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見面的男朋友》, 本章共3513字, 更新于: 2024-11-18 17:02:05

  便是連信王都沒有想到,這位和毓公主在百姓之間的地位,竟已至如此之境。


  和親之事他還未放到明面上來,也不知是怎的走漏了消息,於是一時間市井之間多有傳言。


  無數反對之聲漸起,言和毓公主其才乃大周之瑰寶,卻要被送到異國去成為他鄉之人?


  更何況,傳聞之中,那位易丹國的大王子相貌粗獷醜陋,還五大三粗,茹毛飲血,還有傳言說,那位大王子是一位能生啖人肉的兇狠之輩。


  和毓公主怎麼能嫁給他?


  四海之內無數“書粉”忿忿不平,聲稱決不能將和毓公主嫁給這樣一位可怕的王子。


  如果放在現在,這些書粉的話大概就是:


  “請讓我們公主獨自美麗謝謝,易丹國王子根本配不上她。”


  “我們公主盛世美顏還多才多藝,那易丹國王子是個啥玩意,做什麼美夢呢?”


  “誰敢把公主嫁給那個什麼王子,我就詛咒誰!”


  ……


  信王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這位向來低眉恭順的和毓皇妹,竟在不知不覺間,已在百姓之間獲得了如此聲望。


  他甚至還在某天上朝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王府大門外也不知道被誰扔了爛菜葉子,還彌漫著臭雞蛋的味道。


  查來查去也查不出是誰這麼大膽。


  但總歸就是有人敢為了這位公主而這麼做。


  對於衛韫而言,如今的時機正好,信王監國已經有些時日,朝中一直多生波瀾,而信王對待衛韫,也越發地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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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見他如論如何對衛韫示好都是無用,他到底還是被這位國師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態度給惹怒。


  信王也多番探查過那位國師府裡的表小姐的事情。


  無論衛韫當日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信王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若是那位謝姑娘真的是他放在心上的人,那他若是把她控制在手裡,便是抓住了衛韫的軟肋。


  這自然再好不過。


  但若是衛韫當日的那番話隻不過是他的障眼法,那對於信王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


  不過,就是要了一位表小姐的性命罷了。


  衛韫既不在意,信王便也不會在意。


  但國師府向來被衛韫養的親衛給圍得像鐵桶一般,信王派出的人,總是失敗而歸。


  即便是後來千辛萬苦混進去了一人,卻也並未在府中找到那位表小姐的蹤影。


  就好像根本不存在這個人一般。


  信王氣得拍斷了一張書案,當場便將無功而返的那人給殺了。


  衛韫此次去易丹國,便是要尋一個答案。


  信王多年守在邊陲,也算是打了多個勝仗,但衛韫細細調查,卻又覺得其中有些不妥之處。


  此次他就是要去易丹國一探究竟。


  而他此去,路途必定尤其艱險,危險萬分。


  但這些,他都不想說與謝桃聽。


  “會很危險嗎?”


  謝桃忽然抬頭。


  “不算危險。”衛韫隻簡短地回了一句。


  “那就好。”


  謝桃像是終於稍稍放心了一些,“那你要快點回來哦……”


  她用臉頰在他懷裡蹭了蹭,手指抓著他的衣袖,那張白皙的面龐上流露出明顯的不舍。


  “好。”


  衛韫輕輕地應了一聲,他的手扶著她的腰,垂下眼簾時,纖長的睫羽遮掩了他眼瞳深處的復雜神色。


  電視裡仍有熱鬧的聲音傳來,謝桃卻在衛韫的懷裡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聽著她清淺的呼吸聲,衛韫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她耳畔的淺發,神情柔軟如春水波光一般,消融了山間冰雪。


  最終,衛韫動作輕柔地把謝桃抱了起來,往樓上去了。


  當他把她放在床上,拉過薄被替她蓋好被子之後,衛韫坐在床沿,那雙眼睛凝望著女孩兒熟睡的面容,久久不曾移開他的目光。


  那樣的神情繾綣又溫柔。


  良久,他忽而俯身,與她之間隔著不過咫尺距離,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迎面而來。


  當他的唇貼著她柔軟的唇瓣時,


  他卻見原本閉著眼睛的女孩兒的眼皮像是忍不住動了一下,連帶著睫毛也顫了顫。


  衛韫瞳孔微縮,脊背一瞬僵硬。


  但當他迅速退開,卻見女孩兒仍舊不自知地擰著眉,閉緊了眼睛的僵硬模樣,耳廓微紅的衛韫卻莫名扯了一下唇角。


  然後他就伸手,捏住了她的臉蛋。


  “睜眼。”


  衛韫的嗓音稍啞,卻仍舊透著清冷。


  謝桃其實早在衛韫把她抱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朦朦朧朧地醒了過來,但她卻一直沒有睜眼睛。


  原本她裝睡裝得挺成功的,但在衛韫親她的那一剎那,她還是忍不住動了動眼皮,就連呼吸也下意識地凝滯了。


  總歸是露了餡。


  但這會兒,她還是沒睜眼睛。


  “謝桃。”


  衛韫捏著她的臉蛋,嗓音低低的,像是很平靜。


  但見她還是不肯睜眼,衛韫搖了搖頭,半晌輕笑了一聲,他索性松了手,站了起來,隻道,“睡罷。”


  但當他轉身要走的時候,原本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謝桃卻忽然一下子坐起身來,抓住了他的手腕。


  衛韫回頭時,就對上了她那雙圓圓的杏眼。


  “衛韫……”


