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有什麼反應,地上的衛十一先站了起來,連忙說,“屬,屬下知錯,大人您,您繼續,屬下馬上就走……”
說著他就扶著自己的屁股往月洞門那邊挪。
“……”
衛韫是第一次覺得自己養的親衛好像有點不太靠譜。
謝桃已經因為衛十一的窘態而憋不住笑了,她扶著自己的肚子,一直也笑個不停。
直到衛韫偏頭看她。
謝桃才止住了笑,然後又想起剛剛他咻的一下就帶她到了房頂,她就驚嘆了一聲,“衛韫你好厲害啊,你還會輕功啊?”
這樣的武功,她隻在電視劇裡看見過,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嗯。”
衛韫應了一聲,伸手去替她整理耳畔被風吹拂的亂發。
坐在房頂上,便好像離星空更近了一些,就連晚風也更涼爽了一點。
謝桃仰頭望著那片天空,忽然說,“我以後就都看不到了……”
衛韫正想說些什麼,卻又聽謝桃說,“但是隻要能見到你,就特別特別好了。”
她說著,就偏頭看向他。
總歸是笑得有點傻。
衛韫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稍亂的發,那雙眼睛裡仿佛倒映著天幕之間的星輝一般,幾乎讓謝桃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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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的手腕就被衛韫握住。
緊接著,就有一抹冰冰涼涼的觸感傳來。
謝桃低頭一看,竟是衛韫將一隻玉镯子小心地套進了她的手腕。
“哇……”謝桃摸了摸那隻涼沁的镯子,手指在上面鏤刻的精致花紋上來回摸了摸。
觸感涼沁凝潤。
“這是我母親的镯子。”
衛韫握著她的手,目光停留在她手腕上的那隻镯子上。
那是他當年,從衛家唯一帶出來的物件。
“便當做,”
衛韫在抬眼看向眼前的這個女孩兒時,他的那雙眸子裡像是融化了冰雪的涼,多添了這夜裡屬於盛夏的那一分裹著炙熱的溫柔。
他如緋的薄唇微彎,“便當做是定親禮。”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他的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手腕上的玉镯,涼沁的溫度卻令他的那雙眼睛裡多添了幾分暖色。
這夜,他終究決定,付出他的承諾。
畢竟世上,或許再沒有人能如她這般,令他隻是這般看著,便會不自禁地心生歡喜。
也再沒有人,能如她這般,令他對於這世間,再多添幾分留戀。
世間骯髒,人心善變。
但唯有她,是他眼中絕不一樣的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衛敬:作為一個日常圍觀大人崩壞高冷且莫得感情人設的下屬,我已經學會了淡定:)
衛韫:……
第79章 等我回來(捉蟲)
涼沁的晚風,漫天的星光,還有那一聲聲聒噪不止的蟬鳴聲聲,亦或是屋頂上衣袖獵獵,長發微揚的年輕公子,堆疊了謝桃的整個夢境。
謝桃是被半開的窗簾外照進來的陽光給弄醒的。
夏天裡的陽光總是這樣,炙熱又耀眼。
她身上的薄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掉到地上去了。
謝桃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自己的右手手腕。
一隻瑩潤的玉镯就戴在她的手腕上。
那昭示著,昨天晚上的一切,並非是一場不著邊際的幻夢。
而他也的確說過“定親之禮”這樣的話。
她摸著镯子,忍不住彎起嘴角。
然後又把腦袋埋到枕頭底下,翻來覆去。
從這一天起,能夠令她跨越時空,去到大周朝的金粉已經徹底耗光了。
但至少,衛韫能夠自如地在兩個時空之間來回。
現在的謝桃,不用忙著打工,也不用再為了生活而奔波,擺在她眼前唯一需要她認真努力的,就是學習。
因為下學期,她就高三了。
或許是即將成為高三生,所以學校裡的學習任務開始變得更加繁重起來。
但謝桃卻覺得,現在的她,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開心滿足。
或許是衛韫的督促對謝桃起了作用,她聽了他的話,也找到了閱讀的樂趣,甚至她也變得沒有以前那麼排斥文言文了。
漸漸的,她的作文也有了起色。
語文成績理所應當地提高了一些,而她的數學成績也因為一直以來的題海戰術而收獲了更高的分數。
英語和文綜也多多少少比以前要更加穩定。
期末考試結束的那天,謝桃走出校門的時候,就看見了停在路邊的那輛熟悉的邁巴赫。
