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煮咖啡那天晚上,齊正琛在電話裡同你說了什麼,你魂不守舍?回到家下車時你連車門都忘記關,還是我幫你關上的。”
因為那杯咖啡,那個晚上的一切,至今他記憶猶新。
路劍波打住回憶,又道:“跟寧允解除婚約也是因為知意?”
“我跟寧允沒有婚約,那是你們自作主張,經過我同意了?”
“……”路劍波無語凝噎,但凡不利於他在知意心裡專情形象的,立馬有嘴了,冷哼嘲諷逆子:“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
蔣司尋:“看對誰。”
路劍波心有不快道:“你對我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
蔣司尋懶得再出聲。
路劍波:“……”
嘴又被封死了。
這時他的咖啡制作好,蔣司尋連招呼都沒和父親打一聲,徑自取了冰咖啡離開。
從咖啡館出來,找出寧允的電話撥出去。
六年間,他與寧允聯系不多,每次打電話都是為工作,亦或跟寧寅其有關,除了家族設宴,私下沒再見過面。
“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今天又有什麼吩咐?洗耳恭聽。”寧允依舊是爽朗的語調。
蔣司尋:“你不是最愛八卦,不能讓你錯過。”
寧允笑,給自己找補:“當時不是年紀還小不懂事嘛。你幾時來倫敦?我請你吃飯,放心,再不請你吃海鮮,請你吃粵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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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經常吃海鮮。”
“真假?”
“真的。”
寧允見了鬼似的,換以前他怎麼可能還會回答‘真的’,對這種廢話問題直接一概忽略。
“你不會是戀愛了吧?”隻有這麼一個可能。
蔣司尋回答她之前的那個問題:“我現在就在倫敦,跟知意。不用請客,方便的話,我一會兒去找你,有些事需要見面聊。”
知意這個名字在腦子裡太久,導致她想到知意就覺得是蔣司尋妹妹,“你們來出差?”
“陪她。”
寧允腦子轉了好幾圈才回過味來,忍住了沒爆粗口,“你真戀愛了?”
“嗯。”
“早就喜歡?”
蔣司尋沒否認。
寧允納悶:“那這幾年你為什麼不追她?”
蔣司尋坐上車,“很多原因。”
寧允自有分寸,不再多問,“恭喜。你看我說的準吧,我當初說等我們下次再見時,希望我們身邊都有了共度一生的人。”她強調,“這個再見指的是我們私下聚,不是那種家宴婚宴。”
蔣司尋隻道:“謝謝。”
不再玩笑,寧允問他到底什麼八卦。
蔣司尋簡單說清原委,叫她幫個忙,“你常年上熱搜,跟港島狗仔熟,一條新聞怎麼維持熱度和討論度,你比我懂。”
寧允:“……”
她隻能哈哈笑。
而後言歸正傳,“你確定要把你爹親自送上八卦頭條?小叔子跟大嫂,而且還是舊情人關系的大嫂,這個大嫂又是路家話事人的太太,就不僅僅是一條花邊新聞那麼簡單,這是你們家家醜,還會影響你們路家的股價,你想清楚。”
“或者,你可以內部處理,把照片給你大伯,總好過到時滿城風雨,整個路家都受牽連。”
蔣司尋沒打算內部處理:“沈清風找我爸,就是利用我爸在大伯那裡達到自己的目的,我怎麼可能還送她人情。”
沈清風不是有多愛大伯,她處心積慮籠住大伯是想進入董事會。
“我跟沈清風還有些私人恩怨,手下留情是不可能。”
寧允知道這個恩怨:“聽爺爺說,沈清風當初破壞了你父母的婚姻,是沒有辦法容忍。”
蔣司尋默認了她這個說法,沒提沈清風當年調換了知意。
寧允:“那路伯伯不知道沈清風找他吃飯是利用他?”
“我都能看出來,他會看不出來?”父親隻是將就就計,不想讓大伯心裡舒坦而已。
反正,誰都不是善類。
寧允不免擔心:“那蔣阿姨呢?她看到會難受嗎?”
