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磨蹭了進四十分鍾,鼓起勇氣出來時,外面室內的燈光竟然滅了。
這讓姜濃稍微放松些,透過窗外的柔和月光,看到傅青淮就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肌理分明的胸腹,身影就好似徹底融進了暗昧夜色。
而四周都是陌生的,唯獨他,是讓她感覺到一股無比安心的歸宿感。
細碎的步聲走過去,半響,又極輕地掀開被子一角躺了下去。
安靜數秒,傅青淮側臉的輪廓映在暗光裡有點破碎模糊,卻近在咫尺,貼過來的時候異常真實,膚色是那種霜雪的白法,帶著涼意壓著她額頭。
姜濃喉嚨悶著聲,細白的一截手腕被男人壓在了深藍色的床單上,起了些褶皺。
“傅、青淮。”越是到了這步,就越想叫他。
耳邊,是他過於壓抑的低啞聲線:“換個稱呼,叫我什麼?”
姜濃另一隻手好像在被子裡摸到了那個可以墊在腰下的鴛鴦枕,明明冰涼,卻燙得她蜷著,不到片刻功夫,身上這件裹著屬於他的襯衫紐扣,竟被全部解開了。
幸而沒開燈。
姜濃喉嚨是幹啞的,有種喘不過氣缺氧的錯覺,半天也叫不出一絲聲。
最後是被傅青淮引導著,薄唇擦過她光滑的肩頭說:
“濃濃,叫三哥來聽聽。”
第31章
凌晨一點多,窗臺外積了厚厚的雪,臥室內熱得像是火爐在烤。
傅青淮走向屏風旁,端起擱在那邊殷紅的酒,濃烈的酒精入喉滑下,倒像是止渴的雪水一般,酒杯似玉,折射的光襯得他面容輪廓莫名浸透著絲絲靡豔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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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床那邊,姜濃從凌亂被子裡坐起來,目光微微落過去時,觸及到了男人肌肉線條清晰分明的胸膛,站在那的修長身軀連一件睡袍都沒遮,光線曖昧難明,她低下頭,指尖揪著垂墜在床沿的綢緞襯衫,心是燙的。
沒會兒,傅青淮喝完酒又重新返了回來。
姜濃遲疑了秒,到底是沒有把襯衫套上,隻是散了烏錦的長發。
他伸出修長手臂將她重新拉到被子裡,就跟抱枕頭似的那種貼法,偏什麼都沒穿,稍微動一下就會碰到滾燙的地方,隻能躲著,便躲到了床尾處。
傅青淮將她再次拉回來,笑時,嗓音潤了酒就更誘人:“今晚三哥要來真的,你這嗓子怕要真報廢。”
他說不做,卻比以往親密都過了界。
停在了最關鍵那步時,或深或淺的齒痕可沒少烙印在她雪頸乃至咽喉上,帶著呼出的熱息侵襲而來,讓姜濃生生出了汗,臉碰到他的肩膀肌肉,眼睫垂落間注意到了那淺白色的舊疤。
它的存在就如同一尊精美的玉器被什麼狠狠劃破個缺口,灼眼而突兀。
姜濃對他的愛意驀然更濃了些,往上挪了兩寸,柔軟的唇似不經意間去吻過,又沿著仿若是精心雕琢過的肩惻肌肉線條,一路地往下滑。
此刻傅青淮反而沒了動作,眸色隱在暗色裡,靜靜看著她。
半響。姜濃指了指被子下,無聲地說:“烈酒都壓不下,要我幫你麼?”