謝桃手裡拿著紅豆餅,跑過去打開車門,卻看見了後座上的衛韫。
他穿著墨綠色的襯衫,搭著深色西褲,披散的烏發被他隨意地別在耳後,襯衣的袖口被他挽到了小臂,偏頭看她時,那雙冷淡的眼眸裡好似還透著幾分散漫慵懶。
謝桃的那雙眼睛亮起來,“衛韫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段時間衛韫好像一直很忙,並不常過來。
坐上車之後,謝桃又叫了一聲坐在前面駕駛座上的年繼堂一聲。
年繼堂笑呵呵地應了聲,然後把隔擋板升了起來。
小年輕談戀愛什麼的,他才沒眼看。
“吃嗎?”謝桃把自己手裡的紅豆餅在他眼前晃了晃。
衛韫搖頭,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不必了。”
謝桃隻好自己埋頭啃紅豆餅。
回到家之後,謝桃就看見客廳裡的沙發上擺了好多快遞盒子,還有很多購物袋。
她走過去看了看,裡頭不是衣服就是鞋子,還全都是女款。
“這些東西都是你買的嗎?”謝桃指著那堆東西,望著衛韫。
“嗯。”
衛韫徑自走過來,開始往風爐裡添炭煮茶。
即便是這樣炎熱的夏天,他也總免不了煮茶的愛好。
“衛韫我有很多衣服了……你真的不用再給我買了。”
謝桃捂住臉,說了一句。
她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衛韫總是熱衷於給她買各種各樣的東西。
“你不喜歡?”衛韫聞言,偏頭看向她。
“……也不是,”
謝桃撓了撓後腦勺,“隻是你給我買這麼多,我也穿不過來啊。”
“那是你的事情。”
衛韫悠悠地揀了茶葉往風爐上的茶壺裡扔,嗓音也輕慢如雲一般。
“……”謝桃負氣地撲進他懷裡,抓著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像是一隻小動物似的,她到底沒有舍得太用力。
“謝桃。”
直到衛韫輕飄飄地睨她一眼。
謝桃頓了一下,然後就乖乖地放開了他。
他適時將那隻玉色的茶杯湊到她唇邊,“嘗嘗看。”
杯盞裡還氤氲著熱氣,謝桃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抿了一口。
雖然是熱茶,但喝到嘴裡,熱度卻散得極快,反而還有些涼涼的,就好像薄荷葉似的,但又要比薄荷還要多了幾分溫潤的口感。
隱約還帶著一絲細微的清甜。
謝桃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晚上謝桃做了一桌菜,和衛韫坐在一起吃飯。
“你嘗嘗這個。”謝桃把一塊紅燒肉夾進他的碗裡。
“還有這個。”緊接著又是一塊辣子雞。
“這個這個……”
衛韫無奈地彎了彎唇角,輕輕地嘆,“好了。”
然後他極其自然地夾了一塊肉喂給她吃了。
謝桃咬著肉,笑彎了眼睛。
晚飯過後,謝桃就和衛韫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當謝桃聽著電視裡的聲音,開始昏昏欲睡的時候,她忽然聽見身旁的衛韫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謝桃。”
“嗯?”謝桃半睜著眼睛看他。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可能不會有時間過來。”他輕輕地說。
“要多久啊?”
謝桃縮進了他的懷裡,仰著頭問他。
“暫時不確定。”衛韫隻能這樣回答。
他必須要去易丹國一趟。
啟和帝已經醒來,但這件事信王卻還不知。
而如今的啟和帝失去了所有可依仗的一切,因為朝堂裡大多人都已被信王與皇後尤氏籠絡,這便意味著,啟和帝現在可依靠的,便隻有衛韫。
因為此時的衛韫,是在朝堂之中,唯一一個可與信王分庭抗禮之人。
啟和帝雖已醒來,但卻仍要裝作昏迷,否則,信王和尤皇後一定會想盡辦法令他再也醒不過來。
畢竟誰都不可能甘心將即將落到自己手裡的權力,就這麼再拱手交出去。
因為啟和帝“病重”,如今的易丹國便在大周的邊境蠢蠢欲動。
信王如今尚未完全將權力都掌握在自己手裡,內部尚未安定,於是便絕對不能與易丹國失了和氣。
否則大戰一觸即發,局面或許會變得更加糟糕。
於是信王便動了送和毓公主與易丹國王子和親的念頭。
因為此前啟和帝便有此意向,隻是還未下旨言明罷了,信王便想借由和親一事,暫時穩住易丹國。
隻是如今的和毓公主,已並非是當初的那位既無母家依靠,又無帝王疼愛的公主了。
因其聲名漸盛,不單單是大周,便是易丹國,也多有對其欽佩欣賞之人。
郢都裡的那間書局,甚至都專門有了一間存放四海各地寄來給和毓公主的信件或是禮物之類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