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在這院子裡,倒是沒有好奇的亂走,單薄的肩膀裹著一件屬於傅青淮的衣服,站在臥室的門前看了會外面雪景,偶爾會聽見院外有人說話聲。
像是在說,傅家的某位長輩請她過去,要見人。
但是無一例外都被門神粱澈,給攔阻了下來。
誰來了,就一句話:“太太病了要休息,等家主回來再說吧。”
整個傅氏上上下下,誰不知傅青淮的決策是無人能改變的。
沒有人能做的了他的主,隻有被他做主的份。
那些人不敢強闖,直至天色逐漸黑沉下來,雪勢也停了。
姜濃雪白的指攏著衣服回到室內,靠枕在了那張床上休息,迷迷糊糊間也不知怎麼睡著,再次醒來時,感覺唇間被堵得喘不過一絲氣。
哮喘時缺氧的後遺症,使得她驚醒過來,下意識地張開嘴。
傅青淮唇舌也綿延深入,吮著她的,嗓音帶著笑:“該喝藥了。”
說讓她喝藥。
卻往深了吻,姜濃從被子裡露出一截白而細瘦的手腕,忍不住去抱他,微弱暗黃的燭光下,隔著薄薄的衣衫相貼,溫度清晰地傳達過來,恍惚間有種自己要融化了的錯覺。
直到傅青淮低下頭,在她仰起的孱弱喉骨咬了一口,才停下。
姜濃虧在口不能言,隻能清水的眼控訴他欺負人的行為。
“等喝完藥——”傅青淮將她蔥白纖細的手握住,細細把玩,借她唇潤了嗓子的低緩語調,倒是音色很清:“要勞累你籤個名字。”
姜濃不知籤什麼名,但是他此刻像極了是要騙人籤賣身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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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問,就連人帶被的給抱了起來,往外走,繞過水墨屏風坐在外面的軟塌上,旁邊擱著一碗中藥湯,還絲絲彌漫著苦味的熱氣。
姜濃瞅了眼,卻被桌上堪比她高的協議書給震驚住,紙厚得能壓垮人的手腕。
這些都要籤字嗎?
她無聲地看向了一旁端起中藥的傅青淮,用眼神詢問。
倘若姜濃轉過頭往室外看,就知道門口處還站著傅氏集團御用的頂級律師團。
但是她的關注都在了這個神色淡漠的男人身上,被喂了藥,也乖乖的咽下,伸手去揪著他的衣角,扯了扯。
“這些是聘禮的一小部分。”傅青淮這才不緊不慢地回答她,隨即從旁邊拿了份即可生效的結婚手續遞給她,室內有燭光的緣故,使得他淡色的眸底多了一抹暖色:
“想清楚了,在這裡籤個字。”
第30章
在這張即可生效的結婚手續上籤下字前。
姜濃抬起臉,如水清透的眼眸浸在光裡,毫無保留地袒露著她最真誠的情愫,過半響,才費力地,從仍然發緊嗓子裡,很輕地發出破碎的音節:“你、是最好的聘禮,不要其他的。”
她想說很多話,想告訴傅青淮,結了婚就不要分開了。
日後就算分了。
那他也是屬於她的聘禮,是生生世世都要帶在身邊的。……
可惜嗓子說不出這些,姜濃握著他修長的腕骨,輕輕的劃著,抿唇又問:“好?”
燭光被窗戶縫隙拂來的雪絲吹得晃動,兩人的身影倒映在屏風上,是傅青淮將她拽了過來,抱住,親她薄薄的眼皮:“你拿這雙眼看我,什麼不得給你?”
姜濃被他灼熱的氣息浸透皮膚,滑下眼尾都開始彌漫出紅暈。
挨得更近了些時,鼓起勇氣仰起頭,去小心翼翼地親他嘴角,在靜到無聲的室內,唯有緊緊糾纏在一起的呼吸聲,是密不可分的。
十分鍾後。
頂尖金牌律師團走近來了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眼沒抬,收走了擱在桌邊籤好名的結婚手續,隨即朝屏風那邊微微鞠躬,就靜氣凝神地退了出去。
不過姜濃拒絕天價聘禮這事,依舊在公司內部小範圍的掀起了熱潮。
所有人都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傅太太感到好奇,畢竟對金錢誘惑這般不為所動,還真是少見。
然而,姜濃拒絕天價聘禮的想法很純粹,並不在意旁人揣測的看法,隻是遵從本心罷了。
外面的天色越發暗,她喝完藥,覺得舌尖都是苦的,看傅青淮懶散地坐在旁邊,指骨如玉端著的似乎是烈酒。
說實話。
姜濃是想讓他戒掉的,隻是凡事都講究個輕慢緩和,想了想,比劃了幾下。
意思是,天寒地凍的,正是煮點石榴橙皮茶喝的時候。
傅青淮故作看不懂,松散袖口露出的手臂輕搭在大腿上,略放松狀態的姿勢,讓他肩背部沿著下來的每一條肌肉線條都格外鮮明,包括那長褲處——
姜濃臉微紅,盡量去忽略,想要起身自己去煮。
誰知剛站起,傅青淮就故意伸腿,絨褲的布料質感拂過她,帶著泛開微酥麻的痒。
姜濃珍珠般的腳趾無意識蜷了下,被攔住了去路,隻是那曖昧的氣氛還未徹底散開,屋外倒是先一步傳來了動靜。
門邊有人守著,是進不來的。
姜濃先聽到了急促地咳嗽聲,像是從胸腔擠壓出來的,還伴著陌生的男人疲憊的聲音:“青淮,是大哥。”
傅家的嫡親這脈裡,就三位。
姜濃了解的不多,下意識地抬眼看向神色淡淡的傅青淮,見他品著烈酒,沒有想回應的意思。
而外面。傅秋生擺明了是知道這位弟弟的清傲脾性,等了數秒,才自顧自地往下說:“林家跟我們傅氏世代交情頗深,你何必把事做絕,那都是小輩暈了頭不懂事,訓斥幾句就過去了,再不濟就讓林小姐來賠個不是——咳!”
