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傍晚時,收到蔣司尋的消息,發了一家餐廳定位給她:【帶上你的卡,今天你結賬。】
一天沒見到他人,許知意問:【你今天穿什麼顏色襯衫?】
蔣司尋:【白色。】
何宜安熱衷給她買吊帶裙,每個款式集齊所有顏色。
許知意挑了一條白色的與昨天同款的亞麻吊帶裙,戴上蔣司尋送她的項鏈,化個淡妝出門。
今天是一家五口的第一次正式聚餐。
她最後一個到,主位留給了她。
許珩:“你請客主位你坐。”
許知意看一眼蔣司尋,膽子被他給帶大:“今天是蔣總請客,我隻是替老板刷一下卡。蔣總,你過來坐?”
蔣司尋看著她:“我跟你誰坐都一樣。”
許知意:“……”
到底不是他對手。
許珩在他們兩人中間,馬上就要受不了。
“爸,我和你換個位子。”
許向邑瞅著兒子:“坐哪吃不一樣?”
許珩:“當然不一樣,他們兩人一言不合就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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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知意:“誰踢你了?”
許向邑說:“踢你也活該,誰讓你不準知意喊司尋哥。”
許珩忍無可忍:“我就想知道誰造的謠?”
許知意笑出聲,顛倒黑白:“除了我,誰還告你狀。我說爸爸要收拾你,你還不信。”
蔣司尋把話題岔過去,看向對面兩位長輩:“下周我們家家宴,我帶知意去。”
桌上突然異常安靜。
所有目光齊刷刷看向他。
許向邑:“…你帶知意?”
生怕自己聽錯,遂又重復一遍。
蔣司尋點頭:“對。”
許珩明知故問:“你為什麼要帶知意?”
蔣司尋:“你們家家宴我能來,為什麼不能帶知意去我家家宴?”
“……”所有人,包括許知意都一時語塞。
這個邏輯,看似沒毛病。
許向邑:“你帶知意去港島玩幾天沒問題,但你爺爺設的家宴,不是一般家宴。”
蔣司尋轉而又道:“沈清風那天也到場。”
許向邑與何宜安頓時明白,閨女想跟沈清風正面交手,不再多言:“你們倆看著安排吧。”
許珩側眸,看一眼蔣司尋,故意捉弄:“要不,你跟知意在一起得了,正好家宴見家長。”
語畢,被妹妹在桌下踢了一腳。
許知意呼吸一緊,像被扔到了過山車上。
許向邑板起臉呵斥:“你瞎說什麼!這能開玩笑!司尋有女朋友。”
何宜安:“沒大沒小就算了,現在連個分寸都沒有。”
許珩端起水喝,側眸問旁邊的人:“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
蔣司尋:“問你妹妹。”
許知意:“……”
還在過山車上沒下來呢,又來一波。
她含糊其辭道:“我剛知道不久。”
事關沈清風,還又是閨女第一次跟對方交鋒,許向邑不敢當兒戲,叮囑閨女:“她最擅長挑撥攻心,不知到時怎麼對付你,做好心理準備。”
許知意笑笑:“我百毒不侵。”
聚餐的隔天,她與蔣司尋飛往港島。
同時收到蔡秘書的消息,沈清風已經回港。
飛機上,許知意望著舷窗外凝神半刻,轉身問身邊的男人:“你覺得沈清風會挑我什麼弱點攻擊?”
蔣司尋:“不一定是弱點。她這個人,出其不意。”
許知意看著男人,一路上他都沒抱她。
“親我一下。”
蔣司尋低頭銜住她的唇,很輕地親了一下。
許知意反含住他的唇瓣:“在想什麼?”
蔣司尋:“沒想什麼。”解釋道,“沒抱你是怕打擾你想事情。”然後將人圈在懷裡。
許知意道:“我唯一的弱點就是你。”
男人問:“怎麼說?”
“色令智昏。”許知意勾住他脖子,開玩笑道:“沈清風要是讓你臥底我身邊,我分分鍾交代。”
蔣司尋笑:“彼此。”
他將人收緊在懷裡,頂開她的唇。
許知意抓住男人腰間的襯衫,呼吸裡都是他身上的沉冷氣息,舌尖被他抵住。
一個吻,兩人意亂情迷。
從前艙親到休息間。
許知意背靠在休息間窄窄的吧臺上,被面前挺拔的男人攏在懷裡,男人溫熱修長的手指將那小塊黑色布料往邊上撥了撥,指腹靠上去。
許知意像觸電般,渾身一顫。
推著他胳膊,一種來自身體的本能去阻止。
臉埋在他脖子裡,剛才自己嘴裡溢出的那聲‘嗯’,羞恥卻又跟蔣司尋從未有過的親密。
蔣司尋沒再探入,整理好她的裙擺。
摟住她的腰,將她抱起來吻著。
“晚上住我房間?”