“沈清風的秘書每次都隨行,不可能不拍照片,不管我爆不爆,她都會讓我媽看見她跟我爸在一起的照片。”
寧允不再廢話:“我這就給你安排,熱搜的錢,記得轉我哈。”
蔣司尋:“讓你賺個差價。”
寧允大笑,掛了電話。
就在蔣司尋不緊不慢喝著冰咖啡的時間裡,親爹路劍波上了國內各大平臺熱搜,港媒還開了直播,說兩次拍到的照片都是路劍波親兒子提供。
之前傳聞路劍波有個兒子,原來不是空穴來風。
在家正整理行李箱的許知意接到Luna的電話,她在休假,遠維的員工都知道,Luna這個時候聯系她,應該是有十分棘手的事。
“老板家爆出醜聞,還是老板親自爆料。”
許知意剛從箱子裡拿出首飾盒,顧不上珠寶貴不貴重,隨手往化妝臺上一丟,打開平板,熱搜前排全是爆。
“好,我知道了。”
點進詞條裡,一共拍到兩次沈清風與路劍波約會,或許根本不止兩面,隻是被拍到兩次,還有沒拍到的呢。
幾天內頻繁見面,且在頗有情調的老牌西餐廳與一家悠闲咖啡館,怎麼都無法自圓其說見面是談公事。
照片裡,沈清風第一次約會穿一襲深V正紅長裙,第二次穿黑色斜肩裙,配以大澳白,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
年輕時她就鍾愛純色裙子,三十年過去,穿衣風格與當年無差。
從照片上看,紅唇熾烈,依舊風情萬種。
瀏覽過熱搜,許知意發消息問蔣司尋:【照片真是你拍的?】
【嗯。】
【爆料怎麼沒提前告訴我?】
蔣司尋:【提前告訴你,你不一定允許。】
許知意實話道:【我肯定不允許,你這是拿自己當靶子,把自己卷進輿論漩渦裡頭。】
蔣司尋:【沒事。我在寧允這。】
沒過兩秒,他又撤回,重新編輯:【我在寧允這。】
許知意:【怎麼把‘沒事’刪了?】
蔣司尋笑:【這不就有話聊了。】
許知意被逗笑,他這個時候明明很糟心卻還在哄她,她也說了句讓他高興的話:【想你了,早點回來。】
蔣司尋:【好。等寧允這邊與狗仔工作室的方案全部確定我就回去。】
他又發來一條,【下次想我了,發語音給我。】
許知意當沒看到,沒回。
蔣司尋:【又當作沒看到是吧?】
許知意:“……”
【我這邊有事,回來我們再聊。】
有事不是託辭,退出聊天框,許知意找出商韫的電話打出去。
商韫正在看熱搜:“旅遊回來了?”
“沒。在倫敦。”
“還以為你是找我吃飯。”商韫笑笑,開門見山道:“你是擔心路家的股價?”
跟聰明人打交道,都不需要長篇大論解釋為何打這通電話,對方已經了然你的來意。
正好節省了她的時間,許知意直奔正題:“蔣司尋都沒那麼在意股價,我就更不在意。我記得商總家旗下就有娛樂公司,相應的娛樂公關肯定有。”
“你想控制輿情?”商韫不緊不慢,“既然蔣司尋敢爆料,就做好了萬全準備,他那個人走一步看十步,怎麼可能讓事態偏離自己的掌控,你這麼做實在多餘,沒必要。”
“有沒有必要我自己清楚。你說的沒錯,他不會打無準備之仗,但他肯定不會正面營銷自己,更不會把遠維資本如今的業績算在自己頭上。”
“你想替他正面公關?”