“大爺,您這身子骨禁不住風雪,還是別站在門口。”
旁邊有人用心良苦的勸,從隻字片語間,姜濃聽得出這位傅家長子的身體應該是帶病,出神地想著時,傅青淮將杯子不輕不重擱在茶幾上,等傅秋生咳得沒了聲,才回話:
“大哥話都說不利索,還有心思來做和事老?”
怪諷刺人的。
傅秋生撐著口氣,眼底有點青灰說:“你如今大權獨攬,是不用顧及旁人顏面了,但也不能權勢欺人逼林家把掌上明珠送上門!”
話落又是一陣兇猛的咳嗽,快斷氣似的。
姜濃再次訝異地看向傅青淮,摸不準這是什麼意思,直到聽他說:“林不語與二哥投緣,林家又對外宣稱這個女兒是為了傅家養的,我自然得成人之美。”
“胡鬧啊。”傅秋生舉著的拐杖重重敲地,要不是被攔著,都想衝進去當面質問傅青淮這是成人之美嗎?
“錦明都是林小姐的叔輩,你就算逼她嫁進傅家,那挑個年紀相仿的小輩也行啊,何必、何必……”
傅青淮笑了,俊美精致的臉龐映在燈光裡格外朦朧好看,話裡卻透著比寒霜還涼的冷意:“大哥維護傅錦明的兄弟情真讓人感動,不如你替他娶了林家掌上明珠,也未嘗不可。”“你——”
傅秋生胸腔劇烈地起伏,被這話激得喉嚨腥甜,從褲袋裡拿白色手帕緊緊捂著嘴,卻終究還是當眾咳出了一灘血。
外面有人在喊大爺吐血了。
襯得室內越發的靜,姜濃站著原地不動,看到傅青淮出言諷刺完這對兄弟情後,就轉身走向了屏風後的那張床。
她猶豫了一分鍾,也跟了過去。
這裡的光都被水墨屏風隔開了,更昏暗幾分,而傅青淮長指將襯衫紐扣解開了兩粒,不知從哪兒拿出了個白玉鴛鴦枕,姿態分外懶散的倚靠在床頭。
姜濃走進細看,覺得眼熟。
“藏月那次拍的?”
比劃間,人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床邊。
傅青淮讀懂她意思,抬手順勢拉著她過來,都沒提方才外面的事,倒是頗有興趣用指骨敲了敲這個價值一個億的鴛鴦枕:“這個拿來墊在腰下,有大用處。”
姜濃眨著眼又端詳起了這精雕過的玉器,伸手去摸著材質冰滑,想法很單純,啟唇吐字極慢,還透著一股勾人的啞意:“是能治、腰傷?”
她是真不懂,連臉蛋表情都是茫然的,又覺得自己猜得對。
傅青淮薄唇總算有了點笑,好心跟她普及古人的一些行房知識:“腰傷治不了,不過在夫妻恩愛時多墊一個這個,倒是能添不少情趣。”
“——”
姜濃瞬間覺得指下的溫度滾燙嚇人,猛地收回來。
她的反應取悅了傅青淮,見那眼底笑意越發的濃鬱,莫名的,姜濃也被感染了似的,忍著羞紅的耳朵尖,才趁著氣氛正好去提起:“林不語、真會嫁給你二哥嗎?”
傅青淮話也極少:“由不得她。”
姜濃其實琢磨幾下就懂了,林家一心想擠掉豪門所有貴族們,攀附上傅氏這棵大樹,如今在陰溝裡翻船,被傅青淮找上門來清算。
倘若不聽從安排把掌上明珠嫁給傅家二房,怕是日後在商場上要被趕盡殺絕。
傅青淮如玉的指骨勾起她垂在肩膀的青絲,過於親昵的舉動,引得她漸漸的臉也燙起來。
“林不語嫁入傅家,在輩分上,濃濃要吃點虧。”
姜濃注意力瞬間被他話裡吸引,抬手將發絲從他那兒奪走,心裡嘀咕著,喊一句二嫂的稱呼而已,又不是少塊肉,何況聽入耳的那位可能會更心塞。
想想還真有點恍然,畢竟一天之前,林不語端著傅家未來主母的氣勢拿著支票來打發她。
如今是如願以償進了這個門。
身份卻是天差地別,被傅青淮親自做媒,成了他二哥名義上的合法妻子。
“去洗澡麼?”
見姜濃坐在床邊想事情,許久也沒理人,傅青淮抬起長指,輕輕捏了她的臉。
這話聽著有點邀請的意思。
姜濃猛地回過神,下意識錯開那眼神,還沒徹底適應這樣明晃晃的親密。
兩人在此之前同床共枕過,也被他看過,隻是終究是沒有做到最關鍵那步。
姜濃雖不知男人的自制力底線在哪,卻隱約是猜到傅青淮不想那麼早她發生性關系,平時就潛意識地信任著他不會動真格。
如今那份立刻生效的結婚手續已經籤了字的,她和他在法律上算是合法的夫妻關系了。
要真那個……
姜濃驀然繃直了身,隨便從衣櫃裡拿了件他的絲綢襯衫往浴室跑時,竟想不到一個經驗豐富點的女性朋友,去討教下這方面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