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氣,便不大想理他。
“怎麼?”蕭韫把她的手拉過來,緩緩摩挲她上頭的軟肉,問:“誰惹你不高興了?”
“就是你!”阿圓癟嘴。
“我怎麼惹你不高興了?”
阿圓別過臉,不想說話。
蕭韫鉗住她下巴,迫她轉過頭:“說說看,我哪裡惹你不高興,我這就給你賠罪。”
見她癟著唇,模樣嬌俏,蕭韫拇指捻了捻她唇瓣。
“嗯?我哪裡惹你不高興?”
阿圓張了張口,很想問他以前是不是喜歡過陸亦蓉。
可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作祟,她又偏偏不肯問出來。而且,她自己其實也清楚答案,問了隻會讓自己難堪。
她拍開他的手:“反正我不想你。”
蕭韫莞爾,把小姑娘拉進懷中:“但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我今日在宮裡待了一天,處理事情處理得頭疼。”
阿圓沒反抗,任他抱著自己,她半張臉埋在他懷中,眼睛睜得大大的,心裡糾結別的事。
“這兩日你做了什麼?”蕭韫問。
“看書,去買了匹布給爹爹做衣裳。本來還想給你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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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什麼?”
“本來想給你繡香囊,但現在不想了。”
聞言,蕭韫退開些許,仔細打量她:“你到底在氣什麼?”
他含著點笑饒有興致捏她:“你是河豚嗎?這麼愛生氣。”
“......”
你才是河豚!
阿圓捶他,卻不小心打到他硬邦邦的骨頭,哎呦一聲手疼得很。
蕭韫趕緊幫她揉。
“你到底氣什麼,嗯?為何不肯幫我繡香囊了?”
“我......”想了想,阿圓隨意找了個理由:“沒什麼,就是氣你這麼久都沒來找我。”
燭火下,小姑娘的面龐姣好,紅唇誘人。且又是穿著寢袍,薄薄的衣料映出裡頭小衣的花色。
而且她的閨房總是香噴噴的。尤其床帏處,也不知燻了幾種香,被褥上的,衣裳的,還有她身上的,很好聞。
蕭韫眸子暗了暗,緩緩傾身吻過去。
許是氣氛太過旖旎醉人,又許是自己實在想他。阿圓揚起脖頸,溫柔地迎接他的吻。
少頃,蕭韫在他腰上揉了揉,說:“胖了點。”
阿圓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不知他這話從何說起。
“所謂心寬體胖,看來阿圓在家這些日子過得極好。”
“當然好,”阿圓說:“我娘每日變著法兒地給我做吃的。”
“小沒良心的,你意思是在瀾苑我虧待你了?”
“那倒沒有,可你總欺負我。”
“我欺負你?”
“你總捏我臉,罰我抄書,不是欺負我是什麼?”
蕭韫危險地睨了她一會,低聲道:“這就算欺負?那今夜我教你明白什麼是欺負。”
說著,他把人壓到榻上。
燭火搖曳,輕紗徐徐撩動。
外頭守著的蓮蓉無語望天,暗想,這時候要是桃素在就好了,不至於她站這受罪。
殿下也不知對姑娘做了什麼,姑娘又哭又笑地求饒。
而芙蓉帳裡,小姑娘香腮緋紅,眸子水潤盈盈,唇邊還掛著一抹晶亮。這副嬌豔迷糊的模樣,惹人憐愛得緊。
蕭韫垂睫,攬緊了她繼續親。
他沿著唇吻至臉頰,一會兒,又慢慢地挪到了耳處。
阿圓這裡最是敏感,她失神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仿佛掉進深淵似的,無力沉淪。
沒過多久,她覺得有些不對勁,耳邊除了他的呼吸,似乎還有點別的,好像是......在翻書?
“?”
想到什麼,她猛地掙開,然後轉頭。
果然見枕頭上擺著適才未看完的話本子。
這話本子說的是千金小姐遇上俏書生的故事。而且跟別的話本子不一樣,還帶著插畫。
當然也不是什麼露骨的插畫,畫的是書生為小姐簪花,也畫書生跟小姐站橋上牽手賞景。再厲害一點,那就是兩人抱在一處親額頭。
反正,這是阿圓看到的極限了,她每回看都羞得不行呢。
然而好死不死,此時翻開的一頁正好是書生跟小姐抱在一處親額頭。
“......”
空氣安靜,適才的旖旎也頓時散去。
半晌,蕭韫輕曬:“阿圓居然還看這些?”
“......”
“竟不想我的阿圓是個上進的,愛琢磨男女之事。”
“才不是!”
阿圓臉頰紅透。
她自然聽過有種書叫避火圖,無論男女,成親之前都要研習。那種才叫“琢磨男女之事”。
她伸手想把話本奪過來,但蕭韫手比她更快,被他迅速拿開了。
“既然阿圓喜歡,不妨一起看。”他說。
阿圓又羞又氣:“你討厭!居然偷偷拿我的話本。”
“我隻是好奇阿圓平日看什麼闲書。”
適才跟阿圓親吻時,蕭韫的手就已經摸進了被褥裡,還很是有興致地翻看了幾頁。
卻不想最後一頁看到這麼個畫面。
他闲闲地睇她:“小色胚。”
“......”