“是。”
商韫勸道:“知意,別戀愛腦。遠維資本這幾年最成功最賺錢的幾個項目,功勞是你,不是蔣司尋,他心思不在遠維。”
“功勞是我那是因為他把項目權限都給了我,從來不幹涉我的決定,當初也是他全力支持我投資AI醫療。我和他之間,外人不懂。”至於這幾年他心思不在遠維,那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而這些事是無法公開的。
許知意看腕表,輿情公關分秒必爭,“商總,我說他心思在遠維就在遠維。”一句話結束爭執。
商韫忽而笑了,“你平時工作都這麼強勢?”
“那要看對誰。”許知意問:“商總,給句痛快話,這單生意你接還是不接?不接我另找門路,別耽誤我時間。”
“接。”
“賬單發我郵箱,友情後補。”
“那你就早點結束旅遊回來見我,別耽誤我們合作賺錢。”
許知意收線,把遠維的一些相關資料發到商韫郵箱。
還沒到半小時,跟蔣司尋個人能力相關的詞條出現。
此時守在電腦前的寧允看到新出現的熱搜,微怔,轉而又想到是誰在背後操作。
沒管這些有利於蔣司尋的話題,點進路家的幾個熱搜詞條,路家現在應該鬧翻了天。
路劍良在電話裡對著沈清風咬牙切齒道:“看看你自己幹得好事!”
沈清風不慌不忙:“我是為了氣你,不信你可以看看我自己拍的照片,時間早於蔣司尋拍的那些照片。”
路劍良:“已經不重要。”
事已至此,沈清風懶得再辯解。
拿路劍波來刺激自己老公,是一招險棋,走不好就是一步爛棋,去倫敦前她就想好了各種可能出現的節外生枝以及不盡如人意的結果,也做好了應對,本來十拿九穩,隻是萬萬沒想到,蔣司尋居然直接撕破臉,親自爆料,一點不顧路劍波的顏面。
這麼一爆料,父子間那點情,算是盡了。
她想得很開,人生有得有失,哪能所有好處都讓她佔盡。
失去了進董事會的機會,但看著他們父子倆決裂,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得,自己唯一輸給蔣月如的就是沒有路劍波的孩子。
這輩子她有兩個執念,一是賺很多錢,再多都不嫌多,二是想跟自己喜歡的男人有個孩子,不需要多,一個就夠,不論男孩女孩。
可後一個願望,注定無法實現。
自己沒有的,也見不得路劍波對自己兒子好。
所以蔣司尋主動爆料,跟親爹鬧僵,算是誤打誤撞如了她的心意。
沈清風問路劍良:“你要離婚嗎?離婚就提前通知我,反正我無所謂,你四弟什麼德性你最清楚。離了,我正好恢復單身跟他再續前緣。”
路劍良啞口無言,氣得直接摔了電話。
冷靜了幾分鍾,撿起屏幕裂開的手機,還不影響使用,他發消息給四弟:【你兒子能耐!把路家搞成這樣你心裡是不是很痛快?路劍波我告訴你,沒有了路家,你又算什麼!好好管管你兒子!】
路劍波沒回。
路劍良等了半小時都沒等到回復,直接打電話,那邊提示手機已經關機。
估計電話被狗仔打爆。
他又看一遍火爆全網的醜聞,上面是自己老婆與四弟的曖昧照,扎眼。網上這些流言蜚語又不能放任不管,老頭子勒令他處理幹淨,隻好吩咐人危機公關。
靠在椅背裡緩了半天,細想這鋪天蓋地的醜聞背後,不禁一個寒噤,到底是他疑心太重,還是蔣司尋心思太深?
所有人都對蔣司尋的舉動不解,甚至覺得他夠癲狂,許向邑卻知道這背後的真實目的。
蔣司尋想進入路家的權力中心,自然得以路家人的身份,他沒打算改姓,於是以這個方式讓路家所有合作伙伴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眾所周知,港島路家的水深,沒有手段和狠心根本無法掌舵那麼大一艘巨型商業航母,也無法服眾。蔣司尋對自己親爹做了孽都不會手軟,且敢作敢當,還又徹底斷了沈清風進入董事會的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