  她知道,他走出這個房間,就會回到那個時空了。


  衛韫盯著她半刻,像是嘆了一聲,他忽然把她抱了起來。


  謝桃幾乎是下意識地用腿勾住了他的腰,剛剛仰頭望他的時候,就被他一手捏住了下巴。


  他的親吻來得很突然。


  像是刻意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輾轉半刻,後來他鼻尖抵著她的鼻尖,開口時,嗓音又多了幾分沙啞:


  “桃桃,”


  他的唇輕輕擦過她的唇角,“乖乖等我回來。”


  此刻的謝桃整個人就像是蜷縮的含羞草似的,她有點暈暈乎乎的,一張面龐已經燒紅,睫毛顫了又顫。


  他極少會這樣主動地親吻她,甚至表現出這般親昵的模樣。


  平常習慣了偷親他的謝桃在面對這樣的他時,反而更多了幾分羞怯,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敢了。


  後來衛韫把謝桃重新放在了床上,又將被她踢到床下的薄被撿了起來,蓋在她的身上。


  當衛韫走出她的房間,關上房門,靠在牆邊的時候,他冰涼的指腹輕觸了一下自己微燙的耳垂,那雙方才還顯露溫柔的眸子裡此刻已經漸漸結冰。


  他站直身體的瞬間,面前便出現了一道仿佛裹挾著萬裡流轉的星雲一般的神秘光幕。


  光幕消失的瞬間,走廊上便再也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謝桃推開門走出來,定定地望著空蕩蕩的走廊半晌,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她才垂下眼簾,走回了房間裡。


  令謝桃沒有想到的是,衛韫這一去,就是一個月。


  就像是又一次回歸了從前還沒有跟他見面,隻能依靠微信來聯系的日常。


  但又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不再忙著打工的她,在這個假期裡隻剩下了學習這麼一件事情可做,當然有些時候,她也會去小酒館裡幫忙。


  或許是老奚的那一瓶藥起了作用,謝桃明顯發現自己修習法術的速度要比以前快了許多。


  現在的她,除了能炸煙花之外,她還能使用一些別的小術法了。


  隻是整個暑假過去,她都還是沒能見到衛韫。


  更糟的是,在她開學一周後,她和衛韫之間忽然斷了聯系,就連孟黎春和年繼堂也都相繼消失,不再出現。


  謝桃試著給衛韫發了好多消息,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就連她發視頻,那邊也總是接通不了。


  而老奚在得知衛韫失聯,就連孟黎春都消失不見時,便是一向淡然冷靜的他也皺起了眉。


  他似乎也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桃桃,你不要著急,這件事我會去查。”最終,老奚對謝桃說道。


  他原本是不能插手時空之間的事情的,但……孟黎春的無故消失,便是連他也無法再感知到她的氣息,這令他也不由地開始心生不安。


  這是這麼多年來,老奚第一次離開酒館。


  謝瀾說,他應該是去了被剝離在兩個時空之外,獨成一境的神界。


  在跟衛韫失去聯系之後的這兩天,謝桃幾乎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總是在擔心他是不是遇上什麼危險了。


  可她,終究什麼也做不了。


  這夜很黑,落地窗外的天幕之間幾乎沒有一顆星星,也沒有月亮。


  謝桃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那雙眼睛怔怔地望著窗外半晌,那明明是一片黑漆漆的天空,可她看著看著,卻總是會想起在大周的那個夏夜。


  在高高的屋頂上,她仿佛觸手便可摘的滿天星子。


  想起微涼的夜風吹著身旁的他雪白的衣袖,有一瞬遮在她眼前的那一寸的白。


  她就這麼在客廳裡一個人坐到了深夜。


  後來她蜷縮在沙發上,那雙眼睛一直望著吊頂的水晶燈,眼睛裡忽然的湿潤也不知道是因為燈光太刺眼,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她拿著手機把屏幕按亮,又靜靜地盯著手機屏保看,直到屏幕再一次滅了下來,她就又按亮。


  她的壁紙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幅畫像了。


  而是她在某個午後,偷拍的衛韫坐在花園裡看書的模樣。


  與此同時,身在另一個時空的衛韫方才握著手裡的長劍,割破了一人的喉嚨,鮮血噴灑出來,點點的血色沾染了他的面龐。


  此刻,他已是殺紅了眼。


  大雨如傾,一滴滴雨水砸下來,浸染了他身上數道傷口流淌出來的血痕。


  一身殷紅的錦袍已被血色浸潤,被刀劍劃破數道痕跡。


  而他手中的那把長劍也已經沾染了不少血珠,在雨水衝刷下來的時候,鮮血的顏色減淡,漸漸地順著劍尖滑落下去。


  他一躍而起,再將長劍向下,深深刺進了黑衣人的心髒。


  長劍毫不猶豫地抽出,濺起一片血花,躺在地上的那人瞪大雙眼,死不瞑目。


  至此,整整三十人,都死在了他的劍下。


  衛韫終於體力不支,長劍深深地插進土地裡,而他單膝跪在了地上,那張沾染著血跡的面龐微揚,雨水砸在他的臉上,終令他又清醒了幾分。


  半晌,他勉力支起身體,走到另一邊,俯身撿起了那枚帶血的銅佩。


  手臂上被子彈洞穿的傷口仍在流血,身上還有數道割破血肉的傷痕,衛韫幾乎是沒走幾步,便倒在了一片枯敗的草叢裡。


  彼時,天很黑,他的喉間湧上一抹腥甜,忍不住吐了血。


  意識漸漸快要模糊的瞬間,他的手撐著長劍站起來,借力的時候,手指從劍柄滑到了鋒利的劍身,瞬間割破了他的手掌。


  但他並沒有就此松開,反倒是更握緊了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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