許知意:“不要。我有正事。懷疑你是沈清風派來的臥底。”
蔣司尋失笑:“接下來幾天我是不是還要跟你保持距離?”
許知意:“最好。”
她說完,男人加深了吻。
……
港島接連下了四五天的雨,家宴那天仍舊是個陰天。
蔣司尋帶許知意早早來到老宅,讓她有時間熟悉一下家裡。
爺孫倆單獨在書房會面,“你帶外人來做什麼?”
蔣司尋慢慢品著茶:“您說呢?”
路老頭子:“不管怎麼說,沈清風現在是你大伯母,是路家人。別在家宴上鬧出什麼事,其他我不管。”
蔣司尋沒搭腔,轉頭看窗外,不遠處的海灣因為雨天,不如平日裡清朗。
院子裡,許知意拿了條披肩裹在身上,品著茶賞海景。
她麻煩管家莊伯知會沈清風一聲,來了到左邊院子找她。
晚輩找晚輩,莊伯會讓人傳個話。
可一個晚輩找長輩,而且還是讓這個長輩親自過去見她,長幼有序,怎麼也不合規矩。
況且,她是外人,沈清風是路家人。
換別人,莊伯一笑置之。
但她不同,因為親爸是許向邑,給的是首富的面子。
讓一個長輩去見晚輩,不是下馬威是什麼,莊伯懂,沈清風自然就更懂了。
“呵,讓我去見她?”
莊伯告訴她,許知意人在哪。
前院和左院都是賞景的絕佳地方,但今天家宴,前院人來人往,不清淨。
沈清風本不想去,奈何莊伯都親自來請,總不好拂面子。在路家,莊伯代表的是路老頭的態度。
精致的高跟鞋聲越來越近,直至在她旁邊那張椅子前停下。
許知意沒轉頭,喝自己的茶。
女人也沒刻意打招呼,撫了撫裙子,往椅子裡一靠。
許知意:“今天我找你,隻有兩句話,這是第一句。”
沈清風:“做事這麼幹脆利落,你跟蔣月如很像,和虞睿更像。”
許知意不關心虞睿是誰。
沈清風笑笑:“你隻有一句話想跟我說,那我的話有點多可怎麼辦?”
許知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風大,攏著披肩,也不看她。
沈清風:“Luna是你第一個帶教,她沒跟你提過虞睿?可能你去實習的時候,虞睿早就是過去式,寧允風頭正盛,Luna隻顧八卦寧允與蔣司尋,忘記自己老板還有個白月光。”
“你對蔣司尋有意思,不會不知道曾經有個港島富家女為追人,讓家裡出資設立了家族基金交給遠維管理。那人就是虞睿。”
許知意抿一口茶,當初她以為是寧允,港島,富家女,正好都對上。原來是虞睿。
沈清風:“跟你一樣,虞睿一開始沒敢表白,借著這支基金,時不時去蔣司尋辦公室。”
“誰知道路劍波和寧董安排了他與寧允認識,也許隻是吃個飯,但寧允直接在朋友圈直播了兩人的相親,港島兩大頂級豪門千金,向來都是被眾人比較的對象,這讓虞大小姐的面子往哪裡擱。”
“蔣司尋什麼都隨了他爹,對虞睿有好感,但放不下姿態去哄人。”
“虞睿傷心之下,與另一位豪門公子訂婚。”
“蔣司尋還有一樣隨他爹,破罐子破摔,當年路劍波想娶我,有賭氣的成分,我知道。誰叫我愛他,還是想嫁給他。”
“蔣司尋明知虞睿介意寧允,他依舊和寧允不清不楚相處了三年。知情的,知道他們是互相利用,應付家人,但外人不知情呀。”
“知道虞睿最喜歡什麼顏色嗎?紫色,鍾愛香芋紫,咖啡杯也喜歡用香芋紫。”
“直到你出現,蔣司尋可能才慢慢放下虞睿。”
“你請我來,我總不好空著手,這份見面禮,不知你喜不喜歡。”
沈清風長發被吹亂,拿手壓住:“你想對我說的那句是什麼,洗耳恭聽。”
許知意微笑著:“許凝微心態徹底崩了,恭喜沈總,報復我養父尚通栩成功,終於解了二十八年零三個月的恨,一會兒家宴再奉上我的見面禮。”
第四十五章
沈清風戴著墨鏡,無法捕捉到她在聽見‘報復尚通栩成功’時的眼神波動。
許知意也沒刻意捕捉,隻需要亂掉對方的心神,目的便達到。
沈清風笑笑,“那一會兒家宴見。風大,先失陪。”
她拿出包裡的防曬長披肩,抖開來直接系在腰間。
綢緞披肩垂落在黑色裙擺上,壓住裙擺的同時又增添了一抹亮色。
尚通栩這事似乎對她沒絲毫影響,步履輕盈,搖曳生姿,對著化妝鏡,邊走邊整理被吹亂的頭發。
做了那麼久的發型,就不該在院子裡待。
餘光裡,一道深藍身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