-
睡下不到三小時,窗外的天都沒徹底亮。
姜濃趴在男人的身側熟睡著,在朦朧半暗的光裡,散在纖弱背部的烏黑發絲將肌膚襯得一片雪白,沒會兒,被子蓋了過來,可她覺得熱,迷迷糊糊地感覺被濃鬱的焚香氣味烘著,還聞到了烈酒。
明明沾酒的不是她,最後醉的卻是。
也不知道幾點了,濃翹的眼睫毛疲憊睜開時,恰好看到傅青淮起床,露出的背脊寬闊結實,很快就穿上了淺灰色的絨料襯衣,指骨如玉將敞開的紐扣系好。
隨後,略側過來,若有似無地瞧著她罕見的眉目含春模樣。
“繼續睡會。“
話聲未落,姜濃就沒忍住去抱他腰身,指尖無意識地勾著那褲子扣上:“你、去哪?”
傅青淮坐在床邊由她的小動作,微啞的薄唇語調續了意味深長的笑:“老太太那邊要見人,我過去一趟。”
姜濃還帶著點未消的睡意,嗓子勉強地問:“是要見我麼?”
“嗯,不過老太太入冬時就生了一場急病,還未痊愈,怕過了病氣給你就別去了。”傅青淮長指溫柔地捋開了她臉頰黏著的發絲,這番話粗略聽起來很正常,卻又透著說不出的古怪。
姜濃借著朦朧的光,眼尾潤著水看他。
傅青淮笑了,心不在焉地撫摸她,倒是說了幾句真話:“家裡的老祖宗愛給人立規矩,如今三哥整顆心都是你的,舍不得見你受這份罪。”
許是有了名正言順的夫妻身份,就連相處,姜濃明顯能感覺到他親密關系上的變化。
她聯想到傅青淮,如今是自己合法新婚丈夫了,莫名的心寸寸軟下,瑩潤指尖沿著褲子邊緣緊致肌肉的淡廓滑了些,又猛地清醒過來停下。
“不往裡些?”傅青淮笑看她稚氣的反應。
姜濃感覺手指尖被什麼燒灼著,害羞的將臉貼到枕上,開始趕人了:“你去吧。”
傅青淮穿戴整齊,接過門外秘書遞來的御寒純黑大衣走後。
怕擾了她休息,整個庭院的人都很少走動,溫度適宜的室內也恢復寂靜,而姜濃躺了會,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將身子緊緊地蜷縮在被子裡面,又悄悄的去摸膝蓋上方,膚色的淡淡胭紅未褪。
昨晚傅青淮沒有去浴室自行解決,是借了她的腿。
姜濃撩他時倒是大膽,真來了,全程緊張到有種嗓子會再次報廢的錯覺。
現在回想起某些細枝末節,依舊會臉紅心跳,不能再想了,她伸手去索性拿出手機,想刷點什麼轉一下注意力。
剛好冬至發來的工作消息還沒看。
姜濃垂落下脆如蝶翼的眼睫,指尖輕輕劃開,入目便是一大段的話,略去那些感動肺腑的關懷慰問,剩下的便是冬至匯報的臺裡最新情況:
「姜主播,全臺私下都在傳您嗓子廢了,好多主播都想搶下傾聽,包括柳思悠。不過傾聽這期的節目由梅時雨替您主持,據說臺長點了頭的……我有權懷疑,八成是他故意放出去的風聲。」
「讓您哮喘發作的新人化妝師被查了,沒什麼問題,倒是財經板塊的葉芷被停職了。」
「姜主播,還有個黑你的帖子——」看到最後,是冬至給她轉發了條臺裡內部的論壇貼,討論度極高,是有人出來匿名爆料她這次哮喘事件,實則是為了跟人爭寵,才陰差陽錯險些毀掉被人羨豔的嗓子。
那晚在演播廳插播婚訊的新聞稿,其實沒多少人看到,而看到的,心眼彎彎繞繞些的都懂得閉嘴,不敢往這種貴不可言的京圈大佬身上編造什麼桃色事件。
以至於帖子熱聊了半天,也無人知曉姜濃到底是攀上了哪家的高枝。
不過也不妨礙吃瓜群眾的好奇心∶
「我把臺裡的贊助商名單從頭到尾翻了一個遍,姜濃到底被誰養了啊?」
「被誰養不是關鍵,我更好奇養她的價是多少?]
