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不放開他:“你真不說?”
“前面那段是我隨口說的,忘了。”
許知意怎麼可能相信,“說個大概意思。”
“大概意思也不記得,隻記得後面,我鍾意你。”
“……”
她還是不願放開他,蔣司尋低頭,封住她的唇,許知意本能偏頭退開,有話要跟他說,男人沒給機會,手臂箍緊她後背,唇舌再次壓她唇上,頂開她的牙關。
沒有橫衝直撞,引導著她放松,接住她的舌尖幾乎不敢用力地輕吮著。
在男人強勢又溫柔的懷裡,許知意眯上眼試著回應他,鼻尖盈滿他身上的氣息。
舌尖相抵那一剎,酥麻感從心頭竄到指尖。
她腰間的黑色體恤在他掌心皺巴巴的變了形。
房間裡,交錯的呼吸聲漸漸急促。
呼吸被完全掠佔,許知意朝後撤,短暫離開他的唇,獲得幾息喘氣的時間,還沒呼吸幾口,男人又含住她的唇,不許她離開。
兩人又親到一起。
這一次,許知意試探著抵開他的唇。
蔣司尋腹部倏地一緊,努力穩了穩呼吸。
唇分開,很不舍地放開她,“我還有個電話沒回。”說罷,他握著她的肩將她轉過身,指指餐椅,“你先去吃點面,留一半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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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反應喝冰水沒有用,蔣司尋以回電話為由,拿上手機去了臥室。
門反鎖,邊解襯衫扣子邊走去浴室。
男人因什麼回臥室,許知意心知肚明,坐下來先把快要冷掉的泡面吃掉。
邊吃邊想著事情,不知不覺把一桶面吃完。
自己房間裡還有,她回房又拿來一桶,算著蔣司尋差不多快衝完澡,打開來泡上。
面還沒泡好,男人從臥室出來,依舊穿著原來的衣服,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頭發是洗過剛吹幹。
身上冷冽的沐浴露香味即便隔著一兩米的距離也能清晰聞到。
蔣司尋看看桌上的面,“你沒吃?”
“都被我吃完了,給你另泡了一桶。”許知意若無其事般,在他旁邊坐下,手託腮瞅他身上的黑色襯衫,“你穿紅色挺好看。”
蔣司尋問:“哪種紅?”
各種紅色自己都有。
許知意:“勃艮第紅。我實習第一天碰到你,你就穿那個顏色。”
蔣司尋回想六年前的第一次見面,隻記得她穿了什麼,至於自己那天的穿著,沒有絲毫印象。
“你等我下。”他起身返回臥室。
許知意對著他背影:“你又要打電話?”
蔣司尋沒回頭:“不打,你看看桌上。”
許知意這才注意到,他手機沒帶,在泡面桶旁邊。
很快,他去而復返,手上拿了三件襯衫,清一色勃艮第紅。
“要不要?送一件給你,都是新的。”
“……”許知意不理解:“一種顏色你買那麼多件?”
蔣司尋把衣服放旁邊椅子上,“我襯衫都是一打起定。”
許知意說:“你衣服大,我拿回去也沒場合穿。”
蔣司尋:“在家裡冷的時候隨便搭一下,也能當睡衣穿。”
旁邊的人沒吱聲,默默把泡好的面推到他面前。
蔣司尋意識到,好像剛才後半句不妥,他拿起叉子吃面。
上次吃泡面還是上大學的時候,是許珩給他準備的所謂大餐,吃人的嘴短,吃完就得替人幹活,還無法拒絕。
這兄妹倆套人的套路都一樣,花最少的錢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
許知意看眼腕表,快凌晨兩點,演唱會的亢奮還在,沒有一絲睡意,但也不能再久留。
她拿起最上面那件襯衫,“這件送我了。”
蔣司尋看著她:“好。”
短短兩句對話,似有暗流湧動。
許知意起身,“我回去了。”
剛抬起步子又邁回來,俯身在他耳廓上一吻,低聲說了兩句西班牙語,說完旋即又換成普通話:“晚安。”
蔣司尋一把拉住她:“你剛才說的那兩句翻譯過來是什麼意思?”
許知意淺淺一笑:“拿你的粵語來找我換。”
“晚安。”她撥開他的手,帶上那件紅襯衫離開。
其實她壓根不會西班牙語,剛才那兩句是模仿人家說的,因為突然忘記一些發音,臨場又亂加了幾個詞,把話湊長。
從演唱會現場回來,她去便利店買泡面,喜歡吃的口味隻剩一桶,她問營業員還有沒有了。
營業員又問另一人,大概意思是那個味道的面沒有了,要進貨。
如果表白愛意,她不會用他聽不懂的外語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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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他們返程回倫敦。
這兩天布村天氣不錯,早上能等到日出,蔣司尋說還沒看過布村的日出,她決定陪他去看一次。
返回的飛機上,接到爸爸的電話。
許向邑溫和笑問:“這會兒在哪玩呢,怎麼也不打電話回家。”
許知意:“演唱會看完了,正飛回倫敦。”兩天沒打電話那是因為有點樂不思蜀,她笑著哄爸爸高興,“正想打給你們呢。”
“給你和媽媽帶了禮物。”
“媽媽呢?在你旁邊嗎?”