阿圓羞窘,拼了命地去搶。
她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蕭韫推倒,然後跨坐在他身上:“快給我!不然我生氣了!”
搶著搶著,視線不經意一轉,見他袖中掉出封信箋來。
阿圓驀地一頓。
那信箋很是打眼,金箔撒花香粉信紙,閃著淡淡金光,還帶著股與她這裡迥然不同的香氣。
這種信紙阿圓當然知道,曾經曹薇給霍高旻寫信時用的就是類似。
她仔細看了眼,上頭一行娟秀字跡“韫郎親啟”,頓時令她血液凝固。
蕭韫也發現了,他蹙眉撿起來。
這是什麼信?隨即想起來之前護衛曾遞給他兩封信,他彼時看都沒看就收起來。
這會兒見阿圓盯著信箋一動不動,便知這個小醋包想多了。
“這信......”蕭韫想了想,說:“是慧蘭公主寫的。”
他臨時想了這麼個借口。
可他不解釋還好,這麼畫蛇添足地解釋,反倒令阿圓氣得要炸。
他遮掩什麼?
當她沒見過慧蘭公主的字跡麼?
他瞞著她跟別的女子往來,居然還敢騙她!
第94章
他居然還遮遮掩掩不肯說實話, 阿圓氣得渾身發抖。
她盯著那封金箔撒花香箋,此前凝固的血液漸漸變冷,鼻子也發酸。
就這麼的, 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
蕭韫急了,慌忙幫她擦:“好好的, 怎麼哭了?”
阿圓揮開他的手, 自己抬袖子把眼淚抹掉, 看向蕭韫的目光嘲諷且寒涼。
“你把我當什麼了?我看起來就這麼好騙?你以為我不知道慧蘭公主字跡麼?”
“而且......”她撿起那封香箋置於他眼前:“慧蘭公主寫信給你會說‘韫郎親啟’?”
“這信箋一看就是女子寫的,還親親熱熱地喊你韫郎。你可莫要跟我說大塑還有旁的韫郎,天底下, 除了你還有誰能用這個字?”
“你居然想也不想就糊弄我, ”阿圓越想越氣, 眼淚越流越兇:“把我當什麼了?”
“以前你糊弄我這麼多年,如今你我心意相通你還這樣。”
“什麼狗屁心意相通!”阿圓氣得說話也顧忌不得了,恨道:“我看你分明不是真心對我!”
蕭韫閉了閉眼, 棘手得很。
“......阿圓你聽我說,”默了片刻,他道:“這信我也不知是誰寫的, 護衛遞給我時並沒說清楚, 我彼時急著見你就順手揣袖中了, 哪曾想.........”
阿圓冷笑地打斷他:“哪曾想被我發現了,撞破了你跟旁人的奸.情。”
“........”
好得很, 僅憑一封信就斷定了他的“奸.情。”
蕭韫無奈地揉了揉額頭:“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阿圓可否信我?”
“教我如何信你?”阿圓淚眼婆娑, 氣得很卻又不敢大聲, 生怕姐姐聽到事情更難辦。
於是隻得憋著, 憋得胸口都疼了。
越疼眼淚流得越歡, 跟不要錢似的。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騙我,說什麼不知是誰寫的,你堂堂景王,闲雜人等的信箋能送到你手上?”
“......”
蕭韫頭一回發現,女人若心細起來,比大理寺查案還厲害。
可他真不知是何人寫的,這會兒後悔得很,想著回去務必要警告屬下,往後亂七八糟的信別送過來。
但這是後話,眼下最要緊的是哄好眼前的小女人。
“我也是適才瞧見有這麼封信箋,實在不知是何人所送......”
阿圓聽他還在狡辯,哭得傷心欲絕。
“你走!你走!”她推他:“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
“你這個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見異思遷的負心漢,我討厭你!”
“......”
蕭韫百口莫辯,覺得自己冤死了。
“阿圓你先別哭,讓我好生與你解釋,嗯?”
“讓你好生編理由騙我是嗎?”阿圓說:“可是覺得我年紀小很好騙?”
她飛快地抹了下眼淚,道:“你不知是誰人寫的,但我知道。”
蕭韫錯愕:“你知道?”
“可是你那深藏多年的白月光陸家姑娘,是也不是?”
“......”
“她上個月就回京了,你們早就舊情復燃暗通曲款眉來眼去,可憐我像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被你哄得團團轉!”
“........”
“你知不知,你才是這天底下最負心薄幸的人!我真是瞎了眼,喜歡上你這種人!”
“.............”
蕭韫平靜下來,面無表情道:“說夠了?”
見他冷了臉,連哄都不願意再哄,阿圓更是傷心。
“我討厭你!我頂頂討厭你!”
她撲進被褥裡,嗚嗚哇哇地哭起來,肩膀顫抖。
“.......”
蕭韫頭疼得很!
朝堂大事都沒她這麼頭疼!
不忍她一直哭,他伸手過去撫她肩背:“別哭了,這是個誤會。”