「?」
「大家可能不知道,姜濃在校期間就是一位名人了,還沒畢業就有富豪圈的有錢人對她一眼驚豔,還揚言說這臉,就算在娛樂圈做個花瓶也能火上個十年,就想專門搞個經紀公司來捧她,結果姜濃給拒絕了,畢業後規規矩矩的進臺裡做個新人主持。」
「不染世事的人間仙子這稱呼不是白來的,媒體敢這樣公開點評她,各位以為真是就因為形象好?是聽說姜濃私下都不知道拒絕了多少家內娛公司來籤她出道。」
「這樣一位人間仙子,能讓她在演播廳自毀嗓子爭寵的大佬絕非等闲之輩。」
「聽這麼說,她爭寵贏了沒有啊?」
.......
贏了沒有這個未解之謎,帖子裡八卦不出個所以然。
但是梅時雨悠闲地坐在茶水間,抖了抖手中的新聞晨報,上面傅氏家族排名第二的傅錦明和林氏掌上明珠林不語的聯姻婚訊是極為搶眼,霸佔了最黃金的板塊。
“還用說麼,這都贏麻了——”
梅時雨剛用講散裝粵語冒出這一句,躲在角落頭的冬至剛和姜濃聊著天,下意識地抬起頭,表情茫然地說:“梅主播,您說啥?”
梅時雨從冰冷的白色高腳椅起身,卷了下這份晨報,往外走時,心不在焉似的敲了敲他肩膀:“我說,你小子是有福之相,記得好好伺候你主播。”
冬至聽得雲裡霧裡的,握著手機小聲地嘀咕著:“啊?我面相跟姜主播有什麼關系?”
梅時雨懶得搭理這個蠢蛋,路過一面玻璃牆時,長指整理了下端正的暗紅領帶,又端詳了會自個這張精心養護的文雅臉龐,露出傲嬌的笑。
他也是有福之相。
-
姜濃的嗓子三天後才有所好轉。
雖沒有徹底恢復,卻不似一開始那般吐字都困難了,偶爾說慢些,也能跟人對答如流。
午後微醺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籠著她輕手輕腳換衣服的身影,衣領系好之前,雪白的脖側都是道道烙印齒痕,顏色淺下一點又被加重了幾分。
幸好她這幾日都在室內沒亂走,否則不知情的人怕是要誤會。
她口不能言,是讓傅青淮夜裡咬出來的。
穿好後,姜濃繞過屏風走到外面偏廳,看到傅青淮姿態怠懶地靠坐在沙發上,鴉羽般的睫毛半闔,即便是在老宅,也是一刻都得不到正常休息,茶幾上擺著不少文件和烈酒。
從時間上看,夜晚重度失眠,這會估摸也就睡了兩三個小時。
姜濃是不想吵醒他的,走近的步聲也極輕,卻不料傅青淮已經微抬起了眼,看到是她纖弱的身影,很自然地拉了過來,抱在右腿上。
“我要出門一趟——”姜濃輕聲說,順勢將他領口解開了粒紐扣。
傅青淮側頭看旁邊的古董鍾表,午後三點半剛過。
隨後,低沉些的嗓音溢出薄唇:“我陪你。”
姜濃想他休息,輕輕一推就被他握住了白皙指尖:“床上沒你睡不著。”
這是哪門子歪理?
她想收回手,卻被握得更緊了,隻好抿唇柔聲說:“我出門是為了還一個謝禮,兩個小時內就回來,你要陪的話,今晚得答應我不許沾酒。”
不沾酒?
傅青淮似笑非笑看著她映在光裡的極美側顏,語調忽而壓得極低:“我也提個要求。”
姜濃為了不露聲色讓他戒掉烈酒,沒細想什麼,雪色的下巴輕抬:“提。”
“叫一聲三哥我聽聽。”
傅青淮依舊將她指尖捏在掌心把玩,話像是會燙人一樣。
這是他幾日裡怎麼哄,姜濃都開不了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