杯作碰杯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