“不在,又去你蔣阿姨家裡吃飯看電影了,我們明天回上海。”許向邑切入正題,“打電話是告訴你,沈清風近期都在倫敦,她約過凝微,接下來會不會接觸你,很難說。”
“我正等著她來找我,就算她不找我,等假期結束,我也去會找她。”
父女聊了大半個小時才收線。
收起手機,她另隻手被蔣司尋牽過去。
“昨晚那幾句西班牙語,你再說一遍。”
“我忘了。”是真的忘記怎麼說,一覺醒來全然不記得那幾句話的發音。
蔣司尋但笑不語,自然不信,悠悠把她如蔥白的指尖放到唇邊吻了吻。
指尖過電,許知意想抽回,但沒抽動。
落地倫敦後,蔣司尋接到保鏢的電話,今天沈清風又找路劍波喝下午茶。
蔣司尋:“你在那等我。”
掛斷電話,他對許知意說有點事,晚上接她去吃飯。
許知意不多問:“好,你忙。”
到了市區,蔣司尋先下車,司機送她回家。
走了快一個街區,蔣司尋才與保鏢匯合。
保鏢指指前面那家路劍波常去的咖啡館,“人還在裡面。”
蔣司尋伸手:“相機給我。”
保鏢:“……”
沒動。
拍自己的父親與出軌舊情人,那得是什麼心情,“蔣總,我來拍吧。”
“不用。”
保鏢隻好把專業相機遞給老板。
蔣司尋推開咖啡館的門,徑直走向父親那桌,在距離他們五六米的地方調整焦距找角度。
兩人感覺周邊所有人都向他們投來打量的眼神且竊竊私語,齊齊轉頭往門口方向看去,看清舉著相機的男人是蔣司尋時,那一瞬間的錯愕被拍了下來。
蔣司尋把相機遞給保鏢,面色沉冷,踱步去了吧臺。
沈清風瞅都沒瞅那個相機一眼,根本不關心對方拍了幾張,選的什麼角度,剛才她驚訝的是蔣司尋怎麼會親自拍照。今天的連同上次的照片,要是現在就傳給路劍良才好呢,正好刺激刺激他。
她老公這人最嫉妒的就是他四弟,什麼都要跟路劍波比,偏又處處被壓一頭。
否則當初,她又怎麼會如此順利嫁到路家。
沈清風從包裡拿出化妝鏡,不擔心被拍,擔心妝不夠精致,看著鏡子裡的人,與年輕時自然是沒法比,但好在歲月優待她。
收起化妝鏡,她衝桌對面的男人低聲道:“我們兩人第二次被拍,你怎麼一點反應沒有?”
“你覺得我該有什麼反應?”
“在你兒子那裡,你現在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路劍波還是那句話:“這是我和我兒子的事。”
沈清風:“假如告訴他,我們在一起了,你說你兒子會是什麼反應?”
男人攪著咖啡,眼皮都沒抬。
沈清風無所謂地笑笑,戴上墨鏡,“你還不知道你兒子喜歡誰吧。”又看一眼蔣司尋,長得不僅形似路劍波,連骨子裡的那種氣場都像。
路劍波的真心不多,對路家人都沒幾分,那幾分裡還帶著算計,唯獨對自己兒子掏心掏肺。當年她要是有個他的孩子,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收回視線,她對男人道:“你們父子倆聊。”
拿上包,優雅離開。
蔣司尋點了杯冰咖啡帶走,等咖啡制作期間,在旁邊空椅子坐下。
路劍波端起咖啡喝,看一眼坐旁邊桌的逆子,“方便的話,把照片傳份給我,我留個念。”
蔣司尋:“傳照片多麻煩,一個鍾頭後你從網上直接存。”
第三十七章
路劍波無聲盯著逆子片刻,被氣也不是一年兩年,從成年後回到他的身邊,隻要父子碰面,哪一次不是把他氣得兩三天緩不過來。
最過分的就是昨天,把他幾箱行李扔到大門口,通知他本人三個鍾頭內來取,還說什麼過時不候,不取直接扔垃圾桶,垃圾處理費叫他自己付。
管家戰戰兢兢把這番話轉達給他的秘書。
他當時外出有事,迫不得已,趕在三個鍾頭內回來,太了解逆子,若他本人不親自回來取,逆子會真的把箱子扔了。
到家,他給管家加薪,夾在他們父子間不容易,管家說不用了,蔣司尋已經給他加過薪。
路劍波問服務員又要了一條糖加咖啡裡,輕輕攪動。
喝咖啡將近四十年,從來沒有破過八條糖紀錄。
逆子六年前給他煮的那杯加了八條糖的咖啡,他喝了,一口不剩。
那是逆子第一次給他煮咖啡。
放下咖啡勺,路劍波端起已經不熱的咖啡輕抿一口:“你喜歡知意?”
跟許知意有關,蔣司尋把目光投過去,“聽誰說的?”
路劍波指指自己的眼:“還不瞎。”
親爹不主動說是怎麼看出來他喜歡許知意,蔣司尋也不張嘴問。
路劍波在逆子那裡從來討不到半步退讓,先低頭的永遠是自己,不跟他計較,說起:“當初許向邑公開知意,你借著我那套珠寶嫁妝,私心送了一條不那麼高調的項鏈給知意,別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以為打著兒子遺傳爹喜歡送珠寶的幌子就能瞞過所有人。”
能瞞過別人,但怎麼可能瞞過他這個當爹的。
蔣司尋看看父親,不置可否。
路劍波:“選那條項鏈下了一番功夫吧。既要讓人覺得你對知意足夠重視,不是隨便選的禮物,又不能讓人瞧出你的心思。”
蔣司尋依舊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